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敖议坛哀思录-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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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李复甸。世新大学法学院院长,在顾崇廉死后,补上亲民党不分区“立委”的缺。有人说你李敖告了224个“立委”,224个都是你的被告,李复甸事后才补进来,总不是被告了吧?我听了一笑。其实李复甸做秦孝仪律师时,就被我借故告上法院,所以他不但是被告,更是有前科的老被告,贼底累累呢。李复甸是个书呆子,听他问政可知。他遇人不淑,做了秦孝仪律师。秦孝仪被我打败,赔了我30万,我一口气花光,痛快极了。
以上随手写“一网成擒,笑话伺候”一打。还有更精彩的,从高金素梅“裸照”到李纪珠“裸奔”,分藏此书某处,你去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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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玩笑出之
我在“立法院”一直有双主轴:一个是“反对”,一个是“嘲弄”。先说反对。我是天生反对派,一有反对,我就两眼发亮。美国参议院有个笑话:表决前,一位参议员睡着了,把他推醒时,他第一反应就先说:“我反对!”其实这正是正义议员该有的基本态度。再说“嘲弄”。中国古代有“朝隐”之说,典型的是柳下惠,《法言》书中所谓“或问柳下惠非‘朝隐’者欤”,就是指此。“朝隐”是贤者身在庙堂,可是恬然不争,有如隐士。柳下惠不耻小官,他大得不介意把自己弄小了。在我看来,柳下惠虽然清高,但太消极了。我呢,我不止于“朝隐”,且是“朝(嘲)弄”,在举手投足间、经意不经意间,闪出的,总是三分喜色二分骄,更一分作弄。综合而出的,是玩世之情,不可掩也。为什么不正经八百?因为这个岛,对我而言太小了。不是我在玩家家酒,是我陪小孩子们玩家家酒,陪玩中有以施教,又好笑又好气,又不愿孤愤自怜,故以玩世出之。
我在这小岛上,用股票术语,陷入一种盘,一种“落单”的盘,我“干青云而直上”,高得没有跟得上的良师畏友了,也没有什么同志、什么门徒,陷入严重的“落单”。落了单,标准的反应是行吟泽畔、是怀才不遇、是横眉冷对、是独喝闷酒与胃溃疡。可是我却全没这些。相反的,我一片欢喜,一点也不负面或消极。我的最大本领是自得其乐,并且常常乐不可支。草山(阳明山)上有一幢老旧大厦,五楼边间有我的书房,我常常“落单”其中,几天几夜足不出户,庄子所谓“独与天地精神往来”,正此之谓,但比庄子那时代的,更知天高地厚。我的书房不大,二三十坪,但高米,有夹层其中,书桌4张,此上彼下,舞厅小姐“转台子”,我也“转台子”,台子一转,我隔世矣。我的大门可真考究,是英国唐宁街(Downing Street)式的,全无文丐街(Grub Street)的穷酸。那道门反锁起来,浑然有响,气派非凡。书房中典雅琳琅,挂有沈尹默写的韩昌黎诗,中有一句是“宫门一锁不复启,虽有九陌无尘埃”,扣除悲情,正是写照。那里,才真正是我的世界。从那大门出来的我,不是完整的我,只是玩世的我,任何救世、愤世、警世、醒世的情怀,事实上,都被我的玩世罩上。像是上海人的傲慢,骂人“侬是一只卵”,我走出大门,知道我不能免于见到一只卵、许多只卵,我笑起来了。费翔的妈妈毕丽娜说:“李翰祥满脸骄气,李敖一身傲骨。”真的,我从无骄气,所以,大体上一只卵和许多卵都喜欢我。表面上恨我的人也大有人在,但这些人心底也为我供了牌位。我手边还有一封黄适卓给我的信,那时台联“立委”黄适卓只1岁,怎么写信?原来是他爸爸黄主文用儿子名义写的。黄主文是我老读者,连出书都套用我的封面,对我佩服,不在话下,但是人一政治了,就变成另一种人了。黄适卓在“立法院”,对我敬而远之,他做梦也想不到他1岁时写信给我吧?
正因为我老资格如此,所以在“立法院”,我的基调是“倚老卖老”的,老子眼里哪有别人,别人只是一笑耳。八大山人动辄“涉事”,我一“涉事”,就不免“以玩笑出之”,为什么玩笑?因为:一、不值得;二、要长命百岁。殷海光死于49岁,蒋介石死于89岁,你反对你的敌人,你的敌人比你多活了40岁,反对个屁呀,李敖才没那么笨呢!此书伊始,先申立场如上。
为何起了怪书名?
10年前,1997年,我出版了《李敖回忆录》,写我62岁以前的自己;一年半后,又出版了《李敖快意恩仇录》,意犹未尽,再来点睛。如今“十年辛苦不寻常”,我72岁了,已是孔夫子逝者如斯之年,72岁以前,可谓“同孔子之年”;72岁以后,可谓“超孔子之年”,二人行,必有寿星,如今我活过孔子,已属必然,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吾知勉夫,乃就十年来的自己,先就议坛部分写出,续成回忆。
我一生写书上百,被查禁96册,书名千奇百怪,但无过此书者。此书名《李敖议坛哀思录》,人活得好好的,奈何以死事相访?原因无他,忽然想起《三国演义》中的祢衡,满朝文武,坐而辱之,祢衡大哭起来,理由是你们都是死人,我焉能不哭?高人行经死亡幽谷,怅望千秋,或一洒泪;萧条同代,或一追思,以“哀思录”发为书名,亦写实也。
或问用“哀思录”做自己书名,不忌讳吗?答案是毫不忌讳。我不信怪力乱神、不信吉日凶日、不信星座星象、不信姓名笔画、不信塔罗塔不罗……当年我鬼月买房,人或有言,我说鬼都怕我。我怕什么?我的思想多么新,相对的,别人看来很新很年轻,其实思想极旧极腐朽,往往21世纪的人,却是11世纪、1世纪乃至公元前1世纪的头脑,妖妄迷信,不可胜数,我漂亮的前妻就是其中之一。她的大脑跟她的脸蛋全不相配,可叹哉。
用了“哀思录”,前面又加上“议坛”,若照地区习惯,为什么不用“国会”或“立法院”字眼呢?原因有趣,述之于下。
40年前,青年党的###左舜生跟我说:“政治者,俗人之事,君子不得已而为之,小人夤缘以为利。”说这话的人不失为君子,他在流亡香港后,宁肯开个小杂货店维生,不肯住在台湾做蒋介石尾巴,虽然他的党已沦为尾巴。看到左舜生,你会好笑,原来君子玩政治就是那副模样。
我一生是君子,一生也没政治,只是69岁之年,床前明月,自我颠倒,当上了所谓中华民国的所谓国会议员——“立法委员”,看来颇为政治,其实不是,因为我只是玩玩,夤缘以为义而已。
在大节骨眼上,我定位得清清楚楚,并且声明在先:我把所谓中华民国,定位成亡国;把这个政府,定位成伪政府。我不是所谓国会议员,而是“议员”。一如我在2000年参选所谓中华民国总统,我实时宣告,所选乃是“中国台湾地区领导人”而已。
乍看起来,似乎不太搭调,其实这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玩法。我博闻强记,遍读群书及群狗屎之书,我在蒋介石的全集里,找到了一段他的秘密谈话,他说“中华民国”已经亡国了。原来所谓中华民国总统,在1950年3月13日就秘密承认亡国了,可见亡国之说,发现者别有其人,此人非他,蒋介石也。
。。
我把自己变小了!
在中国之岛发亡国之音,诛奸宄于既死,讽群小于庙堂,何乐不为?“君子不得已而为之”,却也自得其乐,于是“李委员”出焉。汉朝天才东方朔布侏儒于庙堂,大大小小,“朔皆傲弄”,今天李敖不世而出,戏码一改,“敖皆朔弄”,也是古今一快。唯有先从玩世角度管窥天才,才能会心一笑、哈哈大笑,舍此角度而怪李敖玩到“俗人之事”的,是浅人之见,非知东方朔者也。
但是,以天纵之圣,以一表人才,当了什么“立法委员”,难道全是正面吗?当然不是,最大的负面,是我到“立法院”,离狗屎太近了,殊为不值,殊为不值。
我在参选海报上,印了一行字:
他把自己变小了,却把国家变大了。
离狗屎太近,有自我小化之嫌,把自己变小了;但是,使台湾不绝于中国之外,却把国家变大了,以小易大,这种努力方向,也算值得。
在参选海报里,我印上一张牛顿(Isaac Newton)的像,而附之以妙文曰:
只有李敖教我爽
向左看!这是牛顿。
苹果掉在他头上,他发现了地心引力,对不对?
告诉你:不对,你错了,根本没这回事!
数学家高斯早就查出苹果故事是假的,
是从牛顿引发的一段佳话,诱人心向科学,相信“牛首是瞻”。
牛顿还有苹果派的八卦故事,却是真的——他喜欢大材小用。
大材是他做科学家,小用是他也做国会议员。
你惊毙了,对不对?牛顿怎么会是国会议员?他就是。
为了国家,牛顿愿意分出部分时间来,愿做国会议员。
“亲爱的,我把自己变小了。”
他把自己变小了,却把国家变大了。
李敖也是如此。
李敖虽非牛顿,但有牛刀。牛刀可以杀鸡,也可以割绿色扁桃腺。
今天,牛刀李敖愿做“立法委员”。“立委”一共225人。把他看成1/225,你就错了。
投票吗?立法吗?护航吗?选民服务吗?……其他224位都做得到,别把李敖看小了。
在“立法院”平台上,
只有他——做高堂狮吼、发哄堂妙语、搞庙堂颠覆、出天堂效果。
只有他——为正义上公堂、为真理拆殿堂、为烂党布灵堂、为一言九鼎建一言堂。
没错,是一言堂,是李敖的一言堂,是高瞻远瞩的一言堂,是特立独行的一言堂,是拍案惊奇的一言堂,是杀得鸡飞狗跳的一言堂,是苏东坡赞美“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的一言堂,是令你喊爽爽爽爽爽爽爽的一言堂。
在沉闷苦闷气闷烦闷的心情里,你别纳闷了,跟着李敖走,痛快呀!爽他一下该多好!
选李敖啊,爽毙了!
上面这篇妙文,就是所谓竞选了。言近旨远,正此之谓也。
为了鼓舞,我还在海报上角印了一篇顺口溜:
活在过去,心里发毛。活在现在,鬼哭狼嚎。
活在明天,风雨飘摇。活在台湾,无处可逃。
我很气闷,我很低潮。我很想骂,我睡不着。
连台歹戏,我不想瞧。我找杀手,我选李敖。
这顺口溜用韵奇绝,冯沪祥的小儿子冯安华8岁,就能背诵演出,可惜他年纪过小,没有投票权,我最后33922票当选,但以欠冯安华1票为憾。
我的参选海报总标题是:“我选李敖狠角色”。
盖写实也。官不聊生,自狠角色当选始矣。
因为所谓中华民国大前提根本不存在,其他幽灵“国号”也根本不存在,所以“立委”头衔对我只是儿戏,只是道具,只是布道平台,只是作法方便。但在形式上,却也衍生出对照之趣。
1949年蒋政权兵败山倒,逃到台湾,为维系所谓道统政统法统学统或什么什么统,从故宫的65万件古物以下,能搬的什么都朝台湾搬,其中人马自然在内。蒋介石想搬知识分子,但信誉破产,知识分子不跟他了。以1948年“中央研究院”选出的第一届81位院士为例,跟着伪政府到台湾的,只9个人:朱家骅、凌鸿勋、李先闻、吴敬恒、傅斯年、李济、董作宾、王世杰、王宠惠,占院士总数的%;去美国的12人:李方桂、赵元任、胡适、李书华、萧公权等,占院士总数的15%;留在大陆迎接解放的达60人:冯友兰、郭沫若、陈寅恪、李四光、姜立夫、华罗庚、陶孟和、马寅初、顾颉刚、竺可桢、柳诒徵、陈垣、梁思成等,占院士总数的74%,光在这一范畴,就看出人心所向。相对的,来台湾的是什么货色,也就可想而知了。
在知识分子唾弃蒋介石的情形下,蒋介石比较能搬的,是土豪劣绅为基架的法统,就是所谓民意代表。其中“立法院”是其尤者。第一届“立委”771人,搬到台湾的557人,屡经递补,维持小朝廷局面。但是,折损率也很高,从1948年到1990年,42年间,依771名总额算,辞职者74人、视同辞职者180人、退职者49人、依法注销名籍者87人、死亡出缺者406人,40多年下来,死的死、老的老,拖到我选的那年,已经56年过去,除几个百岁和近百岁的老人,他们都死光了。相对的、谑画的,我倒变成“老贼”。
从选举程序上看,我这“老贼”可正大光明,我可是光明正大一票一票选进来的,不像国民党老贼们做票当选。
绝无仅有的选举方式
虽然参选“立委”,说起来也不无理由,但是逍遥在外的我,还得靠有人催促,才起歹念。催促的人是陈境圳,我在东吴大学教书时的旁听生,经他提议,我就玩起来了。本无所谓竞选,也无所谓团队,我拿出10万元交给陈文茜的漂亮秘书Vicky(李姿仪),就这样启动了。在王祥基的办公室,由祥基指挥主持。他是我的哥们儿,是我在凤凰卫视《李敖有话说》的制作人,一起折腾的还有阙聪华、张书铭(我的老友成阳印刷厂张坤山之子兼小老板),还有“清客”赖岳忠——我的“御用”摄影师。台北市警察局怕出事,依法派来小常(常修治)、小蔡(蔡志煌)两位保护我。小常是2000年我选所谓总统时的旧识,见我没有交通工具,开来一辆奔驰轿车,车牌“5566”,就是美国球王迈克尔丒乔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