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雨仙踪-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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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听得似懂非懂,然而看看眼前的铁树,他似乎有点明白过来。
说完这个故事,书生忽然挣脱铁链飞走了。
等到许逊闻讯赶来,登时面如死灰,呆呆地望着惊呆的许仙,一个劲地摇头叹息,连一句话也懒得说。
许仙看到祖父面sè不对,不禁心中剔剔:“看来我闯了大祸。奇怪的是祖父却没有责骂一句,这是怎么回事? ”
他却不知这祸闯得实在太大了,说不定要用几世的修行才能弥补过来,又岂是三两句责骂就能挽回的?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许逊功德圆满,接玉帝旨意携全家老少移居天届。许仙则因犯下大错,飞升不得。
许真人不敢抗旨,只能将许仙叫过一旁,沉吟半天说了一句话:“仙路已绝,从此之后做个凡人吧。”然后给了他一只竹笛,将其托付于知交好友,随即绝尘而去。
许仙眼睁睁地看着家人离去,心中十分难过,眼泪忍不住地流,可是却无法改变仙凡两途的结局。
然而倒霉的事似乎才刚刚开始。没过多久,当地发生了一场瘟疫,夺去了留他食宿的那家人的xìng命。从此之后他开始了流浪,从南昌一路向东,饥一顿饱一顿,走了年余辗转到了西湖。
许逊给他的竹笛外观十分普通,简直比市面上买的最便宜的笛子还不如,然而却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冬暖夏凉,大雪天抱着睡觉也不会冻死,夏天露宿甚至不怕蚊虫叮咬,因此之故,许仙将笛子珍若xìng命。他总是很小心地揣在怀里,甚少在人前吹奏。行程数千里都没丢,可是如今却莫名其妙地丢了,心中的难过自不用提。
他呆呆地坐着一动不动,直到红rì西沉,渔歌晚唱,才赶了牛儿往回走。
*********
chūn天的夜晚颇有些凉意,尤其是身处杭城之南的万松书院,当夜风吹动松林“沙沙”作响的时候,很容易产生浑身发冷的感觉。
梁山伯就着灯烛的微光看着《论语》。当他抬起头略作休息的时候,发现祝英台已经趴在桌上昏昏yù睡了。
此时此刻,窗外明月初照,周围万籁俱寂,月桂的芳香不时随风飘来,微闭双眼的英台显得那样的安详。
梁山伯怕她着凉,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帮她批了件外衣。
低头不经意间,他又看到英台耳垂上的环痕,禁不住心中一动,诸般往事涌上心头:“犹记得草亭相会,初识英台,第一眼就喜欢上她的活泼明快,英俊秀雅;随后柳荫结拜,同窗共室,两人的情谊rì见其厚;及至疾病相扶,偶然发现她是女儿身,因恐她面薄难堪,只好装作不知;匆匆三载已过,自己的装聋作哑竟然十分成功,‘兄弟’情谊却是越发难舍难弃。长夜漫漫,其乐融融,此种安宁祥和的感觉,有谁能体会得到?英台真是个好姑娘,我梁山伯有此红颜知己,该是三世修来的福份。眼看大比在即,只待考取了功名,便可登门拜访,央媒求亲……”
想着想着,他仿佛看到英台换回女装娇羞柔美的样子,不由得心驰神往。他知道这样想下去很危险,于是急忙收摄心神,低声念诵圣人之言:“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言,无以知人也。礼之用,和为贵……”念着念着,他的心情逐渐趋于平静,颇有些胸怀坦荡的感觉,直到诵至“子贡曰:‘君子亦有恶乎?‘子rì:‘有恶,恶勇而无礼者,恶果敢而窒者。唯女子与小人……”
话音未落,本在昏睡的祝英台忽然坐直了身子,双目圆睁,嗔道:“尽说胡话!这种混账话是圣人说的?”刚说两句,她忽然醒悟过来,明白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于是干咳两声以作掩饰,夸赞道:“梁兄jīng神真好,小弟只看一会儿就困了。”
梁山伯不动声sè地答道:“没法子,开考在即,不得不多用些功……‘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
正诵间,忽然外面有人敲门:“山伯兄,还没睡啊?小弟有事请教,能否开下门?”听声音好似学馆中成绩最差的马文才。
梁山伯心中奇怪,连忙上前开了门,发现果然是那个纨绔子弟,身材矮胖,目光闪烁,一付玩世不恭的样子,于是招手道:“马兄请进。”
马文才迈步进屋,看见桌上摊开的书本,当即摇头不已:“我这人一看书就觉得头大,之所以来到万松书院,纯粹是被老爷子逼的。你们有所不知,老头每月都要察看我的功课,若不满意免不了一通唠叨。上次我偷偷临摹了梁兄的文章,说是自己写的。我爹见了非常高兴,说我年龄渐长,文采也大有提高,只要再读三两个月,就可以早些归家,娶妻生子了!”
祝英台觉得好笑,当下说道:“恭喜马兄学业有成,小弟好生羡慕。”
马文才连连摆手:“我虽然不学无术,却有自知之明,好坏还分得清,祝兄弟就不要挖苦我了。”然后目注山伯道:“我今天来,是想请两位帮忙的,烦请相借近期习作一观,也好抄上几句搪塞家翁。”
梁山伯见他说话客气,待人还算诚恳,于是拣选了几篇文章递过去,说道:“大家同学一场,这点小忙还是能帮的。只是有一言相劝,马兄若是有闲,不妨多用点功……”
马文才伸手接过,讪笑着打断他的话:“家里给我来了封信,问我想娶什么样的娘子,我心里没谱,想说只要貌美就行,又怕老爹说我浅薄,因此想请两位参合参合,帮忙找一个好的说辞。”
梁山伯有些为难地道:“这个……很是抱歉呢!在下曾经立下誓言,不满二十岁,绝不谈论女sè。所以我实在帮不了你。”
马文才惊奇地看他一眼:“竟有这种事?梁兄今年多少岁?”
梁山伯掐指算道:“快了,还差三个月零八天。兄弟要是想问,就请过三个月再来。”
祝英台目露异sè望他一眼,然后迅即转头对着马文才,说道:“小弟听说,身为女子,须重德、才、貌,其中德排在第一位,才华也很重要,至于美貌嘛,倒在其次了。”
马文才连连摇头:“错了!我看女子只看美貌,其他都是虚的,没用,没用……”
祝英台心中不喜,淡淡地道:“小弟年纪尚轻,见识浅薄,说话做不得准。兄台还是将这个问题留着,明rì课时请教先生好了。”
马文才“哈哈”大笑:“我去问这个?没来由惹先生责罚!若是打手心,你帮我扛着?就凭你那瘦小的身子骨,跟个丫头似的,能挨几下?”
祝英台越发不高兴,起身便待送客。
马文才见两人都不愿就这个问题深谈下去,不得不拱手告辞。
才一出门,扑面迎来一股yīn风,冷气逼人,透体而入,紧接着一道黑影迅速附着在他身上,眼见他怒目圆睁,龇牙咧嘴,挣扎了好大一会儿,可是却丝毫动弹不得,甚至连话也说不出。
等到一切平静下来的时候,他眼中的神sè便多了几分yīn森的寒气,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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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阳复始,万物更新。”chūn天来的时候,最能体味和欣赏的就是生机。生命的勃发总是出乎你的想象和意料。经历了一个冬天的蓄势,当chūn回大地,终于到了待发的时刻,生命何等的蓬勃,叶焕发出新绿,花开的浓艳芬芳,以遒劲挺拔的姿态来舒展和挥洒。
面对江南的阳chūn三月,就连讲课的周士章老先生也变得懒散了,才过未时便早早地下了课,临走留下一句话:“chūn天不是读书天”。
梁山伯还想接着用功,正待闭门不出,勤奋读书,忽见英台笑眯眯地走过来,声音甜甜地说道:“梁兄啊,屋里好生气闷,你能看得下书?小弟是不成的。chūn天如此美丽,如此诱人,正需要奔放和张扬,需要到户外去。我们应该融入到chūn风中,尽情地欣赏,尽情地感触。”
梁山伯一向不忍拒绝她的要求,于是微笑点头,收拾书本往外走,一脚迈出门,不忘回头说道:“就依贤弟所言,到山林间寻个僻静的所在,面对烂漫的山花,心旷神怡,崇辱皆忘,看起书也能事半功倍。”
大约走了里许,两人在山巅找到一处光滑的青石坐下。
举头望去,白云飘飘,清风徐来,万株苍松,随风摇曳。
chūn风所到之处,林间点缀了无数野花,引来各种各样的蝴蝶翩翩起舞。
祝英台最喜欢蝴蝶了,眼见山伯打开了书本,她却将书往青石上一丢,合身扑向飞来飞去的蝴蝶。
她在蝴蝶群中跑来跑去,脚步是那样的轻盈,脸上现出罕见的红晕,仿佛盛开的山花一般。
“好多的蝴蝶呀,今天是什么rì子?难道有蝴蝶会不成?”她信手捉住一只彩蝶,凑近嘴边吹了口气,又轻轻放了。
周围的蝴蝶似乎也很喜欢她,围着她飞来飞去。到后来,不知道是她捉蝴蝶,还是蝴蝶在捉她。
蝴蝶越来越多,成千上万的蝴蝶从四面八方飞来,在林间偏偏起舞。大至手掌,小若铜钱。到后来,甚至有无数蝴蝶钩足连须,首尾相衔,一串串地从松树上垂下来。五彩斑斓,蔚为奇观。
此刻的梁山伯还在低头看书 ,仿佛老僧入定一般,两耳不闻窗外事,心中只有圣贤书。
英台却已经看得痴了,直似南柯一梦,不知身在何处。
正在这时,一对尺许大的蝴蝶,一前一后飞过来,在树丛草丛中飘飘闪闪,飞飞停停,形影不离。
英台眼睁睁地望着蝴蝶,眼见一只雪白,一只金黄,扑闪着舞到眼前,轻轻落在肩头,不觉又惊又喜,心中“扑通”乱跳。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想要抚mo蝴蝶的翅膀,谁知入手时蝶翅竟没有柔软的感觉,仔细一看,刚才还在翩翩起舞的蝴蝶,竟然成了寸许大一白一黄两只玉蝶。
见此巨变,她不由得大吃一惊,刚想高声疾呼山伯过来看,耳边忽然传来清晰而又亲切的声音:“好孩子,莫要声张,千万别让老怪物听见。你我相见就是有缘,这两件蝶衣是送你们的。”然后跟着一声轻叹:“好可怜的孩子,身如棋子,困于局中,未来的rì子不好过啊。希望这两件蝶衣能帮你们减轻些劫难。”
英台听得困惑,当下手捧玉蝶四处观望,却见满天乱飞的蝴蝶忽然化成一朵彩云冉冉升起,彩云之上站着个身披霓裳霞衣的中年女子,此刻正面带微笑望着自己。她刚想张口相询,却听女子的声音再度响在耳边:“事急之时,莫忘蝶衣。千年之后,你若能升入天界,便可凭蝶衣到仙岩谷寻我。”说完在彩蝶的簇拥下飞走 了。
英台惊异不定地呆了半晌,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一场梦。摸摸玉蝶,却又好好地躺在手心里,一只白璧无瑕,一只黄sè晶莹,看上去栩栩如生,不知有什么用。
她记起女子说过的话,不敢大声张扬,只是悄悄走回山伯身边,一声不响地坐了下去,然而心中忐忑不安,再也看不下书了。
一连好几天,她的心里一直在捉摸那些话:“身如棋子,困于局中,未来的rì子不好过啊。”虽然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却因此增添了不少的忧郁。
每次听课结束,一回到宿处,她就取出玉蝶来,对着阳光灯烛仔细端详。
山伯见了玉蝶,以为是她不知何处得来的玩物,所以只是一笑了之。
很快到了桃花乱落的暮chūn时节。眼看距离科考越来越近,梁山伯更加努力攻书了,几乎到了呕心沥血废寝忘食的地步。
英台只是花了六、七成的jīng力放在书本上,另外几成则放在山伯身上。她知道山伯家里穷,于是借口身体虚弱,时不时炖了鸡汤邀他共享。
山伯生xìng开朗,也没有过于推拒,只是将心中的感激藏了起来。
同班的学子也在用功,只有马文才还在每rì闲逛,毫不将考试放在心上。
说也奇怪,马文才虽然不怎么看书,却似忽然开了窍,经常能够答出周师傅问出的问题,甚至连文章也比先前通顺多了。
有一天,他竟然一连做了三首诗,而且每首都很工整,此举着实让大伙儿吃了一惊。
除此之外,他每天摆出一付笑呵呵的样子,似乎心中欢畅,乐于与人交往。这一手确实赢得了大家的好感。只是,当他的眼神不经意间落在英台身上时,英台就会情不自禁地心中一紧,甚至有些恐惧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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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泣别长亭外。 飞燕语依依】………
许仙最近有点烦。失了竹笛倒也罢了,却不该连续几天魂不守舍,一不小心又走失了一头牛。这下麻烦可大了。
白员外人称白得财,从一个佃户开始,省吃俭用几十年,买下数百亩地,也算是乡里的大户了。这人向来对于芝麻粒大的财物都很上心,更何况是那么贵重的一头牛呢?
这不,当许仙大着胆子告诉他丢了牛的时候,白得财心疼得脸都绿了。他用颤抖的手指点着许仙的脑门,气急败坏地叫嚷着:“一定是你捣的鬼!贼喊捉贼,吃里爬外!我要报官,不打你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我就不姓白!”
白夫人一向夫唱妇随,这次不知道安的什么心,竟然难得地从旁劝解:“老爷,千万别送官,否则这孩子算完了,一准被打个半死。若是因而残废了,我们还找不回牛,岂不是人材两失?”
白得财闻言眼珠一转,问道:“夫人的意思是……”
白夫人走进前去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白得财听后转怒为喜,眯着眼睛对许仙道:“现在有两条道任你选。一是将你送入官府,治你偷牛之罪,免不了杖责四十,还要充军发配。二是你以身抵债,卖身为奴。你说怎么办?”
许仙暗暗叫苦,想不到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下连仅有的zì yóu之身也要失去了!
白夫人哼哼唧唧地道:“一头牛值五十两银子,况且那还是一头母牛,每过两年价值翻倍。等你有了翻倍的银子,才能赎回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