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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悲歌一曲东林党-第3部分

小说: 悲歌一曲东林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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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竟步行到南郊天坛祭祷,仪式结束后又步行回宫,往返二十里地,此举在百官中传为佳话。此外皇上还重视生产,兴治了京津一带的水田,也能听得进大臣的进谏。……如今真想不到短短几年皇上会变成这样 ?

  此后,汤与邹情谊愈深,在信仰上也趋于一致,一次在邹元标家,汤出乎意料见到了达观禅师,聆听了达观对程朱理学的锋利批判,颇感钦佩,并在达观主持下“受记” ,成为一名佛教徒。此外汤还崇敬反礼教的李贽,对李贽容许女子前来听课,提倡男女平等,及深恶虚伪道学家,说“与其听他们胡说八道,不如听###唱唱小曲”等言论,十分赞同。也就是从这时起,汤开始转而信奉王阳明具有平民思想的“心学” 。而邹元标则早已成了王阳明弟子罗汝方的门生,对罗把王阳明的学说发展成百姓日用之道,赞佩不已,此后邹开始放弃“独善其身”的儒家信条,转而重视内心与外物的贯通,这对他日后成为一个顾大局的成熟的东林党人,颇有帮助。

  邹元标在南京仅任职三年,便以母病为由,返回了家乡江西吉水,从此不再出仕。他在家乡办了一所仁文书院,热心讲学而名满天下。

  万历十九年,四十二岁的汤显祖升任南京礼部祀察司主事。三月,慧星先是出现在西北方,后又光顾了东北方,“天象示警!”皇上惊恐并下诏反省,同时斥责科道诸官监察不力,以致民怨沸腾 。汤显祖于是写了《论辅臣科臣疏》,批评某些阁臣欺蔽皇上,同时揭露言官中不乏有受贿之徒,并以吏科给事中杨文举为例。汤在疏中还对皇上执政二十年作了评价,指出后十年申时行结党营私而蠹蚀政府。皇上阅后大怒,以“假借用事攻击元辅”的罪名, 将汤显祖远谪广东徐闻县,降为典史。邹元标听说后,写信勉励汤“宁为松柏无为桃李 ,宁犯霜雪无饱雨露!……” 

  后汤又调任浙江遂昌知县,在遂昌他曾给身在泉州的顾宪成写过一封信,谈到自己多次光临过顾 的贬谪地——处州,耳闻了不少有关泾阳先生忧国爱民的传说,在信的末尾,汤还指出大吏窃国,致使朝政昏暗。顾宪成明白,汤所指“大吏” ,是指申时行和王锡爵 。不过顾刚听到消息,申已告老还乡,王请了病假正在江苏家中休养,如今是大学士王家屏任首辅。顾素知王家屏一贯推诚秉公, 前几天王还给自己来过信,谈到三年一次的官员考核中,顾因公正廉明 ,被评为“公廉”第一,很快将被调回吏部。……  

  王家屏执政不久,皇上派太监到内阁传旨,说“立储之礼,当于明年举行。”王听了脸上出现笑模样,心说经过群臣四年来的抗争,立皇长子为储君这一段公案,总算有了眉目,可往下一听,他的心又凉了半截,再也高兴不起来。原来皇上还有 附加条件,就是群臣不许一年内再奏议此事,“如有复请,立储之事要等 皇长子十五岁后再议”王家屏心中一阵气愤,这哪里是堂堂大国天子在行事,简直像个任性的小孩子 ?他忖度多时,明白皇上立长子为太子,实是不情愿,迫于舆论只好拖一天算一天。……

  “看来皇上此举是在钓‘鱼’?”——王家屏似乎猜出皇上的心思。他想皇上多半儿估计到准会有大臣,在一年之内会跳出来,督促此事,那时皇上便有了借口,将立储之事再拖上六年,唉 !谁知这六年内会发生什么不测之事 ?王家屏想到这些,一方面为国运担忧 ,另一方面企盼大臣们,尤其是言官,好歹耐着性子,等上一年……

  然而事与愿违,没过多久礼科给事中李献可,又为立储之事上疏,建议立储之典应在首春(正月)举行,皇上总算钓上一条“鱼” ,立即降旨:“违旨侮君,降一级调外” 。

  王家屏在内阁大堂读了皇上的御批,认为皇上是有意给大臣设陷阱,凭着他那憨直性格 ,一怒之下,封还了皇帝的批件,并提出了辞职。明朝制度规定的内阁之责,一是“票拟” ,即在大臣给皇上的奏章上草拟意见,供皇上参考;二是“封驳” ,即对皇上下发的批语,有权提出不同意见,拒不执行。事后皇上听了太监的回报,十分恼怒,又命太监去内阁传旨,责备王家屏肆意驳回御批,有意激怒皇上,且以患病要挟?……

  王家屏听后,心说这皇上怎变得如此强词夺理?他记得早年间,年轻的皇上常召 集自己和申时行王锡爵,一同练习书法,有一次给宫人写扇面,自己一时疏忽,竟盖上了自己的 私印,正不知所措,皇上反而又挑了十几把扇子 ,让自己题字,并吩咐可用私印,那时是何等胸襟 ?可如今……

  王家屏决意辞官,他在疏中写到:臣只知为宗社大计进言效忠,怎会有意激皇上之怒呢 ? 臣只希望陛下为尧舜之王,臣为尧舜之臣 !……

  王家屏任首辅仅半年,便离任而去,令朝野贤良惋惜不已。

  五

  王家屏辞归,五十九岁的王锡爵被钦命内阁首辅 。                                                                   

  正月,皇上派内侍到午门东的内阁大堂,向王锡爵出示了皇上的手诏,命王先生奉诏拟旨。手诏上这样写道:朕读祖训,中有“立嫡不立庶”一条,朕打算把皇长子、皇三子(郑妃所生)、皇五子(周妃所生)一并封王,再过几年,若皇后仍无产子,再行册立。王锡爵读后颇感为难。他心中明白,皇上许诺今年举行立储册封大典,眼看期限要到,皇上又玩出了“三王并封”的新花招,目的无非还是废长立幼,立郑皇贵妃之子朱常洵为太子。

  王锡爵夜不能寐,他斟酌再三,自己既不能得罪皇上 ,拒绝拟旨,以失去恩宠;又担心奉诏拟旨会引起朝臣群起攻之,经过反复掂量,他给皇上拟出两个方案:(一)仿照汉明帝马皇后抱养皇妃之子的旧例,让皇长子朱常洛,拜中宫王皇后为母,皇长子便可名正言顺立为太子。(二)三王并封。王锡爵的如意算盘是,第一个方案不违公论,皇长子还是储君;第二个方案正合圣意。王锡爵的狡猾之处,是让皇上自己挑选其中 一个,而自己落个谁不得罪。

  毋庸置疑,皇上自然批准了第二个方案。几天后,皇上便向礼部颁下了“三王并封”的谕旨,并声明推迟册立,以待皇后生子。

  皇上此举,文武百官心如明镜 。皇上独宠郑妃,郑妃占据乾清宫,而皇上与皇后几乎老死不相往来, 扬言“皇后生子” ,岂非骗人的鬼话 ?于是言官们又开始上疏了。先是刑科给事中王如坚指出皇上出尔反尔,万历十四年说长子幼小,册立事等两三年再说;十八年说朕无嫡子,长幼自有定序;十九年说册立一事改在二十一年举行;不料今年又传出三王并封,陛下扬言等待皇后生子,其意非真 ? 皇上被揭出了心病,顿时恼羞成怒,降旨说:“王如坚这厮好生可恶,正是奸臣,本当依训处斩,姑从轻,革职发极边,永远充军。”

  朝中大臣见王给事直言受黜,一时群情激愤,纷纷把矛头转向了奉旨拟诏的王锡爵。礼部主事顾允成工部主事岳元声堵截王锡爵于朝房,与之辩论;给事中史孟麟六科掌印李汝华许宏纲 ,亲自去相府与王力争;,顾允城史孟麟于孔兼则以同乡的身份,劝王幡然改悟,速去奏明皇上收回“三王并封”之旨,一时间王锡爵成了过街老鼠,处境十分狼狈。

  此时 ,顾宪成已于年前调回吏部,任文选司郎中。文选司主管官吏的选拔、任用、升迁、改调,是吏部第一司,在六部各司中也是权力最大。顾宪成为人坚韧无畏,于是吏部文选、验封、嵇勋、考功四司的官员,公推顾执笔上疏,请求皇上收回“三王并封”的成命。顾宪成拟就了草稿,在一个初春的夜晚,踏着月色,走进吏部考功司郎中赵南星的寓所。顾与赵同庚 ,都是四十出头,二人相知颇深,顾沉毅而赵诙谐,赵是万历二年进士,曾任汝州推官,常写些长歌小词,妙趣横生。赵做事雷厉凤行,素有“霹雳手”之称,曾推举刚直爱民的海瑞。 顾赵二人一见面,赵南星就开玩笑说:“老夫子,人都传言‘吏部贵户部富’,我来吏部时间短,究竟它贵在何处?”

  顾宪成回答:“贵在权重 !吏部掌用人大权,连内阁辅臣都须吏部推荐;就是走在街上,都不必给内阁大学士让道。”

  赵南星继续调侃说:“人们把吏部四司分别冠以‘喜怒哀乐’,你那文选司升迁官员,自然是‘喜’了,我这考功司每逢京察,必罢掉一批官,自然招人怒恨了,要不咱俩换一换 ?嘻 !”

  二人说笑了一阵,顾拿出奏疏《恳乞早建储典疏》,递给了赵南星,请他再给斟酌一番。赵在灯下细细阅了一遍,心中暗暗称赞,这泾阳先生文笔果然锋利,力攻圣旨之弊 ,痛驳“待嫡(等待皇后生子)”一说,特别是这几句“我朝建储家法,太子并非一定是皇后所生 ,元子(皇长子)没有并封一说” ,从祖宗礼法上谈起,势如破竹;再有“待嫡乃遥遥无期也!”一语点破了要害,明明皇上与皇后早已不相往来,哪里还会生得出小太子 ?赵南星阅后夸赞了顾宪成几句,随即又与顾商量说:“依我看,还应在后面加上几条,关于三王并封不可行的理由,譬如酿成后世争位之乱。……”

  顾宪成赞同地点点头,对赵说:“侪鹤(赵南星号),你说我写。”很快两个人凑出了九条,如有违建储家法、有违名分、打乱了宗法承继顺序 等,二人一直推敲了大半夜,又重新将奏疏誊写了一遍 ,只等五更天早朝面奏了。

  顾宪成代表四司的上疏,并未能触动深居乾清宫的皇上。顾宪成猛地想起赵南星说过的一句话——擒贼先擒“王” 。对呀!王锡爵手眼通天,若是先说服了他,再由他去劝谏皇上,或许皇上能有所转变 。顾宪成想到这里,忙叫家人准备午饭,他匆匆吃了几口,便去了王锡爵府邸。

  相府家人认识顾大人,先请顾到书房稍候,说老相国正在用饭。顾宪成踱到书案前,发现王锡爵新填了一首曲子,所用的曲牌是《双调。对玉环带清江引》,便饶有兴趣地读了起来,其中有这么几句:“紫绶绯袍,一品犹嫌小,量尽海波涛,人心难忖着。”顾宪成忖度,王锡爵近来多遭围攻,颇有深感不被人理解 之苦;再往下看,“平地好逍遥,高处多颠倒,人事只是回头少。”读到这里,顾宪成才悟出王锡爵已萌生退隐之意。顾与王是乡邻,顾素知王家是太仓一带首富,良田万顷僮仆千人,家中还有一个像样的戏园子,莫非这王相国要学那唐朝的王维,也准备过那大隐的优游生活?

  接着,顾宪成又开始欣赏起的王的书法。顾知道王酷爱唐碑,今见这小楷写得清整秀劲,骨重脉和,不由地点头赞许 。正在这时,“泾阳让你久等了!”随着一句客套话和一阵脚步声,身穿云纹花缎便服的王锡爵走了进来。

  顾宪成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王锡爵用带有几分委屈的口吻说:“东宫太子不一定非是皇后生的,一般妃子生的皇长子也可,这老夫也是清楚的!可皇上执意如此,我又能奈何 ?”

  顾宪成听罢没有说一句宽慰话,而是晓之以理:“老先生博古通今,想必知晓唐朝宰相李沆、李泌的事情吧?”王锡爵点了点头,顾宪成语气变得柔中有刚,继续说道:“老相国即便不能像李沆那样引烛焚诏,也应像李泌那样反复叩请,苦口婆心劝皇上收回三王并封的谕旨,并请求早立太子,以安社稷。”顾宪成发现王的脸上表情变得逐渐平和了,似乎有些心动,便决定今天点到为止,日后再来继续吹风。

  以后,顾又去了相府两次,王锡爵终于同意去试一试说服皇上,但他还是信心不足 ,为了打消他的顾虑,顾宪成连夜给王写了一封信,题为《上娄江王相 国书》。在信中顾坦言相告“如一次请求不允,那就再再请,以至于三甚而至于十至于百,至于辞职都可以,至于死节也可以。”

  王锡爵终被顾宪成的诚意所感化,第二天便进了宫,向皇上承认自己拟旨不当 ,请求免掉自己的官职,皇上无奈,只得收回三王并封的成命,但仍坚持说:“稍候二三年,若皇后仍无子,再行册立。”王锡爵见初战告捷,便又提出皇长子上学一事,他对皇上说,“礼制皇子十岁入学,如今长哥(指皇长子)已十三岁了 ,尚未开讲 ?”这一次皇上总算让了步,答应在正式册立前,先让皇长子出阁读书。

  “三王并封”出笼不到十天,便半途夭折了,顾宪成可谓功不可没。

  六

  万历二十二年是癸巳年,又逢“京察” ,称癸巳京察。主持本次察典的是吏部尚书孙龙、左都御史李世达和吏部考功司郎中赵南星,而赵南星是具体的组织者和实施者。上个月底刚调入考功司任主事的顾宪成,自始至终参与了全过程,用宪成的话说,“始而咨询,继而商榷,臣都在也 !”

  在京察开始前,赵南星就提出“避嫌” 。首先是吏部尚书孙龙罢斥了口碑不好的外甥、时任吏部员外郎的吕胤昌,接着赵南星免去了亲家、那个颇遭公议的都给事中涂先行。经过商议,三位主计官员定下了本次京察的重点 ,是整治贪污###。

  经过调查,有两个人问题最大,一个是少卿徐泰,在管理陵工中贪赃百万;另一个是吏科都给事中杨文举,他在经理荒政时贪污金花、帛八千金,及古玩器皿价值两千余金,而徐杨二人皆与首辅王锡爵有私交,于是赵南星在处理徐杨二人时,都未和王锡爵“通气” ,王对此颇有微词。更令王恼火得是,吏部公然对内阁封锁消息,例如罢免阁臣赵志皋的弟弟太常卿赵志逖,以“不谨”令其“闲住(为民)” ,内阁竟一无所知。此前,京察有一个不成文的惯例,即京察听命于内阁,主察人遇事须向内阁打招呼,谓之“请教” ,倘若内阁看好的,即便有问题的,也得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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