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在凡间-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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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等我跑回去的时候，已经什么人都没了，只有熊熊燃烧的大火……”
思凡愣了，松开了手中的衣领，无神的滑落在地上。
“对不起，小姐。不论您是如何识破我的身份，按照约定，我是不能再留在您身边了。”阿适缓缓说着让两人都伤心不已的话，“以后，你自己要多保重！”
“阿适，你要去哪里？”
“我会继续追随我的主人，这是我的命。”
“还有，小姐。你所看到的事实不一定就是事实。”
下一秒，空气中已经没有了对方的气息。诀别，来得如此突然，让人猝不及防，伤心欲绝。思凡伏在窗台上，茫然地听着雨点敲打玻璃的不规律的调子，忆起在很多年前，那个圣诞节的晚上，她也像这样趴在窗前，哭得嘶声力竭。只是再也不会有人抚摸着她的卷发，跟她说：“小姐，今天是圣诞节，你应该高兴才对。”
突然觉得不甘，想发泄，于是不顾仆人的劝阻，冒雨跑到院子里，扯着嗓子喊。
“我最恨你了！最最恨你了！风洛是你的，阿适也是你的，我什么都没有。你把我的东西都夺走了！我最恨你了！”
雨打落在窗台上跳得欢快，不知人间疾苦。却可怜了那些，为这景，泫然欲泣的人。
那天起，思凡更加没有安全感，心里空虚得厉害，无论坐到哪里都习惯在怀里塞上一个大抱枕，好像这样心里就能涨得鼓鼓了。现在哪怕是ESSENCE最无关紧要的人都能感觉到她的权利被架空了，其实也没想象中那么难熬，每天起来自己给自己泡杯咖啡，按照书上写得不停地换新花样，都快赶上专业水准了。既然成了大闲人，她也不乐于去做空架子，所有会议一概不参加，她也讨得请闲去种种树修修草的，都快赶上老头了。
可有时也的确闲得发慌，这时候就特别想念那个小叛徒。好像，现在只有那家伙是自己有资格牵挂的了。
被围攻的话，致胜的要领是什么？快速出击，主动攻击，攻其弱点，消其武装。思凡一个手刀，漂亮的将最后一个击晕。拍拍手，难得活动筋骨，流畅性果然大打折扣。
“哎呀，亲爱的妹妹，你这是干什么？”
思凡盯着斯迪，企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可是让她失望了。这个人越来越想老头，让人琢磨不透。
“我来接宝宝。”
“你这是来接人的吗？这是在逮人吧。真是，一个女孩子怎么那么粗鲁。”亲昵的语气，宠溺的笑容，似乎他之前卑鄙的所作所为只是思凡的错觉。
“你……”
“好啦，宝宝来了。”斯迪抱起宝宝，逗弄她好一会儿才把她还给思凡，眼里还有明显的恋恋不舍。
思凡抱着宝宝，打量她全身，生怕她受虐了。可看她依旧白白嫩嫩的，还胖了好几圈，手臂都快长圆了。
“快走吧，不然我老婆又要来抢人了。他对宝宝可比对我好多了，眼红啊！”
斯迪摸摸名字，竟然好有些不好意思，思凡也大为惊奇。
“这是宝宝的玩具，她很喜欢的，带回去吧。”
思凡就这样被推了出去，等她回过神来已经站在大门外了，宝宝正在扯她的耳朵，一脸兴奋，看起来最近常干这事。
“你啊……”
回到家中，宝宝吃饱喝足就开始想着法玩，思凡也被折腾得腰酸背痛，最后实在受不住了，只能把斯迪送的玩具都挖出来，扔给她玩。正偷偷打盹的时候，突然被人拽醒了。思凡睁眼一看，看宝宝含着眼泪，皱着眉毛，嘟着嘴，很心急的样子。
“怎么了？宝宝。”
宝宝拽拽她的衣角，忽的就往浴室跑，思凡也跟着过去。推开浴室门一看，满屋子湿嗒嗒的，浴缸放满了水，估计刚刚一个人在这儿玩水呢。宝宝指着水中央，嘴里一个劲的叫着：“粉粉，粉粉。”
难道把老鼠也搬来了？思凡往浴池中央一看，是一只黄黄的橡胶质的小鸭子。怎么那么眼熟？
“妈妈，粉粉，粉粉。”宝宝一个劲地揪着她的裤管，要她把她的“粉粉”捞上来。思凡把黄小鸭捞上来，却不给她。
“宝宝，你为什么叫它‘粉粉’？”
“‘粉粉’送的，给宝宝的。妈妈坏！妈妈不给我！”
“她送的吗？”思凡喃喃低语，坐在湿漉漉的地上，撑着额头大笑。她怎么能忘记，在她们决裂的那天，那个人献宝一样捧着一堆幼稚的橡胶小鸭子，像无头的苍蝇满屋子疯找，就为了这个视如己出的孩子。
宝宝抢过小鸭子抱在怀里，歪着脑袋不能理解有什么事值得她的妈妈笑成那样。而且妈妈一直盯着她手里的“粉粉”，眼睛亮亮的，还带绿光，她看见苹果也是这样，而且还会留口水。难道妈妈也喜欢“粉粉”，嗯……可是只有一个耶……宝宝还在为怎么和她妈妈瓜分“粉粉”而烦恼，思凡突然起身，飞奔出去。宝宝傻了，她想妈妈肯定是生气了。
其实思凡非但没有生气，相反还非常高兴，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能让她的心飞到天上去的可能性。她要去证实，她会兴奋到发抖。
一鼓作气地推开棺盖，木材之建沉闷的磨合的回响声在石洞内久久挥之不去。思凡喘着气，汗流浃背，指尖都在颤抖。她十指交握在胸前，语无伦次的念着圣经，一步步像棺木靠近再靠近。腿都已经抖得发酸，只能曲起脚腕，分散重量。汗都已经滴到了下巴，可她还是不敢睁开眼睛。
神，你一定要保佑我，保佑我。
猛然睁眼！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有。看着空空如也的棺木，思凡被一阵阵狂喜席卷。心中强大的压力瞬间被释放了，她伏在地上，喜极而泣。第一次觉得被骗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最终章
思凡满世界发疯的找斯迪，可斯迪却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无影无踪。而正是用人的当口，思凡本想命部下去调查斯迪的行踪，可看他们一个个神色诡异讳莫如深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她自认没亏待过他们，可他们还是成了白眼狼。于是思凡决定自食其力，亲自跑遍了斯迪可能去的每一寸土地。得知他老婆也和斯迪同时失踪，她甚至去查了世界著名旅游景点的出入境资料，却总是一无所获。万分懊恼的时候，突然来了不速之客。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医生笑得很炫目，与他以前那种谨小慎微的微笑大不相同。思凡侧身让开道，将他请了进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如果还认为这人的突然拜访是巧合，那她就是傻子。
坐在沙发上，思凡沉着一张脸，盯着医生一动不动，现在她已经没什么心情挤出笑容来装门面了。也许是被她的眼神太有杀伤力了，医生脸上的笑容也开始打折。
“你能不能别这样，我心里发毛。”
“……”
“替我倒杯水总可以吧。”
又僵持了一会儿，思凡终于起身倒了杯茶，毫不客气地摔在了医生面前。弹起的水花打在了医生昂贵的眼镜上，充分显示主人的怒气。医生苦笑，掏出手帕小心地把眼镜擦干再带上。
“我知道你生气，但对我你大可不必这样，我也是受人之托。我听说你最近很忙，都熬出黑眼圈了。我刚买了靠海的别墅，景色很不错，要不要去那里散散心？”
思凡直觉就想拒绝，可医生又急忙补充了一句。
“有些事情思路错误就算再忙，到最后也是一场空。还种方式思考的话，反而能有预想不到的效果。”
冲着他那么笃定的口气，思凡决定跟他去。她知道他一定还有很多话跟她说。
赤着脚坐在沙滩上，海浪呼啸，波涛汹涌，连清爽的空气都让她觉得不一般。她站在那里用柔软的沙子摩挲脚趾，细细密密的沙子摩擦脚底的神经，让她觉得很舒服。思凡深深地呼吸，想这时候伴在旁边的人……换一个就好了。
医生已经在招手，示意过去吃点东西。思凡拍拍身上的沙子，径直往那边走去。
“喝点什么？”
“无所谓。”
医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突然又笑了。
“思凡小姐，你曾经学习过关于医学的知识吗？”
“没有，不需要。”
“真是被宠坏的孩子，只有十分幸福的人才有这么任性的权利。”
思凡抛出一个带有讽刺意味的笑容。
“我曾经以为我很幸福，后来我知道了，其实我很不幸。”
“思凡小姐，这里的空气很不错吧。如果你知道人体各个器官的功能，就该知道肺对生命的维持具有多么重要的作用。如果没有了肺，再美妙清新的空气没有了意义。”
医生撑着下巴，望着沙滩，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如果肺破裂的话就会非常麻烦。破裂百分之六十就会口吐鲜血，面色灰暗，虚弱不堪。如果不急事抢救就会因大出血或窒息死亡。多么可怕啊！即使及时抢救，如果病人本身心脏又受损，那成功几率也是很小的。也就是说，很可能死在手术台上。”
说到这里医生转过头看了思凡一样，弄得思凡心突突地跳。
“即使运气好挺了过来，动手术切除也会有后遗症和并发症，比如不能剧烈运动，受气，常常缺氧，每当这时候还要及时给她做闭式引流。很麻烦是不是？哎，人到了这种地步就像废物一样，只会成为别人的累赘，自己活得也一定很累。”
“我不怕麻烦我不怕累！我照顾她一辈子！”思凡激动地捏起了拳头，慷慨激昂，焦急地等待着医生说出呼之欲出的答案。可医生却双手交叉，保持缄默。思凡都快哭出来了。
“思凡，以前我就是你的医生，你们俩的情况我也很清楚。你会得强迫症，那是因为你有不安全感。你越觉得不安全就越想紧紧抓住。但是思凡，你这样往往会适得其反，就像你脚下的沙子……”
医生抓了一把脚下的沙子，慢慢收紧，沙子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你握得越紧它跑得越快，到最后它总会流光的。而你，什么都没得到。只有稍微放开，让它觉得舒适了，它才会安心的呆在你的手心里。你也将永远得到它。”
思凡看着自己的手，握紧又松开，突然觉得很神奇。医生摆弄着她的手，一个字一个字地对她说着语重心长的话：“握紧，你什么都没有。张开，你就拥有了一切。”
起身的时候，医生推推眼镜，状似不意地对她说：“如果想喝点什么的话，建议你去喝咖啡。我们家的不好喝。去问问你的部下吧，他们推荐的咖啡口味你一定会喜欢。”
思凡狂奔出去，逮着正跟女人打得火热的司机就往车子里扔。
“我要和咖啡，快带我去喝咖啡！”
司机大叔只是愣了一秒，随即就发动车子，加足了马力往前冲，咧嘴笑得十分起劲，活脱脱一个热血沸腾的大好青年。
没来得及等到车子真正停好，刹车的当口思凡就打开车门跳了下来。兴冲冲地冲进咖啡馆，看见的却不是朝朝暮暮相见的人。因为太过失望了，于是忍不住破口大骂。
“斯迪那你这个混蛋你这个虚伪卑鄙无耻的人在这里干什么？！”
斯迪苦笑，眼里有些落寞。
“碰到她的事还是那么性急。你啊……真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也许被那种久违的宠溺语气震到，当斯迪把手放在思凡头上的时候，原本盛怒的她竟忘记了反抗。
“先坐下好吗？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等思凡依言坐下，斯迪为她叫了一杯卡普奇诺。
“这是我做的，试试吧。”对上思凡惊奇的目光，斯迪又有些伤感的加了一句，“这是第一次，说不定也是最后一次了。”
“你看到了吧，其实棺材里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我们的计划。”
“刚刚等你来的时候我已经整理好了思路，现在看见你，又全乱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告诉过你，我知道老爷子的行踪，当然也是跟他保持联系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得到他的认可的。”
“风洛其实还活着，只是她跟以前不一样的。那场爆炸让她不再那么完美。”
“在我心里，洛永远是完美的！”思凡坚定的说。
“那就好，那就好。医生也应该跟你说了一些，她能活下来已经很幸运了。白螃蟹放了一吨的炸药，要是全部爆炸，你们早就尸骨无存了。只是没想到当时的小道消息竟然是真的，有大部分的炸药都是闷的，所以只有小部分爆炸。机缘巧合，你们才能幸存下来。”
“一开始我们也不能肯定风洛到底能不能活下来，我们不想让你再度失望伤心，于是便狠心告诉你她死了。没想到，手术竟然成功了，本来想通知你这个好消息，可是我接到了老爷子的信……”
“他说他和彦吾司决定要周游世界，寻找久违的自由，ESSENCE的一切与他们无关了。我突然想到周游世界一直以来都是我的心愿，因为我想和我老婆过逍遥的日子，所以当初才和老爷子达成协议将ESSENCE交给你。”
“思凡，我太自私了，我想赎罪。你和风洛好不容易终于有机会在一起了，我要你永远幸福。所以我向风洛要了非洲的市场，我还要把ESSENCE从你手中夺过来！”
“你担负不起的东西，我来替你扛。”
“这间咖啡屋原本是我投资的，现在已经转到风洛名下了。以后你们可以用心经营咖啡屋，等你们变成老太太牙齿掉光的时候，还能磨点咖啡豆，坐在这里对饮咖啡。多好……”
“对了，宝宝也可以来做苦力。风洛天天见到她的话就不用再去偷宝宝的东西解相思了，她这么隔三岔五的去偷东西我也很头疼的……”
“……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吗？以后……可能再也没机会了呢……”
“哈哈，那……那我先走了。”
脚步声渐远，思凡始终没有回头。其实不是不想说，只是话刚要出口，就哽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