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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关心国家大事的人们-第14部分

小说: 关心国家大事的人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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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二痞推开要扶他的人,自己翻身起来,要回眼镜戴上,进屋取出了长枪。人们不知他要干什么,拥上去劝拦。他抓住枪管转圈抡扫,用枪托吓开众人,一溜烟奔连部去了。

  他去交枪,他坚决不再给有些人卖命了!他要象某些人那样,跟着“县革筹”跑出来,却不领枪不上战场,还卖大家的东西分钱!那些东西是当地政府和同派战友们支援大家的!

  在连部院子里,他泪流满面,两手各挥一枪,用袖口横擦着鼻涕,大喊:“给老子听着,老子的酒是用棉线裤换的,线裤是我妈给我邮来的!老子没钱,不孝道没出息,我爹妈管,不要其他王八蛋管。想咋个喝就咋个喝。狗杂种们还想管我,说老子偷子弹、换酒!几个月了,鞋都没发一双,半汽车的解放鞋到哪里去了?卖枪卖米的钱哪里去了?有人连野婆娘都领钱,你我老百姓谁领过?好事没我们的份、坏事就找我们,我祁老二清白得很、清楚得很,还要老子来交代!老子今天就要交代!交代了就回成都,不干了!”于是,一些大家心照不宣的问题,就掺合着熏人的酒气,被他“交代”开了。

  指导员躲在屋子里,很想出来叫祁二痞要闹就到营部、团部去闹,很多事情不是连里说了算,也不是连里干的,有些事他也不满意。但他既惹不起发酒疯的祁二痞,更不敢出卖上级。他不知是谁这么厉害地惹翻了这个泼皮,不愿引火烧身替人受罪,只是派文书出来满足祁二痞,收他的枪,并设法要他闭嘴。

  祁二痞竟拒绝交枪了。他麻利地把长枪背在背上,吼叫着挥舞起了手枪。

  为了安全地看酒疯子表演,也怕道出了大家心里话的好汉闯大祸,有人笑着围上来,帮着文书去捉祁二痞的手,要强行取枪。

  争夺中,祁二痞手中猛然响了,地上溅起了泥土。他吃惊地连忙把枪往天上举,天空也挨了他一炮!左轮手枪最易走火,稍不小心就转轮击弹,人们吓得抱头鼠窜四散而逃,再没人管他。

  他也不需要人管了,这两枪把他吓醒了。他怯怯地看了看手中打天击地的怪物,小心地提着它,一句话不说地凯旋回班。

  晚饭后,夏日的黄昏非常美丽,大家出去散步去了,屋内只剩下祁二痞和颓丧的汪三。汪三躺在地铺上,出神地望着房梁,嘴里叨着根稻草。敞衣扇扇的祁二痞坐在一旁,暗中斜眼观察了他一阵子,低声说:“老弟,走。”用眼色示意汪三跟他出去有要事相告。

  二人来到屋旁密密的竹林后,祁二痞一席话让汪三吓黄了脸。汪三惊悉:“二排长”受重伤的事要追查。两位班长已奉命布置全班战士暗地里监视他,现在轮到值班的就是他祁二痞,什么原因不清楚。

  不确定的措词使谎言更具说服力。

  汪三头上流着大汗,先是两眼发了直,慢慢地咬牙切齿起来,眼盯着地上的枯黄竹叶不吭声。

  呆了一会儿,祁二痞建议他好汉不吃眼前亏,最好走了算了。红派这辈子肯定不行了,头头们都是耍弄整人的坏家伙,这不象干革命,还不如早点改正错误回去啥子事也别干了,让这些坚持干到底的傻子们给自己垫底。并说二排都有些人要走。

  汪三惊疑地看着祁二痞:“哪些人?”

  “真的,我儿才哄你。哪些人你别管,我也要走。” 

  “好!”汪三高兴了,并希望越快越好。

  英雄所见略同,祁二痞笑了,将嘴靠到汪三耳边:“就在今晚上!别说,说了有人要你命!”

  接着,二人象一对阴谋家和暗藏的反革命分子,观察着竹林外的动静,压低着嗓子,探讨了一些有关逃离的技术问题。

  当然,仍是有唠叨癖的酒鬼讲得多'他自认为有口才,是宏论'。

  比如,汪三只提议了一句:“最好不带枪,绕开敌人阵地自己回家。”便惹得祁二痞滔滔不绝了一大套,大意是:那你就傻了!那要多绕一、两百里路,加上应有的路就是六、七百里,而且还是步行。关键是不带枪直接跑回家,不仅没路费没证明将寸步难行,回去了也是红匪等于送死,即使不死将来一辈子也完了。比如他,回成都也不是个长久之计,最终还是逃不掉一个政治鉴定,装个人档案的那个机密纸袋子,谁一辈子都是钻不出去的,古今中外都一样,你不懂,你没读过高中。不管哪派搞武斗都是错误的,带走武器可以算是‘执行中央文件’,我儿哄你,是制止武斗,是立功。有功才能赎罪,这最最重要!所以枪一定要带走,没枪就等于没车票没路条、没前途!枪让联派帮忙去上交,至于他们上不上交是他们的责任了,“我们相信红色政权!”祁二痞吟笑着总结。

  又比如,汪三担心“万一红派赢了就危险了。”祁二痞立即又唾沫四溅:

  “放心,赢不了,两派都赢不了,我儿才哄你。你想嘛,毛主席最近讲了‘要一碗水端平’、搞‘大联合’,再打就没意思了。我们是先去实现‘大联合’!去了不当联匪就没事,哪派都不要再沾边。你我小老百姓不该搞政治,大大的上当了。”

  说到这儿,两个叛徒愤慨起来,骂当官的王八蛋们的罪恶,骂“县革筹”里政治投机家们的卑劣,痛感世道是何等地不公平,仿佛惟独自己是多么地正派英明和无辜。此时,他们享受到了阴暗角落里言论自由的快乐。

  突然,祁二痞好象刚想起来似的,拍了拍脑门,要汪三去找人对换站岗时间:假说明天有事,把明天上午的岗,换到今晚下半夜的二至四点。并说他和二排的那两个弟兄都已换到那个时候了,趁出来站岗的机会就走。

  每班岗都是两个人,如不串通一气,是没法潜逃的,这自然便是祁二痞策反汪三的原因。下半夜的岗最难受,把自己白天的岗,与别人下半夜的岗对换,别人求之不得还算帮了忙。祁二痞早算计得万无一失。

  汪三赶紧钻出竹林,找到今晚与祁二痞一同站岗的人,一说即妥。

  天黑后,他俩先后将收拾好了的行李悄悄转移出屋,藏到屋旁竹林中。两人都是一个挎包和一个塑料绳编的网兜,全鼓鼓的。

  除了正、副班长私人都有手表外,班里还有个供换岗看时间用的闹钟。汪三暗中把桌上的闹钟发条又拧了拧,怕它万一停了误事。

  半夜两点,他俩接了岗,借着较明亮的月光,去竹林里取出了行李。祁二痞要汪三在竹林边等着,他去看二排那两个约好了的弟兄出来没有。

  就要离开这些人,离开这个可怕的连队了,汪三端枪四望,竟说不清是忧是喜。

  宁静的夜,月光下,依稀可见山下的公路,如灰色的带子隐约地飘向对方阵地,飘向远方,飘向久违了的家乡。路途中,河这边的地区将是安全的,可伪称去执行什么任务,只要别给沿途的哨兵答错了口令就行。向界河上游走十几里路出交战区,泅水过河,把自己的武器作为见面礼交给对方,表明自己弃暗投明的诚意,对方就会热烈欢迎,就会派车把自己监护回家了。至少,祁二痞是这样说。这家伙聪明胆小又自私,不会乱冒险的。

  等了一会儿,汪三看看四周,轻轻地又摸回屋,装着在枕头下找烟。见人们全睡着了,小心地提起了机枪。 

  祁二痞把二排的两个弟兄带来时,只见挎包和网兜却不见了汪三。三人正在惊疑,汪三蹑手蹑脚地从屋里出来了,手里提着那可恨的“国民党”的政治资本!

  祁二痞微笑了,轻声赞许:

  “高,实在是高!是大家去的真正见面礼。”

  走了不多远,为了壮行色,祁二痞就强行掏一个二排弟兄的挎包,从中扯出人家的军用水壶,晃了晃,仰脖咕噜咕噜地灌了好几口,酒香弥散开来。他把壶递给汪三:“快。”示意汪三喝了传回那两个弟兄。当铝壶又传到祁二痞手中时,他摇了摇壶:“只剩弹壳了。”把最后两口全倒进了自己口中,擦擦嘴:“和罪恶告别。”

  祁二痞肩扛长枪腰别左轮,甩手正步、昂首走在前头,象个戴眼镜的骄傲将军,身先士卒地带着土匪小队去出征。他呼着酒气,小声地唱起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大家要他闭上鸟嘴,他不听,刚才被喝光了酒的弟兄追上去,狠踹了他的屁股。

  月光下,不断地观察方向,尽量避开大路,走了很多的弯路。天亮时,来到了一个遥远的河湾。那儿的下面是个宽阔的浅滩,大家决定不*服,仅挽起裤管从浅滩涉水过河。

  走到河心时,湍急的河水竟淹到了肚子。较矮的祁二痞站不稳,晃了晃,终于倒入水中。幸好有劲的汪三和另一个弟兄同时把他抓住了,但他的手枪已掉到水里,哗哗的流水立即吞没了它。

  上岸后,大家把湿衣裤脱下,互相帮着拧干水后又穿上。丢了宝贝的祁二痞兴致仍然很高,他挥手发令:“胜利前进………!”并带头在沙滩上跑了起来,大概是有点冷。

  除了这点损失,叛逃小队一切顺利,可说是一帆风顺地回到了县里。

  就连左轮手枪的落水,可能也不算损失。尽管祁二痞说是龙王爷瞧上了他的快枪,借去了,但汪三却怀疑他是故意扔的………怕联派凭那家伙误会他是个当官的。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十四章
十 四   重 返 革 命 洪 流

  转眼间,黄成下乡插队已大半年了。

  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地球虽径自一日复一日地飞转,全国的革命形势,仍被不厌其烦地宣传着一天又一天空前大好,但在川南地区,历史却死死地纠缠在冒烟的枪口上了。

  联、红两大派的武装对峙,仍然执拗处于拉锯状态。谁占领了某个地方,便匆匆成立该地的“革筹办”或“革委会”'如果上一级“革委会”也是本派掌权因而不存在审批困难的话',成立“群众专政指挥部”,将似乎已不太合法了的“文功武卫”队伍,堂皇地变成集昔日“公、检、法”和地方驻军为一体的合法部队,以此支撑“新生的红色政权”;谁被打出了某个地方,便扛着心爱的“革筹办”或“革委会”大红牌当流亡政府去。对中央一系列关于禁止武斗的通知,两派都深恨对方胆敢拒不执行、因此便要努力地将公然对抗中央的“反革命叛逆”消灭;对占领区内的对立派群众,则用武力严加管制。当然这些都不算武斗,是用实际行动执行中央文件,维护革命新秩序,保卫*伟大成果。

  为了本县革命新秩序的需要,那天,即六九年夏初的某天,在黄成插队的那个亘古宁静的偏僻山乡,一件热闹的事发生了。

  高高的大山梁上,耀眼的太阳刚露出半边脸,星星点点地座落在山脚山腰的农舍,正从黑色的杉树皮房顶上袅袅地冒着淡蓝色的炊烟。农舍内,从老祖宗起就习惯了慢节奏生活的山民们,还懒散地蜷缩在屋中的地炉旁,闻着诱人的酸菜汤香,准备咽吞那掺了糠壳粉'有的还要加红籽野果粉'的碎米或苞谷饭。山脚的知青房内,包括黄成在内的四个知青,才刚起床漱口洗脸。在远处山腰树林里时隐时现的如线小路上,六个身份显然高贵的人物,已从十五里外的公社革委会翻山越岭赶来了,他们个个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是屈尊下来捉拿反动知识青年黄成的。

  六人中的四个小伙子,每人手提一杆子弹上了膛的“七九”枪。走在小伙子们前头的,是区革委常委委员老龙。他已四十多岁,一头乌黑浓发,宽脸宽肩,个子虽不高,但大有职业革命家的豪情壮志,只消看看他此时满头大汗地迈着短腿、努力地要跟上他前面的“王无常”的样子,就可确信这一点。他穿着一身令人敬畏的黄色旧军衣,衣里腰上,藏着一把样式古怪羞于见人的“王八盒子”手枪,而且只有三颗最后的子弹了去年借助外地力量绕道贵州荣归故里时,他过枪瘾失了控。在老龙前面带队兼带路的,则是本公社的革委会副主任“王无常”。有此尊称,是他个子高而瘦,颇象传说中阎王爷派到人间来勾人魂魄的无常鬼,或许,也与他为人有点反复无常有关。不过,自他由生产队的记分员开始造反、几经折腾和反戈成了公社的“革委会”副主任后,就没人再当面想起过他的这一雅号了。可别小瞧了他这个副职,那个所谓的正主任,同大多数“革委会”中的老干部一样,只不过是“老、中、青三结合”成立领导班子时,作为被解放的当权派'原公社书记'被结合进来的摆设和废物,现在公社的一切大权,都在他王某人手中。长枪他不屑于背,短枪至今还没搞到,六人中就他一人徒手,但他革命信心最足,因公社革委会的大印和印泥盒,片刻不离身地装在他裤兜中。

  为保万无一失,抓黄成的战略战术,在生产队长家的堂屋火塘旁得到了充分地研讨,大门紧闭,房侧小山丘上还有人暗中放哨。队上参与策化的除房主人正队长外,还有被悄悄叫来的副队长、会计和三个贫下中农代表。

  王副主任代表政府,先向大家介绍了黄成的罪状:

  此人是反革命组织'红匪'中的武斗头头,在纳溪带头枪杀解放军,杀了往长江里扔。表面上官不大,实际上是挎手枪的大家伙,用的枪跟营长的一样。有人故意说他枪搞丢了,其实还在他手中!到这儿来插队当知青,实际上是红匪安插在县里的内应。他随时会纠集这一带的知青,与流窜在外的红匪搞里应外合!

  必须立即挖掉这个不小的定时炸弹。

  好多人目瞪口呆:这儿竟然来了个带有高级手枪、准备搞反革命*的阶级敌人!他们有的感到后怕,因天天都在和黄成打交道;有的磨拳擦掌,建议立即直扑知青房,以防走漏风声让这个有本事的家伙跑了;有的则认为上门去抓不安全'因他有枪',不如开个社员大会把他骗来,在会场上抓,既万无一失又轰轰烈烈。

  唯独年近半百的正队长愁苦地不吭气,他沮丧死了:平时真没把黄成这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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