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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世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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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沉默,大夫又按了按病人的脉搏。 
  “眼下我用不着在这儿了,”他说,“早饭后我再来。” 
  “我送你出去,先生。”保姆说。 
  他们默默地下楼,到了门厅,大夫收住脚步。 
  “你已派人请凯里太太的大伯了,是吗?” 
  “是的,先生。” 
  “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到吗?” 
  “不知道,我正在等电报。” 
  “孩子怎么办?我想他最好离开这儿。” 
  “沃特金小姐说要带他走,先生。” 
  “她是谁?” 
  “孩子的教母,先生。你看凯里太太还能好吗?” 
  大夫摇了摇头。     


     一星期以后,菲利普坐在翁斯洛花园街沃特金小姐家的会客室的地板上。只有他一个是小孩,他习惯自己玩耍。房间里充塞着家具,每条长沙发有3个坐垫。每张扶手椅也有一个坐垫,他把这些统统地搬过来,借助几张轻便、易于搬动的镀金靠背椅筑了一个灵巧的洞穴。他可以把自己藏在“洞”里,不让潜伏在帘子后面的红印第安人看见。他将耳朵贴近地板,倾听水牛群在大草原奔跑的声音。不久,听见门开了,他屏住呼吸以便不被发现。但是,一只有力的手拉开一张椅子,坐垫便纷纷落下。 
  “你这淘气鬼,沃特金小姐要生气的。” 
  “你好呀,埃玛!”他喊道。 
  保姆弯下身去吻他,然后拍打坐垫的灰尘,将它们放回原处。 
  “我要回家吗?”他问。 
  “是的,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你穿上了新衣裳!” 
  这是1885年。她穿着裙撑,她的长袍是黑丝绒的,窄袖、斜肩。裙子上饰有三个大荷叶边,头上戴着鹅绒饰带的黑色女帽。这时她犹豫着,因为她所期望的问题孩子没有问,她不能按事先准备好的话回答。 
  “你不想向你妈妈请安吗?”她终于说。 
  “唉呀,我忘了,妈妈身体好吗?” 
  这下她心中有数了。 
  “你妈妈身体很好,也很快乐。” 
  “哦,我很高兴。” 
  “你妈妈已经去了,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菲利普不懂得她的意思。 
  “为什么?” 
  “你妈妈上天堂了。” 
  她开始哭开了,菲利普虽然还不大明白,也跟着哭了。埃玛是个身材高大的女人,金黄色的头发,宽阔的面容。她是德文郡人,尽管她在伦敦干了很多年活,但仍乡音未改。眼泪更激起了她的情感,她把这孩子紧紧地搂在怀里,同时依稀觉得这孩子可怜,因为他被夺走了世间唯一没有私心的母爱。现在,只好把他交给陌生人,这太可怕了。过了一会儿,她重新恢复了平静。 
  “你伯父威廉在家里等着见你呢,”她说,“去向沃特金小姐道别,我们就回家了。” 
  “我不想说再见。”他回答说,本能地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在哭鼻子。 
  “那好,上楼拿你的帽子去。” 
  他取了帽子,下楼时埃玛已经在门厅等候了,他听见了餐厅后面的书房里有人谈话,便停了下来。他知道沃特金小姐和她姐姐正和朋友谈话。他才9岁,就似乎感到要是他闯进去的话,她们准会替他难过的。 
  “我想还是应该和沃特金小姐说声再见。” 
  “你最好去说一声。”埃玛说。 
  “你先进去告诉他们一下。”他说。 
  他想充分地利用这次机会。埃玛敲敲门,走了进去。他听到她说: 
  “菲利普少爷想和你道别,小姐。” 
  谈话突然停了下来,菲利普一瘸一拐地走进去。亨里厄特·沃特金是个健壮的女人,脸色红润,染了发。当时染发是要引起闲话的。教母改变发色时,他在家里已听到过许多闲话。她和姐姐住在一起。她姐姐已乐于天命,安度晚年了。另外两位来访者是菲利普不认识的太太,她们好奇地打量着他。 
  “我可怜的孩子。”沃特金小姐说道,张开了双臂。 
  她呜呜地哭开了。菲利普现在懂得为什么她没有进去吃午饭,为什么她穿一身黑衣服,泣不成声。 
  “我得回家了。”菲利普终于说道。 
  他从沃特金小姐怀里挣脱出来,她又亲了亲他。然后他又去向她姐姐告别。一个陌生太太问可不可以吻他,他郑重其事地点头同意。虽然他哭了,却因自己激起这么大的哀恸而感到高兴。他本想再逗留一会儿以引起更多的同情,然而又觉得她们希望他启程,便推说埃玛正等着他,走出了房间。埃玛已下楼,正和地下室一个朋友谈话,他就在楼梯平台等她,还听到亨里厄特·沃特金说: 
  “他母亲是我最好的朋友,想起她的去世,真使我受不了。” 
  “你本不该去送葬的,亨里厄特,”她姐姐说,“我知道你去了会伤心的。” 
  接着,一个陌生的太太说: 
  “可怜的孩子,你想他在世界上孤苦伶仃的,太可怕了,我看到他还跛脚呢。” 
  “可不是,他有只脚畸形,他母亲对此十分发愁。” 
  埃玛回来了。他们雇了一辆小马车,埃玛把地址告诉了车夫。     


     他们来到凯里太太去世的那所房子,它坐落在肯辛顿诺了希尔门和海斯特里特大街之间的一条僻静、体面的街上。埃玛把菲利普领进客厅。他伯父正在给已送来花圈的人写感谢信,有个花圈因赶不上出殡,还搁在门厅桌上的一个纸板箱里。 
  “菲利普少爷来了。”埃玛说。 
  凯里先生慢慢地站起来和孩子握了握手,然后,想了一下,又弯下腰吻吻孩子的前额。他中等身材,已开始发胖了,长长的头发往后梳,借以盖住头顶秃去的部分。胡子刮得精光,五官端正,可以想象他年轻时是英俊的。他的表链上还挂着一个金十字架。 
  “现在你要和我住在一起了,菲利普。”凯里先生说,“你愿意吗?” 
  两年前,菲利普出了水痘后,也曾被送到那儿,但那地方给他留下的记忆,与其说是有伯父和伯母,倒不如说只有一间顶楼和一座大花园。 
  “愿意。” 
  “你必须把我和你伯母路易莎看作自己的父母。” 
  孩子的嘴巴有点打颤。他红着脸,没有回答。 
  “你亲爱的母亲把你托付给我照料了。” 
  凯里先生不善辞令,当获悉弟媳临终时,他马上赶来伦敦,一路上不考虑别的,光想假如她的去世迫使他肩负起照顾她儿子的重任的话,将给他的生活带来麻烦。他已年逾半百,结婚也已经30年,但妻子不生育。他不期望家里突然来了一个小男孩,说不定还是个吵吵闹闹、粗野无礼的孩子呢。他对这个弟媳从来就不怎么喜欢。 
  “明天我要领你去布莱克斯特伯尔。”他说。 
  “和埃玛一道去吗?” 
  孩子把一只手放进埃玛手里,她紧握住。 
  “恐怕埃玛得离开你了。”凯里先生说。 
  “我要埃玛和我一起走。” 
  菲利普“哇”的一声哭开了,埃玛也忍不住哭了。凯里先生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们。 
  “我想,最好让我和菲利普少爷单独待一会儿。” 
  “好的,先生。” 
  尽管菲利普抱住她,她还是轻轻地挣脱出来,凯里先生把孩子放到自己的膝上,搂住他。 
  “别哭,”他说,“你已经不小了,可以不用保姆了,我们得设法送你上学呢。” 
  “我要埃玛和我一起走。”小孩重复道。 
  “那太花钱了,菲利普,你父亲没有留下多少钱,不知道现在还剩多少呢。每花一分钱都随便不得。” 
  凯里先生前天还拜访了家庭律师。菲利普的父亲是个有名的外科医生,他在医院里担任的各种职务,表明他在医学界颇有地位。因此,当他因血液中毒猝然去世,人们发现他给妻子留下的财产不外乎他的人寿保险金和布鲁顿街的房子所能收到的房租时,大家都感到意外。这是6个月前的事。凯里太太当时身体已经十分虚弱,又发现自己怀孕,一时不知所措,一有人要租那幢房子就答应了。她把自己的家具堆藏起来,去租了一套牧师认为非常昂贵的带家具的房子达一年之久,心想这样在孩子出世之前事事就顺顺当当了。然而她不善理财持家,开支不能和已改变了的家境相适应,这也花一点,那也花一点,以至如今,所有的开支付清之后,只剩下2000多磅,孩子在独立谋生之前,就靠这笔钱维持生活。现在要把这一切都解释给菲利普听是不可能的,他还在哭泣呢。 
  “你还是找埃玛去吧。”凯里先生说。他觉得她比任何人都更能抚慰这孩子。 
  菲利普二话不说,迅速地从伯父的膝上滑下来,但凯里先生又喊住他。 
  “我们明天必须动身,因为星期六我得准备布道。你得告诉埃玛,今天把你的东西收拾好,你可以把玩具都带走。如果你想要点父母的遗物作纪念,可各带一件,其余的东西都要卖掉。” 
  菲利普溜出了房间。凯里先生不习惯伏案工作,现在又怀着一肚子怨恨继续写感谢信。桌上的另一边有一叠账单。这些账单使他特别恼火。有一张特别荒唐。凯里太太刚死,埃玛立即向花店订购了大量白花,用来布置停着遗体的房间,这纯属浪费金钱。埃玛太自作主张了。即使不是考虑经济上的拮据,他也要把她解雇。 
  但菲利普去找她,一头扑到她的怀里,哭得非常伤心。埃玛拿温柔的话来安慰他。菲利普刚满月就由她照料,她觉得他几乎是自己的孩子。她答应有空会来看他,说她永远不会忘记他。她告诉他所要去的乡村以及德文郡老家的情况:她父亲在通往埃克塞特的公路上管理一个通行税征收所。猪圈里有好几头猪;还有一头奶牛,这头奶牛刚生下一头小牛犊。听着听着,菲利普竟忘掉了眼泪,想到临近的这趟旅行,渐渐地兴奋起来了。然后,她把他放下来,因为她还有许多事要办。他帮忙她把自己的衣服摆在床上。又听从她的吩咐,到育儿室收集自己的玩具。过了一会儿,他已玩得很高兴了。 
  最后,他自己玩腻了,又回到寝室去,埃玛正将他的东西装进一只大铁皮箱。这时,他才记起他伯父说过,他可以拿一些父母亲的遗物留念。他告诉埃玛,问她应该挑选什么。 
  “你最好到会客室去,看看你喜欢什么东西。” 
  “威廉伯伯在那儿。” 
  “那没关系,现在那些是你自己的东西了。” 
  菲利普慢慢走到楼下,发现门正开着,凯里先生已离开房间,菲利普慢慢兜一圈。他们在这所房子的时间太短了,因此这儿没有什么东西使他特别感兴趣。这是陌生人的房间,菲利普看不出有吸引他的东西。但他知道哪些是母亲的遗物,哪些是房东的东西。突然,他眼光落在一个小钟上,他曾听母亲说她喜欢它。他拿着这个钟,闷闷不乐地上楼去。到了母亲寝室的门口,他止步倾听。虽然没有人叫他不能进去,但总觉得进去是不对的。他有点害怕,心“嘣嘣”“嘣嘣”地直跳。同时,某种感情驱使他去扭开门把手。他轻轻地拧动门把,好像生怕里面的人听到似的,他慢慢将门推开。在没有勇气进去之前,他先在门回站了一会儿。他现在不害怕了,但这儿似乎有点陌生,他随手将门关上。百叶窗关着,在一月午后清冷的阳光下,屋里显得很昏暗,凯里太太的梳妆台上放着发刷和手镜。一只小盘里放着发针,壁炉架上放着一张他自己的照片和他父亲的照片。以往母亲不在房间时,他也常在这房间,可现在似乎有点异样,椅子的样子也有些特别。床铺得好好的,像是当晚有人要在那里睡觉似的,枕头上有一只套子,里面还放着一件睡衣。 
  菲利普打开一个装满衣服的大衣柜,一脚跨进去,张开双臂,尽可能多地抱一抱衣服,将自己的脸埋进这堆衣服中。它们还散发着母亲用过的香水味。然后,他把抽屉统统打开,里面塞满了母亲的东西,他望着这些东西:衬衫中夹有熏衣袋,香气袭人。房间的陌生气氛消失了。他仿佛觉得母亲刚出去散步似的。她马上就会回来,而且会上楼和他一块用茶点。他依稀可以感觉出母亲印在自己嘴唇上的吻。 
  他再也见不到她了,这是不真实的,这怎么可能呢!他爬上床去,将头靠在枕头上,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儿。     

Ⅳ     菲利普和埃玛挥泪告别。但往布莱克斯特伯尔的旅行使他高兴。当他到那儿时,他听话了,兴致也很高。布莱克斯特伯尔离伦敦60英里,把行李交给脚夫之后,凯里先生和菲利普一起步行到教区牧师住宅。他们走不到5分钟就到了。菲利普一下记起了那个门。门是红栅门,上面有5根栅栏,装有活动铰链,可向里向外开关,人吊在栅栏上可以前后摆动,只是不允许这样玩。他们穿过花园走到正门。这扇门只有来了客人或者星期天,或者特殊场合,例如当牧师上伦敦或从伦敦回来时才使用。平时使用边门。同时还有一个后门专供园丁、乞丐及流浪汉出入。这一幢房子相当大,黄砖、红顶,大约25年前以教堂建筑物的风格盖的。正门就像教堂的门廊,客厅的窗子是哥特式的。 
  凯里太太知道了他们是乘那趟列车来的,在客厅等候,留神开大门的咔嗒声。门一响,她就马上迎出去。 
  “那是路易莎伯母,”凯里先生看到她时说,“跑过去吻她一下。” 
  菲利普听话又非常别扭地拖着畸形脚跑过去。他跑了几步,又停下来。凯里太太和丈夫同龄,瘦小身材,脸上布满着很深的皱纹,长着一对淡蓝的眼睛。灰色的头发仍按年轻时的式样梳成一绺绺的小发卷。她穿一身黑衣服,一条金项链是她唯一的装饰,链上挂着一个十字架。她生性羞怯,说话声音柔和。 
  “你们步行回来,威廉?”她一边吻着丈夫,一边以近乎责备的口吻说。 
  “我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回答,同时望了侄儿一眼。 
  “走路不碍事吧,菲利普。”她问孩子。 
  “我经常走路。” 
  他对他们的谈话感到有点奇怪,路易莎伯母招呼他进屋,他们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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