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蒙古帝国-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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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抹咸得卜关切地道:“解铃还需系铃人,还得在史秉直和刘黑马、张柔身上下功夫。”
撒吉思瞪着绵羊眼,大声道:“石抹咸得卜你好大胆,话不可说透,主意不能乱出?出了事,大汗追究起来,你能说得清楚吗!”
孱赤台脸上淌着汗水,顾不得饮酒,他已被逼上绝路,史秉直生死未知,胡土虎、耶律楚材就要来接管案子,石抹咸得卜要弃船上岸,再来个趁势踏沉船,自己可真地没法交差了。心中害怕,连忙跪倒在地,道:“撒吉思大人教我,如卑职能了结此案,定不忘大人恩惠!”
石抹咸得卜也跪下道:“撒大人,看在孱赤台与我情同手足的份儿上,大人好歹帮出个主意。”
撒吉思望着石抹咸得卜,为难地道:“石抹将军,这不是难为我吗?”
石抹咸得卜道:“孱大人有难处,敬请大人明言,决出不了事。”
孱赤台已顾不得身分,就像溺水人抓住了水中的一株稻草,朝着撒吉思如捣蒜一般叩头不已。
撒吉思板着脸孔道:“我在路上见到一个人,衣裳褴褛,倒是无心插柳,听说他原是史府的管家,曾被史家赶出门,如果你能找到他,事情或许有转圜余地。”
孱赤台一愣,他知道这线索太重要,忙道:“人海茫茫,大人可知他在哪里?”
撒吉思看了他一眼,道:“当时我见他可怜,丢给他一两银子,他再三谢我,并说他住在札鲁花赤府边上的月明酒店,如果有事用他,可以去找。也不没想用他,也不知他所言真假,其实找到他也未见有用,算了,我这主意其实也救不了你!”
“他真的住在月明酒店,大人不会记错吧?”
撒吉思眉头不经意地抖动一下,转头对石抹咸得卜怒道:“石抹大人,那本是无意间刮到耳旁的风,是真的,还是假的,谁有时间考查,孱大人问我,我问哪个。大人信我的,就去找找,找不到,算我没说。真惹出事来扯上我,本官可不认账!”
“撒大人,消消气,”石抹咸得卜赔笑道,“老孱是个直人,为人挺仗义,请大人莫要见怪吗!”
孱赤台一愣,见撒吉思不悦,话说到这分上,再说只会更讨没趣,便站起身来,抱拳向撒吉思道:“谢王傅指点,小人说话粗鲁,撒大人莫见怪。我现在就去明月酒店,那姓史的在不在,撒大人都尽可放心,出什么事,我都不会牵扯大人的。”说罢,又转身向石抹咸得卜告辞,道:“石兄这酒就不喝了,在下谢过了!”
送走了孱赤台,石抹咸得卜笑着进帐,对几个倒酒的女奴道:“都下去吧——”堂内只剩下二人,石抹咸得卜方道 :“这条癞皮狗,来时好像有些神情恍惚,案子虽没说,怕有些不顺利。”
“所以要暗中帮他一下,出了岔子,就拿他顶缸,要用好这个呆子。”
石抹咸得卜脸上堆笑,奉承道:“撒大人可真是活诸葛,刚到燕京,就下了金钩,要不这位孱大人可就没辙了,这戏可就唱不下去了。”
“也是偶然碰上,史音那个人很机灵,我没敢深接触,怕今后出事沾上边,现在孱赤台直奔明月酒楼,我想是会碰上他的。”
“如果孱赤台见到他,好戏怕又要开场了!”
“不能大意,胡土虎和耶律楚材都是精明人,别让他们拿住把柄,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 撒吉思眼里闪着阴森森的光,道:“来前王爷还说,‘你这次搞得太大,三个汉军军帅如打击也该一个个打,这下可好,你这口气出不了,怕是要惹一场大祸。凭大汗的聪明,怎会随便让人杀了汉军三个万户,’因此王爷要我星夜赶来,协助你做好斩断线索的准备,千万不能打不住狐狸惹一身臊。因此,今后对孱赤台说话,也要话到嘴边留半句,莫要让他把你拖下水……”
“这事怪我考虑不周,本想都是穿一条连裆裤的,能一起收拾了,哪知把戏不好耍……”
孱赤台上了马急匆匆离开石抹府,黑蒙蒙的夜空,又下起了纷纷扬扬的细雨。侍卫马前燃着灯笼,照着夜路,他也不回府,直奔月明酒店。到了店外,见门边挑着灯,正要叩门,忽见门吱声开了,一衣着破烂的人背着行李出门,几乎与孱赤台撞了个满怀。那人见一队举着火把的蒙古兵围了店,自己撞着一位军官,吓得跪在地上簌簌发抖。
孱赤台被这花子撞个满怀,刺鼻子的一阵酸臭味,本来心里为在石抹家受到的冷遇而恼怒,便怪此人寻自己晦气,猛地从腰中将刀抽出,骂道:“该死的贱贼,一身臭气,缩头缩脑,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孱赤台操起雪亮的刀,往下就砍,跪在马前之人小眼睛干瞪着,吓得三魂出窍,脸如土灰。可孱赤台刀举在半空中,突然停下,他想起来此的目的,酒劲立即跑到爪洼国去了。心中道,本官是来寻人,多亏刀下得慢,如此人是史家管家,被我杀了,岂不坏了大事。”想到这,收了刀,换了副嘴脸,对那个人正等挨杀的人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半夜离店?”
“小人姓史,叫史音,因付不起店费,店家撵我离店。”
孱赤台大惊,知道孱赤台所言不虚,忙道:“我听一位先生说,他给了你一两银子,怎么今天就连店钱也付不起了。”
那人道:“小人不敢瞒大人,今天是有一军官给了我一两银子,可店家见我有了银子,一算账,还完欠债,还欠他二钱银子,故将我撵了出来。”
“听说你在史秉直府上呆过,怎么落得如此下场?”
“都是小人不好,一言难尽啊!”
孱赤台笑道:“我是本地札鲁忽赤,想花钱请你讲讲你过去的事,如果讲好了,本官在衙门给你谋条出路。”
“真的,大老爷说得是真话?”
“本官骗你作何?”
“大人如此待我,可大人让小人如何说。”
孱赤台对身边察白道:“愣什么,将你的从马给他骑,一起回府,本帅要听他讲的故事。”
察白头次见札鲁忽赤对个叫花子感兴趣,忙将从马解了,对那人道:“你这个花子,会骑马吗?”
史音也不答话,利落上马,回到札鲁忽赤府中,孱赤台亲自带史音进内室。
孱赤台望着史音道:“你既是史府总管,本官就想听听你在史府的情况,大长的夜慢慢说来?”
史音眨着眼睛道:“小人原是史府小总管,因在外养了外室,挪用府上银两,被史秉直查出,打了个半死撵出府门。本来小人在西京做小本生意,因被人骗了蚀了本,才赶回燕京。原想再到主人家寻口饭,见史府被抄,不觉站在门外流泪。被你说的那位老爷撞见,今天如果不是遇到大人,小人就不想活了!”
孱赤台一听又好气又好笑,嘴道:“你小小的年纪,过去是史府的管事,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大人,史音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一直寄人篱下,离了史府,日子更难过,真是生不如死。”
孱赤台笑道:“白花花的银子如果你想要,本札鲁忽赤愿资助给你,可你得帮我做点事。”
史音跪下道:“小的粗通文墨,但不知能帮大人做什么?”
孱赤台道:“本大人正为史府的案子着急,听说你与史府关系不同寻常,可以帮我大忙!”
史音叩头如啄米道:“大人请讲,或我可用。”
“史府对你过去恩重如山,我现在让你指控他家造反,你敢不敢?”
史音叹了口气道:“史家养过我,我也没少为他家做事,虽说我犯了府规,可史秉直不该不给我悔过的机会,逼我今天没了路,他家既已被查抄,我在他家倒霉时,踩他一脚也算天经地义了!”
孱赤台庆幸自己没有一刀宰了这人,此人虽然衣着破烂,头脑却挺灵活,便道:“你什么时候进的史府,什么时候被撵了出来,先给我细细地谈谈?”
“大人,这话说来太长。”史音挪动了一下身子,说:“小人小时候,父亲就去世了。我娘在史秉直家作佣人,省吃简用供我读过几年书,我家与史家同姓,我十二岁时娘死了,我就在史家当小厮。后来史家因我勤恳,又识几个字,十九岁时,史家就让我作了总管跟班。我在史府一连干了八年,作了三年的总管,三个月前,我因挪用了府中银子,被赶出史家,说起来前后我在史家当了十五年的差。”
“你没有撒谎,说得都是实话。”孱赤台盯着史音,仿佛要看透他的心事。
“小人说的句句不虚。”
“你是否认识史家的大公子史天泽?”
史音笑道:“帅爷蒙我,史秉直有三子,长公子为汉军都元帅史天倪,死在真定武仙之乱,次子史天安,三子方是史天泽。”
孱赤台道:“你说史家的情况不错,你是否知道,史天泽与刘黑马、张柔与金国勾结,准备投降金国的事?”
史音道:“大人,小的晚饭没吃,饿得肚子直叫,身子在发抖,连说话的气力也没了。”
孱赤台笑道“好,本官陪你一起喝点酒。”他转身喊来护卫,命令道:“你们马上让厨房做几样小菜,弄点好酒,再给史总管找几身干净象样的袍子来。”
史音换下灰布袍,选了一身绸袍,略作收拾,立刻像换了个人一样。
孱赤台笑道:“人是衣装马靠鞍装,穿上这身行头,你才像个总管。”
史音有些兴奋,跪在孱赤台脚下,叩了头,嘴上道:“谢大帅,只要大帅不嫌弃,奴才今生跟定你了。”
“好,起来吧,咱们一起饮酒,暖暖身子。”孱赤台指着对面的一张椅子道。
“大帅赐我酒,哪怕是断头酒,我也喝。”
“来,史总管,干了这杯酒,”孱赤台举起酒杯,笑着对史音道:“只要你能为我办好这件事,你今后的事,全包在我身上,跟着老子干,亏不了你!”
“小人就先谢过大帅了!”
第二十八回 孱赤台泄私触国宪 卖关子王傅巧献计(4)
次日清早,太阳初升,哗哗的铁链声从石室里传出,阴暗的牢门打开,刘黑马与张柔分头出现在监房门外。扑面而来的风,使两人吸了一口长气,这是二人被抓后第一次见面。刘黑马壮大身材,脸色黑红,二十四五岁年纪,密实实的两道浓眉下,一双眸子如点漆一般。张柔三十九岁,中等身材,广额丰颐白净脸,长长的胡须,两人面对面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踏着满地积水,随着典刑兵向大堂走去。
昨晚与史音饮了半夜的酒,因时间紧迫,孱赤台心下着急,决定今天早早升堂,对这两个将军一齐审讯,希望能有所收获。这两人他都单独审过,可都是无功而返,此次他摆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孱赤台见刘黑马、张柔都是一副水火不进的样子进来,故意嘿嘿冷笑一声,道:“来人,给两位将军拿两把带垫的凳子,今天我要与他们一起谈一谈。”
刘黑马对孱赤台这一套最是反感,用鼻子哼了声,道:“孱赤台,有屎就拉,有屁就放,卖什么关子!”
张柔也道:“要摆龙门阵,别在这摆,耽误了你大帅的时间。”
孱赤台忍着气,眨巴着小眼睛,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喝道:“二位都元帅,官身不自由哇,不是你们犯了案,本官也不会在这里与你们相会。现在,事实俱在,躲是躲不过,还是招了吧。大汗对这事很气愤,史秉直已招供,你们不招就是同汗廷对抗。”
刘黑马冷笑道:“老孱,一张嘴,本将军就知你要拉什么屎。大汗知道这事,你怕爷爷不怕。无凭无证,你让爷们招个屁!”
孱赤台眼睛一瞪,吼道:“刘黑马,你软硬不吃,死到临头还敢玩横的,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刘黑马年轻气盛,无端被人污陷,早就压不住火,骂道:“老孱,把你的棺材抬来,爷看一看是不是纸糊的。”
孱赤台气得乱跳,瞪着眼睛,骂道:“刘黑马,现在史府总管史音就在堂下,他已供出从今春至初夏,你们几次在史秉直家密谋叛金,铁证如山岂是你能随意抵赖得了的。”
张柔怒目圆睁,指着孱赤台的鼻子道:“孱赤台,我日你八辈祖宗,当年在满城你被葛铁枪挑落马下,非俺救你,你焉有今天?今天,你不思报恩,却听信小人之言,要加害我等。若知你是如此嘴脸,我当年真不该救你,省得人间多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刘黑马摇头道:“张公,何必跟小人动气,我等对朝廷赤胆忠心,一腔正气,大汗早晚会还我们公道的。像这等无耻小人,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啪!”孱赤台一拍桌子,说:“张将军,我非不念旧情,但反书俱在,哪个敢卖人情自取大祸。所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怨不得别人了。你们不说,我让史家管家替你们回忆当时的情景,看来你们的忘性都不小。”说罢回身对察白道:
“将史音带来,让他们对质一下。”
“带史府管家——”察白高喊。
片刻工夫,史音穿着一领旧袍子被典刑兵押进大堂,低头跪下。
孱赤台道:“史音,你抬起头来,看看你身边这两个人,你认不认得,从实招来。”
史音并不抬头,只用眼睛斜视了一下对面的两个人,他原是史府人,见刘黑马和张柔盯着他看,不由一阵心慌,忙着:“大人,小人认得,白净脸的就是张柔张大帅,黑红脸的是史府姑老爷,奴才在府中常见,也侍候过他们,他们都认得小人。”
刘黑马见是史音,便道:“孱大人,你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此人数月前已被史家逐出门庭,史府人谁不知他是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这刁奴的话也只有你才信。”
史音见刘黑马发怒,心中道,刘黑马呀刘黑马,今天可别怪我,得罪了,嘴上一笑道:“姑老爷,你与史天泽、张柔一起在史府密谋降金,瞒得过他人岂能瞒得过我,不管我是吃里爬外也好,还是忘恩负义也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