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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飞扬-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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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城北旧事 文/仇星(1)         

  且听风吟   

  城北旧事   

  文/仇星   

  小米粒的十里香   

  我出生在城北地带最负盛名的街道马号街。能够开始独立记事的时候,我就能每天看到那个奇怪的男孩。他很特别,很吸引我。他奔跑起来就像一头豹子,野性而充满敌意。我亲眼看到过他一手扯掉一只麻雀的脖子。那还是一只初生的麻雀,它大概饿得一直叫妈妈,从树上掉了下来,被少年捡到。我一直在盯着他。他没有说话,眼睛温和地在笑,笑得又坏又帅。就这样没有任何前奏地把那只喳喳叫不停的小雀的脖子拧了下来。我记得这个少年是我的邻居。他叫小野,也许叫别的什么,不过我一直把他记成了〃小野〃。   

  他的奶奶是一个胖胖的老太婆,是我们市检察院长的夫人。我叫她〃邵奶奶〃。她有很大很尖的嗓门,特别是站在自家门口呼喊小野名字的时候,那种穿透房门的声音让我深深地厌恶。我总想拿个塞子把她的喉咙堵住。我对她并没有恶意。我只是讨厌那种声音,它让我头疼。她几乎每天都要到我家来找我奶奶聊天。只要她一来,我就出门去。我觉得我的头又要爆炸了。她看见我就会露出她的笑容,像肉团里绽开了一个口子。其实还是蛮慈爱的。只是我不能忍受听到她那种咯咯咯咯不停的笑声。她看见我的时候从来不会叫我的名字〃米旎〃。她擅自给我取了个名字〃小米粒〃,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被人津津乐道。   

  小米粒小米粒!你这个小东西!快叫奶奶!   

  每次我仰起头看到她的嘴就会很慌张,特别是当她冲我张开它时,我总是奋力地扯着衣角,不让自己哭出来。我紧闭双眼,想象她那两排尖尖的牙齿把我咬碎,再碾上一碾,就像碾碎一粒米那样轻易。我害怕她。于是每次我看到她总是唯唯诺诺地小声叫着〃少奶奶〃。当时还只学过几个字的我总以为她是〃少奶奶〃,还暗自偷想,哪里有这样又老又胖的少奶奶啊!如果有,那时的我,一定像个任人宰割鱼肉的受气丫头。少年时代的我是那么的单薄瘦小声音尖薄,小到所有相关人物都能忆起马号街上的〃小米粒〃。   

  我的祖父同样也很清瘦,看起来与我的祖母极不相称,我总感觉我祖母一只手就可以把祖父拎起来。祖父在民政局工作,有个一官半职。所以邵奶奶和我祖母建立了良好的友谊。她们早晨起来结伴去晨练,然后去买菜,买回来再互赠对方几把不同的蔬菜,菜叶上清水含露,彰显了她们的友谊。尽管这种友谊的牢靠程度让人质疑。   

  两家关系日益交好,后来在我们两家中间的那条窄小的空隙里,种下了一株植物。夏季会开出白色小花,味浓冽香,祖父告诉我它叫做〃十里香〃,能够香飘十里。每个打马号街上过的人都能闻到那种味道,忍不住地驻足,深吸几口气。这株植物就长在我家书房外,打开纱窗就扑面而来。后来我就养成了趴在窗台看书看植物的习惯。那种感觉真的好奇特,推开纱窗就有那么一种气息冲出来把你包裹在里面,闭上眼睛就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了。我一直认为我的幻想和憧憬都开始于那里。但如果被祖母或妈妈看到的,就会招来一顿骂嚷。她们埋怨我把蚊虫放进屋子里来,会搅得夏夜的人不得安宁。   

  十里香气伴随了我大半个童年,以至后来我离开这条街多年再回去的时候,还会闭上眼睛深吸几口气,怀念与幻想。尽管吸到的大多只是霉味。         

◇。◇欢◇迎访◇问◇  

第56节:城北旧事 文/仇星(2)         

  马号街潜伏在城北地带,这是一条久负盛名的老街。我想它年轻的时候,也许会有许多公子小姐之类的人们从这里打马而过。他们壮硕的骠马上大概都别着那么一只马号。或者或者,我们这条街上曾以出产马号为名。你也看出来了,我总是那么爱想象虚构胡思乱想。可你不知道,因为我的瘦小和沉默寡言,很容易被大家忽略忘记。有时他们饭都吃到一半了才会想起来〃咦,小米粒呢?〃。所以我只能让漫无边际的想象打发我所有的时光。   

  从小到大,我忍受孤独,却异常害怕孤独。   

  我一直都渴望能有个哥哥,亲哥哥 。但我只有一个弟弟,他是大家的宠儿,于是我就更加地被遗忘了。一有机会,我就会去缠着妈妈说,妈妈,再给我生个哥哥吧。妈妈笑笑不说话,说得多了就不再理我了。我总在想,我可能不是一个会惹人喜欢疼爱的孩子。小孩子都是自私的。那时的小米粒总是时常感觉到不平衡。   

  有一次,弟弟在摇篮上叼着奶瓶悠闲地喝奶,我站在边上看着他。越看越不舒服,顺手就把他的奶瓶夺过来,狠狠扔在地上,然后我也不跑就看着他哭。我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这次把家人惹怒了,而我倔犟执拗地说什么都不服软不低头。就那么倔着。而妈妈真正地生气了,直接关了我的禁闭,要我认错为止才放我出来。   

  那是一间储藏室,隐隐地散发出一股汽油味和霉味。屋内漆黑一片,只透过窗棂洒了一地碎光。我抱着膝盖坐下,那是我第一次独自领受黑暗。我并不害怕。这比孤独要好受得多。突发异想地觉得那道门对我来说,仿佛就是往生之门。可惜这次还是妈妈失败了,最后她还是不忍心,把我放出来了。而我依然没有改掉这种死倔的个性,长大了依旧是这个姿态。倔犟得想让人提起来打一闷棍。   

  小米粒的来历   

  邵奶奶来到我家时的嗓门我想一定比过街卡车的余震要高得多。我的头又疼了。可每次我想夺门而逃的时候,她那臃肿的身材就把我堵在了门口,她简直有门那么宽。次数多了我也就不再挣扎了,我像是她鹰爪下的小鸡,再怎么挣扎也徒劳。〃邵奶奶。〃我低下头这么叫。叫完我就企图再从任何可乘的空隙窜走。有一次她突然把我抓住了,拎进了屋里。她手那么一提,我两脚就腾空了。把我拎到了弟弟的摇篮前,奶奶在给那小子喂奶。他乌黑透亮的眸子盯着我,流光溢彩,确实很漂亮。看见他我就有气,我别过脸不去看他。为照顾他,已经没人想带我玩了。爸妈没时间带我去公园玩,爷爷也忘记给我讲故事,而奶奶再也没陪我在下午时候站在门口等妈妈回家。我被这个小东西排挤了。   

  邵奶奶逗他玩着还不忘抓着我。摇篮里的他悠然自得,邵奶奶和祖母望着他就笑得一脸灿烂。我觉得她们伤了我的心,我很委屈。她们不闻不问还继续调侃。   

  邵奶奶问我,小米粒,你知道你怎么来的吗?   

  我想那时我的表情一定是嫌恶的,我大声对她说,我是我爸爸妈妈生的!   

  她对我神秘一笑,摇摇头,不是,你不是。   

  那笑容诡异而真诚。   

  我有点慌了,那我怎么来的?!   

  她指着从墙外露出枝干的大树说,你刚生下来,你亲爸亲妈见你是个女孩就不要你了,有个黑漆漆的夜里,他们用三只老母鸡把你换给现在的爸妈了。   

  我不相信这是我的来历,我喊,你骗人!   

  她又笑了,我没骗人,就是我介绍的嘛!不信你问你奶奶。   

  我转向奶奶,奶奶,是真的吗?   

  摇篮里的那小子不老实起来,又尿了。奶奶慌忙起来给他换尿布,收拾床铺。看也没看我就点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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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城北旧事 文/仇星(3)         

  我彻底慌了。怪不得他们老忘记我,原来我是换来的娃娃啊!那时我大概觉得心揪揪的,很疼。在邵奶奶去帮弟弟换尿布的时候,我顺势从她胳肢窝里拐了出去。   

  我出门去了,向着离马号街五百米远的小清河走去。它其实是为水库放水而修建的市内环河。城北的孩子都爱往那里去,特别是夏季。妈妈从不让我去,她说那里淹死过人。这次,我偏要去。我想去找我的亲爸妈,离开原来的那个家,再多危险我也不怕。我以为只要沿着这条河就可以到达我的家。天就那么一直黑下去了,我同夜色一起在走。夜静得像瞳孔,我只听到自己在扑簌簌地掉泪。我不知道我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我只知道,向前,再向前。可是那时我并不知道这是一条环城河。就像你想的那样,我走了很久远最后却看到一片熟悉的风景。   

  我从小就是个缺心眼的人。这下,我也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就是这时我看见了他。我一眼就认出了他是那个扯掉麻雀脑袋的少年小野。他坐在河岸的护栏上,手里捏着一片竹叶,不知道怎么就把它弄出了声响。这个就是我记忆里的呼哨。突然他好像发现了我,停止了声音。我慌张地跑到离他稍远一点的栏杆边上,紧紧握着它,装作看湖水。我感觉到他在向我走来,我缓缓闭上了眼睛。   

  小米粒?!你怎么在这里?   

  这句话让我欣喜又激动,我从没觉得小米粒这称呼如此可爱而好听。   

  小野哥哥。我睁开了眼睛,看到高我半头的少年。   

  一起回家吧。   

  嗯。   

  我跟在他身后,走过了摇曳的夜色。尽管他没有再说什么,可我总觉得他像个哥哥。这一路快得惊人,没走多久就看到家门了。他奶奶像往常一样站在门口等他回来。看到小野拖沓的影子,又张开了她的嘴,小野小野!现在才回来!快点走!走近了她才发现小野身后跟了个小小的我。小米粒小米粒!她又开始叫了。可我现在没心思回应她,我低头快步过了她家门,往我家走去。等等!我停住了,小野跑过来,跑到我面前。他高高地把那片竹叶递给了我。送给你。他没有看我,转头跑回家了。邵奶奶诧异地望了我们一眼。   

  回到家里,他们还在忙着。忙着看电视忙着照顾小东西。我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客厅。爷爷从报纸里探出两只眼睛,回来啦?   

  他们居然都没有发现我出走过!我心里酸楚得想掉眼泪。   

  不一会儿,妈妈想起我还没有吃饭,给我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荷包蛋面。我虎狼似的冲进了面里,那点小心思也被这碗面淹没了。毕竟当时我只是个屁大的孩子。这碗面之后,我心里又重新布满温情了。   

  我把那个呼哨夹在了书房的《康熙字典》里。   

  后来,我终于知道,我是爸爸妈妈亲生的,再没有人能让我怀疑这点。   

  雨水一样的年少时光   

  也许因着十里香,也许因着妈妈的教育,我爱整天泡在书房里。就趴在那个窗台前,对着那一株异香的植物。从两排大书橱里抽出一本书,边查字典边看书。看累了就闭上眼睛冥想一会儿。雨水伴着香气充溢了我的大半个年少时光。   

  我所在的那个城市雨水特别的丰厚。它们肆意地冲刷着我的年少时光。我们那里的雨水是冰冷的,砸在身上别样的疼。我不知道是雨水给我这样的性格还是与生俱来。在所有人的记忆里包括我自己,那个时期的米旎,是沉默寡言郁郁寡欢的,整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样的孩子怎么能讨人喜欢?可是我总想起那个少年,就觉得他像雨水一样,极其湿润地来到了我的心里,温情而柔和。就像那时的雨水砸在瓦片上,清脆利落,亲昵地诉说着。米旎。米旎。这是不是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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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城北旧事 文/仇星(4)         

  植物、窗台、雨水、书,成为那个时代我最怀念的事物,它们是永存我心底最美好的独特风景。尽管有时它们令我优柔。我想以后我再也不会拥有这样的美好了。人们总是对逝去的事物无限赞美,因而在记忆里会把事实夸大或虚构。   

  在我家门前有一棵大树,我也忘记是什么树了。它长得特别的茁壮魁梧。也许是因为我家以前那条忠心耿耿的狗被埋在下面作肥料的缘故。那是一条很悲惨的狗,我听爷爷说。它看家护院好几年,后来不知道被谁用一瓶滚烫的开水浇在了脑袋上,它就疯了。当时刚生下我不久,家里人怕疯癫的它会发疯伤到我,就找人把它勒死埋在树下了。这是一条伤痕累累的狗,每次听爷爷说起,我都会很心疼,我总以为这是我的责任。   

  少年小野爱爬那棵树。他同样也不爱说话,爬上树丫就看着一处发呆。我觉得他会从我们两个人想象的空间与我相遇,这一点同样让我很兴奋。可我并不知道当时他不这么想。我曾有过那么多丰富的令人拍案叫绝的想象,这一个,大概是最白痴最简单的曲线运动了。   

  我有时会站在大树下,抱着它仰起脸,我不愿意多说话。即使说话,声音也小到跟自己讲话的程度。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我在注视他。也许有,可他把脸别过去了。马号街的男孩都这样,在那个时期,总要表现出自己对女孩的讨厌。   

  有时邵奶奶出来看小野,她会叫他从树上下来带我一起玩。这时我就觉得她的声音也没有多么讨厌了。小野就极不情愿地下来了,拿眼睛瞄我。但是我的眼睛从没放松,死死地追随着他。   

  在每个地方,有他出现的地方,就有我目光的追踪。树杈,矮墙根,环城河,马号街上任何一个少年出没的小巷。看到他的时候慌张但是又甜涩。他终于怒了,质问我为什么要一直看他。我没有说话,还是一直看着看着。我的脸涨得通红,可我就是不说话。面对他我就真的什么都讲不出来。   

  小米粒!他叫了一声,拂袖而去了。   

  之后我就像得了失语症,拒绝同别人讲话。就只趴在书房窗台,看雨水敲打瓦片,看那株日益葳蕤的植物。它一点都不像我。小米粒是一株伤心的植物,她没有如此强盛的生命力。   

  妈妈总是这样说我:这个孩子,事情都放在心底。什么也不说,让人去猜她的心思。而长大后的弟弟与我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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