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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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三至四级罢了。
蒋介石把戴笠控制得极严,但10年来蒋介石马其合作却相当默契。这一方面是戴笠出于报蒋介石知遇之恩,拥蒋、忠蒋几乎到死心塌地的地步;另一方面戴也是绝顶聪明之人,他知道以他的资历、能力、水平,是跳不出蒋的手心的。唯一的出路是如何能得到蒋的绝对信任,被蒋重用。应该承认,这些戴笠是做得非常出色的。多年来,蒋介石对他一直恩宠有加。
两人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最具本的表现是蒋介石交给他一件“冒充领袖亲兄案”。这是蒋介石给戴笠出的第一道难题。当时,河南许昌双槐树有个农民叫郑绍发,大概也是受了别人的启发,加之他又与蒋长相很像,就从乡下找到城里,由许昌驻军将其送到叶县交给汤恩伯。郑绍发向汤诉说自己是老大,蒋介石老三,因当年河南灾荒,其父死去,其母带着老三嫁给浙江一个商人南去,后老三改名蒋中正即寓有“蒋宗郑”之意等等。汤恩伯是一介武夫,素来没有政治头脑。他听郑绍发的一番自我介绍,联想到蒋的祖籍确有在河南之说,又看郑绍发的长相十分像蒋,也就不加深思,派人把郑绍发送到重庆,让他到重庆找蒋。这件事使蒋十分尴尬,经过一番考虑,蒋既没有认他,也没有加害于他,而是批了“戴笠处理”4个字。蒋的手法是明智的,此事极其微妙:认他,当然不行,祖宗之事,岂可随便变更;公开否认,亦不好,不啻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如果杀他,当然易如反掌,但会给人以杀人灭口的嫌疑,岂不是弄巧成拙,于事无补;不认不杀,任其招摇也不好,同样会影响自己的声誉。思来想去,唯有交给戴笠,让他去揣摩领会,看着办吧。戴笠也是聪明的,他知道这件事就其性质来说,是一件“冒充领袖亲兄案”是够得上杀头罪的。但是,蒋介石不提“严厉制裁”、“可杀”等字,可见没有深切责难的意思,然又没有交待自己如何处理。戴笠感到此案大有考究,下手重了、轻了都不好,况蒋的祖宗之事外人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只能把郑绍发圈禁起来,供吃、供住、供玩,不要让他到处乱跑就行了。如果蒋一旦向我要人,就交给他,不要人,就关他到死算了,反正军统的集中营里也不在乎他这一间囚房、一口囚饭。于是,戴笠指示把郑绍发关进军统望龙门看守所,后相继转押白公馆看守所和息烽集中营。但戴笠处理这件事十分慎重,指示在集中营内建新屋一栋,单独分住,并在衣、食方面给予优待。另给郑老头家寄去200元,以后每月还代寄几十元。一段时间后,索性指示将郑的老婆和16岁的女儿一起从河南接来,软禁在息烽营内。戴笠处理此案在多大程度上得到蒋的默许,外人不得而知。但戴笠这样做,无疑是准确掌握了蒋的心理,解决得恰到好处。此时,戴笠还不曾意识到蒋介石对他已存戒心。现在回想起来,1942年的军统“四一”大会,他的本意要通过总结回顾特工10年发展史,检验和展示军统实力。万没想到却引起了蒋介石的警戒心里。蒋介石是个猜忌心极重的人,并且他用人的历来作风是,防止他某个部下的系统发展得太快太大,以形成尾大不掉之势。现在军统的力量已经从纯特工渗入军事、政治、党务、外交等各个部门,所能调动的税警、缉私及特务武装严明,调动之灵活,实力之雄厚,超过了他手下的任何一支国民党军队。这就使戴笠手中掌握的权力、地位和实力,超过了让他放心的程度。蒋戴两个人的关系也由过去的两无猜忌变成了相互戒备。蒋办事素来果断干练,当他意识到戴笠有权重震主之威时,立即毫不犹豫地采取抑制措施。军统“四一”大会之后,他很快采取的一个步骤就是任命侍从室第六组组长唐纵为军统局帮办,表面上是协助戴笠工作,在戴笠离开重庆期间,由唐纵对军统工作代为主持。实际上是要唐纵对军统的行动进行监视,对戴笠迅速膨胀的势力稍加抑制。
唐纵和戴笠同是黄埔六期同学,又是老军统。多年来,协作戴笠对之也感情不薄。特别是自从唐纵进入侍从室任六级少将组长后,戴笠更是处处对之加以照应,规定军统总务部门对唐纵在生活上给以特别补助,每月安排赠送日用品,逢年过节更是大把赠金,大把赠礼,目的是要唐纵继续利用职务对军统工作予以照顾。没想,唐纵也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自进入侍从室后,他就抱定一个宗旨,在军统与中统及其它情报系统的摩察中,坚持一碗水端平的原则,意不偏袒军统。对戴笠手下的特务说:“我怎么能这样明显的袒护一方?第六组又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包办得了的。”在私生活方面,唐纵也自我约束甚严,从不肯开口向军统要什么东西,以免中戴笠的圈套。不独如此,唐纵为了避开他出身军统的嫌疑,常在蒋介石面前实事求是地肯定中统的长处,切中时弊地批评军统的工作。此举无疑引起蒋介石的重视,加之唐纵一贯办事严谨,埋头苦干,严守秘密,不到外面拉关系,出风头,更不拉帮结伙,勤于思考,善于揣摩蒋的心理,颇能讨蒋欢心,逐渐被蒋引为心腹,并开始有了扬唐抑戴的念头。
蒋介石此举,使戴笠很快意识到蒋对自己有了防范之心。尤其是林世良一案中,竟要拿自己问罪,不久以后,蒋又以戴兼职过多为由,撤去自己缉私署长一职,使戴笠有了一种“鸟尽弓藏”之感。也就在这个时候,戴笠开始了“读史”。每有空闲时间,就由秘书周念行给他阅读讲解《二十四史》,特别是《史记》、《资治通鉴》一类的历史名著。周念行是戴笠在江山县文溪高小的同班同学,曾在日本明治大学政治系留学,对中国历史有相当的造诣。每当周念行在讲史说到历代暴君对宠臣的杀戮,戴更是心有所感。尤其当周念行讲到唐朝武则天时代的著名大特务周兴、来俊臣虽为武则天执政出过死力,后因了解武则天隐私太多而终被武氏所杀时,不禁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戴笠由此忧心忡忡地说:“我将来如果不死在共产党手里也早晚会死在委员长手里。”
戴笠科长知道蒋介石的隐私实在太多了,有时甚至直接参予,特别是陈洁如事件,给他留下了无穷隐患。
1942年11月18日清晨4点钟,一架从美国环球航空公司租来的波音307型客机阿帕切号,在重庆西北100英里处的美军空军基地待命升空。机头灯光照见一辆轿车驶上跑道,后边跟着一辆救护车。
轿车中出来的有蒋介石和几名美军军官。从救护车里抬出一副担架,上面躺着宋美龄,被小心翼翼地抬上了飞机。
飞机怒吼着开始在跑道上滑动。宋美龄挣扎着起身朝蒋介石招手。那白白的瓜子脸像玉兰花瓣那样白皙、粉嫩。鬈曲的黑发松软地由前额梳向后颈,在那儿打成一个光滑的发髻……
飞机在前面腾空而起时,蒋介石仰起头,站在跑道边抹起了眼泪,他终于有了悔意与愧疚,这种愧疚早两天就有了。当宋美龄决定去美国,他就于1942年11月16日致函罗斯福总统:“内子(宋美龄之英文名)非仅为中(蒋中正)之妻室,且为中过去十五年中,共生死、同患难之同志,对中意志甚明,当非他所能及,故请阁下坦率畅谈,有如对中之面馨也。”
宋美龄于18日启程,经辗转非洲、南美洲,于十一月二十七日抵达纽约,住进了长老会医疗中心就医。
这次出国,起因是因为发觉蒋介石与陈洁如旧情复发而负气离国,加之她恰巧健康欠佳,那次赴前线慰劳抗战官兵翻车负伤未痊愈,还有慢性皮肤炎。
正如美军政治观察家杰克?谢伟恩所云:“……大部分观察家认为,权力的得失对于宋家太重要了,他们将竭尽全力防止公开破裂,而蒋夫人也将放下架子,忍受现状……”
其实,宋美龄在出发前几天就已经“放下了架子、忍受了现状”。
在此之前,美国总统罗斯福就对中国的援助问题派遣他的手下、总统候选人温德尔?威尔基代表他访华。这次宋美龄则是以她与威尔基对等的身份到美国回访的。
宋美龄出院后,作为罗斯福总统夫妇的客人,抵达华盛顿。一九四三年二月十七日,罗斯福夫妇将蒋夫人迎进白宫,她在白宫居住了十一天,她住院期间,罗斯福夫人埃莉诺?罗斯福曾去医院看望,觉得她显得那么“娇小脆弱”,“我真想帮助照料她,好像她是我的亲生女儿似的。”但是经过接触,罗斯福总统发现蒋夫人与他夫人描绘的甜蜜而温柔的性格完全不同。一天晚上,宾主在进餐时顺便谈起美国矿工一次罢工的事,罗斯福问蒋夫人,假如中国政府在战争时期遇到这样的事,该如何处理?宋美龄安祥地用一个涂色的长指甲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一道,做了一个优美的杀头手势,这使同桌的所有人惊讶不止。罗斯福假装大笑起来,而且,为了引起坐在桌子那边的他的夫人的注意,便问道:“埃莉诺,你看见她的手势了吗?”罗斯福总统对宋美龄的印象不再是“娇小脆弱”而是“心狠如铁”。埃莉诺?罗斯福夫人在私下里说:“她对民主制度能够讲得很漂亮,但是她可不知道怎样实行民主制度。”当这段话传出去以后,记者们向蒋夫人问到此事,她拒绝发表评论。
一九四三年二月十八日,宋美龄由罗斯福的总统夫人陪同,向美国国会发表演说。美国有些报刊是如此描述蒋夫人的:
“夫人脸色阴沉,身材娇小苗条,身穿一件黑色紧身的富有魅力的中国旗袍,下摆开叉几乎高到膝盖,一头柔和的黑发风雅地盘在颈后。她佩带的饰物是价值连城的宝石,纤指上涂着红指甲油,脚上穿着透明长统袜和经便高跟鞋。”
“蒋夫人……举此端庄,说一口地道的英语,声言柔美。”
“议员们被她的优雅风度、妩媚和智慧迷住了……惊愕万分……完全倾倒了。在议员们长达四分钟的起立欢呼之后,她开始讲话……”
“美龄向国会发表的讲话像一篇加以修饰的散文,发表的材料同样富丽堂皇,但它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关于美国和中国的亲密关系她是这样说的:我们两个伟大民族之间有着一百六十年的传统友谊……这种友谊从来没有被误解削弱过,它在世界历史中是从未有过的。”
关于中国的抗战她是这样说的:“我们决不能忘记日本全面侵略的头四年半中,中国是在没有援助的情况下单独抗击日本的残暴战祸的。”“在中国人经过五年半的抵抗之后,确信应该‘宁可光荣冒险,不愿屈辱认输’”。她这番话博得了议员们的起立鼓掌。
宋美龄讲话的重点,却是强调:盟军应改变偏重欧洲战线的观点,打败日本比打败德国更为重要,美国应当使它的人民能够在中国进行战斗,彻底推毁日本之武力,解除法西斯对文明的威胁。
二月十九日,宋美龄在罗斯福总统的陪同下,在白宫椭圆形办公室举行了有一百七十二名新闻记者参加的招待会。她这次穿了一套礼服,别出心裁地佩了中国空军的双翼徽章。因为这次宋美龄主要的目的是要当着全美国主要报刊记者的面,说明现在中国需要更多的弹药,尤其急需飞机,逼迫罗斯福总统更多、更快地对华援助。
一九四三年六月十八日,宋美龄自美国乘专机启程归国,七月四日返回重庆。
宋美龄从美国回来后,蒋介石与她的感情又和好如初,甚至更加亲昵。
宋美龄对蒋介石来说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都非常、非常重要,可以说,没有宋美龄,就没有美国的援助,也等于没有蒋家王朝。蒋介石是非常清楚这层厉害关系的。100个陈洁如都无法与她抗衡。
虽然宋美龄没有当面责备戴笠,但不等于说宋美龄不清楚戴笠替蒋介石拉皮条的内幕,这种事是难以启齿的,她会替蒋介石保守秘密。
不用猜,当宋美龄从美国康复回国,她会找一个适当的时机(戴笠已联想到这个时机绝对是宋美龄夫妻同枕共眠时),以她身为女人的特殊手段,逼蒋介石坦白,蒋介石虽无选择,为了表示悔过,将用将功戴罪的心理老老实实坦白,这种“坦白”便是将戴笠拉皮条的内幕出卖给宋美龄。
宋美龄不是位轻意饶人的主,对戴笠的仇恨肯定牢记于心中,时刻寻找机会,给于痛击。
当戴笠拥有胡蝶之后,得意忘形,常常自诩他挑中胡蝶,正是仿效校长挑选宋美龄,找了一位“贤内助”。
这话不知怎的传到宋美龄耳朵里,认为用一个下流胚子的戏子跟她比,简直是对她人格的侮辱,并有意拆散他的姻缘。
毛森回江山考察风水未归之时,戴笠受到了蒋介石的召见。
自从有了猜忌之后,戴笠和蒋介石的见面不再像过去那样自然、融洽,气氛里仿佛参杂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戴笠忐忑不安地走入山洞官邸书房,蒋介石抬眼见了她,轻轻干咳一声,算是招呼。
蒋介石不开口,戴笠是绝不会先说什么的。两个较一会劲,还是蒋介石软了下来,因为毕竟是他找戴笠。
蒋介石说:“回来了?东南沿海的工作就布置好了?”
戴笠避开蒋介石的目光答道:“大体布置完了,还不仔细,因局里有很多事需要处理,提早回来了。”
蒋介石问道:“到上饶检查过你的忠义救国军么?没有问题罢?”
戴笠说:“去了,还好,他们抗日很勇敢的。”
蒋介石突然沉下脸来,道:“可是有人说你的忠义救国军是一群乌合之众,抗敌不力,扰民有余,到底是不是这样?”
戴笠咽住,此话从蒋介石口里出来,他无法争辩。
这时蒋介石拿起一张纸在桌上一拍,道:“你自己拿去看看!”
戴笠小心走过去,双手捧起一看,见是顾祝同的小报告,上书……忠义救国军是一群良秀不齐的乌合之众,占据沦陷区与国统区的交通前沿地带,他们凭借天时、地利,在攻浙、皖两省与敌占区接壤的阴阳界土设立关卡,强征集敛,大搞走私贩卖,牟取暴利。此外,还不服从指挥,抗敌不力笼络有余,是一群十足的土匪,建议予以取消……”
戴笠看罢,偷偷瞟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