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将军-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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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花魁将军
作者:墨子柒
文案
何谓叛国?何为流放?
一夕之间,分崩离析。
莺歌燕舞,美不胜收。
又是谁在暗中弹一曲广陵散,金戈铁马何人在听?
美眸盼兮,执扇笑兮。
又是谁让她双手布满了剑茧,黄沙漫天杀出血路!
待一世安稳,我便嫁于你为妻。
待盛世不衰,朕带你看尽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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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故土重回
“桐姑娘,轿子已经在门外候着了。”尖锐的太监音惊动了在铜镜前发呆的女子。
姣好的面容,如丝的媚眼,华美的服饰,将她承托得如同下凡的仙女。
女子浅浅地笑了下,缓缓地起身对着太监福了福身子,“谢过公公了。”
“桐姑娘,请。”太监让开了一条道,原本因着他的矗立而挡住的阳光倾泻而下,将女子的容貌衬托得更加明媚。
女子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也挡住了所有的笑意。
走出略显寒酸的屋中,女子看着完全由竹子构成的轻轿,层层的薄纱,小小的铃铛,迎风而舞,只一瞬便可夺走他人的注意。
“桐姑娘?”太监微微催促了一下,女子会意,坐上了轿子。
与想象中的不同,竹轿子却是意外的平稳,轻微的摇晃使铃铛发出了脆响,幽幽地融入风中。
眼看自己的轿子混入了一队长长的队列中,女子低低地叹了口气,闭目养神。
犹记得那一日如同往日一般等着爹爹从边疆归来,却不知迎来的是一纸圣旨,几道金戈。
五花大绑之后,成了教坊司中一员,还以为上天眷顾,得二皇子所救,许了妃子的身份,却近不得他身。不过几日,便将自己送给了南蛮王,为了讨好那蛮子的欢心。
爹爹明明是镇守边疆的大将军,却背负了叛国之名。
娘亲和姊妹生死不明,一大家族分崩离析,徒留自己一人苟延残喘,还要讨好那蛮子的欢心。
听不懂的话语,看不明白的疑团,却在听见二皇子登基之后水落石出。
他借着南蛮王的实力,蚕食了其他皇子的势力,而作为镇国将军的爹爹却因着成了他的绊脚石而被除去,最终走上了他要的王位,也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如何,今个儿竟是派了人要将自己请回去?
呵。莫非还是贪恋这幅皮囊?
女子的嘴角扬起一次嘲讽的笑容,薄纱却顽皮地将它隐去,让人看不真切。
接连几日的颠簸,许多人都显得风尘仆仆,唯独她,终日美得宛如瓷器。
而这也引起了有些人的不满。
“桐姑娘,南蛮王妃有请。”太监的声音使得她微微露出了笑意,心中暗叹该来的终会来。
她缓步踏下了轿子,隔着屏风向南蛮王妃请安。
南蛮王妃轻哼了一声,自屏风后走出,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忽的伸手将她的外衣扯下,用着南蛮语说着她的狐媚子心性。
女子缓缓地抬起头,浅浅一笑,仿佛什么也没有听懂一般走回了轿子上。
而那一笑却落在南蛮王的眼中,光洁的背部让他微微咽了咽口水。
之后的一路上,南蛮王妃便再也没有无理取闹。
男人啊……永远都是喜新厌旧的。更何况,他都还没有玩腻,还恋着这副皮囊,南蛮王妃当真是操之过急了。
女子依偎在南蛮王的怀中,笑得一脸无害。
又过几日,巍峨的皇城已能遥遥看见,女子换上了精美异常的宫服,将倾斜的发丝盘起坐回了属于自己的轿子中,定定地看着城门在眼中缓慢放大。
属于二皇子的亲信在城门口列队等候,巍峨的宫墙和爹爹的尸首双双撞进了她的眼中。
曾几何时,爹爹的尸首就那样悬在城墙之上供人唾骂,喊不了冤,唤不了屈,化作了白骨。
即使心中枯涩,女子始终笑得令人移不开眼。
皇宫之内,宴席之上,到处都是推杯换盏,到处都是世故人情。
“孤曾听闻,这古今第一舞姬非桐姑娘所属。今日可否有幸一看?”高座之上的男子几杯美酒下肚,才逐渐露出他真正的面目。
萧文宣……曾经的二皇子,曾经将自己推入深渊的男子。
桐月汐走出了帷幕,月牙白的舞衣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上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格外吸引人眼球。
盈盈一握的腰肢,美若玄女的容貌,顾盼间的笑意,仿佛像一根羽毛,柔柔地在每一个人心上挠了一下。
皇后的眼神很快就暗了下来,阴冷地盯着她。
桐月汐自始自终都含着得体的笑容,行了礼之后乐师们便奏响了乐曲。
不同于中原的轻缓,来自于南蛮的曲子急促而充满着别样的风情。
快速的旋转,飞舞的舞衣,欲拒还迎的眼神。
每一步,每一眼,就好似落在心头,奇痒难耐。
一曲毕,晶莹的汗珠顺着喉咙缓缓地滑下,挂在锁骨之上,又很快隐于舞衣之中。
她不知道后世会怎么记载,是舞姬,亦或是,媚姬,但是这一舞的目的已经达到。
宴席散去,桐月汐退下歇息。
熟稔的太监便到了她落脚的地方,递来了一身太监的服饰示意她换上。
桐月汐安静地接过,却不急着将它换上。
将太监公公送出去之后,桐月汐缓缓地跪下,对着城门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之后便换上衣服跟着太监公公离开。
晶莹的泪珠渗入青石板中,留下淡淡的痕迹,又仿佛注定了是一场诀别。
“你来了?孤可是等了许久。该罚。”人未至声已到,桐月汐盯着明黄色的衣角换上了更加柔和的笑意。
“那皇上,您想如何惩罚……”柔柔的声音,浅浅的笑,暧昧的气氛,一切都仿佛刚刚好。
回答她的是炽烈的吻和辛辣的酒。
“陪孤好好喝上几盏。”萧文宣抱着她入了暖帐,兴致极好地喂着她水果。
她一一地吃下,又仿佛被安抚的猫儿,偶尔伸出舌头,有意无意地蹭过他的指尖。
“孤等这一天可是好久了……”萧文宣将杯中酒仰头饮尽,俯身将佳酿喂入她的口中,摸索着解开了她的衣带。
桐月汐轻轻的呜咽着,轻柔地推着他的胸口,红着脸看了看门口的方向。
“你们都先退下。”萧文宣大手一挥,顺势将她打横抱起轻抛到了龙床之上。
桐月汐饶有兴致地环顾了一眼,笑意不减反增。
她将他伺候得格外舒坦。几番**之后,他搂着她安睡。
而她却睁开了眼睛,轻缓地从他的手臂禁锢中离开,心中暗道,睡得可真是死啊……
赤足走下龙床,借着月色看着身上的青紫,她饶有兴致地舔了下嘴唇,俯身捡起了被扔在地上的发簪,转头看着皱眉沉睡的萧文宣。
呐……有些账,我们是不是该算一下了?
桐月汐缓缓地举起了簪子,下一秒却是极大的力气狠狠地刺了下去。
二皇子惊恐地睁了眼,张嘴欲呼,她却用唇堵住他的声音,轻微的声响惊动守候的侍卫,桐月汐含着春色的眼眸只一瞥,在他人看来,这不过变成了另一番景致,很快又退了下去。
没了他人的阻拦,那一夜,她不知道自己刺了多少下,只知道,那人彻彻底底地死了。彻彻底底。
冷却的尸体,让她不由自主地浅笑,将那簪子含在嘴中,品那滋味。
啊……天快要亮了。还有一个人呢……
桐月汐低低地笑了笑,用着被子胡乱地抹去身上的血色,披上了方才穿来的衣服。
狰狞的红色莲花一一缀点于床单之上,仿佛在诉说着这位年轻帝王死得有多么凄惨一般。
而最为罪魁祸首的她却还饶有兴致地净了脸,洗了手,借着夜色和出众的轻功离了寝宫,前往南蛮王落脚的殿中。
正与南蛮王妃同床共枕的南蛮王只觉得有人轻轻地捏了一下他的鼻子,不由惊醒,入眼却是那张日思夜想的俏脸,当即大手一揽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轻吻着她的耳垂,却忽的闻见了血腥气而皱起了眉头。
桐月汐低低地笑了笑,用吻堵住了他所有的疑问。
自始自终,南蛮王妃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半边的床单已经湿透。
又过了一会儿,南蛮王的动作渐大,生怕惊醒南蛮王妃而伸手去摸她的鼻息,顿时发现了不对。
坐在他身上的桐月汐笑意更浓,落在南蛮王眼中却仿佛是阴间使者的催命符咒。
快速地点了穴,抽出南蛮王妃喉间的簪子,整根没入了南蛮王的胸口中。
凭借着太监衣服和从萧文宣那边摸来的令牌,桐月汐几乎畅通无阻地走出了皇宫。
清晨的冷风吹在她的脸上,笑意逐渐隐没,变成了解脱的叹息。
“爹爹,娘亲,我来陪你们了。”飘忽的话音被风声吹散,桐月汐信步走到了昔日的将军府前。
曾经辉煌的将军府现如今只剩下一堆枯木,蜘蛛网和落叶占据了整个府上。
桐月汐一步步地往里面走去,昔日嬉闹的场景一一在眼前闪过,本以为已经麻木的心脏在那一瞬疼得无以复加。
推开摇摇欲坠的房门,祠堂之内早已什么也没有剩下,但是她还是认真地磕了头,在布满灰尘的桌上找到了香烛,将它燃起。
身后已然响起了士兵的脚步声。
她缓缓地直起身,快步地翻过了墙头,赶向了城门。
忽然响起的笑声惊起了无辜的飞鸟,又远远地传去。
该结束了!该结束了啊……
☆、第三章 惊鸿一瞥
下定决心的桐月汐起身将房门关上,取过眉笔仔仔细细地勾勒着,对着铜镜浅笑着。
前世,她尚可以在这教坊司偷生余年,现如今,再比之在塞外的日子,此间与她而言反倒是一种恩赐,好似偷得半日闲。
若要成为花魁,单是美貌,远远不够。吟诗作对,琴棋书画,缺一样不可。
所幸前世学得七七八八,今生也无需花太多的精力在这些个上面。
可是真要成为此中翘楚,没一些其他的也是待不下去的。
桐月汐虽是思绪万千,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
待粉黛渐歇,铜镜中的女子仿佛换了一人,半眯着的丹凤眼流露出一股难掩的慵懒。而窗外的天色也早已渐渐暗了下来,桐月汐推开了木窗,倚在墙边抬眼看着华灯初上。
犹记得以前的每日都可见楼中女子着着清透的华服,画着艳丽的妆,斜倚在所谓的恩客怀里巧笑嫣然,却又在入夜之后日日想着衣食无忧的家以泪洗面。
极大的喜,复又极大的悲。
忽轻忽响的笑声,酥酥麻麻地攀上桐月汐的耳畔,忽明忽暗的光更是如同说不尽的话语,让人心生痒痒。
“你说,她们到底在想什么?”见那日日看守自己的男子一动不动地站着,桐月汐低低地开了口。
本不愿回答的男子正想关上窗户,却又觉得难得她开了口,总是打断她也不太好,于是便犹豫了半晌才转过身,却见她竟然入了梦乡。
一阵突来的晚风将她的衣袖吹起,带起了异样的美感,也让不经意间瞥见的男子纷纷驻足,带着好奇的目光从对面的二楼张望。
男子咳嗽了一下,忿忿地将木窗关上,也不出意外地听见了她骤醒时的呢喃和顺从地起身离开。
那一日的惊鸿一瞥虽是在几位男子心中留下了印象,但是这教坊司中的女子也不是寻常人便可随意染指,再加之此间女子来这之前的身份,更为教坊司添了响亮的名号。
这些桐月汐都很清楚,所以她过得更加小心。
第二日鹃姐来教她舞蹈的时候,她格外认真地听着,学着。
因着桐月汐闲下来便会望着飞起的候鸟出神,鹃姐便教了她旋舞。
宽大的服饰,随着动作而绚烂飘洒的舞袖,去了珠子的铃铛,随着她的旋转晃花了眼,却又在恍惚间好像听见了她的笑声亦或是铃铛声。
在阁楼上看着的姑娘,有的笑了,有的哭了。
笑她腰肢不够柔,笑她将舞袖当成了绸缎,笑她竟然安于现在的生活。
又哭她与自己都成了沦落人,回不了家,没了姓名,却还想和那鸟儿一般飞出此间。
子非鱼,子非余。
谁又会知道他人心中究竟有何所思所想。
想着想着,乐曲渐歇,桐月汐微喘着停了下来,对着鹃姐柔柔地笑着,仿佛要糖的孩子一般等着奖赏。
鹃姐嘴上依旧是什么也不说,让她回去歇一会儿。
桐月汐抿了下嘴,轻巧地回了屋中,既无喜也无悲。
“我跟你说了吧。她可是绝色。”正当桐月汐忙着将铃铛解下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桐月汐眯了下眼睛,将铃铛互相撞击发出了更大的动静。
她可不记得前世有人溜进关押她的院子里。
更何况这对话却又没头没尾,不见有人回答,也察觉不出究竟是几人在这屋中。
“的确不错。”就在桐月汐小心翼翼地侧身打量的时候,一道稍显低沉的声音轻飘飘的响了起来,似乎就在身侧。
猛地转头,身后空无一人,饶是桐月汐定力再高也难免有些惊慌。
仿佛是她的惊慌让那两人更为满足,两声轻笑之后,木窗被咻地推开,两道黑影就这样大剌剌地窜了出去。
守在门口的男子猛地一惊打算提剑跟上,却被赶来的楚越拦住,摇了摇头。
“你打不过他们的。”楚越眯着眼睛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武功相当之高,怪不得可以潜进来,只是为什么来找桐月汐?
如此想着,楚越踹开了木门,引得桐月汐一声尖叫。
“刚刚发生了什么?”楚越大步走到桐月汐身边,出手锁住她的喉咙。
“我……不过是在换衣服……窗……突然开……了。”桐月汐用力地抓住了楚越的双手,避免他一个激动真就送了自己归西去。
楚越挑眉,似乎不信,不过手上的力道总算是轻了些,就着这个姿势唤来了在门外守着的男子,“阿大,她最近可是有被谁看见?”
“那日她在窗边睡着,似是有被人看见……”阿大犹豫了一下终是如实禀告。
楚越将桐月汐狠狠地甩到了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