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七年(清穿)-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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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呢?噢,对了,这酒不好,我喝了好久都解不了心里的愁苦,不,你还是不要喝了,越喝越苦,就像我这般,好苦…… ……”
“瑶儿,我何尝不苦?你怪我自私强留你在宫中,你可曾想过若是你不在,我还有什么意思?”他搂着她,露出心底最柔弱的一面。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瑶儿是谁?你很想她吗?”
“你从前告诉我,生日的时候可以向天许愿,只要诚心都能实现。我每一年都跟天祈祷,求上天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宠着你,爱着你,让我把你完完全全收在心窝里疼着、护着,可是天没有答应我,我等了这么许多年,你仍是不愿理我。”他是天子,对着她却像个孩子,宁可相信这样简单的玩笑话。泪终于盛不住滴落下来,他极少流泪,上一回,还是她离去的那一年。
“你怎么了?为何要哭?乖,不要哭,你哭了我也会伤心的。你瞧,我也流泪了是不是?”抓着他衣襟的手放松开来,她抬起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她的动作那么轻揉,怕一不小心他就会消失不见。泪水浸没了双眼,视线逐渐模糊又慢慢清晰起来,直到眼前的面容完全展现在她面前时,她心中浮起一阵欣喜。
“是你…… ……我好想你,你知道吗?”她的手在他的脸上反复摩挲,无法移动自己的目光,她深深地凝视着他,她抚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最后缓缓放下手,踮起脚轻轻吻上他的唇。
他一愣,本能地伸出双手笼紧她,身子却站在原地不动。她继续着,用自己的唇代替手,抚摸着他脸上的每一寸,那样温柔,那样深情。他永远也不会忘,她曾经带给他如此炙热、如此缠绵的一个吻,她几乎把全部的生命融进这个吻里。他依旧不动,感受着她每一个细小的动作,她的双手扣上他的,把身子倚靠在他的胸口,湿热的吻从唇边移向眼角,眉梢,最后又回到那被激起热度的薄唇。
她吻得如此投入,仿佛置身于无人之境,他真切地感受到在她被释放的心底尘封已久的缱绻深情。“胤祯…… ……”他猛然一震,片刻又恢复过来,拥紧了她重重吻了下去。她紧紧闭着双眼,似乎生怕看到他那灼人的眼神。
他终于将她更紧密地贴向自己,彻底放纵自己浸没在唇齿间的交缠中。
今晚星月交辉,盈盈月色边留出一丝皎色痕迹,犹如嫦娥仙子披着白纱,舞动在点点星辉间。仙子卷起衣袖往远处一指,看见东府小楼里,哀莫的一个人正注视着眼前一汪清澈池水,又一次沉醉在往日的回忆里;仙子凝起手边的星光撒在一片葱葱树荫中,葱郁的庄亲王府里,黯然的一个人独自吹起长箫,默念着她的名字;再回头,仙子又俯下身,轻手放下温顺的玉兔,随着它一路飘逸而去,玉兔的影子落在粼粼秦淮河水里,惆怅的一个人想象着至亲曾经落难于此的情景,不由地想到遥远京城中的那抹身影。
连仙子也不知道,明日会将如何。
他吻得气息急促,横抱起她步入房中,他轻揉放她在床榻上,解下她发间细细的玉簪,顺手拉下了绵红幔帐。他低头,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将鼻息间暖暖的气息传递给她,他本顾不得脑中反复的念头,想要褪去她的层层牵绊,却终究在她一声声饱含深情的呼唤中停滞下来。
“胤祯…… ……不要走…… ……不要丢下我…… ……”听到她低声轻语,他不再皱眉,拨开她面上一丝秀发,再一次细细凝视她的面容,她的脸同心中那个影子重叠起来,柔肠百转,他甚至不敢再吻一吻她秀巧的前额,终是带着万分不舍和苦痛起身离去。
这正是: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
…… ……
这一夜睡得很沉,起身时还感觉阵阵头痛,胃里也酸胀得难受,昨晚喝了太多酒,不知几时就倒下睡着了。我起身想倒杯茶喝,却找不到一只可以喝茶的杯子,屋里只有倒了满地的酒壶。我只好走出屋给自己打水洗脸,却意外地发现屋外边没有一个人。昨晚的火势这么严重么,我心里想到。
我刚刚一回头,看见远远的一个身影飞奔过来,他越来越近,我看清了他脸上极其复杂的神色。
甘愿
他是一路跑着来的,即使是正月里,他的额头仍是冒着密密汗珠。他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胸口却剧烈地起伏着。那样复杂的脸色我从未在他脸上看见过,身体的疲惫让我不愿开口,我和他便这样面对面站着。
他终于打破沉默,哑着嗓子道:“走吧,我送你去。”
我平静依旧,没有任何波澜地答道:“内务府动作挺快,才一个晚上就修好了。”
他看我径直离去,疑惑地问道:“你什么也不带走么?”
“除了我的人,我还有什么需要带走的呢?何况东耳房里什么没有,我暂住了西房一晚而已,内务府叫的你去,必是一切都安排妥了。”我不看他,欲回东耳房去,要不是那个人下的令,怕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恢复那房间的华贵。
“你以为你要去哪里?东耳房?”他拉住了我,还学起了那个人皱眉的样子,“你难道不知道你要去马兰峪?”
什么?“弘历!”我惊声叫起来,“什么马兰峪?他肯放我出宫?他肯让我去马兰峪?弘历你说话啊,是不是?他是不是应承了让我去马兰峪!”弘历抓住我的双肩喊道:“你难道不知道?你昨晚跟皇阿玛说了什么?他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一大早叫我带你去?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弄得他这样痛不欲生?”
我…… ……我愣住了,完全不识回答。我根本不记得昨晚做过什么,我的记忆中只有他用冰冷的剑尖抵着我的脖子,在我的脖子上划出红红的一道血痕。“我昨晚喝醉了,什么也不记得…… ……皇上…… ……后来来过?”
弘历点点头,我想起他刚才的话追问他,他却不愿再提。我不知道我昨晚究竟做了什么,为何弘历会说皇上如今“痛不欲生”,为何皇上又会突然转变心意同意放我出宫,又为何他明言不愿再见到我?
弘历有些疲倦,也许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不管怎么说,我相信你不会成心伤害皇阿玛,如今他肯放你离开,你便好好珍惜吧,你等了这么些年,也终于等到这一天。”说罢,便带着我离去。
一时间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我来不及细细回想,想到快要见到胤祯,心中掀起巨大的欣喜,叫我无心去想其他的事,只是一心一意跟着弘历走。此时此刻,我只盼着那东去的马车能够再快些。自寿皇殿一别,我已经整整三年未见到胤祯,那道皇城的宫墙是那样厚,那样深,生生将我同胤祯狠狠分开。
也许是我不够细心,我直到数年后再次见到胤祥,才知道那一天那位做出了多大的努力,我也是后来才真正体会到他那时是禁锢自己的心,舍弃了心中的情意,而成全了我。
我们快马加鞭赶了两天一夜终于到了马兰峪,到了离东府不多路的地方,马车就停了下来,弘历撩起车帘一看,是孤身的十六站在外面,这样的天气他不知傻傻站了多久,竟冻得手指都发青。我不知他几时收到的消息,又是几时赶到了这里,他没有上车,直接把我叫了下去。“弘历,你回去吧,剩下的路,我送她去。”弘历看到这幅情景顿时明白过来,点了点头道:“那有劳十六叔,劳烦十六叔务必保证把初婳安全交予他。”十六应允,弘历便驾了车往回走,没走几步,他又回头说道:“初婳,皇阿玛他…… ……他都明白…… ……你放心去吧…… ……好好珍惜…… ……”说着,便“驾”地一声,扬鞭而去。
我对着弘历远去的背影轻声说道:“四爷,我都记得。”
十六没有驾车,所以我和他只能走进去。他一路都不说话,似乎比我更要忐忑。不知为何,我的心中除却最初的那份狂喜,这一刻却是实实在在地紧张,我同胤祯分开这么多年,我竟然开始担心他会不会变心。
为了壮胆,我问十六:“十六,你说…… ……胤祯他…… ……还是不是像从前那样?”十六停下脚步回头看我,低声说道:“若不是呢?他若变了心,你将如何?”我愣了,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这么多年过去,我断断续续地答道:“他在边疆受了这么多苦,若真是挨不住想要一个知心的人,也…… ……是常情。”这句话我说的一点也没有底气。
他叹了一声,道:“别怕,他不会。”他转身向右边望去,那是一座两层小楼,窄小的楼梯蜿蜒上去,我仿佛看到一个孤寂的身影默默立在那里,一夜又一夜。我不做他想,提了步加快了速度。胤祯现在还算顶着王爵,东府的西侧建起一座侍卫城,我们便是从这里进入东府胤祯居住的地方。在这里站岗的侍卫均是从前乾清宫里调出,他们认得十六,询问了两句便放了我们进去,我急急地跑进去,面对诺大的殿宇却不知该往哪里走。
我回头看向十六,不同于我的心急如焚,他却走得很慢,深邃的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我。他终于赶上了我,带我一路走到了一座院落前,牵起我的双手道:“去吧,他在等你。”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笑,一丝落寞的笑。而我此刻心中忐忑的心情越发剧烈,不知为何我盼望已久的时刻真正到来时我竟有些害怕,没来由的害怕。十六许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柔声道:“别怕,你记着,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我点点头,深深吸了口气跟着他走进去。
这是一座十分干净的院落,不必皇宫的瑰丽,这里显得有些陈旧,回廊里有来回穿梭的侍从和伺候的下人,他们都低着头不作声,一如这座院落的沉静。方才放行的侍卫进去通报了一声,我尽力忍住强烈的心跳等待着胤祯的到来。
脚步声一点一点临近,我抓紧了十六的衣袖剧烈地呼吸,墨色长衫的身影由远及近,从远远的一个点逐渐显现出来,最后伫立在我们面前。长靴,长衫,短褂,我低着头逐渐向上看,胤祯的脸终于清晰地出现在我眼前。
我颤抖地咬住唇,身体剧烈地起伏起来,双眼紧紧盯着他难以移开,我还未来得及冲上前去他已开了口。
“庄亲王怎么到了?可是那位又有什么指示?”他的语气满是嘲讽,完全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十六神色平静,淡淡地道:“我带了个人来见你。”
“哦?又是那位想要革我的爵么?你回去告诉他,要革便革吧,如今我都被困在这里了,还在乎这些不成。你带来的人我不想见,你走吧。”从头到尾他都是对着十六说话,仿佛我根本不存在一般,眼见着他即要离去,我忍不住唤道:“胤祯…… ……”
我的这一声呼唤凝住了多年来烙在心底的深情,他略有低垂的身子顿时直立起来,猛地回头看我,愣愣地说不出话来:“你——”他的双脚像生了根般无法移动,两道炽热的目光紧紧盯着我,我感受到他眼中散发的光芒,我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握住他的手,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没错,他是我的胤祯,我终于回到他的身边。
倏地,他眼中的光芒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寂的冷漠。他用力甩开我的手,言语间没有任何的温度:“走开。”我不敢相信,刚才那种熟悉的炽热仅仅在片刻间消失殆尽。我急促地捉住他的衣襟喊道:“胤祯,是我!你认不出我吗?我是小七,你的七儿啊!”
他的脸色越发沉重,浑身透出不可侵犯的冷漠,他推开我对着十六说道:“告诉九哥,别再送这些女人过来,我不会要。”十六也完全没有料到他的反应,急声道:“十四哥,你怎会这样?她是——”
“再怎么像也不会是她,她不可能再回来。”胤祯的目光聚集起来,仿佛看到了从前。他眼里流露出的哀伤无法言喻,那是怎样的一种痛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走吧,我不会要。”他回过身往回走去,侍卫们走过来想要拉我离开,我不敢相信他认不出我,一边挣扎一边不甘地喊道:“你为何不认我!我是玉瑶,舒穆禄*玉瑶,是你的福晋,睿儿的额娘,你都不认我吗?胤祯,你看一看我啊!胤祯!”
他回过身看着我,修长的手指挑起我的下颚说道:“玉瑶?你是玉瑶?嗬,个个都这么说,你凭什么说你是她?你有什么资格说你是她?你连像她的资格都没有!”他越说越激动,最后一句已经嘶吼出声。
“怎么会…… ……你不认得我…… ……你竟然不认得我…… ……你难道不记得我们的过去了么,我和你,和睿儿,我们的宝贝…… ……”心被狠狠地践踏在地,地上的一片茫茫白雪仿佛变成了鲜红色,那是我心里流出的颜色。
“你认不得我,你认不得我…… ……你说过,以后每年都要陪我守岁,陪我一岁一岁地长;你说过,你什么都不要,你只要我;你还说过,胤祯小七,永结同心…… ……这是成亲那晚你说过的话,一字一句都历历在目,你还不认我吗?”
他的眼中分明是极度的震惊,身体强烈压抑着却仍是不住的颤抖,连呼吸也急促起来。
“我对你说过: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
“啪——”他狠狠的一个巴掌甩到我的左颊,脸颊顿时感到火辣辣的刺痛,“住口!我再也不想听到这句话!骗子!都是骗子!”他突然发狂起来,对着我怒吼道:“滚——你给我滚!我不会信,不会!她走了,她不会回来!没有人可以取代她,没有…… ……”胤祯颓然地跌坐在地,嘴里断断续续地喃喃道:“像…… ……真像…… ……可是不是…… ……不会是…… ……她再也不会回来…… ……不会回来…… ……”
一旁的侍卫见此情景连忙拉着我走开,我挣脱他们,一步冲上前猛地跪下,“求十四爷让奴婢留下,奴婢做什么都愿意!”
“初婳,你——”十六急忙扶我起来,叹息道:“你这是何苦?他已经——”“不!让我留下,我求你!让我留下!”胤祯迟迟没有反应,十六无奈,只得劝道:“十四哥,一个丫头而已,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