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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大家族-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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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你赔多少,你给我三十块银元就行。”
  大希当时就懵了,哀求道:“少东家,是我一时糊涂,可是就算杀了我,我也偷不了这么多棉花,咱下死苦的人,一年都挣不到三十块银元呢。”其实我爹这么说,也是吓吓大希,乡下一个长工,哪能有这么多钱。
  我爹想了想,说:“不给钱也行,那你就光着身子在梅堡走一圈。”
  大希哭丧着脸,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想要是真这么做了,那以后可就没脸在梅堡活下去了,想到这儿他的一张脸憋得又紫又青。我爹抖着手里的匕首说:“大希,你说吧,到底怎么办?”

大家族 第一章(5)
大希仰头看着那把匕首,然后又看了看我爹的脸色,知道这一劫是躲不过去了,后来只好点了点头,然后捂着脸在坑里嚎啕大哭。
  大希光着身子在梅堡游街那天,天空落下毛毛秋雨,刚走了一条街他身上就变得湿淋淋的,一群小孩跟在他身后大叫,大人们则指指点点。不过这次游街并没游完整个梅堡,我爷爷叫人把大希扯回了家,我爷爷生气地说:“不就是偷点棉花吗?至于这样?”说得大希又是一阵号啕大哭,哭得气都差点没了。
  后来大希果然没继续在梅堡呆下来,那年冬天,大希就离开梅堡去了外地,据说是去了省城,他听人说大城市好找活干,而且挣的钱多了,就去了。只是过了几年他又回来了,回来时身份发生了大变,不过这是后话,这里先不说。
  2
  梅家的转折首先出现于我父亲的猝死。据他的赌友说,我父亲在输光了最后一亩旱地后,就从桌子上滑了下去。赌场老板摸摸我父亲的鼻息,然后挥了挥手,凑着鼻子咳嗽了一声。
  “死了。”赌场老板小声对几个赌友说。
  几个和我父亲经常混赌的人惊骇地说:“什么?死了?”
  赌场老板点了点头。
  赌场的下人就把我父亲的尸体扛了回来,他们拍打着梅家的大门高喊:
  “少爷回来了,快点开门,梅少爷回来了。”
  我们家的下人仓皇开门,虔诚地把我父亲从他们的背上接过来,他们还以为我父亲是睡着了,却全然不知梅家少爷已经断气了。
  下人们把我父亲放进卧室,我母亲还像往常那样给他盖上了丝绸棉被,我母亲是一个粗心大意而又任劳任怨的女人,她安顿好父亲后就到外面做她的活去了。我母亲觉得自己没有遵循古训,尽到相夫教子的责任,她认为我父亲的堕落和她有直接关系,所以对我们梅家充满了愧疚,这从她数年来完全不像个少奶奶似的忙里忙外中就可窥见一斑。我们梅堡的人说,好女人要是碰不到个好男人,再怎么着也是个苦命人。
  背对卧房,我母亲正在为她的丈夫绣一只鞋垫,她绣的是粉色荷花。多年来我父亲的鞋垫一直是我母亲自己纳出来的。
  我的父亲安安静静地度过了他死后的第一个白昼,没有人敢去打扰他,因为他曾经定有规矩,睡觉时不准谁去打扰,不管什么事也不行,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打搅人睡觉。他经常教训我母亲:“脑子里的瞌睡虫就和肚子里的屁一样,不放完怎么行?有害身体健康,你懂不懂这个道理?”我母亲偶尔会说:“睡懒觉还有理了。”我爹这时却总是已经转过身子睡着了,呼噜声震天响。
  吃晚饭时有丫鬟来请父亲。我母亲对丫鬟说:
  “少爷还在睡觉。”
  丫鬟说:“老爷让我来的。”
  很显然这叫我母亲有些为难,我母亲出身于一个破落的书香门第,她懂得些父母之命不可违的道理,同时也知道丈夫的话不能不听,她回头看了看寂静的卧房,她看到窗纸上的光线正在逐渐变淡,一个幽暗的黑夜正在降临。
  我母亲不得不起身,往卧房走去。
  我记得我母亲总共在卧房出出进进了三次,她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去打断我父亲的睡眠,直到最后看到我奶奶走来,她才咬咬牙下定了决心。
  我奶奶站在卧房的窗户前小声埋怨自己的儿子:
  “该吃饭了,越来越不像话。”
  我母亲第四次走出卧房,她的脸上带着胆怯和愧疚,小心翼翼地走到我奶奶面前,我奶奶没好气地说:
  “他还没起来吗?”
  “我喊不起来。”我母亲说。我母亲一定很胆怯,她的声音又细又小,以至于我奶奶不得不把头靠拢过去说:“起来了吗?怎么还不起来?做什么事情那么劳累。”
  我母亲捋了捋前额的发丝,越发局促,脸红到了耳朵跟。
  我父亲活着的最后几年,除了我那瘫痪在床的爷爷,梅家上上下下十几口人都很怕他。不去赌场的时候,他手里经常拿着一支皮鞭,满院子找人和他去骑马,被选中的下人不敢违抗,只得放下手里的活,到马棚去牵马。
  我们梅家的老长工老槐指着马棚最里面的红色母马说:“牵它吧,他跑得稳。好好看着少爷,别让他摔着。”
  我父亲不喜欢那匹红色母马,他生气地给了牵马的下人一鞭子:“你以为我是老得没牙的娘们吗?老子要那匹黑马。”他嫌弃红马老了,跑不快。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大家族 第一章(6)
其实,陪我父亲骑马的下人并没有跨上马背的资格,我父亲只让他牵马,把马牵到村外的桐树林旁,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我父亲骑在奔驰如飞的快马上,快乐无比,他先是绕着田间的小路跑了一番,趾高气扬地向下人挥动着皮鞭,陪他骑马的人站在路边,奉承般地也向他挥挥手。于是我父亲就说:“你先回去吧,我再玩一会。”看见下人不走,他不高兴地挥舞着鞭子说:“叫你回去就回去,小心老子收拾你。”然后就一溜烟向南而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无边的田野尽头。
  下人独自回到马棚,正在抽旱烟的老槐看见他,不动声色地问:“马呢?”
  “在少爷屁股下跑呢。”下人回答说。
  老槐便在马槽上敲敲烟嘴,说:“跑个屁,怕是这会儿已经到牲口贩子手里了。”
  下人叹了口气,无声无息地走了,他们都知道,那匹被父亲骑出去的黑马再也回不来了,我父亲把它卖了。
  我父亲是个乌龟王八蛋,他用这种方法卖掉了不少好马,卖马的钱全部输在了赌场,到后来,我们梅家马棚里的马越来越少,到父亲死去那年,已经只剩下三匹了,其中还包括那匹被父亲瞧不上眼的红色母马。
  这一切都发生在我爷爷眼皮底下,我很奇怪我爷爷为什么不出来制止,虽然说他瘫痪在床,可是他耳朵是好的,下人的报告和马出大门的蹄声他是听得见的,可是他不出门,他闭着眼睛和我说话,说他那些棉花经。我真不明白他的棉花经有什么好说的,全都是些陈词滥调,我听了很多遍的东西。
  后来我才明白,我爷爷那叫无为而治,那是一个管理者的最高境界,该来的会来,该去的也一定会去,根本不必着急。那点马算什么,仅仅只是马而已嘛,我爷爷要的是我们整个梅氏家族的时来运转。
  事实证明我爷爷是对的,果然,梅家的马还没有被卖完,那卖马的乌龟王八蛋败家子却死了。
  我父亲原本是一个本分的男人,后来怎么会迷上赌博的呢?这个说起来有些话长。我只知道,我爷爷瘫痪了后,梅家上下的一切大小事情都交到了我爹那里。初冬时的收棉季节,我们家的收棉场子照开不误,只是那个刘老舟第二年没有来,此后也再没来过。所以梅堡的棉花生意还是我家做得最大。
  棉花旺季里收了棉花,几乎每隔三天就要往同州城的织坊送一次,一来是因为场子放不下那么多棉花,二来是为了资金流动。
  织坊老板和我爷爷是老熟人,我爹去交棉花也一样,生意上丝毫没有含糊,甚至还更有照顾。我爹以前进城的次数很少,也没怎么和城里人打过交道,他第一次见织坊老板时,拘束得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以至于后来过完秤付了款,他还没有和人家说上一句客套话。临行前我爷爷交待过他,生意场上靠的是朋友,交朋友就得花钱请客。我爹记住了这句话,等一切忙完了后他去找织坊老板,红着脸局促地对人家说,想请他去吃个饭。
  织坊老板穿着黑色的绸衣坐在柜台后面,抬起头说:“吃饭就免了吧。”
  我爹连忙说:“这可不能免。”
  织坊老板知道这是我爷爷吩咐的,可是他年龄比我爹大了不少,再说他手头上还忙得很呢,所以他不愿意去吃这个饭,可是为了照顾我爹的脸面,他把自己的儿子喊了出来,说:“你们去吃吧。”
  事情坏就坏在去请吃这场饭上,这个织坊老板的儿子是个花花公子,吃完饭拍着我爹的肩膀说:“兄弟,梅少爷,我看你来城里来得可不多,我今天带你去见识见识。”
  我爹说:“我看还是算了,我还得赶回去呢,这几天事情多。”
  织坊老板的儿子说:“事情多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的,走,今晚我请客,你可得给我这个面子。”我爹听人家都这么说了,再不去的话就说不过去了,于是只好跟着他去了。
  他们首先去的是戏院。
  我爹这个乡下人可从来没见过装饰得那么豪华的地方,而且里面的人都穿着高贵,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等到后来他看到舞台上一字排开的十个仅穿胸衣短裤的姑娘时,差点从椅子上跌倒。我爹问织坊老板的儿子:“这算什么戏院嘛,不唱戏,净搞些污七八糟的东西。”
  我爹第二天回到梅堡对人说:“他娘的城里女人就是不要脸,穿那么点衣服就敢上台。” txt小说上传分享

大家族 第一章(7)
后来织坊老板的儿子看着我爹的样子,笑着说:“梅少爷,这个怎么样?”我爹晕乎乎地回答说:“好。”
  “还有更好的呢。”织坊老板的儿子说。
  更好的东西就是赌博。从戏院出来后,我爹说:“该睡觉了,今晚赶不回去,明早可得一大早就得回去。”织坊老板的儿子又拍了拍我爹的肩膀,说:“睡觉有什么意思,我带你去玩玩。”
  同州城的赌场一般都开在青楼妓院里面,我爹被人家热情地扯着进了妓院,一屁股坐下去,觉得下面软乎乎的,然后就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道:“哎呀,这位少爷坐到奴家的手背上了。”我爹连忙跳了起来,却传来一声更为美妙的声音:“少爷呀,你又踩着奴家的脚了。”
  我爹一惊一咋的样子惹得在场的人哈哈大笑。
  织坊老板的儿子笑着说:“梅少爷,既然你和小红这么有缘分,今晚她就跟你了。”我爹这才知道,刚才那姑娘名叫小红。
  小红羞涩地移近到我爹身边,掏出手帕在我爹额头上擦拭,娇声说道:“梅少爷都出汗了。”
  这个晚上我爹一直处在极度的兴奋和莫名的眩晕之中,他一直坐在赌博的台子前,而小红则小鸟依人地依偎在他身边,不停地对他说该怎么出牌,并且适时地在把一双小手放在他的胸脯或者大腿上。
  天亮时我爹听到外面有人喊他,那是跟他进城的下人老槐的声音。下人们在青楼外等了他一个晚上,看着天亮了才来叫他。
  我爹猛然醒了过来,从赌桌上跳起来,就要往外奔。织坊老板的儿子拉住了他,说:“梅少爷别着急嘛。”说着从桌上拿起了一叠银元,塞进他手里,说:“梅少爷手气好,这是你赢的钱。”我爹看着这叠银元,半信半疑。
  小红这时也说道:“梅少爷真是财运当头啊!”
  我爹稀里糊涂地接过那叠钱,走出了妓院。在出门的那一刻,他从那叠银元中抽出了两块,转身给了小红。
  我爹就是从这天晚上开始迷上赌博的,此后每逢进城,他都会跟着织坊老板的儿子出来玩玩,先去戏院再去赌博。后来他渐渐地摸出了行情,有时候也会独自一个人去赌,反正他和小红已经很熟了,他去找小红,小红就一定能帮他张罗这一切。
  冬天很快就过去了,春天一到,乡下就开始忙了起来,春耕春种都得有人,我爹倒是有一段时间忙得没进城了,棉花苗出来后,他说什么也忍不住了,火急火燎地进了趟城。回来后他跟我爷爷说:“城里有人请我去谈一笔棉花生意。”
  我爷爷说:“棉花这才出苗,你现在就谈棉花生意?”
  我爹说:“南方天灾加打仗,来了好几个南方客商来预定棉花。”
  我爷爷又问:“那谈得怎么样?”
  我爹回答说:“还得再谈几次。”
  我爹这个谎撒得好,不仅说清了前次进城的原因,而且还预先设好了下几次进城的理由。此后他果然多次进城,而且每次都要在城里过夜。过了一个多月我爷爷问他:“那生意谈得怎么样了?”我爹歪着脑袋回答说:“没谈成,那些南方客商没诚意,总想着压价,人家以前说南方人奸诈阴险,我现在总算相信这句话了。”
  常言道,赌博场上无赢家。刚开始一段时间我爹没什么感觉,赌得次数多了他才觉得输出去的钱多,赢进来的钱少,好在我爷爷瘫痪后把家事都交给了他,他手上有钱。
  我爹对小红说:“这样赌下去不是办法,我看我还是金盆洗手算了。”
  小红回答说:“梅少爷者就准备收手了?就算你要金盆洗手,那也先得赢个金盆回来再说呀。”
  我爹说:“我估计没那个命。”
  “梅少爷富甲一方,那是天大的富贵命呢。”小红说,“梅少爷可千万不能自己把自己给吓住了,前几年我见过一个老板,输得连一块银元都没剩下,后来还是我借给了他几十块银元,硬是翻身赚了大钱,如今姨太太都娶了五房了。”
  小红这个妓女很不是东西,我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要把我爹往火坑里拉,她要是想要钱的话,只消把我爹留在她房里就可以了,嫖可比赌要省钱一点。
  我爹听了小红的话,又是脑袋迷迷糊糊得发晕,最后小红给了他一个削好的河北鸭梨,娇媚动情地说:“梅少爷一定能发财,最少赢它七八房姨太太也没问题,只是到那时候可别忘了小红就好。”。 最好的txt下载网

大家族 第一章(8)
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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