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童话-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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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张的死者往返信片,我揉掉了十几张,才憋出这么几个字。
后来他很快给我回了信。
回信是这样的。
「我挺好的。天天三顿饭管饱,就是投胎要排队挺麻烦。像咱这样的又没关系又没太大的功绩——大家都是死人,也不见谁就一定得让谁。据说有个家伙上辈子杀了三千一百多人,恭恭敬敬就给请到大客户室去了,特拉风,咱没得比啊。
最近他们号称计划引进几台新式投胎机,据说处理时间可以缩短三分之一,但是预算不够,又在那里拖着。昨天俩国家刚打过一场,死了好多人,一下子都涌进来,都手忙脚乱的。我们这些老人都被拖去做义工管秩序。有几个彪悍的家伙还想闹事,当即就被我们好一顿毒打。这日子太无聊,打新人就是爽。
大家都说混个脸熟有好处——其实有个屁用,到时候都是电子化自动筛选,谁管你脸熟不熟的。要说有用,人品,人品才管用。
据说有一阵子穿越科出了乱子,CHECK系统乱了套,甚至审批都没有直接就把人给穿了。穿哪儿,穿谁,全乱套了。唉,结果人家老板后台硬,给罩住了,啥事都没有。咱怎么不碰见这好事儿啊,我也想穿个英雄人物屠个龙什么的……
哦,对了,我很闲,没事你给我多写两封信。还有,你哪位?」
我想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再一看最后落款——库路路。
……
我把名字给写错了。
后来我也没有再给库洛洛写过信。我想写第一封信的时候,我就把所有的勇气都用完——而偏偏又写错了名字。
我想那大概是天意吧。
当然再后来库路路同学又唠叨过,像我认识的七年前死的,早投胎走掉了。我就算写给他,也只能是管理办给我的官方回复,诸如「我已去往一个你所不知道的世界」。
据说官方回复大概设定了三四十个,有各种不同的随机版本。其中不乏有恩断义绝,让人案子垂泪的绝交信,也有情意绵绵生死两难让人拔刀自刎的情书。
在那一刻,我才忽然感觉到,年少时代,那个陪伴在我身边的少年,已经真真正正离我远去。我所看见的,只不过是留在我心底的执著——由一切悔恨,痛苦,憎恨所组成的少年残像罢了。
从前有个将军,能征善战。
有个有本事的人慕名而来,带着部曲投奔他。
将军大喜,以礼相待。
这人有个婶婶。
这婶婶是个小寡妇。
不仅是个小寡妇,还是个漂亮小寡妇。
一来二去,将军和漂亮小寡妇勾搭上了。
这事有一天传到那个有本事的人耳朵里,当即就怒了——老子给你干活,你却给老子的叔叔戴绿帽子。
这个有本事的人,带着部曲反了。
他很有本事,反的时机也很好。
于是婶婶小寡妇给宰了,将军的儿子也给宰了,将军的侄子也给宰了,将军连滚带爬逃回去了。
将军有好几个儿子。
被杀掉的是长子。
长子一般都受宠,这个也不例外。
将军是逃回去了,但接下来该怎么办是个问题。
按理说,应该是带领大队人马,把这个家伙给杀了,给儿子报仇。
可这回理不在将军这边。
人家来投奔你了,挺好的,你却把人家婶婶给上了。
将来,还有谁会来投奔你?
再说了,你这是个将军啊,让人屁股后面摸上来,连儿子的命都搞丢了,还有什么脸叫唤?
将军只好请求这个人的原谅,花更多的力气再把人请了回来。
心里恨地牙痒痒,表面上还得照样好吃好和供着。
天下人一看,哟嗬,这将军胸怀广阔,是个好LEADER。
于是乎将军的势力自然就越来越大了。
咱们席大叔没读过多少书,不知道这个故事。
不过,席大叔麻烦也不小。
他蹲坐在观察室里,正在观看长子微弱到不行的心跳。
抢救到第十二个小时儿子人还没出来的时候,老婆跟他翻脸了。
那位将军的老婆也跟将军翻脸了。
你跑去泡人婶婶,干嘛搭上我儿子啊。
吵完了他老婆回娘家了。
后半生都没回去。
再说席大叔。
席大婶和哭哭啼啼的将军夫人可不同。
先是发了一顿牢骚,然后跟老公大打出手了。
按理说大婶打不过大叔。
可人心虚不是?
脸上被抓了好几条印子,吐了好几口唾沫。
打完了他老婆也回娘家了。
他只好继续在抢救室里蹲着。
抢救到第十三个小时,心电图上显示出平平的一条直线的时候——
他次子也跟他翻脸了。
次子看起来像个球。
不知道是哪条遗传因子上的隐性基因被激发出来,他这个儿子从十岁开始就跟个球一样吹了起来。
营养均衡,没用。
锻炼加倍,没用。
看AV,也没用。(为什么看AV?曰:生命在于运动)
这小子和他哥哥并不对盘。
跟他哥说话总歪着脖子:你了不起,你有我胖么?
这没什么,他们家传统这样。
老三还总是跟老二歪着脖子说:你再烦,我就把你杀掉!
他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干杀手的,到了这一代也不例外。
席大叔是很强的。
这点家里都一致公认。
儿子们看老子的时候,总是仰着脖子,好像抬头看圣人。
按照这个逻辑推论,他们一家的顺序倒是圣人,圣母,圣子。
这一天,席大叔把长子带出去杀人。
回来的时候,长子只剩下了一口气。
席大叔形象破灭了。
老二暴跳如雷。
围绕着“为何凶手至今还活着,大哥却死了”的主题,用两百字表达了对家庭的失望。用三百字表达了对事业的不满。用四百字表达了对父亲的怨念。
其余都是口水。
席大叔很纳闷……平时也没见老二和老大感情深厚啊。
席大叔他们工作组的广告词是这样的:
一切以完成任务为优先。
不在工作之外随便杀人,不增添您的烦恼。
我们是您可信赖的伙伴。
要杀人,请认准揍敌客商标。
事实证明了,广告词和实际产品是有区别的。
谁没认识到这一条就要吃大亏。
席大叔也是受害者。
席大叔是个父亲。
但同时席大叔也是企业的首席执行官。
不仅是企业的首席执行官,还是该企业的董事长。
看出顺序来了吧。
首先他是个董事长,其次是首席执行官,最后,他才是一个父亲。
public class mDaily extends BaseFamily{
public mDaily(){}
/*
* 任务测评
* @param String price总收益
* @param String level预估难度等级
* @return result 最佳执行对象列表
*/
public int getExeResult(price; level){
ArrayList result = null;
String price = price;
String level = level;
String destroy = dangerEventCheck();//调用家族危机测评函数
if (destroy。equals(“1”)){//如果没有危害
result =profitCount(price;level);//调用利益计算函数
}
Return result;//返回任务最佳执行对象列表
}
}
这鬼玩意儿,谁看得懂?
答曰:席大叔他们家逻辑思维就跟天书一样。
测评函数里用到他们家那个默认的传统家训类库。
不与强者为敌。
不在工作之外杀人。
一切以工作为第一,必要时刻不惜一切代价。
但是人毕竟是人。
家族史上绝对也有报复杀掉家族成员的例子。
老爷子常拿来当反例讲。
真丢人。
老爷子说。
谁都可以丢这个人,席大叔不能。
席大叔是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
长子吡吡的心跳蔓延成了一条直线,医生的脚步噼里啪啦的乱响。
老二吐完唾沫离家出走了。
管家走进来说:老爷,您看看少爷的身后事怎么办。
席大叔点点头说:来,陪我蹲一会儿。
俩大老爷们就那么蹲那儿。
「我有个哥哥。」
席大叔说。
「死了。」
管家没说话。
「任务中父亲杀的。」
席大叔又说。
「我们兄弟感情不怎么好。」
管家还是没说话。
「我和父亲感情也不怎么好。」
古代有句话。
忠孝不能两全。
翻译成白话文,意思就是说:工作和家庭,你不能兼得。
由此可见,如果是家族式企业,你哪样都得不到。
说这个话是有理由的。
因为你不能把全部去爱一个人。
或者说只能把爱切成零零碎碎一块一块的,分给这个,分给那个。
小时候老爷子给买过蛋糕。
小孩不少,蛋糕被切成一块一块。
每个孩子都只能分到小小的一块。
小孩子们总是会为了一块蛋糕打起来的。
席大叔的长子从来没有。
他就喜欢站在角落啃蛋糕,吃完了眨巴着眼睛看看父亲,然后默默离开。
「那时候我看着他。」
席大叔说。
「他看着我,眼睛瞪得这么大。」
席大叔叹气的时候,老三就站在门外。
晃了一圈。
又晃了一圈。
偷偷地向里面瞄上一眼,又赶紧把脑袋移开。
席大叔没理他。
其实没有一个孩子是特别的。
老大不吭声,老二喜欢抢弟弟的。
老三有点欺软怕硬。
每一个都普普通通。
可是有些时候,你就会硬生生觉得,那个不说话的孩子是那么与众不同。
切,最大的不同也就是躺在里面的是他吧。
「有烟么?」
席大叔问。
管家默默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抖出一根。
吸烟对身体不好。
他想说。
有关于烟有个故事。
焦油,尼古丁和一氧化碳三个在路上打架。
遇见个和尚。
和尚说:世界如此美好,你们却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于是和尚拿铺盖往这三个身上一卷。
变成了一个根香烟。
人人都抽他们。
席大叔不记得小时候是不是抽过儿子。
他只记得自己小时候挨过抽。
席大叔也不记得是不是给儿子唱过童谣。
他只记得小时候最喜欢童谣。(注1)
Do your ears hang low?
Do they wobble to and fro?
Can you tie ’em in a knot?
Can you tie ’em in a bow?
Can you throw ’em over your shoulder
Like a continental soldier?
Do your ears hang low?
吡,吡,吡。
他好像听见心跳的声音了。
注1:
摘自鹅妈妈童谣《Do Your Ears Hang Low》,译文如下:
你是否垂耳倾听?
他们是否摇摆不定?
你能否将他们打进一个结中?
你能否将他们系进一张弓中?
你能否将他们从肩头掷出
就像一个步兵?
你是否垂耳倾听?
不知怎么,在迷迷糊糊中好像听见回荡在流星街上的笑声。在那样空旷的,一望无际的天空中,回旋着的空罐头。
那个镜头,尽管不断出现在我的梦境里,却并没有我的存在。
…
醒过来的时候,我大概是躺在一个名为酒店的地方。虽然睡在床上,不过身上还是那套衣服,血迹全都凝固在了一起。从气味推测,大概至少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从桌上的台历闹钟来看,已经过了一天两夜,现在时刻早晨七点。
浑身酸痛得要命,不过总算是可以动了——再不动估计就睡死在这个地方了。不对,理论上应该是饿死的,我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我爬下床,打电话到前台,先订送餐服务,再让酒店帮忙送件衣服过来。
但凡酒店,一般来说浴室都有一面好大的镜子。尽管我的本意只是想去洗澡,但一进去,直面的就是那面硕大的,可以把灵魂全都照到的镜子。
我看着镜子里的人。
我被shock到了。
不是说我现在的样子有多憔悴。几天没洗刷,外加浑身血迹的,没办法不憔悴。可是我的额头那是什么玩意儿?
那是一个近乎紫色的十字,虽然颜色并不很深,但放在那个位置,却很显眼。
……
虽然,虽然我很仰慕剑心,但也不至于把十字架搬到自己脑门子上去啊。
我呆呆地望着镜子里的人好一会儿,才微微叹了口气,打开边上的热水龙头。洗完澡,酒店过了才把我要的东西送过来。吃了点东西,才少许恢复了些力气。
不就是和席巴打了一架,杀了一个人么,怎么十字架会跑到我额头上去的?
仔细想一下,杨老头的诅咒,早不发作,晚不发作,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发作?而且还指定伊尔迷。如果说是以“我见过,并且知道伊尔迷是席巴的儿子”这一点来判断的,那好多天前我们就打过照面,还收了一张杀人打折卡。
难道是因为席巴在场的关系?
百思不得其解的还有额头上那个十字,那玩意儿是怎么来的?
猪肉检疫合格了,敲个图章。
猪肉卖了,敲个图章。
那也太扯了一点吧。多签几份不是搞得满身都是十字架了?杨老头又不是神棍……
我微微叹了口气,把想明白这件事丢在脑后。什么事都会发生,所以发生这样的事也不用太过奇怪——有句话说得还是很有道理的:生活就像强奸,如果不能反抗,那就好好享受。不过貌似这个词汇的定义是男女——不知道是不是包括男男。(莫= =:……)
发了一会儿呆,我想起印象似乎西索出现过,至于和他说过什么话,我已经想不起来了……不知道这时候小丫去哪里了。
只是我也没耐心等他回来做什么告别。等吃饱了喝足了,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就往窗外那么一跳,跑路了。
等回到曼彻斯特的居所,侠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