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蒙古帝国-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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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鲁格向外大喊:“带信使。”
燕京使臣惊魂甫定地进入汗帐,鸡啄米般地跪在红毡上,一边向大汗叩头,一边声音颤抖地高喊:“奴才给大汗请安了——大汗万岁、万岁、万万岁!”
窝阔台道:“你叫什么名字,可知道你送的折子中的内容?”
使者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眼睛盯着红毡转着眼睛道:“奴才伊顺,石抹大人府上百户,未看过折子,不知道折子的内容。”
窝阔台铁青的脸板着不开晴,道“史秉直、刘黑马、张柔被告抓的事,你知道不知道,说,有半句隐瞒,朕砍了你的狗头!”
伊顺但觉满大帐烛光耀眼,不敢去看龙椅上的大汗,低着头喘着粗气,颤巍巍地道:“这事在燕京的人有哄传,奴才也知道一星半点,听说孱赤台查获一封反信,找行台石抹大人相商要抓人,石抹大人有些犹豫。孱赤台大人说他已设了宴,请史、刘、张赴宴,只要石抹大答应,客人一到就动手,怕晚了误事,石抹大人见孱大人安排好就同意了。当天晚,孱大人就在宴席上将史秉直、刘黑马、张柔擒获。因史天泽先期回了真定,没拿到人,小人就知道这些,不敢对大汗有一丝隐瞒。”
窝阔台睨着伊顺,看他浑身打颤,问道:“这事发生后,金国可有动静?”
“这事一直保密,金国该不知吧。”
“你说的可是实话?”
“奴才还想留着脑袋吃饭,不敢欺瞒大汗……”
“你下去候旨吧!”窝阔台知他地位低下,不可能问出什么,便放弃了追问。
使者下去,脚步声远,窝阔台望了耶律楚材一眼,大声道:“看来先生估计不错,事情并不像想象的那样简单,金国有人能策反三条大鱼,请功的得排长队去汴京,怎能燕京出了事,金国至今还装聋作哑。”
“大汗英明!”
“朕慎重考虑,想让先生与胡土虎一起去一趟燕京。三大帅一案疑点多,先生帮着仔细查,看是不是孱赤台中了金国的反间计,当然,如果这三个人真要自绝于朕,那朕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再有燕京不能再交给石抹咸得卜这样的人管了,朕要在燕京设中州大断事官衙门,就让胡土虎到燕京任职,今后中州的军国大事悉听断事衙门的。有了统一的办事衙门,就可号令诸道了。”
“大汗,此次去燕京胡土虎大人下面吏员如何解决?”
“胡土虎会带一些人,你再帮助他推荐些管事的人,这也是朕让你去的原因。待衙门建起来,案子有了头绪,你还回汗廷,朕离不开你。”
“此事向胡大人交待了吗?”
“已经派人叫他,先生以为这种安排怎么样?”
“大汗举措英明,臣愿与胡大人前去燕京。”作为深受中原文化熏陶的耶律楚材,虽认为胡土虎并不是担任中州行省断事官的最佳人选,但大汗倚重蒙古勋贵,在用人大事上;不喜欢外人劝谏,因此他并没有说出心里话,只抱定说话不逾本分罢了。
“来人,速传胡土虎见朕!”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二十七回 存私意王叔施援手 阴山道壮士述冤情(1)
诸王们一起从汗帐中出来,已近黄昏,冷风中飘絮般雪花漫天飞舞,绊着马的帐幕边已白茫茫的一片。先是察合台与不里等解开了拴在马桩上的马匹,打马去了;接着拖雷与蒙哥、拔都等人上马走了。别勒古台和按赤台等与铁木格一道出了汗帐,由于朝会上受了打击,心情都有些低沉,谁也没有多说话,只例行拱手告辞去了。铁木格望着漫天风雪,缓缓地上了马,心里惦记着石抹咸得卜上折子的事,一边用脚叩着马腹,一边对前来相迎的撒吉思王傅不满地道:“怎么一整天没见你的影子?”
“奴才的孙子得了种怪病,今天请个萨满跳神驱鬼,折腾了一天,刚好一些。”
“石抹咸得卜上折子的事,你知道吗?”
“什么折子,出岔啦?”
“他上折子一点风也不透,祸闯得不小,大汗已决定派胡土虎去燕京,一旦折子查出问题,他这个燕京留守就当到头啦!”
“王爷消消火,折子说的啥?”
“忽里台大会上,石抹咸得卜几次同我说要谋个汉军万户,我知道大汗不好说话,也没太理会,只说我问了大汗没言语。大汗祭天那天,当着孛鲁郡王的面和一些汉军将领套近乎,透露了要在中原立汉军万户之意,其中提到了驻防真定的汉军元帅史天泽,这一下打翻了石抹咸得卜那坛子醋。他素来与史家不睦,听了消息后便找我倒苦水,当时就说要寻机整倒史天泽,当时本王怕闹出事不好收场,叮嘱他要息事宁人。今天大汗本兴冲冲拟了诏书要在中原设四万户,并提出在阿姆河和燕京建行省,偏他来报丧,说是史天泽、张柔、刘黑马要一起叛金,上书请旨诛杀三叛贼。这事唬弄鬼还行,大汗当时气得脸都发紫,接着就对折子起了疑心,说行台中了大金国的反间计,正好派胡土虎去查,据我估计这个行省就是冲着石抹咸得卜去的,他的权力要被取代,这回如果被查出折子有他的事,石抹咸得卜弄不好怕要掉脑袋!”
“王爷莫急,奴才这就去驿馆打探消息。”
“你快去,本王回府等着你。”
撒吉思打马去了,铁木格在亲兵护卫下奔回自己的大帐。黄昏拉开夜的帷幕,苍茫的暮色中,毗连的三座毡帐内烛火通明,铁木格在帐外将马缰丢给侍卫官,踏着雪对一个侍卫官大声吩咐道:“撒吉思大人回来,叫他即刻见我!”
说罢,他大踏步进了大帐,侍女们见王爷进来,慌忙一齐跪下,铁木格摆了摆手,没有吱声,直接坐在皮榻上。
三王妃石抹春燕慌忙过来。石抹春燕今年二十五岁,高挑身材,瓜子脸,杏核眼,两道杨柳眉,长得仪态娇艳。她是石抹咸得卜同胞妹妹,极受铁木格宠爱,出则带在身边。见王爷回来,石抹春燕面带笑容,说:“王爷回来啦,看气色不太好,累着了吧?快上茶!”
铁木格没好气地道:“你那个哥哥呀,自做主张,上了个折子,弄不好要坏事!”
“什么折子,会惹王爷生这么大的气?”
“你哥哥这下可捅了个天大的娄子。大汗怎么可能相信汉军三位大帅一道叛金,套子下得太大,就易露馅儿,弄不好本王也保不了他。”
石抹春燕听铁木格说得严重,脸刷地变得苍白,说道:“我的爷,今天哥哥的人来过,你不在,将信交给了我。”
“他送信来了?快给我!”
铁木格接过信来。他与石抹家渊源颇深,石抹咸得卜的父亲石抹明安,成吉思汗六年投降蒙古。十年秋,石抹明安从铁木格出古北口攻燕京,遇伏兵,铁木格陷入重围,石抹明安从重围中救出铁木格,二人此后交往甚密,次年燕京平定,明安以蒙古汉军兵马都元帅镇燕京。后来石抹明安将次女许给铁木格,有了这重关系,两家人更加亲密。明安死后,石抹咸得卜袭父职,为燕蓟留后长官,每年必有孝敬,每有大事,都先请示铁木格,以其马首是瞻。
铁木格边看信边思谋,如单独抓史天泽、张柔、刘黑马三人中一人,事情就不会这样敏感,大汗也不会如此起疑。现在,虽说抢了先手,可弄不好打不着狐狸惹身臊。见石抹春燕仰着粉面呆呆望他,便叹了口气,说:“三大帅一起降金,案子太大,大汗已决定派人细查,本王估计燕京要出大事。你哥哥办事不容商量,过于鲁莽,怕本王也帮不了他。”
“哥哥说事发时箭在弦上,孱赤台札鲁忽赤主张抓人,人家是四王爷拖雷的人,虽说老四出了事,哥哥也不好明着与他作对。”
“话说的不错,可大汗鬼精灵,他在朝会上分封汉军万户的意图受挫,对折子很反感,明讲是中了金国的反奸计。”
“王爷帮老三当了大汗,他会一点面子都不给王爷?”
“伴君如伴虎,今天他连察合台的面子也给驳了,今后朝中的大事,怕要独断专行了!”
“这么说,王爷出征东夏、高丽的事落空了……”
“别说了,本来察合台的建议提得好好的,诸王一哄而起赞成,偏亦鲁格老东西精敏,出面挡横,说得大汗心惊了,察合台怕*烧身,来个蔫退,倒让老四拖雷看了个大热闹。”
“哥哥的事,王爷可不能不管!”
“不用你唠叨,去吧,叫人备酒,一会儿撒吉思回来,本王再想想办法。”
“王爷,想让撒吉思去燕京吧?”
“你哥要有你这么机灵的脑瓜就好了,本王的确怕你哥哥应付不了,让撒吉思给他提个醒,谁让他是你的哥哥呢?” 铁木格用食指点了一下石抹春燕的脑门,说道。
石抹春燕妩媚地在铁木格的脸上亲了一口,道:“臣妾谢谢王爷!”
第二十七回 存私意王叔施援手 阴山道壮士述冤情(2)
大帐内,明烛高照,只剩下铁木格一个人在烛光下想心事,作为成吉思汗幼弟的铁木格,哥哥在世时,一直受到最大的关照,其他兄长受到哥哥的打击,惟有他一直受到优待。三哥死的早,二哥合撒儿立功最多,受到兄长猜忌最大,最后抑郁而终。可他一直风云直上,子侄们在过去都很尊重他,使他一直感到地位稳固。征西夏时哥哥铁木真死了,他才觉得好事如烟消云散,亲哥哥打的天下,是要传给儿子的,他再亲只是个皇亲国戚,今后日子要听侄子们的摆布了,失落感方油然而生。
不久前的忽里台大会上,侄子们都拉他,他又觉得自己风光犹在,他这个王叔地位很高,举足轻重。新大汗登基后,他才发现当了大汗的窝阔台正在抛弃自己。看今天汗帐的情形,察合台的地位也已明显下滑。多日谋划的事泡了汤,使他懂得今后天下不是他这个王叔的,也不是窝阔台那个铁杆皇兄的,天下只是窝阔台一家的。他对窝阔台不买他的账本来很气愤,今天见察合台的账大汗也不买,反倒心里略微平衡些。由于撒吉思还没回来,他便靠着撒答剌欺锦缎软垫想心事,眼睛盯着套脑外昏暗的天色。
王傅撒吉思从外面快步进来,他的眼睛有些近视, “哐当!”一声,一下子将帐中间一个五色琉璃瓶撞翻,也顾不得扶起,直奔到铁木格身前,跪下道 :“王爷,不好了!我去驿馆,伊顺被大汗叫去问话,不知道问些什么。现在馆外站满了怯薛护卫,没大汗的金牌,谁也进不去。刚才听说:耶律楚材去了金帐,现在有人带着圣旨去了胡土虎府上。我估摸着是让胡土虎和耶律楚材去燕京,很可能明早就走。”
“加强戒备了!”铁木格一骨碌从座榻上欠起了身,拍拍脑门子,定了定神,眼中露出狡狯的光芒,冷冷地道:“看来本王估计的没错。”
“石抹咸得卜将军要有麻烦,搞不好,会出事……”王傅撒吉思也有些惊惶失措。
“这个石抹咸得卜干事冒冒失失,咱们还得帮他,算啦,做都做了,兵法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也用不着替他慌张……”
“王爷,石抹咸得卜没有给王爷来信,奴才怕信落到大汗手中,给王爷惹乱子。”
“你说那信,在这里,”铁木格忽然纵声大笑,一边笑一边将一封信放在几上,见撒吉思有些不解,铁木格道:“我早就提防着,多次提醒石抹咸得卜给本王送信要小心。伊顺那小子去汗廷前,就先派人将信送来了,我回到大帐就看到了,正要派人找你,你就到了!”
撒吉思瞪着绵羊眼,抿着蛤蟆嘴,喃喃地道:“只要没出事,就好……!”
铁木格又道:“石抹咸得卜折子上得不是时候,惹乱子是一定的。从他信上看,他还算聪明,从搜信到抓人到审讯都是孱赤台干的,除了上折子外,他一直置身事外,没有搅进去。孱赤台与史天泽、刘黑马是公开的死对头,现在看就是案子翻了,孱赤台掉脑袋,咸得卜也不至于栽到哪。” 铁木格眼皮没撩,继续说,“石抹家在燕京当政一天,本王就多条进财之道,本王不能不帮他,事情发展到现在已没有退路了,只有想法子搅浑水,帮他把案子落下来,既不能让火烧了自己,又不能蔫了巴唧熄火……老撒,我看这事别人办不了,你马上去燕京,坐镇石抹咸得卜家,助他度此难关,本王在老营等你的好消息。”
“卑职明白王爷的意思,要走只能今夜走,晚了怕让人家抢了先!”撒吉思抿着露风的嘴,点了点头,爽快地答道。
“一句话,得躲就躲,案子的事留给孱赤台折腾,人不出事就好!”
帐内一个侍卫正扶起撞倒的琉璃瓶,铁木格指着倒在地上的五色琉璃瓶,说:“王傅,你撞倒的可是个宝贝!”
“奴才怕误了王爷的大事,回来眼睛又不中用了,差点弄坏了王爷的宝贝。”
“本王不是怪你,看你刚才急成那样,一个瓶子算个屁?这是牙老瓦赤给我送来的礼物,是阿拔斯 时代古董,为花剌子模宫中的宝物,里面是铜骨,填五色药料烧成,俗称珐琅器。石抹咸得卜喜欢这东西,你用车载去,带到燕京,就说是我送给他的。告诉他沉住气,在这件事上不要求功,功过都推给孱赤台。”
“这事我会替王爷办好的……”铁木格对撒吉思很信任,大事从不瞒他。
“好吧,坐下,陪我一起饮点酒!”
“来人!”一个带刀侍卫官跪下,铁木格吩咐道:“你去安排几辆帐车配上快马,再挑二百侍卫让他们准备好马匹,少饮点酒,亥时一到,随撒吉思大人一起出发!”
“扎——奴才这就去办!”侍卫官退去。
铁木格吩咐后,关切地盯着撒吉思道:“撒大人,今晚你就在帐车里睡吧,明天雪晴换走马,年纪大了,这样既省力,又不耽搁时间!”
“谢王爷关心。”撒吉思眼中噙着泪。
“你家里,我会派人照顾,这事关系太大,别人去我真不放心。”铁木格望着他动情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