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渔火你是泡沫-第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走在一片漆黑的空间里,四周什么也没有,只有黑色,只是黑色。我害怕地四处张望,触及视线的却仍然只有黑色。
我蹲了下来,双手环膝,目光呆滞地盯着自己白色的帆布鞋。恍惚间,我仿佛看见笑笑干净澄澈的笑脸。我突然发现,在我无助的时候,我能想到的就只有笑笑。只是,她再也不会拥着我的肩,对我说:“微凉,有我在,别怕。”
突然,一丝光亮划破瞳孔,我抬起头,看向那耀眼的光芒。有一个少年站在那里,我看不清他的脸容。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他是天使,是笑笑派来的,我的天使。
我站起身,想要靠近他,他却不停地退后,退后,再退后……
“不!等等我!”我赶忙追了上去。可是,无论我怎么奔跑,他都不肯停下来等我。最终,消失在眼前。
一切又归于寂静。一片黑,一个我,一颗心。
……
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是一片橙黄。橙黄色的灯光照亮了灰白色的天花板,一只风铃吊在上面,宁静安详。
“啊!你醒了啊!”身边传来一个欢乐的女声,声音泠然美妙。我回头看见了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纯白简单的连衣裙裹住她姣好的身段,是一种说不出的纯真美。女生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睁着一双晶莹剔透的大眼睛看着我。
看我没有说话,她把我扶了起来,接着说道:“是一个帅哥送你来的喔!你的体质不太好,要注意照料自己。”说着,她递给我一个灿烂的笑容,橙黄色的,就像那盏橙黄色的灯,宁静而美好。
她的笑颜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突然讨厌极了她阳光明媚的脸。我站起身,生硬地跟她说了声谢谢,快步离开了。
宁愿躲在回忆里悲伤【5】
也许是死心眼,我认定了笑笑,便只能是笑笑。只有笑笑可以对我笑得那么灿烂,只有笑笑才能拥有那样明媚干净的笑容。
外面没有橙黄色温柔的灯光,只有苍白色冰凉的月光。我侧首看见了门边的牌子——梁氏诊所。脑袋又突然浑浊起来。
“是一个帅哥送你来的喔!”
“你体质不太好。”
“要注意照料自己……”
脑子里,女生欢乐而关心的话语徘徊复徘徊,似要占领我的领地。我使劲地摇了摇头,甩掉那轻快的声音。
抬头。不明不暗的夜空挂着一弯镰月。那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细的月亮,弯弯的,细细的,只能发出一点点白光,映衬着不明不暗的天空。
今夜,没有星星,只有一弯孤月,寂廖清冷。
“以后再也不来这里了。”我低声呢喃了一句,加快步伐。逃离。
无知无觉,我不知道自己盲目的走了多久。我只知道,当我环顾四周的时候,视线变得狭隘了。两面高高的灰黑色的墙壁,分割了不明不暗的天空,前后是呼啸而来的春夜的冰凉的风。我像是一只误入迷途的羔羊,彷徨的站在灰黑色的空间里,心乱如麻。
恐惧慢慢爬升,双脚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我又想起了那个雨夜,那滩鲜血。一幕幕残忍的画面从眼前划过,分割着颤抖的心。
那一切就是发生在这样一个昏暗的小巷里。
身体靠向灰黑色的墙面,所有的力气都无法支撑它。我顺着墙面滑坐在地上,不自觉地蜷缩双腿,双手本能地环住双膝,额头无力地抵住膝盖,长而密的头发滑下,掩住本就细微的光。一切皆没于黑暗。我睁大眼睛,黑色,深黑深黑的。
一阵微凉从脚底窜起,我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久违的微凉。
心绪被恐惧吞没。
我缩成一团,尤若一只刺猬,立起所有的利刺,蹲坐在昏暗潮湿的小巷里低泣。
狭隘的小巷,耳边是春夜凉风的低吟。泠然的声音在狭隘的小巷里却显得异常阴沉。
身心微凉,意识慢慢被抽离脑海。
“不怕不怕不怕啦,胆怯只会让自己更憔悴…”
涣散的意识突然被一首五音不全的《不怕不怕》唤醒。流失的心绪慢慢汇聚,轻颤的心似在微凉中找到了火种。
胆怯只会让自己更憔悴…
胆怯只会让自己更憔悴!
猛然间,微颤的身体被一双臂膀拥住,像天使的翅膀一样温柔,把我紧紧的抱住。
一双温软的手臂,悸动了微凉的身心。
那样被拥紧的感觉就像当初苏白第一次抱我一样,身体贪恋而心却在颤抖。
我抬起头,撞进眼帘的是一张浓妆艳抹的脸。没有苏白的素雅,却给我苏白的感觉,让我不自觉的依恋。她狭长的凤眼微眯,嫣红的双唇蠕动,轻声吟唱着那首难听的《不怕不怕》。她像苏白一样,音乐白痴。
酒红色的长卷发垂在肩头,在晚风中摇摇晃晃,她温软的手臂拥着我,唇角晕开一抹微笑。那一瞬,烈火点亮了心灯。
宁愿躲在回忆里悲伤【6】
像是灵魂被剥落,心狠狠地抽痛起来。我张开双臂,抱住她纤细的双肩,不可抑制的大哭出声。
我想象一种寄托,在不明不暗的夜空下倾泻,晚风掠过她风情万种的发线,纠缠着我乌黑无依的发丝。她温软的臂膀,纤细的双肩,却是我唯一的归宿。
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有这么一个人,不属于任何类别。是一个你愿意无条件相信他,依赖他的人。他也许是你最爱的人,也许是你完全不认识的人。
这个酒红色头发的女郎就是我生命中的这个人。她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却也是我所有的依赖。
苏白是一个素雅美丽的女人。
一袭乌黑发亮的秀发倾泻而下,衬着白皙柔美的容颜。
叶缘爱苏白,苏白却从来没有爱过叶缘。
所以,苏白恨我,叶缘也恨我。
我的生命是苏白给的,我却和她没有太多交集。
她很少和我说话,即使我常常用一双近似悲悯的眼睛巴巴地望着她。她是一个绝情的女人。
苏白一直孤独的呆在家里,叶缘养着家。
我每次从学校回来,都会先找到苏白,然后站在她面前,期望她注意到我。可是,她都只是瞥了我一眼,不理会,继续沉思。
有一次,她突然细细的看着我的脸,我以为她终于承认了我的存在,情不自禁地对她扬起灿烂的笑容,准备着扑进那我渴望已久的温软的怀抱,只那一瞬,就听见了她的低声呢喃。
“为什么会有你呢?要是没有你就好了!”
该怎么形容心慢慢撕裂的感觉呢?
当时还小,只知道眼眶迅速被雾气氤氲,似乎有什么卡在喉咙里,扼住了所有的呼吸。
这是一个母亲该对孩子说的话吗?自此,我再也不敢在她面前晃荡,我会躲在角落里,细细描摹她的模样。她是一个绝情的母亲。
苏白经常沉思,她的目光没有焦距,只是定定地看着一个地方,许久不做声。叶缘每次看见这样的苏白,总是叹息的摇了摇头,一脸悲伤。
我的家,是畸形的。
……
狭窄的阁楼,有点潮湿,一盏暗黄的灯泡亮着淡淡的黄光。
房间很小,却什么都有。一张不大的书桌倚在门边,仅有一把小靠椅。一扇窗贴在墙上,月光渗透进来,倾洒在靠窗放着的床上,火红色的被单。床边是一个木箱子,上面放着简单的厨房用具。
我站在门口,呆呆的看着简陋的房间,比笑笑住的地方还要简陋。
女郎尴尬的笑了笑,伸手关了门。
“呵呵…一个人邋遢惯了,不要介意啊!”
女郎浓妆艳抹的脸在暗黄的灯光下,扯出一副窘相,诡谲。
我礼貌地回以一笑,表示不介意。
那阵微凉,早在她拥着我的时候消散了。她似乎能够拯救我。
我想,是因为苏白。我在她的身上,看见了苏白的影子。
她明显比苏白开朗多了。为什么我偏偏在她身上寻求到了曾经苦苦等待的温柔?
宁愿躲在回忆里悲伤【7】
门边的书桌上零散的摊开着几张稿纸。昏黄的灯光正好打在淡黄的稿纸上,黑色娟秀的字迹跃进瞳孔,我似乎明白了那种微妙的感觉源于何处。
“爱情是一个蛊,让人欲罢不能。我一不小心中了他的蛊,年少轻狂,不顾一切舍弃了灵魂,如行尸走肉般残喘苟活在光怪陆离的世界。”
我咀嚼着这段文字,抬眸看向女郎时,已是一片清明。
因为孤寂,所以相似。
她轻声笑了笑,走到桌前,揉皱了那张稿纸。
“我是个业余写手。”
稿纸已被卷成废纸球,一个飞旋,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入孤寂的垃圾桶里。
有它相伴,你是否不寂寞?
她的视线定格在草绿色的垃圾桶上,许久才回神,递给我一个温柔的微笑。
不知怎么,我看见了她身后那一摞的悲伤,像极了苏白。
爱情惹得祸。
“我叫赵菁菁。”像是为了缓和突然悲戚的气氛,她爽朗地咧开嘴,自我介绍道。
我注视着她的眼睛,那里面的悲伤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那么明显,那么浓厚。
“叶微凉。”我弯起唇角,第一次笑得这么纯粹。
那一夜,我枕着赵菁菁的臂弯,感受到从所未有的温柔。我们挤在小小的床铺上,盖着火红色艳丽的被子。月光荡漾在狭窄的房间,温热了这个春夜。
赵菁菁说,今年19,业余写手,酒吧调酒师。
我说,今年快18,无聊学生,家庭宠物鸟。
她微眯起眼睛,打量着我,然后大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似要折煞眼底的凄悲。
“微凉,以后我罩着你。”
她说着,闭上了眼,呼吸均匀。
月华如水,我亦闭上了眼,等待明日暖阳。
第二天没有暖阳,天空浮动着铅灰色的云朵被凉风撕扯开,落下细密的雨丝。雾气颇重,看不见20米开外的景象。春季,总是细雨绵绵。
当我用手遮着头跑到校门口的时候,一只伞撑开在我的头顶,拦住了细雨。菁菁没有伞,我只能冲到学校,只是没有想到会有人候在校门口。
“我跟你说过,你的体质很差。怎能这样淋雨呢?!”
女孩左手撑伞,右手拿伞,有些凶神恶煞的对我说道。
雾气未散,我的视线里只有她。
“没有伞。”
我低声回答,不看她,想越过她走进校门。我和她,本就只有一面之缘而已。无需多言。可她却把右手一伸,挡在我面前。她的手上拿着一把蓝色的雨伞。熟悉的蓝色。
我看着蓝色的雨伞,静立在女孩面前,我似乎又看见了那个雨夜,一把蓝色的伞,为我撑开了一片海蓝。
“这把伞是昨天送你到诊所的那个帅哥的,你拿去吧。找机会还给他。”女孩说着,把伞撑开,递给了我。
她是一个多管闲事的女生。我接过伞,对她颔首致谢。
她转身,撑着她的伞,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消失在雾气里。
白茫茫的雾气萦绕在周围,让人觉得危机重重。我总觉得似乎会有暗箭从四周破空而来。
道是故人来【1】
呼吸稍顿,却是身心战栗。
“我晚了一步呢!”
思维揣测着什么,现实就给你怎样的惊喜。
在我杞人忧天之时,身后却突然射来我害怕的暗箭。
回转过身,我看见席云森眉目清俊,眼神清冽。他勾唇笑得轻蔑,手中拿着一把深褐色的伞,雨滴晶莹,像极了他的眼睛。
雾气浮动在空气中,被微风剪碎。碎成一地晶莹,倒映着席云森傲然挺立的身影。
席云森自作主张地抢了我的座位,而我被他套上为他补习的枷锁桎梏在他的身旁,成为了他的同桌。
靠窗的位置,拥有美丽的景致。
雾气早被一缕微光扯淡,铅灰色的云朵褪为乳白,软绵绵地浮动在浅蓝色的天空。
雨停了,t市被浸入金黄色的阳光里。
席云森一到上课就趴在桌上睡觉,下课却生龙活虎。这都已经是最后一节课了。
我一直在想,他一个20岁的人怎么好意思和我们这些个十七八的坐在同一个教室呢?
这节课是物理课。一个固执己见的老头子的课。
我无心听讲,身旁的席云森依旧牵动着我的心弦。欣赏完窗外绚烂的春光,我侧首看向席云森。亦是美丽的景致。
睡着的他,少了些许锐气,至少不会让我怕得瑟瑟发抖。
他深褐色深邃的眼睛被白皙的眼皮掩盖,睫毛长而卷,竟比女生的美上几分。俊眉和缓,眉宇间没了那股桀傲。金黄色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化成晶莹的光点,迷乱了我的视线。
我记得,我和他第一次相遇在……
看着他,我不禁有太多的疑问。为什么休学了两年又回来?为什么回来却又如此挥霍时间?为什么校长会拜托我帮他补习?
一个个疑问充斥我的脑海,把我其余的思绪挤都了出去。
我的世界似乎只剩下熟睡的他和困惑的我。
想得入神时,席云森却突然睁开了眼睛,金黄色的阳光突兀地跃进他深褐色的眼眸,里面倒映着傻愣了的我。
他深褐色的眼眸缀满金黄色的阳光,我看见深处浓浓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