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倾天下-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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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倾黎专注的低头于手中的茶盏,在雪中映来看着晶莹剔透,她一举一动无不带着高雅华贵,清幽的暗香充满了整个屋子,她低着头轻轻的吟着:“酡颜玉碗捧纤纤,乱点余花睡碧衫。歌咽水云凝静院,梦惊松雪落空岩。”
凤天澜听着抬起头看着面前动作优雅出尘的人,凤眸微合,他看着她轻轻的笑开来,接着她的诗吟出来:“空花落尽酒倾缸,日上山融雪涨江。红焙浅瓯新火活,龙团小碾斗晴窗。”
诗中字句,顺读倒读,都成篇章,而且意义相同。
“呵呵……”慕倾黎听着微微的笑出声一边斟着茶一边双手递了过去“想不到殿下还有如此文采,倒是很有闲情逸致呢!”
“呵”凤天澜挑了挑眉笑着看他“闲情逸致谁都会有,只是……要看和谁了。”凤天澜的闲情逸致似乎只有在和慕倾黎在一起时才会表露出来。当然,那个时候慕倾黎并不知道这个事实。
凤天澜接过她递过来的白瓷茶杯,深吸一口茶香,清幽的暗香让他忍不住为之倾倒。
他静了心,细细的品杯中之物。一股至清至醇,至悠至远的韵香自上而下透彻心扉。心驰宏宇,神交自然,物我两忘,回味无穷。
慕倾黎静默的看着他忽而觉得眼前这个人现在看似淡漠悠然,但是在他深色的凤眸里,却深深的藏着隐隐的冷冽和冰寒。慕倾黎蓦然的觉得难过起来,这个人,他不累吗?那个时候,慕倾黎并没有想到当时的自己在他人的眼中其实也是另一个凤天澜,永远是那样的淡漠如水,永远出现不了任何表情。
“殿下……是否有事烦忧?”她看着他轻声问。
端着茶盏的收微微一顿,凤天澜搁下了手中的茶盏,言语间带着微微的叹息:“果然还是瞒不过你。”
慕倾黎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就这么看着他。
“五国在边疆的动作越来越大,朝中无将,再加上一帮老臣从中作梗,说什么攘外必先按内,我递的折子也被父皇压了下来。如此长期下去,玄国早晚会由内而外的腐烂掉。”凤眸中闪过一丝冷光,凤天澜冰冷的气息霎时便迸现出来。
“玄国地处四国的中央,地势比之其他四国也相对较高,隐隐有些四方朝拜之势,天朝上国的梦那些老臣已经做了很久,如今个个都已到了告老还乡的高龄,他们不想多生事端,不想打仗倒也不奇怪。”慕倾黎淡淡的说着。丝毫不觉得对于这种情况有多意外,只是……
“其他四国为何会突然在玄国的边关的作乱呢?”她抬眼看见他紧绷的俊颜,凤眸中尽是令人惊心的寒意。
“哼,因为四国在边关的动作朝中可用的将才都已经调到边关驻守,天阙城对我来说已经是一座空城了。”凤天澜是名扬天下的战神,兵权自然都在他的手里,只是如今边关动荡,军队尽数派出助手,他手上的权利自然也就空了。
“大动作的本身就意味着会有更大的动作将要发生,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我想殿下所担心的应该不是这个问题吧?”玄国的兵权分为两路,一路是边关大军,百万之师,原本尽在皇帝手中,现今有一大半由储君凤天澜掌握,还有一路是守城的军队,皇城最后的屏障,是由成王凤千华统领。边关有所动荡,皇城的病理便只剩下凤千华的了。以凤天澜的智谋不会想不到这其中的缘由。
凤天澜抬眼看着她,凤眸中浮起一丝暖意:“知我者,军师也。”他不愿意叫他左相或是公子,总觉得那样太过生疏。
微微叹息了声,他看着她,目光如炬:“你可记得当日在阳关城我问过你的话?”
那时她转身欲走,他却叫住她,温和而诚挚,他说:“倾黎,他日再见,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避开他那隐忍的期待目光,慕倾黎轻啜了口茶,良久她才抬头看他:“那殿下可否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哦?”凤眸微合,他疑惑的道:“什么问题?”
“殿下可听过重影楼?”
“重影楼?”凤天澜一顿“怎么会忽然想起问这个?”
“其实也没什么。”她向后靠了靠,才继续道:“只是以前见过一次重影楼的人,一直觉得有些好奇,可是奇怪的是我查不到关于他们主人的任何消息,所以在想也许太子殿下知道的会多一点。”
凤天澜凝眸看着她,清楚的瞧见原本总是表现的淡漠如水的人,此时竟然显出些许的探究来,那一刻他几乎以为这个清绝无双的白衣女子实在试探自己。而额却又暗自否定,她不可能会知道。
见她还直直的望着自己,眼中有些他看不懂的情绪,沉吟了会,他终究还是开口:“术以知奸,以战止战。这是重影楼创立之初的誓言,其实重影楼并不只是一个单纯的杀手组织,从成立之初到现在,他们所涉及的每一件事情的背后都牵扯到一个政权,与其说那是一个江湖组织,倒不如说那是一个国家政权的黑暗面。我一直认为他是一国皇权下的产物。
重影楼的现任楼主是沧月,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面目,传说中他武功天下第一,其实也不尽然,三年前我和他交过手,虽然是当时第一流高手不假,可是若说天下第一倒还不至于。
在沧月手下有三大天王——赤月、火媚、白凤凰,个个都是一流高手,甚难对付。我所知道的也就这些。”
“术以知奸,以战止战?呵,好有意思的一句话。”慕倾黎勾了勾唇,有些嘲讽的道。以战止战之后呢?百姓又当如何?
“天地之法,执行不殆。其实天下大势分久必合,这个乱世持续不了多久了。”
“乱世的结束需要英雄,不是吗?”她看向他,满含笑意。
凤天澜报以一笑,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时势自会造就英雄。”
慕倾黎看着眼前这个人,忽然感到莫名的陌生感,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他,记忆中那个在风华绝代有着大同理想的‘冷湮’还有那个在战场上有着浩然正气的战神,此时似乎都已经被潜藏在这个人心底最深处,她清楚的看到了在他冰冷的外表深藏的野心。可她不得不承认他是那个一统天下的最好人选。
慕倾黎微微垂下头不去看他,轻声问道:“殿下可还记得,与慕某尚有一盘残局未解?”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凤天澜,我会帮你
更新时间:2014…10…10 17:39:00 本章字数:2721
慕倾黎微微垂下头不去看他,轻声问道:“殿下可还记得,与慕某尚有一盘残局未解?”
“当然。”他点头,怎么会不记得,就是在那盘棋里,他与她默契十足,定下一个场豪赌的计划,一起驰骋疆场,最后赢得一线峡那一场压倒性的胜利。
修长白皙的手指不断的起落,棋盘之上,纵横捭阖,黑白棋子,坐落交错。
白子杀伐夺予,攻击凌厉,进退之间处处杀机四伏。黑字坚决果断,防御如山,总能巧妙的化解危机于弹指之间。
白衣相坐的两个人静默的专注于棋盘疆场,白雪寒梅,清茶古色,雪又开始细细的飘落下来,夜静入寂,只有旗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在空洞的回响。
黑子轻放,慕倾黎落下最后一子便停了下来,抬眼凝望对面的人,就是到这里,当日他们的棋就是下到这里。
凤天澜也停了下来抬起头看她,凤眸深邃。
“你还记得。”他微微低下头轻笑道,忽然有些高兴起来,她还记得当日的情形。
“当然。”勾了勾唇,她道:“殿下,我们打个赌,如何?”
“打赌?”凤眸微闪,他颇有兴趣的扬声问道。
“就以这盘棋为赌,赢的人可以要求对方为自己做三件事情。殿下以为如何?”她看着他,带着些许的挑衅之意。
“哦?是什么样的事情?”
“力所能及且合乎情理之事。”
凤眸微闪,凤天澜清楚的看见慕倾黎嘴角的弧度那一双清澈而幽深的眸里尽是高深莫测以及自己看不懂的成竹在胸。凤天澜忽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看透过这个人,此时此刻,他竟完全猜不透她究竟想干什么。
然而,微一沉吟之后,他最终还是点头:“好。”不管怎么样,他还是选择了信她。
慕倾黎轻轻的笑开来,对于他的应允并不觉得意外,她低头继续专注于棋盘疆场。
有了赌注的重量,两人一子一落之间也开始更加的缜密起来,黑与白的交锋,纵与横的硝烟。谁也猜不透,一国储君与无双公子之间,谁会为谁做那三件事情。
白梅染就夜雪天,小轩窗,烛影摇曳人倾城。有些人无需姿态也能成就一场惊鸿,比如慕倾黎,比如凤天澜。
随着白子轻落,合围之势已成,带着势不可挡的锐气完全阻死了黑子所有的生机与退路,胜败已分。
“你……”凤天澜看着她神色复杂,总觉得这盘棋赢得很不舒坦可是却又说不出到底是为什么,他看着她竟一时失了语言。
“我输了。”慕倾黎放下手中的黑子淡淡的说,丝毫没有露出任何淡漠以外的任何情绪“殿下棋艺精湛,慕某佩服。”
顿了顿,她又接着道:“愿赌服输,我们有言在先,慕某欠殿下三件事情,如需效劳,殿下可尽管开口。”
又是“殿下”“慕某”,这个人永远都是这样。凤天澜皱了皱眉,对于这两个称呼很不高兴,不去理会这盘棋赢得诡异的棋,他抬眼看她沉声道:“既然如此,我可就说第一件事了?”
“殿下请说。”
“以后不要称我为‘殿下’,我也不会叫你‘公子’或是‘左相’,你我二人直接以姓名相称,可以吗?”他问,声音柔和,目光灼灼。
可是慕倾黎却愣了:“就这样?”
“就这样!”他点头,看着慕倾黎难得糊涂的样子突然心情大好起来。
“倾黎”他说:“我一直当你是朋友,你呢?”
他是说真的,慕倾黎看得出来,不同于那一次在战场上带着玩笑说出来的话,这一次他极为认真,而且还带着一些小心翼翼和不安,那双凤眸里与开始相比忽然就多了些她捉摸不透的情绪,她就是那样盯着他深邃吸人的眼眸。
然后几乎是无意识的,她感到自己似乎扬起了一个弧度,而后轻声说:“好。”
凤天澜听着笑了,那笑容几乎照亮了整个夜空,让所有的美景都在霎时失去了颜色,至少在慕倾黎看来是那样的,只是这样的笑容终究是没有其他人看得到。
多年后,当慕倾黎再一次回响起她与凤天澜的过往的时候,她常常会觉得,慕倾黎和凤天澜就是从这一夜开始有微妙的变化的。
“倾黎”他微笑看着她,满是柔和。他说:“第二件事。”
“嗯?”慕倾黎回过神来疑惑的看着他。
他笑了笑,目光转而到琴案上的独幽,古老的颜色和精致花纹映在烛光里看来格外的引人注目。
“你的琴音常常会让我想起一个故人,今晚交了你这个朋友,我很高兴,你可愿为我弹上一曲?”轻轻的叹息声散在风里,那字里行间竟然也处处透着莫名的与凤天澜气势完全不同的感伤来。
故人?慕倾黎微微垂下头,略带嘲讽的笑了笑,这个故人是指慕歌吧?真是讽刺呢,凤天澜,如今这些莫名其妙的感伤又会不会是你的另一个伪装呢?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她依旧是那个淡漠如水的公子,凤天澜只看见她展眉,微笑,然后说好,起身去取了独幽,她转身看他,一笑倾城。
夜色静芜,寒梅树下,鹅毛雪中,她将独幽置于膝上,指拨琴弦,独幽蕴含了千年寒冰的琴声就是那样回荡在夜空里,寒凉透骨。
凤天澜本来是站在台阶上静默的看着她,那个抚琴的人眉间朱砂鲜艳欲滴,一举一动,华贵高雅,超凡脱尘。后来,琴声直转高亢,隐隐的竟带着杀伐铿锵,仿若百万之师驰骋疆场,热血肝胆,奋流涌进。
似乎是被这铿锵热血的琴声所感染,凤天澜竟忽而抽出长剑和着琴音舞起剑来,剑势凌厉惊人,剑招却好看的很。身法如龙,剑气如虹,剑光与琴音齐飞,青丝与白衣共舞。
怒放的寒梅和枝头覆盖的白雪也似被他剑气所侵,飘飘悠悠,洋洋洒洒,一如一场踏碎的盛世烟花!粉色与雪白的花雨悠然飘撒,落在他们的身上、发上、衣上,迂回在身,纠缠在发,徘徊在衣,却也,缠绵在心……
她问他:是什么样的故人能够殿下如此念念不忘?
他回说:那是在我一生里唯一让我感受到疼痛的人。
她问他:你为什么不用赌约要求我助你一臂之力?
他回她:因为我当你是朋友,我希望你是心甘情愿的助我,而不是因为赌约束缚。
后来,她沉默,他静默。她弹琴,他舞剑。花如雨下,灿若晨曦。
最后,当他要离开左相府的时候,她叫住他,回答了那个一开始他问她的问题。她说:凤天澜,我会帮你。
正文 第六十六章 自作孽,不可活
更新时间:2014…10…10 17:39:00 本章字数:4081
自那夜两人交友之后,凤天澜变回每夜都去左相府,时间说早不早,说完却也不晚。只是为了防悠悠之口,到了后来凤天澜便不再走正门,而是直接——翻墙。
轻功好的妙用就在于去任何地方都能够悄无声息,不被任何人发现,于是,我们伟大的太子殿下凤天澜就是这样把他的轻功运用到了极致——每夜在左相府飞檐走壁。
堂堂的储君每夜都在翻墙已经是一个奇观,而更加奇观的是被翻墙的主人却还特地会为他留上一扇窗,煮上一壶好茶。当然,所谓“奇观”也只是在他人看来,因为两个当事人本身并没有去在意。
他照样会来,她照样留窗。
有时候,他们会下棋,棋艺相当的两个人总会一盘棋下大半夜,攻城略地,极尽所能。有时候,他们会谈谈国事,从取才到用人,巨细无遗。有时候,他们畅聊,奇门遁甲,兵法器械,诗词歌赋,江湖百事,无一不谈。也有时候,她会弹琴,悠远深长,凤天澜会静静的听着,总觉得她的琴声里一开始听着是有情,可是乍一听之下却又似乎已经忘情,而额本来正是情深之时却又似无情。每到兴起时他还会拔剑起舞,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剑气惊起漫天花雨,犹如踏碎的盛世烟花。
而对这一切唯一的一个知情人士施若然施姑娘是有些无奈的,因为她每夜都得找各种不同的借口把左相府周围的守卫全部调走,最为无奈的是,她有时候杵着下巴坐在台阶上听着他们谈话的时候都会觉得无比的无语。
那两个人呐,永远都是那样,有时候说的话高深莫测得让人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