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蓝登堡之舞 上-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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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一头热烈的红色头发,皮肤白皙五官俊俏,衣服照旧穿得松松垮垮,黑夹克休闲裤,敞开的领口露出一条银色的粗链子,一半颓废,一半野性。
看见我,漂亮的黑眼睛无辜地眨了眨,那种可爱的神气表露无疑。
我幻视了。。。。。。
我幻听了。。。。。。
他向我走过来,身上樱草的香味渐渐凸显。
我幻嗅了。。。。。。
他一脸惊讶地打量着我,还不够,又围着我绕了几圈,〃啧啧。。。。。。帝国少尉,〃他像挑种马一样赞叹着,〃发育得不错。〃
〃恩斯特!!!〃
我怒吼一声。
〃喂喂。。。。。。〃
他急忙上来捂住我的嘴,〃小安迪你想我死是不是,小声点。〃
我拽开他的手:〃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这烂人老早好死了。〃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隐隐约约感觉得到恩斯特没有死,总觉得这个人和自己息息相关,如果他死了,我的心里就会有什么东西少掉一块,空出一片来涩涩疼痛。
从潜意识里我就暗自笃定着这个人不会这么轻易地死掉。
如今看见他活生生地出现在我的面前,还是有一种恍如一梦中的感觉。
不真实,我忍不住抱住他来确定现实并非梦境,真好,怀里的这个人是实在的,柔软的,温热的。
〃你不对了哦。〃
恩斯特笑嘻嘻道,〃想脚踩两条船?〃
第三十二章
〃你他妈的给我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我压低了声音冲他吼,〃你可别告诉我火是你放的。〃
恩斯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冲我努努嘴,〃呐,不是我放的,是他放的。〃
他瞟了一眼马可。
〃是的,大人。〃
马可恭恭敬敬道。
〃你放屁!火是他放的,人是你派的!〃
一想到阿德里安在会议上我就忍不住暴躁不堪。
恩斯特眼睛亮亮的露出狡猾的笑容:〃你放心,你的心肝宝贝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真的?〃话一出口我就暗暗脸热了一下,〃少给我露出这么肉麻的笑。〃
〃到底什么毛病。。。。。。你没死,哼,成了波兰人?〃
他不回答我的话,倒是一本正经地关心起了他的手下:〃受伤了?伤到哪里?〃
马可扶着的一个小个子勉强道:〃我没事的,大人,只是小伤。〃
〃进来处理一下吧,你已经伤到腿骨了,不是小伤。〃
房门里传来另一个分外清雅冷静的声音,恩斯特咧开了嘴笑,〃西利亚?〃
进了房间,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站在窗边,长眼睛是冷冷的湖蓝色,黑色的头发又长又直。高挺的鼻子显示着他北欧人的血统,浅浅的粉色嘴唇,皮肤细腻有光,也是那种冷冰冰的白。
好一个冰山美人。
恩斯特冲他笑得像只黄鼠狼:〃哟,你怎么来了?担心我?〃
冰山美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过来查看那个伤到腿骨的小个子,裤腿红了一片,轻轻一碰他就疼得直抽气。
〃取子弹消毒,夹个板,再缝几针,〃冰山从白大褂的上口袋里掏出一双棉布白手套,从容带上,〃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谁啊,〃我碰了碰身边的恩斯特,〃这么跩?〃
恩斯特搂着我的脖子暧昧和我咬着耳朵,眼睛故意瞄着冰山,〃马克西米利安?兰登格尔,巴黎大学物理系毕业,圣彼得堡大学的医学博士。〃
我竖起大拇指,牛人!
只是。。。。。。那个。。。。。。兰登格尔?
〃这不是凡尔赛的一等一的贵族姓氏吗?〃
〃你也知道?〃
恩斯特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我白了他一眼回去,妈的当我白痴啊!
〃是啊,兰登格尔家的少爷跑来波兰帮助抵抗组织,居然还这么高调连名字都不改,够气派吧。〃恩斯特歪在我身上对兰登格尔直抛媚眼。
冰山无视我们俩的存在,手指翻飞,旁观者眼花缭乱地看着他注射麻醉剂,剪开皮肤,取出子弹。然后缝合伤口夹板固定。整个手术一气呵成都不带喘一个的。
我目瞪口呆,兰登格尔家的少爷将后续处理交给了身边的助理,取下手套向我走过来:
〃马克西米利安?兰登格尔,凡尔赛人。早就听说你了,安迪洛尔。〃
跩跩地伸手。
高智商的人都比较爱表现得很拽。
我连忙握住他的手:〃安迪洛尔?赛廷,幸会,兰登格尔博士。〃
听说我?我看了一眼旁边的恩斯特,他冲我眨眨眼。
兰登格尔瞅着我身上的陆军装备,诡异地笑了一下,〃你不是犹太人么。〃
我脸上一阵红红绿绿,咳了一声道:〃我是雅利安人,我是马里露赛廷家的继承人。〃
怎么听着怎么像打肿脸充胖子,乡巴佬死乞白赖地靠上一个名誉贵族,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兰登格尔收回了手,像是不经意地说:〃好像听说只要有四分之一的犹太血统就被划定为血统玷污者,没想到少尉阁下依然被陆军重用,看来必定是才干非凡。
我被他几句话讽刺的五颜六色,尴尬得头上冒烟,恩斯特笑眯眯地在一旁看热闹,乐得像一只偷了腥的猫。
趁着冰山转过身去,我气呼呼地拉过恩斯特:〃你故意的是吧。〃
〃哪儿啊。〃装傻。
〃我看他喜欢你,你又来这招,无聊不无聊。〃
一想起几年前的惨痛经历我就有气,归根结底还是这家伙给我找的麻烦。
〃哪招啊?〃
他无辜地看着我,继而又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你以为他挤兑你?吃醋?哈哈哈哈。。。。。。〃他闷声猛笑,弯下腰去,〃你真能自作多情。。。。。。〃
〃你!〃
〃他那个人说话就是这个样子,不过你猜对了一半,他对你不客气倒真可能是因为我。他看我不顺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估计对我们两个属于蛇鼠一窝之类之类的感觉。〃
我气得直发抖,一巴掌拍开他搭在我肩膀上的爪子。
拎着他的领子,我恶狠狠问道:〃你是抵抗组织的?〃
挫了挫牙齿我威胁道:〃你可别跟我说是,你要说是我现在就把你绑去陆军总部。〃
〃哎哎哎,〃他抓着我的手柔声安抚道,〃几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凶悍呐,我很怀念以前那只小羊哦。。。。。。〃
〃别跟我绕!〃
〃好好好我说我说,〃他拽着我的手放下来,〃我怎么可能是抵抗组织。。。。。。这才没一个月,抵抗组织不过是一个婴儿罢了。我既没什么爱国情怀帝国梦想,也没什么人道主义目标世界和平理想,我呢,想活得逍遥自在,可是偏偏被人追杀。。。。。。〃
〃说重点!〃
〃这不就说到了嘛,你脾气真差!〃
他叽咕抱怨了一声,〃我不过是做点有乐趣的事情罢了。有人惹了我,害了我的弟兄朋友,还要我的命,这个我自然就要做点什么回应一下咯。〃
〃刺杀元首就是你所谓的回应?!还有今天晚上的突袭?好啊,很好啊。。。。。。恩斯特,你敢和德意志帝国对着来。〃
恩斯特抚了抚自己的衣服笑笑:〃你抬举我了,刺杀元首这么大的手笔可不是我做的,那时候我还没到波兰。〃
〃那是谁?不是抵抗组织,不是你?〃
恩斯特看看已经转过来看着这边的兰登格尔,笑得很诡异,后者眼神锋利地看着他。
我收紧了拳头,感觉到事情的严重:
〃不管怎么说,恩斯特,你能活下来我很高兴,但是我不能容忍你做出危害帝国利益的事情,一点点都不行。我自认不能左右你,但是如果你执意要做,我们就是敌人。〃
恩斯特眨了眨眼睛看着我,一如既往的可爱表情,但是瞳孔深处一片晦暗深不可测,黑得可怕。
〃安迪,你这句话说早了。〃
他弯着眼睛,眼里却无一丝笑意地看着我:〃有一天你回头看看,会后悔你现在的狂热和所谓忠诚,一旦你开始后悔,你为德意志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将变为你的十字架。〃
恩斯特的声音越来越低迷,沉重得像钟鼓和潮汐的回旋,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心里警钟大作,这地方实在不是什么福地,再待下去我保不准就给洗了脑,我用力拧了拧恩斯特的小白脸:〃我听你鬼话连篇,你给我记着,不要想动摇我──我是帝国军人,为了德意志的理想国,我可以做任何事情,任何。〃
〃包括杀了我?〃
他笑眯眯地问,全然地事不关己,悠游自在。
〃包括。〃
〃安迪,〃他吊儿郎当地抱起了手臂,一副了然于胸的可恶表情,〃所有的那些誓言,都是阿德里安的,不是你的。〃
〃是他的,也是我的。〃
不知怎么的,平静地说出最不可动摇的话,心脏却不受控制地轰鸣起来。
〃即使你看到你的帝国是怎样进行杀戮,怎样制造地狱?〃他的语气和缓轻快,甚至有些轻佻,在我听来却无比地咄咄逼人。
我感到手足无措,只能往来时的门口快速走去,恩斯特并不来拦我,就像以前一样,他胸有成竹地在原地等着我。
他笑笑,〃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一回头,逆着屋里的灯光,黑影里的恩斯特正歪着头向我道别。
〃我会当今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你们要小心,〃咬了咬嘴唇,我还是忍不和他说,〃便衣和特务队的地毯式搜索在明天晚上──最迟后天清晨也会覆盖这个区域。你们尽快离开波兰,从华沙东码头出城沿河走,时间最好是早上6点的解禁时间。〃
恩斯特瞄了瞄站在窗边津津有味地看着我们的兰登格尔,扑哧一声笑了:〃安迪你关心的东西总是这么多。〃
兰登格尔面无表情地扫了我一眼,拉上了窗帘,恩斯特笑:〃这样你能坚持多久呢?你能违背你的良心多久呢?我会一直等着的……
〃我爱你。〃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第三十三章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盘查的宵禁巡逻兵,一通纠缠,直到我点着我的证件指名道姓地说出约德尔府邸的大名才被放过。
心思重重地爬上二楼,发现我办公间的门居然是掩着的。
站在门外叹了口气,我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他又是这样,不开灯靠在窗台上,窗户大开,夜风汩汩而入。
月上中天。
〃你。。。。。。等了我好久?〃
没有回答,风鼓起他的金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冷的光。
〃我接受任何处罚。〃我低下头说。
他静静地,面朝着窗外,此处地势较高,可以看到很远处的维斯瓦河,月光下是一条漆黑的带子。
〃你去找我了?〃他忽然问道。
我看着他出神,却没发现他已经从窗边走到了我的面前。
看着我只穿着一层薄薄的衬衣,而且已经被夜露湿透,他皱起了好看的眉。
〃回房间去换衣服。。。。。。先洗个澡。〃
我在心里笑起来,走过去贴近他:〃可是将军,我还在禁闭中。〃
〃禁闭结束。〃
他淡淡道。
〃呵。。。。。。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原则了?〃
我终于忍不住笑,飞快地摸了一把他的腰。
〃去洗澡。〃
我冲他吹了个口哨,转身出门:〃我在你床上等你亲爱的~〃
用最后眼角的余光看见,他冷淡冻结了一天的表情终于化开了一角,优美的唇角勾起一个腻人的弧度。
次日,元首返回了柏林。
参谋部情报处,党卫军直属特务处和盖世太保三方得到的讯息不一致,审讯科和盖世太保分别审讯嫌疑犯得到的证词甚至互相矛盾,搜捕抵抗势力陷入了困局。
回复柏林的军报上赫然写着:一无所获。
当晚,就在陆军行营所在的马德里大街上,一群波兰人在进入宵禁时间已经一个小时之后忽然冲上街头企图暴动,被巡警队全数击毙。
早上七点,我懒洋洋地靠在窗边往外看,想知道昨晚扰人好事的枪声是怎么回事。
一小队穿着警服的家伙正在有气无力地打扫着街道,一盆一盆的水泼上去,红色的痕迹还是被不断地从地砖的缝隙里冲出来,流得地面一片横七竖八的血红印记,伤痕累累。
一整晚的扫射。
我呆呆地站得久了,浑身就僵硬得厉害,晨风从窗户里灌进来,吹得我冷到了骨子里。
〃冷就不要站在这里。〃
一件外套从后面披上来包住我的肩膀,顺手关上了窗户,连窗帘都拉上。
〃我是在想。。。。。。〃
我笑了一下,顺从地穿上衣服,〃那些人既然是暴动,为什么和巡警冲突的时候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阿德里安走回床边继续穿他的衣服,语调一下子变得冷漠:〃你说得没错,为什么一点声音也没发出呢。〃
〃呵呵,因为他们是被绑着手脚堵着嘴巴送上街的。〃我冷笑着看着他的反应。
〃少尉,悲天悯人不是一个帝国军人应该做的,你这样让我觉得你像个女人。〃
他整齐地穿好了一套军服,腰带上的银色佩枪极为刺眼。
〃我不是悲天悯人,只不过是觉得这么做毫无意义罢了。〃
阿德里安的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他只要想用目光让一个人屈服,就没有办不到的时候。
他能轻易地洞察人心。
我避开他的眼睛。
〃你似乎知道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我摊了摊手,〃将军,那些亡命之徒是不会为了几个被枪杀的波兰人跑出来送死的,他们不是白痴也不是耶稣,既然他们连中央火车站都敢炸的话。〃
〃是吗。〃
他说着这个词的时候,眉眼间淡淡的韵味,声音悠长地缠绕在我的心里。
他柔软细长的手指替我翻整了一下衣领,动作轻柔,他轻声说:
〃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背叛了德意志,我绝不原谅你。〃
他说他绝不原谅我。
阿德里安从容走到门口,脚步还是轻灵得像猫一样没有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