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鼎1617-第3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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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你们的火炮什么时候能够给老子把那些石头打掉?”
吴标朝着从东门阵地赶来支援的黄大木手下的一名哨官狂吼着。
“莫慌!越慌越乱!已经找到了他们大概的位置!等老子把炮安顿好,你就只管看着就是!”
哨官也是个霹雳火爆的性子,对吴标的质问也是雷霆般回应。
不过,这些臼炮虽然口径大、炮弹重,但是自身重量因为使用球墨铸铁的缘故。并不是很重,使用四轮炮架,火炮机动起来较为方便。
很快,八门臼炮便告放列完毕。
“放!”
八枚炮弹分作两个波次发出撕裂空气的尖利刺耳声音,向不断有石块飞出的寨墙后面掠去!
转瞬之间,寨墙下飞溅起断木乱石。一阵烟雾火苗升腾起来。
几枚炮弹将正在紧张装载礌石准备新一轮投掷的抛石机击中,竹木制成的抛石机如何能够承受的了二十四磅和四十八磅炮弹的巨大打击?顿时发出断裂的声响,几声脆响后,抛石机轰然断裂倒地,木制架子将正在加热的油锅打翻,顿时烈焰升腾起来。
一枚炮弹要死不死的将抛勺击中,抛勺中的礌石向侧面飞出。雕琢成圆滚形状的礌石立刻在地面上欢快的蹦跳起来,所到之处,一片惊叫"shen yin"嗥叫之声。
更有那前世不修的被礌石当场砸中了头颅,一颗大好头颅登时变成了一堆血肉难以分清的杂物,红白相间,看了让人不由得一阵作呕。
“不准乱!不要跑!重新上石头,把南中贼的炮打掉!”
张庭玉挥动着宝剑,眼睛里满是嗜血的光芒。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盯着四下里乱跑乱叫的人们,仿佛要择人而噬的野兽一般。
积威之下,人们还是奓着胆子回到抛石机旁冒着浓烟烈火收拾好七八架能够用的抛石机重新准备发射。
“他们的炮,打几次就要重新冷却,否则不能装填火药!我们就不用担心这点了!狠狠的打!”
“三爷!三爷!”
正要发射新一轮的礌石攻势时,从东门连滚带爬的跑来一名刘廷安的家丁。
“三爷!官军在东门攻打甚急!大爷那边快顶不住了!请您火速带人过去增援!”
“增援个鸟!”
张廷玉暴雷也似的吼叫着,一把拽过那求援的家丁。指着地上墙上那千穿百孔的炮火痕迹,遍地的鲜血和碎肉残肢,“要我增援,我这里满共不到两千团勇。他那里有三千团丁,谁增援谁?!”
吼完,他回头大骂那群等候他命令的团勇,“在那里看鸟?鸭子听雷啊!?还不快抛石头?等着挨炮子吗!”
“三爷!三爷!”那家丁是刘廷安几代的家生子奴才,最是忠心不过。
见十来块石头飞过寨墙,墙外暂时安静了一点,跪倒叩头如捣蒜一般。
“您这边是只有吴六奇的土匪兵,那边都是老牌的南中贼!而且炮火胜过这边数倍!大小过山炮数十门,不停的轰打,您若是再不过去带人增援,只怕寨墙就受不住了!”
仿佛是为了给这个家丁的话做个注脚,东门附近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炮声,几十门臼炮对着已经岌岌可危的寨墙进行了又一轮疯狂的蹂躏。
一阵雷鸣般的吼叫呐喊哭号声传来,一个恐怖的信息迅速的在桃园寨内蔓延开来。
“东墙被官军的大炮轰塌了!”
“哈哈!看来老子这场东道要输定了!”
吴标听得这个消息,也是眉开眼笑,指挥部队继续向城上猛攻。
为了眼前疮,剜去心头肉。这是张庭玉内心的写照。
当初见东面虽说是大队人马汇聚一处,炮火猛烈,但是却未见有人攻城。而西面、南面却是不断有人填壕破鹿砦,很是明显的要在这里登城。几位会首便认定是南中军要玩一出声东击西之计。
不料想,西面攻得虽然猛烈,但是真正的主攻突破口却依旧是东面!
带着数百名团丁横穿过整个桃园寨,寨子里已经是一片混乱。
女人们忙着收拾细软衣物,几位阿嬷拿着一碟锅底灰往年轻女人脸上手上抹,母亲拉住了孩子。一些十一二岁的少年费力的搬起石头努力的将门堵死。
在臼炮炮弹的不懈努力之下,东城墙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豁口崩塌下来的砖石泥土,在城墙与地面之间形成了一个慢坡,成为了破城者天生的盟友。
“区兄弟,我带人上去!”
吴六奇手中挥动铁棒,黑脸膛上涨得通红,满是兴奋之色。
“不慌!让火炮再打一轮!”
“黄大木!你个狗日的!把大佛郎机准备好!准备对着破口处给老子猛轰!”
照着黄大木的炮队骂了一阵,区大鹏拉住吴六奇,“吴老大,这一轮炮打完,您再上去!记得莫要冲突太快,莫要超过旗手太多!”
没有报话机的年代,为炮兵指示目标,只能是依靠旗帜。旗手冲到了那里,火炮就延伸到何处。这还是目前步炮协同战术搞得最好的南中军才能做到的。
“最后强调一句,破城之后,抵抗者杀,跪地弃械投降者不可乱杀。不可劫掠,不可"jian yin"!”
“放心吧!区兄弟!哪个敢乱来,我先一棒结果了他!”
当真是一战破城。
吴六奇转身去整顿部队,准备突入城内。
“厉害,好厉害!”
殊不知,厉害的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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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 拔寨、炮击
几棵被截去了树冠的大树,被人用刀锯子卸去了一部分树干的身体兀自在冬ri的冷风中冒着青烟。往ri里枝叶繁茂的树冠被拖到了护庄河边充作鹿砦使用。
桃园寨墙外的房舍,变成了一片残垣断壁,水井或是被砖石填塞,或是丢进了死猫死狗。所有的房舍,梁柱都被拆除运进了寨子里,只留下来摇摇yu坠的墙壁。
这些梁柱、阶石则被运到寨子里后,充当滚木礌石的角sè。
随着远处地平线上出现了南中军的前锋游骑,桃园寨寨墙上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宽阔结实的墙头上,站满了族内的男人,从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子,到须发皆白的老者。在他们中间,一口口大锅里烧着热油,拆了寨子外近千间民房收集原料制成的滚木,羊头石,用房梁制成的擂义夜,扥竿,撞杆,狼牙牌,堆积在城头上、马道上,人们的脚下。
城墙的马道上,人们紧张的往来搬运着火药和炮弹往几座角楼和炮台上去。为那里的六磅炮、八磅炮、大小佛郎机提供充足的粮食。
整个桃园寨,已经变成了一座大兵营,一座凭城固守的要塞。
这里面聚集了附近的三个家族两万余人,在族长们的口中,他们都是官兵眼中的叛贼,官军来了势必要尽数屠之。“石头要过刀,茅草要过火。”、“田地要改姓,人要换种!”
于是,人们在面对死亡的威胁时,不得不鼓起勇气,拿出祖先对抗蛮荒、野兽、毒蛇的勇气来反抗。
人,按照大社的编制统一编制起来,不但男人要上阵,一些青壮年的妇人也同样要担负站墙的任务,老弱妇孺则是负责搬运、炊事、救治等事宜。粮食物资也是统一管理,人们的口粮都是按ri发放。便是几位族长也是带头到大灶吃饭。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族长们的话令人们干劲更足。
会首们将部下族人们分配到各个冲要垛口,每垛需要多少人,需要火器多若干、刀枪兵多少,一一分配清楚。而从畲坑等处撤回的军士团丁们则是被集中到城下,充做中流砥柱。
此时在城墙上,还布满了相关的防守器械。每几个垛口。每队人员负责哪几个垛口,有哪些器械,都是划分好段落,一一分清责任。
每个垛口处,都竖立着一种叫悬户或是软壁的城守设备,以木为架,两足立在城内,转轴立在城外。上有覆格,搭盖着用水打湿的旧絮被褥,用来防止城外shè进来的利箭。这悬户软壁向是守城垛口第一切要之物,没有这种设备,城下利箭shè来,城上军士定是不能存站。
悬户面对城外的一面,还挖空数孔,用来窥视外面的动静。
在城墙上还各建有草厂数十间,以毛竹为骨干,上面盖上茅草苫盖,用于给城头上的守御人员作为临时休息之所。草厂外有高高的竹竿一根,用来悬挂队旗与灯笼。草厂内还有粗大竹筒。用来插挂各人的兵器。
城墙根下,护庄河里注满了河水,河水下面,隐藏着无数尖利的竹签木桩,在壕沟的外侧,同样布置有拒马,鹿砦、铁蒺藜等物,让突破了护庄河的攻城队伍无法在壕沟的沟沿上有立足之地,树立起云梯展开对城垣的攻击。
“这群**养的!裹挟了全族的人给他们垫背!”
站在城头火炮打不到的位置上,区大鹏、吴六奇从镜头里观察这座号称数百年来未曾有人攻破过的寨子。
他们身后,从东南方向,黑压压的部队如同cháo水一般漫卷天地而来。队伍中人的口令声,车马的喧嚣,炮车车轮碾过地面发出的沉重声响,混合成一股巨大的声浪冲击着城头上的人们。
“先行扎下营寨!明ri再行攻城!”
两个人略一商议,便传下军令去。
于是,前ri张庭玉见过的一幕,又是一次重新在桃园寨全体百姓、地主、族长、会首面前上演了。
随着一声令下,桃园寨周围的南中军便开始测量地形地势,开始就地挖壕沟立寨栅。慢慢的,一座连绵不断将桃园寨三面包围的营地出现在了寨墙上百姓们的眼里,从城头上往东南西三个方向看去,都是一眼看不到边际的南中军营寨,大小颜sè不同的旗帜将营寨分割成一个个小块。
喧嚣吵闹的人叫马嘶声中,大队的民夫俘虏被南中军护送着,或是监押着,在营寨四周寻找可以保证人畜饮水的水源,来保证这万余人的生活用水。
一片叫骂声中,几十口水井被填塞、被污染的事情出现在了人们面前。只得安排人手慢慢的将填塞水井的砖石取出,将水井里的污水清掏干净。忙完这一切,已经是夜幕降临,南中军大营之中灯火逐渐点起,仿佛夜空之中的繁星点点。最后汇成一片通明的灯海。
为了防备南中军趁夜攻城,桃园寨上也是灯火通明,两团巨大的灯火,照亮了大半个夜空,便是在数十里之外,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时令接近了腊月,正是粤北地区最为寒冷的时间,天空中不时的有几朵雪花飘落。为了防止士卒冻伤冻病,在大营外围防线中,南中军也减少了外派的班哨和排哨,取而代之的是在土墙与壕沟之间安插在地面的一排排木杆上,挂着层层的灯笼,壕沟两侧亮如白昼,便是一根针落到地上也能够找到。在一些要紧地段上,用长枪架起了拒马枪阵。
在大营之内,过了三道土墙两道壕沟之后,便是进入了人马的宿营区,大队的兵士们在各自的营帐内欢声笑语,享受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汤水。
大营正中,几条道路的核心交汇处,几面纛旗下,正是jing备六旅的指挥大帐。两个旅的军官们正在这里享受着他们的晚饭。
几张桌子被亲兵们巧妙的拼成一张长长的大桌,两个旅的军官们混杂在一起,桌上架着几口硕大的铜锅,铜锅下炭火烧的正旺,锅中红红的汤水翻滚沸腾,向空气中发散着辣椒和香料的味道。围着铜锅,罗列着十几个碗盘,盘子里大多是些鱼肉之类,间或有些蔬菜,切得薄薄的鱼片和肉片,被煮沸的辣汤一烫,热呼呼的吃到嘴里,那种烫和辣度,吃得这群军汉们鼻涕直流,大呼过瘾不已。
“区兄弟,明ri是否令兄弟们四下里抓些民夫来,在这营地前,围绕着桃园寨再掘一道长壕,准备长围久困?”
区大鹏连连呼烫,囫囵吞下一块肉之后,不以为然。“打一个土围子,还用得着掘长壕?咱们让兄弟们休息好,看好地形,两天后开始攻城,五ri内拿下这个寨子!”
“五ri内拿下?”
不仅吴六奇为之一惊,他手下的诸多军官们也是心中讪笑不已,“讲大话!呢班又在讲大话!”军官们心里都是这般想法。
倒是jing备六旅的军官们,特别是炮队营的营官黄大木脸上带着得sè,一副很笃定的样子。想想这一路西征而来,所见所闻,潜移默化,吴六奇觉得现在自己手中的这三千多人若是带回大埔三河坝,同在那里的人马相比,定然会出现差距。
“吴老大,别以为这座寨子有多坚固,什么几百年来未曾被人攻破,那是咱们南中军没有来!他的寨子再坚固,比起顺化城如何?比起当年郑家坚固设防的升龙城如何?这样的城池都无法抵御咱们的炮火攻击,区区一座土豪劣绅用来盘剥乡里欺压百姓的土围子,也敢在咱们面前竖起大旗?”
一群人自信的笑了起来。
崇祯十年腊月初四。
太阳刚刚在天边冒出一个头,南中军已经用过了早饭,一队一队的走出营房,在二道土墙内列队集结,准备开始今天的攻城。
在不远处,几十座炮垒已经修建完成,辎重兵和民夫、苦力(被俘的团勇)们正在努力的搬运着火药和炮弹。数量庞大的弹药,在炮位后方堆积起一个小山相仿。
军官们各自全副戎装,一一引军马而出。
照着前ri的议定,以区大鹏的jing备六旅为攻城主力,负责攻击正东,王金、吴标等人各领一千人攻打西面和南面。吴六奇领近卫担任总预备队。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