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战争-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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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忙过去将覃母扶起斜坐,覃母抓着她的手摇头哽咽说,我自己清楚,孩子,你一定要把天恕带走啊,我这就把他交给你了,只有你能带走他了。我知道,他会听你的。
她也很感动地说,妈,您放心,我会把你们都带走的。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父亲的战争 第十五章(6)
覃母泣不成声地说孩子,你要多包容他,天恕不是一个坏人,只是个性太急,脾气太大,他的本质不坏,我是他娘,我看着他长大的,他太要强了,我放不下的就是他了。好孩子,兵荒马乱的年月,他把你拖到这里,咱家又碰上这样的祸乱,真是委屈你了,娘对不住你,你多担待,但愿天恕以后能够报答你。
她也很伤感地说妈,您别这样说了,都是自家人了。哪家没有个三长两短的?只要活着,平心静气地熬过去,慢慢一切又会好起来的。覃母从枕头下取出一副金玉手镯塞给田樱说孩子,娘也没剩下什么值钱的玩艺儿了,这个,是娘的一点心意,也算是咱们覃家的一点菲仪,你戴上,算个念想。她试图推拒,覃母坚决地给她戴上说,这是娘当年的陪嫁,传了几代人了,我就这么个儿子,你可一定要戴上,把它传下去,否则,娘就死不瞑目了。
她独自打扫院落,收拾着杂物,她似乎在做告别的准备。四姐看见她在忙碌,急忙过来拦阻说你别动啊,你的身体,现在可不要乱动了。
她感伤地说姐,没事,平日里也帮不上你什么忙,要走了,随手收拾一下吧。
四姐抢过扫帚把她拉去坐下,看见她目光走神的样子,劝慰道小樱,你不要着急,天恕是男人,临走是有些事儿要处理的,你就放心等他吧。
她苦笑说姐,我没事,我也是想要帮帮他,争取都早日解脱出来,你们以后也要多劝劝他,我也许劝不了他了。
四姐觉得她的话有些奇怪,疑问道你怎么这么说呢?他可是很听你的,你可还得多帮他啊。
她迷茫地说,但愿我这样真能帮他走出去,就好了,一切就结束了。四姐迷惑地看着她,用手去抚摸她的额头。
覃天恕确实是去与三先生见面的,三先生正在房间里算账,抬头看见他进来,急忙起身侍候说少爷,您来了?
他在躺椅上坐下,三先生泡茶递上,他闷闷地品茶。三先生说我在把过去的账簿给理理,回头给您一个交待。
他叹气说没什么好交待的,还是先生您给管着吧。
三先生说我也老了,少爷,只怕是也帮不了您多久了。
他说先生,您可别这样说,虽然这个家已经不成样子了,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总还得个人撑着。
三先生叹气道,没得什么可撑的了,少爷,我算了算,过去那些欠债,也都没法清还了,老爷埋下的这点浮财,你们几姊妹分了作罢,我也好歇手了。
他感激说,先生在我家,父一辈,子一辈的,我们可没把您当外人。这些余钱,我们姊妹也不想分了,您就帮我们掌着,那些忠勇可靠的家丁,哪家有个啥事,您就看着打发,我们不能亏了这些跟我们干的族人啊。
三先生点头说那是那是,少爷您厚道。
他继续说至于这些老账,您先也别销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共产党的天下也未必就屁股生根了;说不定哪天还用得着。对于那些讲良心的,以后再免,也还落个人情。对于那些翻脸不认人落井下石的家伙,恐怕还得要他把多的都吐出来。否则这些人心就没个敬畏,不知道乘人之危的下场。
三先生连连点头说少爷高瞻远瞩,说的也是。
他说我过几天就要走了,您给我们备个可靠的鞍轿,家里的事儿,还得拜托您老,这支队伍,暂时还不能散了,我随时会和您联系的。
一身农民打扮的黄世杰匆匆回到乡政府,关勇波拉着他进屋说怎么样,有些眉目没有?
父亲的战争 第十五章(7)
他笑着说对本地的基本排查了一遍,现在可以锁定几个人,但都还只是嫌疑,还需要进一步落实。
他凑近耳语,关勇波点头说嗯,我也有怀疑。就这样,先不要声张,继续慢慢调查。另外你在乡下转悠时,有没有发现一些敌人的行踪?
黄世杰答道据说蒋部匪军已经有重大转移,去向不定。我找到了一个我的前辈猎人,他说铜锣寨后面还有一个山洞,可以从那个洞里爬上去。关勇波说是吗?好啊。你抓紧请他带你去探探路,如果可以,我们就从那儿上去偷袭。
黄世杰找到他说的那老猎人,带他探明了铜锣寨的秘径,匆忙回来找关勇波报告情况。
他神秘地说好得很。我不仅找到了那个隐秘的洞,而且还爬上去了。
关勇波兴奋地说是吗?快说,他们的布防情况怎样?
黄世杰笑道他们果然神秘转移了,山上只留下了一个班,一个突袭就可以解决。
关勇波说好啊,我们赶紧去把他们的窝端了再说,先断退路,再去查访他们的行踪,看他们再往哪儿躲。通知杨天喜的小分队,准备夜袭,你带队。黄世杰急忙出去传令,关勇波拔枪检查,兴奋地来回走动。
杨天喜忽然报告进门,祈求说队长,这一趟,我就不去了吧。
关勇波问怎么了你?闹情绪啊?
杨天喜委屈地说队长,您答应过我的。您就让黄世杰带队吧,毕竟那也是我过去的战友,人皆有不忍之心,您体谅我,我会尽忠报答的。
关勇波苦笑说嗨,你这老思想还是转不过弯来。好吧,我不强迫你。但我得把话给你说在前面,你在这儿配合老胡留守,如果蒋部匪徒前来进犯,你可不能再心慈手软,否则我就要军法从事了。
杨天喜立正敬礼说谢谢队长,我保证效命马前。关勇波宽容地挥手说去吧,你这个旧式军人,还得慢慢改造啊。
田樱在卧室收拾行装,对镜梳妆,她已经很久没有打扮了,现在准备去见关勇波,她有些激动地要化淡妆。化完在桌子前坐下,提笔给覃天恕留言,她拿笔的手颤抖不已。犹豫再三,在纸上写下……天恕,我的爱人。忽然悲从中来,泪流满面,伏案抽泣,泣不成声。
她将写好的信件折叠成一个心形,放在桌子上,回身再次查看房间,依依不舍地过去抱起枕头,贴在脸上吮吸着那些熟悉的气味。然后挽起行囊,吹灭油灯,轻轻开门关门,向院子走去。她听见覃母的咳嗽声音,停下回看覃母的房间,深深地行礼作别,毅然地轻轻朝外面走去,月光照耀着她孤独的行程。
她凄凄惶惶地赶路,几番回头遥望四姐的家,月光照着她的泪脸。她忽然听见前面许多人杂乱的脚步声音,她警觉地躲进树丛观察。月光下,关勇波带着队伍在急行军,经过她躲藏的地方。他低声叫着跟上,快跟上。她在月色下似乎辨认出他的声音,她想出来但又怕不是,依旧躲藏着。他的队伍消失在夜色中,她出来看着远去的队伍发呆。
她在原野上转来转去,最后竟然迷路了。东方发白,她又看见了覃四姐的家,她一下子疲惫地坐下,抱着一棵树哭了起来。她又开始呕吐,之后重新坚强站起来,辨认着太阳的方向,然后毅然上路。她经过了冉幺姑的院落,两个警戒的袍哥疑惑地看着这个外乡女人走过。她来到一个村庄,实在困顿不已,坐在一个农户门前小憩。剥开一个粽子,只吃了一口,就呕吐出来,她倚靠着门框休息,却闭眼昏睡过去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父亲的战争 第十五章(8)
农民张二娃开门,突然看见田樱倒下在面前,大惊,急忙喊道妈,快来,快,您看看,怎么回事儿,大早门口哪来的死人?
一个老婆婆披衣出来,惊慌上去试探她的鼻息,说没事,没事,还活着,来,二娃,快把她抱进去,可怜啊,不会是老天给我送来个媳妇吧?
张二娃上去抱起她进屋,放到床上,疑惑地说哪有这样的好事,这一看就不像是个乞丐啊,妈,你赶快烧点水喂喂,先救人再说。
其实就在田樱出走的那个夜晚,覃天恕再次惴惴不安地来到了幺姑的院子。他知道暴动在即,他担心幺姑卷入太深,还是放心不下。她见他流连不去,内心还是有几分欣慰。把他让进她的客房里,看他半躺在躺椅上抽烟。
夜里风寒,她又去拿来一件披风搭在他身上,还端来一碗银耳汤给他喝。他心事重重,一言不发地喝汤,愧疚地看着手里的碗。她心疼地看着他,等待他说话,最后只好主动发问你深夜来访,不会没事吧?
他嗫嚅着难以启齿,继续点燃一支烟猛吸,对空吐着烟圈。她疑惑地看着他,摇头苦笑说,你要不说,那我就睡去了,你大约就是想来歇一下脚的,歇好了你自己上路吧,我就不送了。
他见她转身欲走,急忙说道幺姑,陪我坐坐吧。
她无可奈何地坐下说,我们不会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坐等天亮吧?你今儿怎么了?
他叹气说没什么,要走了,还想来看看你。
她一听这个理由就来气,说我们已经道过别了,你走你的,还有什么好看的,你不是早就看烦了的吗?
他苦闷地说,不要这样说,你知道我……
她打断他说我当然知道你,没有谁比我更知道你。你不用这么优柔寡断的,更不要装得可怜兮兮的。你是个男人,你既然作出了你的选择,哪怕是一意孤行,你也要进行到底。你还在犹豫什么啊?你倒是走啊,半天还是在这儿绕来绕去的,驴推磨似的在我眼前晃,你烦不烦啊?
他忍受幺姑的数落,然后平静地说,你要怎么骂我,都不亏心,你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吧,但是我还是想要求你一件事。
她奇怪地看着他,哭笑不得地说我的少爷啊,亏得你还敢向我开口,我这辈子真是欠了你覃家的是吧?他诚恳地说不是,是覃家欠了你的,不,是我欠了你的。反正我欠也欠了,债多不愁,还想再欠一笔。
她生气地说,你还挺厚颜无耻的啊?你是讹上我了吧?那我要不再借给你呢?前面的一笔勾销,我不要你再欠了,你怎么办吧?
他无奈地说,你答应不答应我都要说,不说我心里过不去。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再要求你为我做什么,你也可以拒绝我的请求。但是我必须说了,才能做到问心无愧。
她看他这样,无可奈何地说道,你真是够绕的,我算是服了你,好吧,说来听听,看看你又憋出一个什么奇怪的念头。
他吞吞吐吐地说,我还是希望你们能放过关勇波。一听此言,她将手中的茶碗突然摔碎,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做梦吧你。
4
经过一夜急行军,黎明时分关勇波的小分队来到铜锣寨山下的一个洞口前。黄世杰说队长,就是这里。关勇波低声命令大家把火把点燃,紧跟着进去,注意安全。队伍蛇行入洞,只见一片火龙蜿蜒。他们艰难地攀岩钻洞,终于从后山的一个小洞口悄悄钻了出来。然后弯腰隐秘地向寨子中心潜行,来到就近的山前。关勇波取出望远镜观察,镜头中看见那个道观和两个游动的岗哨。黄世杰在旁边低声说他们的总部就在那里,全部睡在那个道观里。他说怎么样先把那两个游动哨拿下,然后冲进去全部活捉?
父亲的战争 第十五章(9)
黄世杰坏笑着从背后取出一张弓弩说嘿嘿,交给我吧,我这是药箭,见血封喉。他匍匐向前,关勇波带队跟进,进入射程,散开包围。他拉开弩箭,装上箭头,一个哨兵正好过来小便,关勇波举手示意,他一箭射去,那个哨兵当即倒下在荆棘丛上,惊起一只野鸡。野鸡的扑腾引起另外一个哨兵的注意,过来查看,忽然看见那个尸体,惊慌地正要举枪示警,黄世杰已经装好药箭,再次射去,哨兵倒下,枪却放响,在山中引起巨大回响。
关勇波挥手命令道快,冲进去,尽量抓活的。战士们蜂拥而上,正好有几个惊醒的士兵穿着短裤持枪冲出来,被他们堵了回去。他高喊举起手来,缴枪不杀。蒋部士兵纷纷跪地投降,其他战士在各个房间迅速搜查布防。
黄世杰带领战士在打扫战场,清点战利品。十来个俘虏蹲在一边,被几个战士看押着。关勇波坐在道观里和那个老道长说话,问道长怎么称呼?
道长拱手捻须,不卑不亢地说,贫道无尘,愿听军爷垂示。
他打量着客气说道喔,无尘道长,想来是这三阳观的观主吧?
无尘颔首答道呵呵,白云无主客,青山见古今。偶然飘至,却也一留经年了。
他问道这些匪军在此霸占,一定是扰了道长的清修吧?
无尘苦笑说天地不仁,道法有恒。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贫道也都见惯不惊了。他问道长知道他们开拔何处了吗?
无尘摇头说修行人不问方外事,但见人来人往,不知客去客留啊,尚请军爷鉴谅。
正说着,黄世杰过来报告道队长,全部清理完毕,请指示。
他站起说,留下一个班在要塞堵截他们回撤,其他的人押送俘虏和战利品回营。回头拱手和无尘道长作别道,道长,打扰了,就此别过。
无尘道长起身稽首说善哉善哉,贫道恕不远送。
无尘道长目光神秘地看着关勇波队伍下山,他回到幽暗的房间提起毛笔写信,写完装进一个竹筒里封上口。出门叫来一个道童,对他低声说你赶快去关坡,把这个交给蒋团长。道童点头,转身飞奔而去。
夜深人静了,覃天恕在客厅的躺椅上打盹,冉幺姑披衣从卧室出来,心疼地看着这个男人。他醒来,回头看看她,翻身继续欲睡。她苦笑说怎么着?你还赖上我不成?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吧。他懒洋洋地说你要撵我走啊?我还偏不走了。我倒要看看龙舟赛再走不迟。她正色说,我该说的也都说了,只怕是龙舟赛以后你想走又走不了啦。
他说他们要真能拿下文沙场,我不是更好走么?
她生气说你糊涂啊你?到时*能不围剿吗?这地方给围得铁桶似的,看你长翅膀飞啊?
他任性地说那就不走吧,和你一起陪斩,反正祸是我惹出来的。
她疑惑地说覃天恕,我真不明白那个姓关的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