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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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清楚他们保证会经常想念她。离开了她,爱玛就没有了那种特别的快乐,也许要苦熬过那寂寞的一小时,只要一想到这儿,她便感到很悲伤。但是,我亲爱的爱玛,她性格坚毅;比起其他的女孩,她的适应能力更强,她聪明机智,精力旺盛,性情刚毅,具备了这些,能够期望她尽快地度过一个个小难关,高高兴兴地忘掉朋友离开的悲伤。还有值得高兴的,第一,伦多尔斯同哈特菲尔德距离不远,就算是一个女子单独来回也很容易;第二,是由威斯顿先生的性格和处境所决定的,所以在下个季节每个星期都会有一个傍晚同他们一块度过。
威斯顿太太的情况令她大部分时间里很感动,仅仅偶然会有些遗憾。她非常满意——不光是满意——她精神焕发,所有这些都是顺理成章,也是很明显的,因此爱玛虽然清楚自己的爸爸,可是偶尔听到他还在可怜“不幸的泰勒小姐”,也免不了要惊诧,每次他们从伦多尔斯回来,让威斯顿太太呆在幸福的家中,抑或是每逢黄昏看着她同心爱的丈夫一起走上他们的马车回去时,他一定会这样讲。每逢她离去,伍德豪斯先生都要长出一口气,说:“唉,苦命的泰勒小姐,她真的恨不能长久地留下来啊。”
让泰勒小姐再回到这里是做不到的——如果不再可怜她,也做不到;但是几星期后,伍德豪斯的悲伤就化解了不少。他的邻居们都不再来祝贺他们了,谁也不再对这种痛苦的事来给他贺喜,让他难过了;就连那个令他十分伤感的结婚蛋糕也都吃完了。他的胃怕油腻的食品,所以他一向都认为别人的胃都跟他的一样。他认为对身体无益的食物,也同样不适合别人吃;所以,他便苦口婆心地劝说大家,叫人们不必预备那个结婚蛋糕。为此,他还费尽心思讨教了药剂师佩里先生。佩里先生是个有聪明才智,有贵族气派的人,他是家里的常客,给伍德豪斯先生的生活带来了快乐。问到他的头上,他也不能拒绝(虽然这好像有些违背了自己的原则),婚庆蛋糕对很多人——也可以说对大部分人一定没好处,但可以适量地吃。得到了这么个证明了自己的想法的见解,伍德豪斯先生期望让每位来贺礼的客人都能受益,但是蛋糕仍被吃光了;蛋糕没吃完之前,他那善良的目光始终有些担心。
海伯利流传着一个怪诞的传说,传说中的每个小佩里手中都有一块威斯顿太太的婚庆蛋糕,但是伍德豪斯先生一直怀疑这件事。
第三章
伍德豪斯先生有一套独特的交际方式。他十分乐意约朋友们来自己家里造访。由于各种原因聚集在一起,由于他在哈特菲尔德生活的时间太长了,心地又好,由于他的财产、他的房子以及他的女儿,他几乎能够为所欲为,愿意宴请哪个阶层的朋友都可以。他却极少跟那个阶层以外的人来往。他担心晚会持续得太久,更不喜欢大规模的活动,这些决定了他没机会结识一些新朋友,只能跟一些符合他的规定的造访者来往。就他而言,好在是,在海伯利和属于一个教区的伦多尔斯,还有旁边教区管辖的登威尔埃比,奈特利先生就住在这儿,这些地方符合他交友条件的人很多。在爱玛的劝导下,经常来一些筛选过的贵宾陪他一起用餐,他尤其喜欢晚宴;所以,除非他偶尔觉得自己身体不适,不能正常地接待来访的宾客,一周内爱玛几乎要为他安排七个晚上的牌局。
威斯顿先生和太太以及奈特利先生怀着对他的诚挚的关心,长时间地坚持来探望他;那个埃尔顿先生,生性好动的单身小伙子,也会在自己空虚乏味的无聊的夜晚到伍德豪斯先生的大厅去打发时间,得到去那造访的愉悦,看他家美丽女儿的笑脸%这种机会,他是不会错过的。
不光是这些人,还有另外一些人;其中来访最多的是贝茨太太和女儿,还有高达德太太。哈特菲尔德只要一发出邀请,这三个女人基本上是每次必到。常常是用马车接送她们,所以连伍德豪斯先生也觉得接送她们,就詹姆士或者马来说,完全不是什么难事了。如果每年仅接送一次,那才是一种令人痛苦的事呢。
埃比(修道院。这里指原为修道院的乡村房屋。
从前的海伯利教区的牧师过世后,留下了年过花甲的老夫人——贝茨太太,她每天不是喝茶,就是打瓜德里尔牌,其余的事情都不去做了。她同她现在所剩的惟一的女儿生活在一起,生活极其节俭。这位善良的老妇人,境况又是如此不好,因此大家都特别地关心和尊重她们。对于她那年纪已不小,而长相又不佳,既没钱财,又没成家的女儿来说,能得到如此厚爱已经很不容易了。贝茨小姐的境况很差,没办法赢得大家太多的欢心。她不聪明,也就无法来填补自身的缺憾,抑或是让一些或许会讨厌她的人看起来是尊重她的。她根本就不具备容貌或者智力上的优势。她大好的青春年华已经悄无声息地从她身边流逝了,已到中年的她正一心一意地照顾那位一天天老去的母亲,而且只有将那点微薄的收入精打细算来维持生活。但是她却是个性格开朗的女人,说起她来每个人都不会怀有恶意。这恰恰是由于她本人几乎善待每个人,并且能够很快地适应周围的环境,因此才得到了这种意想不到的结局。她善待大家,关怀大家的生活,而且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观察出每个人的优点。她自以为她是天下运气最好的人,并且有一位如此伟大的母亲,拥有许多友善的街坊和朋友,还有一个如此富足的家,的确是幸福极了。每个人都认为她那天真而快乐的性格和她那很容易满足而又易被感动的情绪是她的优点,就她自己而言,也可以算是幸福的发源地。她如果谈起日常生活中的细微的小事来,真可谓是没完没了,这点恰好对伍德豪斯先生的脾气,她能够滔滔不绝地讲一些细小的事情和一些无关他人利益的所闻。
瓜德里尔牌!十八世纪英国流行的一种由四个人用四十张牌打的牌戏。
高达德太太是一位校长。她创建了一所学校,但却不是女子学府,谈不上是一座有规模的学校,更不能叫做是惯以一堆头衔来吹嘘要靠特有的规定和法则增长知识和道德教育融为一体的学校;在这种学校中,一些女青年花了很高的学费来使自己的心灵受到摧残,从而变得贪慕奢华。她所办的是一家合格的、纪律严格的旧式的住宿学校,到了这儿,你将以公平的价格学到真正的知识;家长把年轻的女子送来学习,也省去了在家里添乱,到了这儿,能够在短时间里得到一些知识,也不至于等到回家后成个书呆子。高达德太太的这家学校名声大振——这也是努力的结果;原因是人们都觉得海伯利的环境有利于身心健康园里有个一眼望不到边的大花园,宽敞的明亮的校舍,为孩子们准备了充足的营养丰富的食品。夏天,任由她们四处跑动,冬天还会亲自替她们的冻疮换药包扎。所以眼下这四十个小女孩尾随她走到教堂去也就不足为怪了。她是个平凡的、善良的女人,过去曾勤勤恳恳地工作过,现在觉得自己应该时不时地休息一天,去别人家喝茶聊天了。因为过去伍德豪斯先生对自己有恩,她认为他完全有资格提出要她在适当的时候走出那间到处是壁挂的清洁的房间,到他家去玩上几把纸牌。
这些便是爱玛认为她可以随时邀请来的几个女人。对于父亲,她能做到这一步,她觉得很欣慰;虽然对她本人而言,做到这些并不能填补威斯顿太太离去后所带来的伤痛。但父亲看起来很高兴,这使她特别开心;她没想到自己能把这件事处理得如此妥当,她为自己感到骄傲。可是,这么三位女子静静地凑在一块聊一些毫无意义的话题,反而让她感到,如此打发掉的一个个夜晚,恰恰是她过去预想到的那种可怕而难熬的夜晚。
一天上午,她正在发愁,该如何打发这一天的时候,高达德太太差人送来了一张纸条,上面用非常委婉的口气恳请她答应带史密斯小姐来她家。对于这个要求爱玛很开心;史密斯小姐才十七岁,是个漂亮的女孩,爱玛已经见过她多次了,而且非常喜欢她。因此,她便诚恳而热情地答应了高达德太太的请求。身为这个庄园的漂亮的女主人便无须再担心这是个难熬的夜晚了。
哈丽埃特·史密斯是个私生女。几年前她被送入了高达德太太的学校,前不久,她由原来的享有津贴待遇升格到住到校长家中了。对于她的故事,人们也只了解这么一点点儿。只有在海伯利她才结交了几个朋友其他的朋友就没有了。她刚刚从乡下回来,是去她过去的同学——一位年轻女孩家里了,在那儿她待了好多日子。
她长得特别漂亮,爱玛却又偏偏喜欢她这种漂亮。她个头不高,不算瘦弱,皮肤白嫩,两腮透红,蓝色的眼睛,淡黄色的头发,长得惹人喜爱。那天傍晚还没过完,爱玛不但喜欢上了她的美丽,而且对她的言谈举止也颇有好感,并且发誓要跟她继续交往下去。
爱玛并未对史密斯小姐的言谈举止中的某个具体地方留有特别的印象,可是爱玛觉得她浑身都能打动自己——找不出一点让人反感的地方,不能说她不爱讲话——但也说不上是处处炫耀自己她的表现简直可以说是又大方、又适度、又温柔。对于有机会来到哈特菲尔德她感到特别快乐,充满了感激之情,并且毫无保留地流露了出来。这里的所有东西她以前都未见过,因此,对这里的一切都觉得新鲜。从这儿就看出了她很聪明,并且是应该被赞赏的。的确该激励激励她,她那双充满柔情的碧眼和她的所有优点,不能无情地被埋没在海伯利的贵族阶层之外以及她的亲戚朋友中。她不应该结交从前的那些朋友。她刚刚从她们那儿回来的那些朋友,不能说她们不好,可是对她却没好处。她们是马丁家的,对于他们的为人处事,爱玛都一清二楚,他们管理的是属于奈特利先生的一个大牧场,位于登威尔教区内——她觉得他们为人都不错——她也清楚奈特利先生很信任他们——只是,他们都是粗人,一点都不文雅,就一个仅差再得到一些知识和文雅便能成为一个完美的女子而言,他们不配做她的好朋友。她决心帮助她,让她变得更出众;她决心将她同过去那些朋友分开来,将她引入贵族阶层;她准备培养她的信念和举止。那一定是件很开心的事情,当然也是件仁爱慈善的事,就她在生活中所处的位置,她的充裕的时间和她的能力都是很合适的。
她致力于观赏那对温顺的碧眼,致力于交谈,致力于聆听,抽空还要准备一下这个决定,这个黄昏便以惊人的速度从她身边流逝了。这种聚会的最后一项活动便是晚宴,从前,她总是呆坐在那苦熬到这个时候,而今天,她居然还未发现,餐具早已放好了,餐桌也被挪到壁炉旁了。她怀着一种喜悦之情在餐桌上照顾客人,这种喜悦胜过了那种决心做好一切事情的那种普通的心态,并且怀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善意,这种心情完全出自于对一个人很感兴趣。她给客人们介绍鸡肉末和烤苹果时,那种表现,她觉得可以被那些一直早睡和碍于面子的客人们接受的。
每当这个时候,不幸的伍德豪斯先生的内心都在激烈而痛苦地挣扎着。她愿意把台布铺到桌子上,这是他过去的习惯,但是他却认为这种晚宴影响健康,因此,每端上来一道菜,他就很内疚;第一,他好客,希望客人们尝到每一盘菜;第二,他又担心他们的身体,如果他们确实吃了,他反倒觉得内疚。
照他的意愿,他多想劝客人们再喝一小碗稀粥;可是,当女人们美美地品尝光了那些甜美的食品时,他只能说:“贝茨太太,我希望你再吃一个鸡蛋吧。蒸得嫩嫩的一个鸡蛋不会伤身体的。赛尔煮的蛋比谁都好。如果是其他人煮的鸡蛋,我保证不叫你吃——但是你放心——这些鸡蛋都不大,你看——我家的小鸡蛋你吃了很有好处。贝茨小姐,叫爱玛为你夹一块夹心饼——很小的一小块。这些饼用的都是苹果夹心。你放心好了,我家的水果干都是对身体有益的。那个牛奶蛋羹我就不让你吃了。高达德太太,饮半杯酒吧!只有半杯,加一杯水怎么样?我觉得这么做你就不会难受了。”
爱玛完全任由她父亲去讲话——而她自己却用客人们更喜爱的方法来款待他们;那天晚上,当她送客人们出门时,客人们都特别满意,她自己也由衷地喜悦。看到史密斯小姐很开心,恰恰是她所希望的。能够被海伯利这么一个有名气的伍德豪斯小姐所宴请,她是又高兴又畏惧——但是,这个身份低下%知恩图报的小女孩离开伍德豪斯家时却是满心欢喜;这一个傍晚伍德豪斯小姐始终很温和地对待她,离开时还亲热地同她握握手,这令她十分开心。
第四章
哈丽埃特·史密斯频繁地来到哈特菲尔德,不久便家喻户晓了,成了既定的事实。爱玛行事向来果断,她趁此机会,马上发出邀请,给她勇气,希望她常来;她们俩人的友情在不断地增厚,相互间的喜爱之情也在不断地增加。爱玛早就有种预感,她能够成为自己户外散心时的一个很合适的伙伴。威斯顿太太的离去,使她在这种事上失去了很多。她父亲出来散步的区域仅限于那片小树林,那儿的两片草地完全可以满足他的需要。一年里随着春夏秋冬的轮回,散步的路途也或长或短。威斯顿太太离开以后,爱玛的活动空间已经缩小了很多。一天,她竟然有胆量孤身一人跑到伦多尔斯去了,但是玩得并不开心;所以,可以常常叫哈丽埃特·史密斯来同她一起散心,同时对她来讲也是一种莫大的荣幸。经过进一步地了解后,爱玛对她是满心地欢喜了,并且信心十足地准备实施自己精心安排好的那些善良的策略。
实际上哈丽埃特谈不上聪明,但是她长得很漂亮,温柔,能够知恩图报,很谦虚,她惟一期望的是能有一位自己所敬重的某一个人来引导她。她从小就懂得自爱,这是可取的。她欣赏优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