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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巴特拉少爷-第14部分

小说: 巴特拉少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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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们各走各的路——她下楼梯,厅堂的门口透出一线微弱的灯光,我则沿着走廊到老爷的房间。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刚才到一个年轻妇女的卧室里我就那么冒失地闯了进去,现在到一个老头子的门口却停住了脚步,无可奈何地敲了敲门。老爷大约睡得不熟,或者根本就没有睡着,一听到我敲门,马上就招呼我进去。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副老气横秋、面无血色的样子,白天穿着衣服显得很魁梧,这会儿却是又瘦又小,面孔(假发摘下来了)简直像个小孩,他这副模样,以及憔悴的目光中那种大祸临头的预感让我不寒而栗。然而他询问我的来意,声音却是十分平静。我把蜡烛放在椅子上,身子靠着床腿儿,看着他,说:

    “杜瑞斯迪老爷,众所周知,我是你们家的佣人。”

    他说:“你太客气啦,我们之间不止是主仆关系。你和我儿子那种真诚的友情,我是看在眼里,乐在心头哇。”

    我回答道:“哦!老爷,我们已经很熟了,不必客套。这里没有生火,我还是直来直去,长话短说。我是个佣人,跟您家的人也算是吃一锅饭的吧。我以一个佣人的身份深更半夜到您面前来求情,请您听我说,我为什么要到这儿来,说完了就走。”

    老爷说:“麦科拉,我一定洗耳恭听。不论是什么时候,白天也好,晚上也行,我都愿意听。我知道你来找我是有原因的。上次你说的那件事就非常合情合理,我还记得。”

    我说:“我这次是为了我的主子向你求情,他的为人处世我就不必多说了。他的处境您是再清楚不过的,您也知道他对您的另一个——他遵从您的旨意是多么的宽宏大量。”我这时本想说出大少爷的名字,话到嘴边又纠正了过来:“您知道——您一定知道——他受了多少委屈——他因为太太忍受了多少屈辱。”

    老爷像一头长毛狮子似的从床上猛地站起来,大声吼道:“麦科拉先生!”

    我接着说:“您刚才说了要听我讲的。我要讲的是您不知道而又应该知道的一件事,那就是他私下里忍受的折磨。您一贯宠爱之至,我在您面前不敢提及的那个人,残酷无情地辱骂了他。恕我直言,嘲笑他——用您对儿女的偏爱之情嘲笑他,说他是雅可布、是傻帽,还一个劲儿地羞辱他,任何人也受不了的。如果你和二少奶奶在场,他立马就变了样。而我的主子还要忍辱负重,对他笑脸相迎。我知道这些内情,好几次我都在场,那真不是人受的气。自从他越洋过海回来之后,这几个月一直是这样,从未间断过,大少爷回家后的第一天晚上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喊他雅可布。”

    老爷挪动了一下身子,好像要把衣服扔到一边,准备起来。他说:“如果确有其事——”我打断他的话,把手伸给他说:“我是个说谎的人吗?”

    他说:“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我嚷道:“啊,老爷!我是应该早点儿告诉您的,可我要是真的说了,恐怕您连我这个奴才的影子都会恨之入骨的。”

    他说:“我会改正的,现在就改。”他说着,又想起床。

    我再次拦住他,说:“可我没有那么做。上天有眼,既然如此,我要是早点告诉您就好了!没有人帮他一点忙,没有人给他一个笑脸,我可怜的主子把这一切都忍了。您在他跟前老是说感谢,可他也是您的儿子啊!他并没有第二个父亲。在这五里四乡,人人对他恨之入骨。上帝有知,他是冤枉的。他的婚姻也是没有爱情基础的。没有人爱,没有人帮忙,孤零零地忍受着这一切——多么宽阔的胸怀,多么悲惨的命运,多么高尚的人格!”

    老爷像是中风似的全身颤抖不已,说:“这眼泪对于你来说是一种荣耀,在我却是耻辱。不过,有些地方你还是错怪了我。我一直很疼爱亨利,非常疼爱他。不过,假话就不必说了,我也许更疼爱詹姆斯。你对我的詹姆斯不够公允,他时运不济,也吃了不少苦头。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可他受的苦遭的罪都是命运捉弄人。如今他的性情比亨利更讨人喜欢,在你面前我就不多说他了。你替亨利说的这些话都是千真万确,我一点都不怀疑,我也知道他宽宏大量,你以为我因此就一竿子插到底?这不是没有可能。有些美德是很容易引人上当的。麦科拉先生,我欠他的,是会偿还的!我会把这一切都处理得合情合理的,近来身子骨不怎么硬朗,更糟糕的是这脑子也不大好使了。”

    我回答道:“老爷,我不敢听您老人家的自责,刚才我说的确实是良心话。不是您的身子骨不硬朗,而是您被那个奸诈的骗子害了。您知道这件事他把您骗得多惨,生活中的每一步他都骗了您。我恨不能把他从您的心灵深处撵走,让您正眼看着您的另一个儿子,啊,他才是您真正的孝子!”

    他说:“不,不,是两个——我有两个儿子。”

    我做了一个绝望的手势,他看后吃了一惊,满面惶惑地看着我,用微弱的声音问道:“还有什么更严重的事没说?”

    我回答道:“严重多了。今天晚上他对亨利先生说:‘在你我之间从来没有哪个女人不是选择我的,也没有哪个女人不是对我旧情难忘的。’”

    他嚷道:“我可不愿听谁说我闺女的坏话。”他急忙阻拦我,不让我继续说下去。这时我才发现他的脑子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迟钝,听到纠纷是因为亨利太太而起的他颇为焦虑。

    我也大声地说:“我不是把责任推到太太的身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些侮辱亨利先生的话是我亲自听到的。如果您觉得还不够露骨的话,他紧接着还说:‘你的妻子爱着我。’”

    老爷问道:“他们吵架了?”我点了点头。

    “我得马上去找他们。”他说着,又要起床。

    “别,别!”我嚷叫着,伸手把他拦住。

    他说:“你不知道,这样的话是要惹出大祸来的。”

    我说:“您真的还没明白过来?”

    他眼光注视着我,要我说出实情。

    我一下跪倒在床边,哭着说:“老爷啊,想想剩下的这一位少爷吧,想想您和老太太亲生的这个少爷吧,他犯下了罪孽,可怜啊。我们准也没有从中火上加油。想想他吧,别只顾您自己。他也很不幸!瞧那伤心之门——那是耶稣之门,是上帝之门,现在敞开了。他心里想着您,您也替他着想一下吧。他是这么跟我说的:‘谁去告诉老爷子?’我就是冲着他这句话才来的。我就为这个才在您面前下跪求情。”

    “让我起来。”他一下子把我推到一旁,猛地站在我的跟前,大声嚷叫。我的声音颤抖着犹如海风吹打着船帆,不过中气十足。他的脸庞雪白,眼睛凝滞而干涸。“咱们说话的时间太久了,他们在哪儿?”他问。

    我说:“在灌木林里头。”

    他问道:“亨利呢?”我告诉他之后,他紧绷着脸,思索着什么。

    他又问道:“詹姆斯呢?”

    我回答道:“我回来的时候,他躺在蜡烛旁边。”

    “蜡烛?”他嚷道,然后几步跨到窗前,打开窗门,朝外面望去,喃喃地说:“路上的人也许看得见。”

    我纠正他的话,说:“那么晚了,没有人走路。”

    他说:“天晚又怎么样?照样有人过路。你听!那是什么?”

    原来是有人在海边肆无忌惮地划船,发出哗哗的响声。我告诉了他。

    老爷说:“是走私犯。快去,麦科拉,把蜡烛灭了。我马上穿好衣裳,等你转来我们再商量怎么办。”

    我摸索着走下楼去,然后出了门。远远看去,灌木林里有灯火闪烁。在这样的黑夜,烛光几里开外都看得清楚,我深怪自己的粗心大意。到了跟前,烛光更是明亮得怕人!有一根蜡烛棒倒在地下,蜡烛芯上的火熄灭了。另一根仍旧燃得很旺,在冰冻的地面上投下一大片光芒,在黑夜的映衬下亮如白昼。光亮的中央有一摊血迹,不远处是亨利先生的剑,剑柄是白银铸成的,可是尸体却沓无踪迹。我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地下,心怦怦直跳,头发都竖了起来:这样的场景太离奇、大吓人了!我环顾左右,可地面坚如磐石,没有任何线索可寻。我悉心倾听着,耳朵都疼了,可是夜像一座无人的教堂,阒无声息,海边连微波拍岸的声音都没有,就是一枚针掉到地上都听得见。

    吹灭了蜡烛,我顿时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我耷拉着脑袋,回到杜瑞斯迪府邸,心头掠过千百种可怕的设想。门口站着一个人在迎接我,我差一点惊呼起来,接着便认出是亨利太太。

    她问道:“你告诉他了吗?”

    我说:“就是他叫我去的,没了。你到这儿来干吗?”

    她喃喃地说:“没了!什么没了?”

    我回答道:“死尸。你怎么不跟你丈夫一块儿?”

    她说:“没了?你没有仔细看吧。再去瞧瞧。”

    我说:“现在没有灯火了,我不敢去。”

    她说:“我在这儿站了很久——好长时间了,再黑我也看得见。来,我牵着你走。”

    我们俩手拉手来到灌木林里,来到那个生死搏斗的现场。

    我说:“注意地下的血迹。”

    “血?”她惊叫起来,同时往后倒退了几步。

    我说:“估计有血,我现在像瞎子一样什么也看不见。”

    她说:“不,什么也没有!你刚才是不是做梦了?”

    我嚷道:“啊,上帝在天有灵,但愿我是做梦。”

    她一眼瞥见了地下的剑,连忙拾起来,但一看到上面的血迹,她手指张开,剑又掉到了地下,同时叫了一声:“啊!”过了一会儿,她再次鼓起一点勇气,把剑插进躺在地下的剑鞘里,说:“我带回去,好好洗一下。”然后又仔细地环顾囚周,说:“他不可能死的。”

    “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我说,忽然我想起了另一件事,“你怎么不跟你丈夫一块儿?”

    她说:“不起作用,他不理睬我。”

    我喃喃地说:“不理睬你?哦!你没有主动跟他说话吧。”

    她略带威严地回答道:“你有权利怀疑我。”

    这时,我第一次为她感到悲哀,哀声说道:“太太,上帝有眼,我是一个外表冷酷,心地善良的人,这么黑灯瞎火的晚上,谁去为他的话圆场?不过,只要不是亨利·杜瑞的敌人,都是我的朋友。”

    她说:“那么你为了他的妻子自然是不顾一切喽。”

    这一下我像是扯开了面具,视野豁然开朗。我明白了她在这飞来的横祸面前表现了多么崇高的忍耐精神,对我的种种责难又是那样泰然处之。

    我说:“咱们得回去让老爷知道。”

    她说:“我不好意思去见他。”

    我说:“你去瞧瞧就知道了,他比咱们要沉得住气。”

    她说:“我还是不敢去见他。”

    我说:“那么,你就到亨利先生身边去,我去见老爷。”

    我举着蜡烛,她扛着剑——女人背着这玩意儿还真新鲜——就这样回家了。一路上,她又有了新的疑虑,问道:“告不告诉亨利?”

    我说:“这就让老爷来决定得了。”

    我进他房间的时候,老爷的衣裳快穿好了。听完我的汇报,他皱了皱眉头,说:“是那些走私犯。是死了,还是活着?”

    “我想他……”说到这儿,我一想到后面那个词,有点害臊,就打住了。

    他问道:“这我知道,不过,你很可能弄错了。如果死了,那些人干吗还要把他运走?哦!这就是一扇希望之门。应该说,他出门去了——就像他回家一样自由自在的又出去了——跟谁也不打声招呼。要严守秘密,别弄出笑话来。”

    我注意到他这时和我们大伙儿一样想到了这个家,全家活着的人都陷入到无法安慰的悲痛之中。令人费解的是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家这个抽象的概念上,都在咋咋呼呼地忙于什么家庭名望、门风这样看不见摸不着的玩意儿。不仅是杜瑞家族的人这样,连这个家庭雇佣的管家也是如此。

    我问他:“告诉亨利先生吗?”

    他说:“让我想想。我先去找他,然后你跟我一起到灌木林里去瞧瞧再说。”

    我们下楼来到厅堂里。亨利先生手撑着脑袋,像个木头人似的。太太站在他的身后,手捂着嘴巴,显然她的劝说没有奏效。老爷面容沉静,似乎有点冷漠,迈着稳健的步伐朝儿子走去。到了跟前,他伸出双手,说:“孩子!”

    亨利先生声音哽咽,像是给谁卡住了脖子似的叫了一声,然后猛地跳起来,趴在父亲的肩膀上痛哭流涕。此情此景令人感慨万千。“爸爸,”他哭道,“你知道我是喜欢他的,你知道我从小就喜欢他,让我去替他死都是心甘情愿的呀——这你都知道!为了你,为了他,我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啊。哦!你说呀,你可以作证。哦!你说一声原谅我吧。哦,爸爸呀,爸爸,我做了什么呀——我做了什么?我们哥俩小时候总是在一起玩的!”说着,他又是抹眼泪,又是抽泣,搂着老爷子的脖子,抚摩着,像是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

    这时他看见了妻子(可以想见今夜他这还是第一次睁眼看到她),二少奶奶站在那里哭泣,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跪倒在地下,他哭着说:“哦,宝贝,你也要原谅我!我不配做你的丈夫——是我毁了你的一生。可是从小你就知道我的为人,当时我亨利·杜瑞对谁都没有坏心眼,只是想做你的好弟弟。是他,是那个大孩子跟你一起玩——你永远永远都不能原谅我吗?”

    在这全过程中,老爷活像一个深谋远虑、外表冷漠、内心善良的观众。听到二少爷第一声振聋发馈的喊叫,他就扭过头来对我说:“去把门关上。”这时,他又点点头,说:“让他们夫妻俩说说话,咱们都走吧。麦科拉先生,掌灯。”

    我跟在老爷的后面,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虽然天很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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