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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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侦察（5）
李玉兰这么一说，李玉芝觉得自己有责任了。事实是这样，如果他们继续开商店，或者开一个服装店，范三友也许就不会做这事，至少不会跟小姜做这事！看来，这事，还是因她而起，得管！
李玉芝突然回到双井镇国道大酒店，是为了侦察。既侦察范三友，也侦察冯家安。其实，李玉芝过来侦察，即便是侦察到冯家安有啥情况，李玉芝也不会生气，至少不会像李玉兰那样生气。有时候，李玉芝真想让冯家安像范三友那样在外面打个野食，有个相好，那样的话，她面对冯家安时心里会轻松一些。可是，冯家安看上去不正经，在这方面却正经得很，吃、喝、嫖、赌、抽，这“五毒”里头，他占了四样儿，就是“嫖”这一样儿，他却不沾。当然，冯家安到底沾不沾，李玉芝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李玉芝想，要是把冯家安换成范三友多好！
李玉芝先找到小姜，叙了几句闲话，突然直截了当地问：“小姜，最近咋样？”小姜说：“还那样。”李玉芝说：“我听外面有风言风语，可是说你的！”小姜眨眨眼，没说话。李玉芝接着说：“小姜，其实，在这个酒店里，我最喜欢的是你。你聪明能干，人长得也好，你看你这么好的条件，咋让人说闲话呢？”小姜说：“老板娘，都是明白人，有啥话直接说吧。你要是觉得不好说，我自己说，你是不是想说我跟范老板的事？”李玉芝没想到小姜竟然如此直接，但是从内心里说，她喜欢这种脾性，直来直去，爽快！小姜说：“那天，范老板喝多了，一起说说话，其实，啥事也没有……”李玉芝打断小姜的话，说：“好好，没啥事就好！这事不提了，我还想跟你商量一件事，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小姜说：“老板娘，咋恁客气，你说！”李玉芝说：“县城那个双喜大酒店，你也知道，现在生意也好得很，我一个人忙得撑不住了，想让你到那边去当经理，帮帮我，你也能长点见识！”小姜说：“老板娘瞧得起我！”李玉芝说：“这事不是小事，你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给我打电话。”小姜说：“老板娘，不用想了，我去！啥时候你说吧！”李玉芝说：“明儿个吧。”小姜说：“好！”
和小姜谈过之后，李玉芝让小姜去找范三友来。李玉芝一见范三友，怪声怪气地叫了一声：“范老板，你本事真大啊！”范三友马上脸就红了，说：“我有啥本事？！”李玉芝说：“你范老板没本事，能把小姜搞到手？”范三友马上不吭声了。李玉芝说：“你不说我说，你呢，是个大男人，有啥爱好，我管不着，但是有一点，你不能离婚，也别让我姐受委屈！”范三友闷着头，不吭声。李玉芝说：“姐夫，你现在还是姐夫，我跟你说句心里话，我姐要是换是我，我才不怕你，才不会哭着喊着黏着你！只要你一说，我马上离！谁稀罕你！但是，我姐跟我不一样，她看上去强得像张飞，其实心里跟瓜瓤子一样！你们两口子过了大半辈子了，小忠都当兵了，这岁数离婚，不怕人家笑话！”
范三友说：“玉芝，你不知道，我被她拿捏半辈子了，动不动就扯我‘小辫子’，这日子不能过了！”
李玉芝说：“这我知道，啥也别说了，谁让你们是两口子呢！我姐那也是为你好！”
范三友说：“玉芝，你说的我都懂，可是我也有难处啊，我咋说呢！不说了，反正，我就是想离，离了舒坦！”
李玉芝说：“想好了？”
范三友说：“想好了！”
李玉芝说：“这么说改不了了？”
范三友说：“改不了了！”
李玉芝说：“那好，我给你看一样东西，看过之后，咱俩再谈。”
李玉芝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合同是她来之前写好的，备着跟范三友谈事情的。李玉芝把合同递给范三友，然后就出去了。合同的内容大致是：甲方李玉芝，乙方范三友。如果乙方不跟李玉兰离婚，甲方把国道大酒店餐饮和住宿的十年的经营权交给乙方，且前两年一分钱也不收。如果两年后还要离，甲方要向乙方追讨两年的经营收入，并且加收利息。甲方保证李玉兰往后不再扯乙方的“小辫子”，乙方在生活作风问题上不再犯错误。如此等等，一共好几条。合同的甲方李玉芝已经签过字了，乙方下面的位置空着。
范三友看了两遍合同，觉得很可笑，从来没见过还有这种合同，但是合同的内容他倒是很感兴趣。别看范三友嘴硬，说要离婚，其实主要是想吓唬李玉兰。范三友做过多年的镇上合作社副主任，也是个明白人，掂量一下，再拿糖，李玉芝心眼一变，啥也落不着了，那样一来就不划算了，于是提笔在乙方下面签了字。
这时候，李玉芝进来了，看了一眼桌上的合同，笑笑，说：“姐夫还是姐夫，明白人！”
范三友笑笑，说：“玉芝，这个合同，千万别让你姐知道，要不然，又给她留个‘小辫子’，我往后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李玉芝说：“姐夫，我办事，你放心！只要你们两口子好，俺姐的工作，我来做，今儿个这事，就跟没发生过一样！”
范三友说：“玉芝啊玉芝，还是你厉害！”
李玉芝说：“说啥厉害不厉害的，都是逼的。你说是不是？”
范三友笑笑，没说啥。
李玉芝把合同装起来一份，说：“噢，姐夫，我跟你说一声，小姜从明儿个起调到县城双喜大酒店，我跟她谈过了，她愿意去，说是想去见见世面！”
范三友嘴张了半天，像干馍噎住了一样，想说啥，却啥也没说出来。
9。李玉芝“南巡”（1）
依李玉兰的意思，李玉芝应该把小姜开除掉，让这个不要脸的骚货有多远滚多远才好。李玉芝不干。对她来说，小姜不是情敌，而是个人才，她需要！你要狗看家，就不能嫌狗汪汪吵；你要猫逮老鼠，就不能怕猫掉毛；你需要牲口干活，就得舍得草料；你需要编筐，就不能心疼荆条！这个道理李玉兰不懂，可李玉芝懂。处理小姜问题的关键，是不让她跟范三友搅到一起，不是非得把她当着坏蛋打倒！所以，李玉芝把小姜来弄到双喜大酒店，既把小姜跟范三友隔开了，自己也轻松多了。
小姜来了之后，李玉芝慢慢知道了小姜的一些事。小姜离婚，是男人不要她的，因为没有孩子，所以离婚以后很苦、很空虚。没有男人的日子是啥滋味，李玉芝尝过，很能理解小姜。本来，李玉芝想让小姜跟自己住在一起的，让她帮着照顾双喜，但是考虑到罗永刚常来，碰上了不好。虽说小姜不会说她啥，但是为罗永刚考虑，还是没让小姜一起住，在酒店后院给她腾了一间房。小姜手巧，添几样家具，收拾收拾，还很像样子。
有了小姜做帮手，李玉芝确实轻松多了。过了大半年，小姜心情变了，人也变了，比在双井镇的时候也洋气了许多。跟老主顾混熟以后，有要陪喝陪叙的，李玉芝就让小姜去，小姜也愿意。做生意，光愿意不够，还得有本事把客人哄得高兴。小姜就能。李玉芝从小姜身上检验自己的眼光，小姜的能量，在双井镇那个屁大的地方没有发挥出来，来到县城以后，小姜的本事就像油瓶拔了塞子，水坝撅了口子，呼啦啦，直往外冒。小姜结过婚，又离了婚，再离开了家门口，一下子心放开了。女人就怕心放开，心一放开，啥都能放开！女人的心就像花骨朵儿，一旦开了就开了，再也收不住了！
酒店客人杂，杂不要紧，只要有本事把杂事揉顺，也就不难了。李玉芝把小姜推到前台，就是要侦察侦察小姜有没有这方面的本事。结果是，小姜有。能说会道，能喝能陪，能唱能玩，还不恼。比如，有的客人酒喝到兴头上，就说：“小姜，来，咱喝个交杯酒！”小姜大大方方地把胳膊一弯，就跟人家交一个，酒喝得嗞溜嗞溜的。人家要说：“小姜，来一段！”小姜就来一段。小姜不会唱梆子，但是会流行歌曲，唱“西北风”，“我家住在黄土高坡”，一出口就能把人镇住。也有酒壮色胆的，说：“小姜，来，坐我腿上，敢不敢！”小姜不说自己敢，只把屁股一扭就坐在人家腿上，坐上去屁股还上下颠一颠，问人家可舒坦。
这些，有的是李玉芝经过的，有的没有。有时，李玉芝从小姜身上能看出自己当年的影子来。比如，交杯酒，坐大腿上，前几年不兴这个，现在让李玉芝做，李玉芝可能都做不出来了。自己不做不要紧，要紧的是能用会做的人。李玉芝这一点看得清楚，做得也明白。
小姜讨客人喜欢，就等于帮李玉芝从客人口袋里掏钱。李玉芝当然高兴。在老主顾中，喜欢小姜的人很多，何林就是其中的一个。何林已经升任县公安局的“一把手”，因为罗永刚的关系，常来双喜酒店捧场。公安局长是常吃人请而不请人吃的，何林来了，就等于给李玉芝送钱来了。事实上，何林带生意来，就是让李玉芝宰的，只要李玉芝的刀磨得快，一宰一个准儿，别人还得捏着鼻子不能说啥。李玉芝当然明白，但是这事她做就不合适，只有让小姜去做。万一有啥说不过去的，她再出面化解，面子都能过得去。
9。李玉芝“南巡”（2）
何林有一句话，请他吃饭的人都知道，说：“到‘双喜’吃点土菜吧。”这话等于指定了地方，没啥说的。“双喜”酒店有两间“特包”，就是特别装修特别服务的包厢，既然是“特包”，就要有特别的地方，装修服务特别不用说，另外就是设有“最低消费”。这是李玉芝从省城里学来的。进“特包”的，一般都是请重要的客人，请重要的客人就要舍得花钱。所以，“特包”的客人是要特别关照的。
一般来说，何林都是要进“特包”的。像何林这样的贵客，李玉芝都要亲自迎接，迎进“特包”，上了茶水，再叙一会儿闲话，李玉芝就会借故走开。这个时候，小姜就出场了。小姜的主要任务是当着客人和请客的人，大声地推荐本店的名菜，当然也是最贵的菜，也推荐酒店最好的酒，当然也是最贵的酒。既然是请客，当着客人的面，请客的人不能说不要，只有点，有意见还说不出口。安排好了酒菜，不停地上菜上酒，吃不吃、喝不喝且不管，上来了就算钱。反正，一顿饭下来，能吃得请客的人心寒胆战。
何林喜欢小姜，李玉芝能看出来。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一个年纪大的男人喜欢一个年纪小的女人，会是啥情况，李玉芝一清二楚，但是李玉芝不管，不仅不管而且会给他们提供更大的方便。何林不抽烟，喜欢嗑瓜子，还非要“小刘”牌的黑小片西瓜子，尤其是喝过酒之后，一粒接一粒不停地嗑，比个女人嗑得还快。这个时候，小姜脸喝得红扑扑的，坐在何林的旁边，坐得不远不近，也抓一把瓜子，不嗑，用手剥，一粒一粒地剥，剥一把，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塞给何林。何林的手大，接瓜子的时候，会把小姜的手一起抓住，小姜的小手会在何林的大手里放一会儿，像焐手似的。然后，小姜抽了手，何林把一把瓜子塞进嘴里，像个孩子一样，香得很。别人注意不注意，不知道，反正李玉芝会注意到。小姜这方面太顺当，跟范三友都能眉来眼去的，何况跟一个公安局长呢！但是，李玉芝也相信，何林喜欢她也就是一个男人想玩一个女人那种喜欢，不会有大发展。谁能相信一个县公安局长会跟一个在饭店打工的离过婚的女人有啥好结果！
李玉芝把自己的判断说给罗永刚听，罗永刚说：“那可不一定！”
李玉芝说：“有啥不一定的！”
罗永刚说：“男女的事，说不清！”
罗永刚要到南方去开半个月的会，走之前，跟李玉芝商量好了，等他到了之后，打电话来，让李玉芝带着双喜一起去看大海。李玉芝活了半辈子了还没见过大海，当然想去。双喜快上小学了，也该出去见见世面。这个机会，李玉芝不想错过。
过去，李玉芝也想出去见见世面，但是生意忙，走不开。现在，有小姜在基本上可以放手了。对李玉芝来说，出去看看是必要的，她正想着把县城的生意扩大，选的项目是开歌舞厅，但是不明白里头的门道儿，心里没底。这事想了快一年了，一直没有办。也跟罗永刚商量过，罗永刚没心思考虑这事，就让她出去考察考察。再说了，跟了罗永刚这么多年，双喜长这么大了，她还没有跟罗永刚一起出门玩儿过一回，这多少也是一个遗憾！况且，借这个机会，也可以考验考验小姜，看她能不能独当一面，往后生意做大了，这个酒店交给小姜做，都是有可能的。
9。李玉芝“南巡”（3）
李玉芝走之前，跟小姜说了，不是说和罗永刚去玩儿，而是说到南方考察。小姜说：“老板娘，你这是去‘南巡’啊！”李玉芝说：“咱有啥资格‘南巡’，主要是学习学习，回来把咱酒店也提高提高！”小姜说，电视上说：“国家领导‘南巡讲话’以后，南方现在比前几年更开放了，可得好好看看、好好玩玩！”李玉芝说：“哪有心思玩儿，主要是考察学习！”小姜说：“老板娘打算考察啥？”李玉芝说：“酒店，还有歌舞厅。”小姜说：“那好，那好，听说现在歌舞厅生意好得很，老板娘你也开一个，咱好好干！”李玉芝说：“好，等我回来，就干！”
安排好生意，李玉芝带着双喜走之前，还给冯家安打了电话，说是带双喜出去见见世面。冯家安好像无所谓，说去就去吧，好好玩玩儿。冯家安的话，不冷不热。李玉芝听着心里不舒坦，后悔给他打电话。
到了南方，跟罗永刚接上头，李玉芝主动提出带双喜住到另一家宾馆，不跟罗永刚住一起，说是怕对罗永刚影响不好。罗永刚对李玉芝的表现很满意。但是，罗永刚还是找机会过来。罗永刚说是开会，其实会就开两三天，剩下的时间就是玩。李玉芝头一回看见大海，除了觉得大海大以外，也没啥特别的感觉。双喜除了在海滩上玩水玩得死疯，也没啥大惊小怪的。玩了两天大海，李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