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段子-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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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俩字是“相扑”!
我要是李琦也得这样。其实我挺能理解魔女的思路的——日本的相扑手大胖子我们看着粗笨,但在日本极有人气,如果在电车上进来一个相扑的,您就看周围一帮小姑娘含情脉脉地看着吧。魔女大概觉得李琦的形象作为歌手或者演员都有点儿……但是这体形似曾相识,所以只好推测他是练相扑的了。
萨见势不妙,赶紧圆场,对魔女说:“你弄错了啊,李老师是春节联欢晚会的名演员啊。”
李琦挺随和,放下餐巾纸说:“没关系,没关系。”还冲萨悄悄一挤眼——老外啊……
萨跟着一笑,乘机递过去本子:“李丁老师,您给签个名行吗?”
李琦一乐,接过本子,正要找笔,忽然转过头来:“你叫我啥?李丁?我不叫李丁,我叫李琦啊!”
李丁是老演员,拍钙中钙广告的那个,和李琦的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早说了,这家伙知形度比知名度高,萨一忽悠就犯错误啦。
这下子尴尬极了,萨赶紧语无伦次地解释:“哎呀,您……这都姓李,这个,一不留神就混了……这个……”
也就是李琦啊,脾气真好,笑笑还是签了名,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我还要向李丁老师学习……”
我们俩走出去的时候,从玻璃窗望进去,李琦还抬手致意,脸上给了一个招牌式的那种笑容。
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将心比心,我要是李琦,肯定这样想:这油条吃的,好容易有点儿空,怎么碰上这俩……这俩比我还二百五的……
5 我不认得杨澜(1)
《正大综艺》的杨澜,凭海临风的杨澜,申办奥运的杨澜……有相当一段时间杨澜是风靡中国的青春偶像,这样的人物当然值得写,问题是……我不认得杨澜。
一位我的高中同学不干了——萨你怎么回事?我们和杨澜一起干了半天活儿,还去一起跳过舞呢!你什么记性啊?
真的吗?我这位朋友信誓旦旦的,咱还说什么呢?他说的时间,地点,经过,回忆起来,隐隐约约地确实有这件事情,可要说这里面真有杨澜这样的大美女在里面,兄弟怎么一点儿都没有印象呢?萨又不是太监。
这位朋友叫刘悦,是外语学院的子弟,兄弟的高中同学。
那件事应该在1986年的冬天,当时,兄弟还在人大附中读书,忽然接到一个通知,让人大附中出一个名额,参加中央电视台国际和平年知识竞赛。
这就是天子脚下的好处,人大是陕北公学的底子,人大附中是培训郝建秀认字的地方,所以有出风头的事情往往就被点名。老师们就安排几个平时好惹事生非的人物准备上阵。一共准备了三个人选,一个是作家韩静霆先生的大公子,一个是萨,一个是萨同班的刘悦。把我们三个叫到教导处,人家电视台来看了,最后定了刘悦参加。
其实,选择我们三个做人选,是有不同背景的,韩公子是因为《凯旋在子夜》正在热播中,有卖点;萨是平时喜欢白话,老师有了印象;刘则因为是外语学院的子弟,外语水平极佳,与“国际和平年”比较合拍。(他的真名是个和“悦”相同字眼的字,我们始终怀疑他和刘欢有亲戚,都是一个地方出身,名字如此相似,长得也……)
人家电视台的来了,只隔着窗户看了一眼,就定下来了,定下来要刘悦。其实老师说人家还讲了别的——等待的时候大家表现不同,韩公子怕冷,把一件军大衣裹得藏头藏脑,他比较高,中学生时就有些胡子了,当时佝偻着身子趴在课桌上,活像一头绿色的瘦狼,人家没看重他的形象。萨那时候瘦得和猴一样,坐在桌子上侃侃而谈,人家怕我到时候不听指挥。只有刘先生正襟危坐,白皙微胖金边眼镜,颇有斯文秀才风度,当然是他中选喽。
中选以后,老师告诉我们俩也别闲着,放我们三天假,给刘先生当助手,查资料。
所谓知识竞赛,人家可能以为选手都是凭本事单挑,跟杨七郎似的,其实这是不现实的。参加竞赛的就算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也有侧重,你问叶倩文黄豆春天下种还是秋天下种,或者问王小丫坦克上边有儿门炮,那搁谁也吃不消,不信?汪国真如何?结果大伙儿都看见了。但是也不能透题,所以电视台就给了一些资料,题目人体的范围。这就是要整理准备的地方。我们把资料整理成卡片,给刘悦拿去过目,刘先生本来就博学,走一遍心中有了数就不容易出洋相了。事实上准备得不错,刘先生这一次打进了半决赛,算是完成任务。
当时我们从图书馆找了资料,晚上就到一位老师家中接着干,很晚才同家。一到老师家,先生就让师母给下汤面来。当时寒气逼人,羽绒服的天气,那汤面的温暖至今还记得。
这老师是萨的班主任,数学老师,深沉稳重,山东大汉,我对他印象极深,盖一次听到语文课讨论《荔枝蜜》,学生争论很厉害,他就推门而进,等到总结的时候第一句话是“我爷爷就是1960年饿死的”…… 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5 我不认得杨澜(2)
全班大哗。
准备到中间,出了问题,原来有不少资料是英文原文的,一些内容学校的英语老师也不大有把握,这时候刘悦就说:“没关系,明天找薄冰老帮忙吧。”
薄冰,这个名字和张道真、许国璋一样,凡是和萨同龄学英语的朋友,大概没有几个不记得这位教授的吧,如果忘了,可以翻翻当时的英语语法书,第一页上就写着呢——薄冰、赵德鑫著。”
“薄冰老”是外院对这位老教授的称呼,他就住在刘悦家的楼下。
所以,不要认为知识分子的名人有多了不起,谭浩强先生的BASlC害了多少人熬夜点灯的?这位和萨娘她们一起去参加鉴定会,吃个包子一样油流到袖子里,拿桌上的抹布一擦,打面的回家……
跑题了。
薄冰老名气大,但要找他却也容易,不过是按个门铃的事,估计按门铃推销菜刀暖壶和薄老打交道的也不在少数。第二天上午,我们由老师带着到刘家,吃了午饭,再由刘悦的父亲带着去拜访薄冰老。薄老自己开门,很客气热情,京腔里隐隐有些口音,却是南北难辨,只是一说英语就没有这问题,清爽好听。
解答了几个关键的问题,薄老说后面主要是把意思翻译过来,工作量比较大,我这儿有几个学生,让他们帮你们好不好?也让他们练练。
薄冰老的高足,那有什么不好?薄老就打电话,叫来了几个“孩子”——那时候电话还不算太普及,外语学院的各家却似都有,让我们颇有些惊讶。叫来的四个学生,都比我们大些,对薄老很尊重,看来和刘悦的父亲也熟悉,都在一个楼里,先先后后地就来了,三女一男,当时一一介绍,萨已记不清她们的名字和形象,而刘悦告诉我——那里面有一个就是杨澜啊!
杨澜当时跟着薄冰老学英语呢。
我是真想不起来,因为心思都在准备材料上呢。还有一个原因——不记得来的女孩子里面有特别出奇的啊。
那一天,在刘家继续准备,四个薄冰老的学生翻译材料,我们再做成卡片给刘先生。要说印象,只是那几个女生个子比较高,而且洋气的用了些香水,让当时老实的高中生十分惊讶。他们之间说话都用英语,也让我们觉得羡慕。印象比较深的是其中有一对儿是男女朋友,但那个女的肯定不是杨澜,他们年龄比较大,杨澜在另外那两个女孩子里面。这一对儿告诉我们和外国朋友直接英语对话,最初可能会更有信心,因为发现交流并不太难,但是如果一起过一个夏令营,你就会觉得自己的外语水平好像下降了,其实这是因为你不再如同对付考试,试图自然地说话而已。
杨澜说了什么?如果真的有她,她好像没说什么特别印象深刻的东西。不过,那几个女生的英语都很好,所以,我想杨澜在申奥上的发言如此出色也不奇怪,她确有这个底子,这是作为一名主持人难得的素质,从这个角度说,在主持人里,杨澜确实有些别人没有的“老本”,这显然也会影响她的气质。
薄冰老的高徒协助,干到晚上事情就基本完了,我们的老师感谢万分。他有事要回家,刘悦就留我们在自己家吃饭,吃完,那几个薄冰老的学生说要去舞会。因为每个周末外语学院都有舞会,刘悦见惯不惯,我和韩公子对大学的舞会是怎么回事可是全无概念。刘悦就鼓励我们去见识见识。那几个比我们大些的学生看我们不好意思,就说不要紧,去看看吧,长长见识。
我们就去了,记得那几个女生先回去换衣服,一会儿在楼下会合,大冬天的都是裙子,只依稀记得有个短发女生还戴了个蛮大的胸花,那个是杨澜?!
舞会是参加了——问题是我们都不会跳。就会跳,北外的场子不是猛人谁敢下?那一对儿一对儿的老教授都跳得疯着呢。大学快毕业,兄弟在师大舞场已经颇可招架一阵,到了北外依然怯场。想第一支曲子请个老太太热身吧,结果一曲下来,不知道是谁拿谁热身了——萨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再看,才发现老太太的连衣裙颜色是不对称的,左半边雪白,右半边深黑,中间一条火红!我惹这么火的老太太不是自己找死吗?
可怜,那次在舞场待了两个钟头,只能看着人家跳。薄冰老的学生,她们也比我们大不了多少,但是明显地见过世面。那一对儿自然下场了,剩下的两个女生(应该是包括杨澜),很大方地走过来请我们上场——我们拼命地摇头摆手拒绝。过了一会儿再看,人家只好两个女生一起跳了……
可是的确那几个女生中没有很漂亮的印象。
后来认识一位摄影师,才知道他们眼中的美女,和我们眼中的不同。有人在人群中光华四射,但摄影机一架,就风采大减;有人相貌平平,但是水银灯一打就魅力十足。在日本看到一些山口百惠的生活照,信此言不虚。杨澜,或许就是这样的类型吧。
这件事是杨澜出名后刘悦和我说起的,当时还说过些天再找个机会见见面,也许你能想起来。
我说算了。既然知道了,何必一定要仔细来品评人家在屏幕上下有什么区别呢?
宁可保留一个银幕上的杨澜吧。
1“坐汽车的就该枪毙”
做学问做到大学校长,都是斯文人,总应该有些和光同尘的意思了吧?
不幸得很,在中国这地方,什么事儿都邪行。和尚要练武术,大学校长,也未必这样文气的,砸汽车打人的大有人在。
砸汽车和打人可都不是开玩笑,真有其人的。
砸汽车的,是台湾大学校长傅斯年。
傅斯年何许人也?胡适在北大教书的时候说,现在学生里面有人比老师学问还大,说的就是傅斯年。
台湾大学校长怎么会去砸汽车呢?这里面实际有点儿不太准确,确切地说需要作两点纠正,第一点是傅先生并不是自己去砸汽车,而是号召别人去砸汽车;第二点傅先生号召大家去砸汽车的时候,自己还不是大学校长。
那是五四时期,傅斯年还是北大的一个学生,一个有学问的小FQ(愤青)。
五四时期是怎么一个时期呢?大学生闹事敢烧外交部长家房子的时代。钱玄同说的所谓“人过四十就该死”的时代。
能和钱玄同“人过四十就该死”相提并论的振聋发聩之言就是傅斯年的“坐汽车的就该枪毙”。
据说傅斯年作此言,是因为走路被旁边过的汽车溅了泥水,于是发出这样的抗议。
换了老萨,大约也会这样说,不过,就是一句气话,几分钟以后就忘了。然而,傅先生说完之后,一边走一边想,越琢磨越觉得自己有道理——是啊,这年头坐汽车的有几个是好人啊!
于是,傅先生就把这句话发表在杂志上了,而且赢得了大众的一致赞扬。
是,大伙儿都同意,这年头,坐汽车的有几个好人啊?
到五四运动兴起,北大和清华的学生*到珠市口,正演讲呢,迎面开来一辆汽车,看到人多拥挤“嘀”了一声喇叭。
在美国嘀喇叭基本等同于骂“我×你妈”。
中国倒没这个习惯,但是大家想起傅先生这句话来了——坐汽车的就该枪毙!
于是,人人喊打,上去就给掀翻砸了,坐车的自然也不会平安。这场面让也在*队伍中的一个清华学生大摇其头,从此一生反对激烈行为。
这个人就是梁实秋。梁先生一生绵软,甚至过于绵软,但是他评价这种砸汽车行为的话,倒也值得收录下来:“我当时感觉到大家只是一股愤怒不知向谁发泄,恨政府无能,恨官吏卖国,这种恨只能在街上如醉如狂地发泄了。在这种洪流中没有人能保持冷静,此之谓群众心理。”
已经过去了大约90年,梁先生这句话今天还是有入木三分的感觉呢。
说起来,学生们砸汽车,傅先生不免教唆之罪。
人家都说傅先生学问好,不知道这种砸汽车的性格贯穿先生的始终,到晚年不变。抗战胜利,北平光复,大家推选傅先生做北大校长,傅先生坚决不干,说北大校长只有胡适才能干。不过他坚决要求做一段代理校长。
这个看似莫名其妙的主张其实自有道理。傅斯年做代理校长,只为了做一件事。抗战期间北大有很多教授留在沦陷区,颇有些人加入了日军开办的“伪北大”。傅斯年知道胡适这个人性格温和,恐怕不能下决心惩戒他们。于是傅斯年代理北大校长,把这些人全部开除,无论多大的名气、多高的学问一律不客气,铁面无私。
傅先生说,自己是帮胡适清理门户。
后来傅先生去了台湾办台大,只办了不到两年就病死了,办得如何呢?他的学生刘绍鸣借用小说说起了傅先生——“傅校长,虽然我在大洋这边的美国也拿了个什么博士,但我最骄傲的,还是杜鹃花城的那个学位。”
杜鹃花城,也只有那时候,我才知道台大的地址还是很浪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