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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新乱世佳人-第7部分

小说: 新乱世佳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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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大悟。” 
  济民哼了一声:“女人家就是相信那些和尚道士的。”话才出口,忽然间就想到了什么,手里不知不觉停了,人坐在床边紧张地思考起来。心遥没有他的按揉,立刻又把身体蜷得像虾,嘴里重新忍不往地哼哼。济仁这回顾不上理她,起身走出房间。他需要一个人安静地把思路理上一理。 
  定慧寺号称千年古刹,乃海阳当地一大名胜。至于为何敢称千年,有古诗为证: 
  寺名定慧知何代,
  桥古碑横不记年。 
  古树乱鸦啼晚照, 
  故园新蝶舞春烟。 
  七层宝塔化成路, 
  五色云衢散上天。 
  惟有玉莲池内水, 
  沧浪深处老龙眠。 
  说的是寺桥古老,石碑颓横,老树群鸦,莲池夕照,苍龙沉睡不醒,好一幅颓庙废园的惨象! 
  据考证,此诗为宋哲宗元佑年间进士史声所写。 
  另有同时代人许纳陛一首内容大同小异的诗: 
  不知古刹传何代, 
  约略题诗五百年。 
  僧院楼台飞旧而, 
  官河杨柳乱荒烟。 
  几经兵火凋残日, 
  难问沧桑浩劫天。 
  唯有钵中龙护水, 
  至今回绕抱溪眠。
  宋朝的定慧寺已经破落如此,其间不经五百年以上风雨兵火,是无论如何说不过去的。有人推算实际建庙年代当在唐贞观年间,据史料留下来的只言片字,所算大致无谬。
  到得明朝万历年间,有三个和尚来定慧寺暂住。其中一个叫性乾的和尚,发誓要募款修复寺庙。他用油灯烤脚、铁索盘胸等等虔诚而残酷的手段展示于善男信女,使慷慨解囊者甚众。大殿落成之后,他又突发奇想,立誓取海外旃坛香木雕塑佛像。于是他偏袒南游,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在南洋归来的商船上获得丈六长旃坛香巨木一根,就地塑成毗卢大佛,再运回海阳,前后共经八年。其间,在家的另两个和尚募款修起钟鼓楼、藏经楼,去嘉禾等地购回明藏收藏。此后定慧寺香火空前兴旺。 
  清朝乾隆年间,两次大修钟鼓楼、藏经楼、大雄宝殿。光绪年间僧人们兴师动众去北京请经,又浩浩荡荡一路吹打着回来,实际是向海阳当地士绅的一次示威活动,阻止地方上占用庙产兴建学堂和各种慈善机构。济民还记得少年时代见过的这一壮观景象:自城外迎春桥起,数十人的吹鼓手在前头开路,住持和尚根沉手举慈禧所赐“辉映中华”墨迹紧随其后。挑夫们身穿特制礼服,二人一抬大号经箱,每两只经箱中夹一位盛装的和尚,均头顶伞盖,身披朱红袈裟,手执香炉,香烟一路缭绕飘散。当时海阳城内万人空巷,老老小小夹道观看,踩掉的鞋子不计其数。寺中僧人的势力和能耐由此可见一斑。 
  海阳城大大小小六十多座寺庙,恐怕合起来也不及定慧寺的富有。海阳有好事者替定慧寺算了一笔大帐,前后几百年间,信徒们捐给寺里的山田就有上万亩之多,广布在海阳东乡北乡。寺里专门设立了几处庄房在这些地方收租,租金是僧人们生活和佛事费用的主要来源。 
  这里便要说到济民为何听心遥提起定慧寺,就心为所动,觉得有计可想了。 
  心遥本是海阳北乡人。从她这辈子往上数,也不知要数到第几代了,祖上出了个大官,终老之后归葬故里,其子孙为求先人的荫福,在他墓地旁盖起一座前后两进的香火院。到了心遥的曾奶奶这一代上,乡里瘟疫流行,曾奶奶一步一叩头地走到海阳城里,在定慧寺求签拜佛,要佛祖保佑她的儿孙平安。碰巧寺里来了个懂医术的云游僧,为老太太的虔诚感动,送给她一张祖传秘方,又教会她如何如何泡制煎煮。老太太回家便命人架起大锅,日夜熬煮药方里的东西,任凭病者取喝。结果非但她的儿孙们安然无恙,附近乡里的瘟疫竟得以控制,救了无数生灵。 
  瘟疫过去之后,恰巧定慧寺来了几个僧人到北乡一带收租,无处落脚,老太太国着心中欠有寺里的情分,主动提出将家里的香火院借给他们使用。这一用,一直用到老太太去世,一方没说收回的话,一方也没说归还的话。香火院实际上成了定慧寺在北乡设的一处庄房。 
  老太太去世之后,后人们就不那么好说话了:既是老太太生前没有将这处香火院赠送寺庙,后人便有权收回。再说,香火院无偿借给寺庙一住多年,有多少情分也算报答了。退一步,定慧寺如果实在需用,也该照价收买——地皮费、当年这前后两进房子的建造费、院里一应家具用物和香炉菩萨的置办费。 
  却不料庄房里的几个僧人翻脸不认帐,一口咬定老太太生前在定慧寺许过愿,如果菩萨救她家人,此香火院将捐赠寺庙。双方各执一词,且老太太已经去世,人死无对证,事情就棘手起来。心遥的爷爷告到官府,欲求一个公断。哪知定慧寺僧多势众,在海阳城里从来都是将县太爷一班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怎么会把一个乡下的土财主放在眼里!心遥的爷爷告状不成,反受侮辱,回去之后一口怨气憋出旧病,不治而死。 
  心遥的父亲接着再告。此时正逢定慧寺住待从北京请经归来,锋芒大增,声誉显赫,不光海阳,连通州府衙门都要避让几分。心遥父亲这时去告,岂不是鸡蛋碰上石头?白白拆进去钱财罢了。 
  到了心遥结婚,做父亲的心想,董家是海阳城里人,心遥的夫婿和大伯子又颇有身份,打几场官司该有把握。父亲就将香火院划到了心遥名下,一并算进嫁资里,归了董姓。这块烫手的山芋就这么到了济民手中。 
  一钱如命的济民自然是不肯让香火院白白落入定慧寺的,只是他做人向来谨小慎微,当年从黄埔退而归家便是证明。既要把香火院收取回来,又要不至伤筋动骨费太多麻烦,这事就十分难办了,济民十多年中有过多次尝试,总因势力财力均不敌定慧寺,悄悄伸出的一只脚又悄悄缩回。 
  为什么此时此刻他倒打上定慧寺的主意了呢?这就是他精明过人的算盘:他既不想在大哥济仁的官司中充当任何角色,又怕大哥日后回来要知道他的坐视不救,便策划着故意不迟不早地将自己搅入香火院的官司之中。既然他本人也有官司在身,那么他自然不可能再分出精力财力去为大哥奔走效劳了。如若官司碰巧能赢,更是他的福气,造化。一举两得,何其幸运! 
  想到这里,他当即起身出门,去找他的朋友、青帮头子范宝昆。 
第五章 
  海阳城南的万鸿典当,是当时城里几家赫赫有名的大商号之一。差不多的当铺,不过在门口墙壁用白灰刷出一块圆,里面用黑墨大书一个“当”字。万鸿典当不同,是地地道道的金字招牌,木板特意请扬州漆器师傅来上的漆水,乌光锃亮。字是书法名家沙老先生的手笔,四个字付出四十大洋。苍劲古拙的魏碑体雄踞门楼之下,使店面平添许多的威严森郁,昭示着此店的资本和信誉。 
  店主姓吴名宣,安徽休宁人。当年在江南一带开典当的,大都以安徽人居多。吴氏的父亲曾在慈禧手里做过四品京官,八国联军攻占北京时告病还乡。因宦囊富裕,很快成了休宁著名的三大地主之首。吴宣在海阳的万鸿典当只是他资产的一小部分,他另外在休宁、上海都开有更大的店铺,他本人常年居住上海,偶尔来海阳巡视一次,就当铺里主要的人事安排作一些调整。其余时间,铺子由另一个休宁人赵学周管事。 
  这天中午,因暮春天暖,又半天没有人来做什么生意.柜台里的朝奉不免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在胸前晃荡,瓜皮帽子从头顶滚落都不知道,旁边的黑檀木算盘上还停了一只大胆的苍蝇,得意洋洋举着两条前腿,自我欣赏般地互相搓来搓去。几个学生意的徒弟见无事可做,落得歇歇脚,坐到了店堂后面的过道里吹凉风扯闲话。 
  心碧手里抓着她的丝绒串珠钱包,面色平静地跨进店堂。见里里外外悄无人声,她眼睛里闪过一丝犹疑。转眼看见滚落在地的瓜皮小帽,再一踮脚,落入视线的是老朝奉光秃秃垂挂在胸前的头顶,她便放下脚跟,用指尖轻轻敲一敲柜台侧板。 
  朝奉猛一惊醒,吓了一跳,以为是管事赵先生来查访,连忙欠身站了起来。这一站,发现下面的人是董家太太心碧,心里的吃惊更甚,拿不准她为何而来,脑子里急速地转了一百零八个弯儿,努力回想最近几天有没有与董家相关的人来此典当,是否有什么让人家吃亏之处。沉吟间,否决了这种事情的存在,心里遂平静下来,先恭恭敬敬对心碧点头弯腰,又回头呼唤学徒过来接待客人,请心碧到店堂后头沙发上坐了,泡上安徽新茶。 
  “董家太太,今天有空过来,是不是想看看小店里有什么出典的好玩意儿?”朝奉笑嘻嘻询问。 
  按当铺规矩,送来典当的抵押品是有一定期限的,过期下赎叫“出典”,当铺有权拍卖。因为进当铺来的有不少大户人家的破落子弟,也有那些不肖之子在外面吃喝嫖赌没钱还债、偷拿了家中东西来抵押的,所以当铺里不乏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一类的好东西。 
  心碧不动声色,几根五葱似的纤指松松捏住串珠钱包的拉口,对朝奉微微一笑:“是我自己有几件东西,想请掌柜的帮忙看看。” 
  老朝奉在五尺高台上坐了许多年,是何等精明老练的角色,心碧一开口,他立刻领悟了她的来意。但是对心碧这样的主顾,他又不敢擅自作主,忙对学徒们使个眼色。其中有个心眼儿灵泛的,明白了朝奉的意思,悄悄转身,撒腿就往后院里跑,去通知当铺管事赵学周。 
  听说是董家太太心碧亲自来办事,赵先生立刻迎了出来,又把心碧领到另一间僻静的会客室。也是体谅有身份的客人,不肯多多张扬的意思。 
  心碧大大方方说:“我家老爷吃官司的事,城里已经无人不知,所以我也就对你直话直说:官司自然要花钱,我这几样东西先存放在你这里,等老爷一出来,我还是要赎回去的。” 
  赵先生为难地搓着双手:“这好像有点……叫人家说起来……” 
  心碧一扬下巴:“你也别管人家怎么说,你收了我的东西,就是帮了我的忙。我心里会有数。” 
  赵先生看着心碧的脸色;“今天中饭前,你们董家绸缎店的王掌柜已经来过一趟了,在我这儿放了五匹上好法国金丝绒。” 
  心碧愣了一愣:“有这事?” 
  赵先生做出很吃惊的样子:“怎么?你竟不知道?哎哟,掌嘴!掌嘴!” 
  心碧说:“你放心,我不会去说什么。”一边就想:王掌柜的儿子王千帆此时也正押在牢中,王掌柜偷偷典押店里的贵重货品,自然也是要钱去为儿子活动了。只是济仁一向夸说姓王的忠厚老实,可以信赖,如今看来并不完全是这么回事。心碧这回知道的就有五匹金丝绒,不知道的又有多少,实在很难说了。现在自然是顾不到这些,等日后济仁回来,务必要说给他听,让他防着点才好。防人之心不可无,古话一点不错的。
  心碧定一定神,把心思收回到眼下的事情上,打开钱包,先拿出一样东西,是一个拇指大小的金麒麟。赵先生接在手里看了看,这麒麟虽是普通赤金铸就,却遍体点翠,别的不说,光这做工就精细到让人赞叹。 
  心碧解说道:“这麟麒儿可不是普通来历,当年西太后宫中的玩物呢。” 
  赵先生恍然大悟:“我说怎么透着股说不出来的王气,原来竟是有来头的。” 
  心碧苦笑笑:“民国二十几年了,也不讲究这些了。放在二十年前,谁家得着宫里的宝贝肯拿出来!” 
  “那是!那是!” 
  “你听我把这麒麟的来历告诉你,免得过后心底下乱猜疑。” 
  “太太说笑了,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你听我说:早年我们在北京住家的时候,胡同里有个邻居是个老太监,听说在宫里的时候品位还挺高的呢。我们润玉当时不过两三岁,润玉长什么模样,你该是知道的,小时候就更好玩了,粉雕玉琢的一般,真正是人见人爱。老太监尤其喜欢她,没事就把她抱回去玩。后来又求着我们硬是要收她当干孙女儿。我看老太监无儿无女怪可怜,就答应了他。结果他马上掏出这个金麒麟挂在润玉脖子上。若不是有这么一段奇缘,宫里的宝贝又怎么会到我们手里!” 
  赵先生连连点头:“东西也罢了,珍贵就珍贵在从皇宫里流出来的,可让我开了眼界。” 
  心碧说:“你替我收好,过段日子我准定要来赎。”说完低头拿第二件,是一块核桃大小的金表。 
  赵先生接到手中,从手心沉甸甸的感觉就知道无疑是块好表。细看果然不假,瑞士的“劳力士”名牌货,非但表壳是微微发红发白的外国金铸就,光表圈镶上去的八粒钻石,便可以知道其价值不菲。八粒钻石不是碎钻,粒粒都在半克拉以上,将表面对着门外光线轻轻一转,八道晶光璀璨地流泻出来,眼睛里就像吃了肉一样地解馋,一直舒服到心里。再抬手,把表凑近耳朵,嘀嗒声极清脆有劲,每一声都带着金属的弹音,在表内轻微地荡漾。 
  赵先生点点头,什么也没说,把表交还到心碧手上。 
  第三件拿出来的东西,是一只翡翠玉镯。此镯翠色碧绿,内中有晕染开来的血色红斑,指甲盖弹上去叮当脆响,声音轻灵悦耳,属翠玉中的上好成色。心碧叹口气说:“这是我们大太太的东西,当年她嫁到董家来的时候,祖老太太亲手给她带上手腕。照理我不忍心动她的,也不该动她的,她吃斋念佛这些年,够不容易。倒是她非要我添上不可。我想想:也罢,人总是比东西贵重,人回来了,还愁东西回不来?赵先生你说呢?” 
  心碧说完就抬头看赵先生的脸,口气和神情自然都是有钱人家少奶奶的一派天真单纯。 
  赵先生心里却想,这个女人不简单呢,她想用她的貌似天真引我不设防备,又逼得我不好意思太杀她的价,这是不露聪明中的聪明。赵先生盘算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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