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城兄弟-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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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哥斯达黎加,斗焕认为,将来自己会把老岳丈皮革厂的生意推广到整个中南美,
先去哪个国家都是无所谓的。
按照斗焕的要求,我们三个人都带着夫人参加了他的婚礼。我和云聪有一个
儿子,升洲是一男一女,祖鞠结婚最晚,有一个小女儿,现在还在吃奶。这几位
夫人只在祖鞠的结婚仪式上互相见过一次面,此后也没有什么来往,所以,这次
重逢大家都感到格外高兴,赶紧把带来的孩子塞给男人们,一起凑到礼堂的最前
排座位上,对斗焕的再婚说长道短、品头论足。斗焕一看这光景嘴咧得有二尺宽,
可遗憾的是,我们三个男人都只顾照看自己的孩子,没注意看斗焕的表情。
祖鞠那个吃奶的小女儿一进礼堂就开始又哭又闹。祖鞠怎么哄也不管用,急
得满头大汗,把孩子抱在怀里不住“噢,噢”地轻轻拍打着。后来,他不得不把
她抱到楼道去,用粗笨的手给孩子换尿布,喂牛奶,好不容易才把她哄得不闹了。
那种狼狈劲要多可笑有多可笑,就像韩国小说《林居正》中描写的商人郭五柱气
得把孩子扔出去的情景差不多。升洲的处境也并不比祖鞠好多少,孩子到处乱跑,
见哪儿能上就不顾一切地往上爬,升洲怕孩子被磕着碰着就赶紧去拉,拉回来刚
拍了两巴掌孩子就哇哇地哭了起来,又连忙带到楼道里去哄,从包里翻了半天才
翻出来个小玩具。孩子刚不闹了,又尿在了裤子上,升洲急忙又给他换裤子,弄
得手忙脚乱,一个劲怨孩子妈。本来是想消消停停地坐一会儿,但孩子根本不配
合,升洲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真是倒霉透了。本来凡有夫妇一起出现的场合,
金护士总想让升洲在众人面前露露脸,好留下一个温情、和蔼可亲的男人形象,
因此才故意把孩子交给升洲照看,可照料孩子这些事对升洲来说简直无处下手,
想好好表现一下也很难。每次夫妇外出同行,对升洲来说都是一件很挠头的事。
我的性格有点霸道,对孩子的事也不爱管,用云聪的话来说,我很自私,对
孩子还好较真儿。不管怎么说吧,我独善其身,对那些烦人的事是不爱招惹的。
平常我就是个“严父”,今天对孩子管得就更严了,接过孩子一把把他摁在我旁
边的椅子上,只要他稍一动弹,我就摁住他。孩子后来告诉云聪,我把他的肩膀
都给摁疼了。
〖BW(S (S ,,)G2*5# 〗〖PSS。EPS ,Z 〗〖BW)〗还可以称做“新媳
妇”的祖鞠的那口子,怕在婚礼上被别的女人比下去,穿得格外花哨。她比祖鞠
只小六岁,为了向我们展露风骚,表现得格外轻佻,嗲声嗲气,其高人一等的劲
头就别提让人看着有多别扭了。
她看见斗焕的新娘子比斗焕小九岁,人长得又很出挑,心里就老大不舒服,
一会儿说新娘子的婚纱显得土啦,一会儿说礼堂的布置不够排场啦,等等。虽然
她跟祖鞠结婚后就不能像从前一样再摆大企业主女儿的谱了,但总想端端架子,
装装样子。在她眼里,今天婚礼的一切都没有值得满意的地方。和祖鞠结婚之前,
她是在大企业的公关策划处工作的,所以对时尚和流行风潮再内行不过了,一眼
就能看出合不合潮流来。
升洲老婆金护士今天把主要精力放在了挑斗焕的毛病上,她非常想摁住斗焕
的脑袋看看他头上到底有几个旋儿。她很肯定地说,升洲的头上只有一个旋儿,
她都看过好几回了。
云聪虽然没有多说话,但我心里很清楚,每当在这种场合,云聪总是把耳朵
拉得长长的,把眼睛擦得亮亮的,生怕别人的笑柄和话把儿从自己身边悄悄溜过。
我和她相处这么多年,对其性格是十分了解的,云聪主意不算太多,却很固执,
为人看着很宽厚,但该知道的她全知道,不该知道的她也知道,而且心里很清楚。
这三个女的凑在一起一个劲咬耳朵,替死去的素姬打抱不平:“嗬,斗焕这
小子可够风光的,走了一个再换个新的。”
“唉,走了的人最可怜,跟着个没本事的男人窝窝囊囊地过日子,又糊里糊
涂地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连一点骨血都没有留下,斗焕的什么都没有带走,你看素姬这
媳妇心有多好。”
“那个老婆刚走,这不,又换上个更年轻的,男的没有一个好东西,都喜新
厌旧!”
可当新郎新娘走到她们跟前打招呼的时候,三个人马上都堆起了笑容:“祝
贺你们新婚之喜。”
三个女的议论完了斗焕之后,又议论起自己的男人来。她们对三位丈夫今天
的表现都很不满意,因为这三个人对斗焕不像她们那样“义愤填膺”。谁又会知
道,这三个男人都曾经把初恋的纯真献给了少女素姬呢?
在去机场以前,斗焕准备把剩下不多的时间都留给昔日的好友——四人
俱乐部的兄弟,他把第一个要去的地方选在了离婚礼场地不远的汉城大公园。搭
着彩带、拴着气球的白色喜车载上斗焕夫妇就向果川方向慢慢行进了。我们硬被
祖鞠塞进了一辆科兰多轿车,尾随在喜车后边走。虽然祖鞠老婆对人说:“我小
的时候妈妈就说,这个车装的人多,对家庭来说很适合。”极力装扮出一副车主
人的姿态,但实际上,这辆车不是祖鞠两口子的,而是一个野外摄影记者的,他
出国之前没处交托,就连自己的公司位子一并交给了祖鞠,祖鞠只是暂时用一用
这辆车而已。
三个女人一台戏嘛,往汉城大公园去的路上,三个女人叽叽喳喳,嘴就没有
停过。可三个男的就像从来没有见过面的陌生人一样,一个个正襟危坐,缄口不
语,此时此刻,谁都不想说话。
我们进了一间设有地下茶座的啤酒馆。这家啤酒馆很大,看样子有二百七八
十平方米,里边坐满了客人,吵吵嚷嚷,比市场还要热闹。对“喝”、“干”的
声音我倒还不怎么在意,可对那些孩子哭、女人闹的场面实在看不惯,听了都头
痛。别说我对斗焕老爱抖腿的毛病到现在还反感,就拿眼前的事来说,斗焕和我
相比没什么长处,却走了桃花运,能沾年轻妻子的光出国,坐的小轿车也高一个
档次,自己坐的这个低档轿车还是借别人光的,老得跟在别人的车屁股后边爬,
真是没劲透了。在这种心情下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在汉城大公园,我们不是按照上学时习惯了的体操队形,而是照相队形,排
在了祖鞠面前。祖鞠平常吹嘘的“自己是摄影专家”果然不攻自破,就连孩子也
会使用的小傻瓜机,他拿起来还得盯着取景窗端详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摁快门。
我们几个都对着相机做好了看似潇洒的姿态,等了好半天也不见快门响,实在不
耐烦了,我们就挖苦了两句:“相机里装没装胶卷啊?”
“洗出来能给我们照片吗?”
……
相刚一照完,斗焕就把西装脱下来搭在了新娘子的肩上,他这种大大咧咧的
懒散劲看来就一直没有改过来。他们两个结合在一起,究竟会不会长久,究竟会
不会幸福呢?对此我表示怀疑。斗焕又想起了身边还有几个孩子,应该给他们点
什么,于是就走了过去。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啊?”
“叫正锡、秀京。”
“那么,你呢?”
“噢,洪洙。”
“嗯,你到现在还不会说话,是不是?”
“弟妹,她叫什么名字呀?”
“美娟。”
“嗬,美娟,好秀气的名字呀。”
他问了一遍之后,三位母亲都说别让孩子扫兴,斗焕拿出钱来,给每个孩子
一万元〖HTK 〗(注:相当于人民币一百元——译者注)〖HT〗的新票子。斗焕
给钱的姿势也很别扭,纸币像夹香烟一样夹在食指和中指中间,就像在酒吧给小
姐小费一样,叫人看了恶心。
临分手前,我们又进了汉城大公园的一家酒馆。斗焕想在临离开韩国之前再
与大家领略一下韩国饮食的情趣,就要了一瓶忽悠酒和一盘煎葱饼。也许因为时
近晚秋,公园里太冷,大家都钻进酒馆的缘故,小小的酒馆里挤满了客人。
大块头的金护士此时却变得十分活跃,她就像王宫里的正五品品膳官一样,
每样御膳都要自己先亲口尝一尝,升洲的每一杯酒她都要抢过来先喝几口,并不
是怕酒里有毒,而是让升洲尽量少饮酒。这么一弄,众人的酒兴就大减了,倒不
在于倒进升洲酒杯中的酒少了多少,而是喝起来都觉得没有味了。生性软弱的升
洲不住地小声暗示妻子:“别这样。”“叫你别这样了!”可妻子就是不听。在
这种场合,他也没有办法硬是反抗,只好听之任之,让她摆布了。
祖鞠的妻子也不示弱,她夹了一块已经放凉了的葱饼要往祖鞠嘴里送,可吃
奶的孩子就在他们身后的房檐台上爬呢,祖鞠正忐忑不安地盯着她,生怕她从房
檐台上掉下去,听见妻子柔情似水的呼唤,有意无意地回头看了一下,妻子举着
的筷子尖儿差一点戳到祖鞠眼睛里。祖鞠的大男子主义比较严重,在家里老爱摆
谱儿,与其说他重视妻子,倒不如说他更重视自己的小女儿。对这个女儿他是含
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上怕吓了,对她的要求从来都是百依百顺的。妻子曾这样
对人说:“我们那口子呀,最怕女儿闹啦,要是我让他刷锅洗碗,他坐着不动弹,
我就过去拧美娟两把,只要女儿一哭,一闹,他就急了,赶忙说‘千万别这样,
我洗还不成吗’。这时候,他最听我的话了。”
看来,这三方互相牵制的战术还很灵嘞。云聪瞟了我两眼,示意我好好学着
点。可我对她的眼色却没有完全理解,究竟是让我学祖鞠洗碗呢,还是学祖鞠宠
孩子呢,始终也没有闹明白。也许二者兼而有之吧,反正我心领神会就是了。
小孩子嘛,总没有个安稳的时候,一会儿打架,一会儿哭闹,有时为了问大
人要五百块钱〖HTK 〗(注:相当于人民币五元)〖HT〗就纠缠个没完,说领回
家去吧,他(她)不愿意就躺在地上打滚儿,就像个没有腿的金龟子翻倒在地上,
滚过来滚过去,不用打扫地也都被擦干净了。斗焕妻子被这场景弄得晕头转向,
看来她已经有点筋疲力尽了。
和年龄较大的男子结婚的年轻女子,大凡丈夫的男性朋友倒不难应付,而对
他们的老婆就感到很头疼了,往往容易有一种“代沟”。此时,斗焕妻子就在想
:一个一个都婆婆妈妈的,就像家庭妇女一样,我怎么能把自己混同于她们那种
水平呢?她心里感到很不舒服,暗暗摇了摇头,甚至认为,除了自己这可心的丈
夫斗焕外,和其他几个人一起喝酒是十分乏味的事。
斗焕去机场的时间到了,他站在汽车前,面对我们,斜过身子打招呼:“那
咱们以后再联系。”
“以后多联系!”
这句答辞我们三个孩子妈都不约而同地迸了出来,她们巴不得斗焕早点走,
好早点回家。可从斗焕的表情看,他似乎不想马上离开,想和我们再多呆一会儿。
“祖鞠,你也得出来透透风儿。如果有什么托付的,就随时挂电话。”
斗焕一边说一边让妻子先上车,然后自己才上了车。
斗焕一走,大家才如梦初醒似的说:“我们得送他到机场呀!”
“是啊,以后什么时间能见着还难说呢。”
“快,快上车!要不,赶不上飞机起飞的时间了。”
我们赶忙把几个女的和孩子都塞进了祖鞠的科兰多轿车里,车开到公园正门
前的出租车乘车站,就赶紧让女人和孩子都下车,我们三个坐车去追斗焕。祖鞠
加大油门,不一会儿就超过了斗焕的车。不过眼下我们并不想去机场,个个心里
憋闷得慌,往外冒火,想再找个酒馆,好压压心里的火。
升洲端起一杯扎啤,脖子一仰就灌了下去,他咚地一声把杯子蹾在了桌子上,
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开口道:“他怎么能这么干呢?”
“你指的是什么?是斗焕长期出国的事?”祖鞠咧开大嘴佯装不知地问了一
句。
升洲其实根本就没有权利说这个话。一个独身男子和一个女孩子结婚,根本
无法说行还是不行。祖鞠并不是不知道升洲因为自身的弱点而不爱谈这类事。而
升洲呢,明知道这么发问对自己不利,但还是追究起斗焕的道德问题来了:“他
这个坏种,把素姬弄死,又娶了一个比她年轻的,而且还要靠老婆出国,又走得
这么急。这个老婆恐怕又是先奸后娶,肚子里已经有孩子了吧?!”
“哼!这小子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啊!”升洲以寡妇的口吻,投机商的心计又
补上了一句。
从实际情况看,斗焕此次结婚和上次并非没有相似之处。和素姬是先怀了孩
子才私奔的,这次和第二个老婆也是因为有了孩子才急急忙忙举行婚礼,慌慌张
张到哥斯达黎加去的。说也奇怪,斗焕和素姬整整折腾了十二年也没有怀上孩子,
而这次和新媳妇才发生了一次关系就让她有了身孕,这不是命又是什么呢?
升洲本来就是个好感情用事,好忌妒的人,就是没有新媳妇这件事升洲也对
斗焕觉得非常窝火。现在又冒出了这件事,还是“先奸后娶”,这对升洲来说不
是火上浇油又是什么呢?
升洲说话的时候祖鞠上了两次厕所,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闷着头喝酒。他
老说今天孩子把他缠得太累了,实际并不是那么回事。此时,他正在对斗焕那句
“你也得出来透透风儿”进行深入思考呢。
斗焕就是有这个毛病,别人哪儿痛往哪儿戳。他给我来电话时第一句话不也
是“你小子还没动窝”吗?
祖鞠在做野外摄影师助手的时候,就滋生了要跟着师傅跑遍非洲和亚马逊河
丛林的念头。他当时吹牛说,这一下我可要实现小时的游历世界的梦想了,更大
的野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