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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未央七年(清穿)-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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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那个和我一起从家宴里逃出来在湖边畅谈的少年,如今对任何事都是这样小心翼翼,胤祥变了,变得我几乎认不得,不仅是那日益憔悴的面容,更是那颗完全沉寂的心。我握紧了手里的白布,艰难地压抑着心里的抑郁。
  八月十六一早我便准备了洗漱用具等在胤祥房门前,听得里头有了动静便敲门进去。他低着头正在找什么,见我进来便问道:“初婳姑娘,可有瞧见我昨日脱下的布条?”
  “王爷可是指缠在腿上的那个?”他点点头,我从袖中拿出昨晚连夜赶出的护膝对他说:“王爷试试这个吧,这是奴婢用棉布做的,里头加厚了压紧的棉花,穿着会更暖和也更舒服些。”
  “你没有休息给我做的?”他问道。“是,这白布缠久了也不好,时间长了腿就会不灵活。奴婢今儿个一早去找过太医,太医也说用棉布更好。”
  胤祥看着我为他重新包上护膝,眼中竟有盈盈泪光。“多谢。”我向他莞尔一笑,“王爷喜欢就好。”
  他洗漱完毕就上朝去了,而我则是一刻不停,直接去了太医院找严施洪,他是从前严太医的长子,为人真诚有礼,对于我们这些奴才也不摆架子。我把胤祥的情况给严太医详细说了一遍,其实自从皇上登基,太医院里给胤祥看诊的事情就没有停过,方子也是出了一套又一套,只是皇上身子也不好,加上最初还要顾及太后的病情,太医院一直都忙不过来,所以几个太医难免疏忽。我仔细对照过他们开出来的方子,或许是互相之间没有商量好,几位太医这两年里有好几张重复的药方,而在秋冬这样腿疾发作的季节,不同的太医开出药方里还有相冲的成分,药性冲淡了难怪病情一直没有起色。
  我开始着手胤祥的病情,一方面,我盯紧了严太医要他全权接受胤祥的事,除此之外,我还请他教我几种药膳和一些日常的推拿手法,好辅助治疗减轻胤祥的痛苦。另一方面我跟苏培胜请求减少御前伺候的时间,好投入更多的时间研究食补。苏培胜两天之后回了我说是应允,至于他是否有询问皇上我不得而知。严太医十分尽心,完成了手上的工作就全心投入对胤祥的诊治中,而我也时常前去太医院请教,过了整整一个秋天,严太医的治疗有了一定进展,而我精心研制的药膳也逐渐显现出成效来。
  就这样进入了十二月的冬天,今年的十二月并不寻常,因为那位如今处于幽禁中已、经毫无声息的废太子允礽过世的消息仍是在朝中引起了不小的波澜,甚至有人搬出当年的种种要皇上将允礽从玉谍中除名,但也有人提议一切从宽处理。皇上最终采取了折中的办法,追封允礽为理密亲王,只是将其丧事从简,以贝勒等级处理。
  我在小厨房忙乎了一早上,之前由苏培胜打点了人情,我连御膳房的大厨也请了来,帮着我一同做好了几道食补药膳。满满的摆了一桌就看见皇上和胤祥从外头进来。
  “哟,闻着都香,议事议了一早上真是饿了,初婳姑娘亲自下厨远远的就闻到了香味儿。”胤祥走在皇上身后,我仔细看了看他,几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他的气色好了许多,人也显得精神了。他在桌前坐下,对着桌上的菜式仔细看了看问道:“初婳姑娘,还是药膳吗?都吃了几个月了,可否换换口味?”
  “不行,严太医说了,这些东西坚持吃才有疗效。王爷不必担心,奴婢知道这药味闻着难受,今儿个特地找的御膳房的大厨来帮忙,一点味儿都闻不出,您刚才不也觉着香么,不如尝一口试试好不好?”
  他夹了一口炒三菇放进嘴里,嚼了半天才勉强吞下去。“唔,药味是不重,可就是菇子吃多了嘴里不爽。”他放下了筷子转手去拿酒壶,半路被我一把抢了过来。
  “腿上有顽疾的人哪里可以喝酒了?”胤祥哭笑不得,说道:“初婳姑娘,我好歹也是个王爷,喝壶酒总还做得了主吧。”我把酒杯转向自己的方向,坚持道:“不行,严太医说了,必须滴酒不沾!皇上您说是与不是?”
  “你听她的吧,这些日子以来她花尽了心思给你做那些药膳,严太医统共就那几个方子被她翻来覆去翻花样,为的不就是让你多吃一口,你看看,一早上呆在厨房里脸都熏黑了,你再不顺她的意还怎么对得起她?”在一旁沉默许久的皇上终于出来说了句公道话,胤祥被他这么摆了一道更是无可奈何。
  “皇上都开了口,做臣子的哪里还敢推?行啦,看在初婳姑娘一份心意上面,我吃!不过,给我配壶茶总行吧?”
  “行,不过要喝绿茶,太医说了,喝绿茶有益。”
  “行了行了,你做主吧。”胤祥看着我乐呵呵地抿着嘴,笑道:“这小丫头。”我细心地挑出了最新鲜的茶叶,墨绿中带有光泽,茶条扁平挺直,冲进滚烫的开水,茶叶在西洋水晶杯中慢慢散化开来,煞是好看。
  胤祥端起杯细细端详起来,说道:“嗯,茶叶肥壮厚实,色泽绿润,小小丫头懂得倒不少。”皇上听了忍不住一笑,不以为然道:“哪里是她懂得,左不过是这几个月缠着严施洪的成果罢了,你没瞧见为了你她把养心殿的差事全给抛了,从早到晚的呆在太医院里,好在那严施洪耐心好,换做是我早顶不住了。”
  胤祥重重地点了点头,“多谢。”他总是没有多余的话,他把所有的感激之情全部融入了两个短短的字眼中。我对胤祥开始积极地对待自己的腿疾感到十分满意,为求更好地帮胤祥恢复身体,我提出了新的想法。
  “皇上,王爷的腿有了很大的进展,奴婢想着可不可以暂时不理养心殿的事务,全心全意伺候王爷,待王爷好转之后再回来?”
  “不行!”这段日子态度一直温和的皇上突然板了脸冷声说道,“你管少些可以,但你别指望离开这里。”说着,他丢下碗筷铁着脸走了,剩下我和胤祥呆呆地留在原地。他以为我又要提离宫的事,事实上弘历这段日子一直喊忙已经很久没有告诉我胤祯的消息,而弘睿也下了南方办差,加之我为了胤祥的事情奔波根本没有机会提过离宫,而这一次我也只是纯粹的想为胤祥调理身子而已,他居然这样都不肯答应。
  “初婳姑娘,我准备要回府里,姑娘送我一程如何?”我答应了胤祥,又看了看皇上离去的方向,满腹心事地跟了出去。

  忆卿

  我挺喜欢和胤祥并肩走的这种感觉,似是又回到了从前。这一晚的心情并不好,原本打算好的计划也被皇上驳回,还不知道他又要给我几天的脸色看。
  “今晚月色不错,是不是?”胤祥抬起头看天,我随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向那轮皎月,明亮的月色映得四周的繁星都黯淡下去。
  “这句话倒像是外头的风流公子撩拨良家妹妹的话,王爷想说什么?”我听得出他的这句开场白背后的意思。
  “我知道初婳姑娘你有心想治好我的腿疾,这段日子以来你日夜艰辛地为我,我实在无以为报,只是往后的事就交给严太医吧,姑娘无需再劳累自己。”
  “王爷是不满意初婳么?”
  “自然不是,对你的感激我不知道怎么来表达,只是方才你也看见了,你实在不方便整日为我操劳,更何况是为了我离宫?”他说的很诚恳,完全把自己当成一个局外人。
  “我愿意为谁是我的事,谁又管得着?王爷,您的病好不容易有点气色,太医也说这已是成年顽疾,要治就要持之以恒,若是半途上断了下来就前功尽弃,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既是如此,王爷为何要为难自己?就为了皇上那句气话?”
  “皇兄说的也有理,你毕竟是养心殿的宫女,内务府记着的。”
  看他如此轻视自己的身子,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记着又怎样!养心殿这么多人还找不到人伺候他么!苏培胜哪天不是没事找事给我做?我看忙前忙后都是我自己找出来的事,我不过是想为你的病出一点力,他却硬是把我扣在宫里,他心里晓得我根本没有提过离——”我突然一震,忙改口道:“我根本没有别的意思。不知所谓!”
  胤祥沉重地叹了口气,在长廊的中心停下脚步。我背靠着墙,和他面对面站着,在我们身边的只有两面长长的红墙。
  “初婳姑娘,你知道皇宫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吗?你知道皇帝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吗?”我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在这个宫里,所有的人只听一个人的话,所有的事情都必须经过一个人的同意,那个人就是皇帝。他今天高兴了好便宠着你,你少了规矩,任性胡闹他都由着你;但明天,明天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之间就反了脸色,他可以责罚你,甚至严惩你,哪怕你曾经有过很多功绩,这个时候他什么都不会记得。任何一个皇帝都是这样,皇兄也是。”原来在他内心深处,他也是惧怕他的四哥的,仅仅是因为那高高在上的身份。此时此刻我终于理解皇阿玛说的自古帝王“孤清冷傲”的感受。
  “我起初也很惊讶皇兄对你的包容,从前他还在王府的时候,府里规矩严格,什么人做什么事都不能有差错,府里的福晋们更是个个循规蹈矩不敢踏错半步。如今他已是一国之君,规矩就不能有半点马虎。你年岁小,在皇兄眼里就是个孩子,也许他受多了你的关心体贴他会容着你偶尔闹闹性子,但不表示他什么都会由着你,毕竟你是一个宫女。”
  “因为我是一个宫女,因为宫里的规矩,所以他连王爷的身体都可以不管、不顾,是吗?”
  “不是。他不允你来照顾我,但他会找别人来,她们或许没有你做的好,但皇兄没有不管我。初婳姑娘,说到底你只是个孩子,这里头的纷乱复杂你看不懂,但我不得不告诉你,千万不要跟皇兄去硬拼,也不要企图说服他。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有时间听你辩驳的人,也再没有那样一个人可以动摇他的意愿。”
  “那个人…… ……”我便是那个人,不是么。可是他一直都知道,不是么。只是他变了,我也变了。
  “那个人…… ……呵——是我年少时就认识的一个朋友,如今…… ……她嫁了人离开这里了。”胤祥握起空拳,一下一下地敲打着身后的红墙。“她是我们很重要的朋友,对这个宫里很多人来说都是,尤其是皇兄。她年少的时候也像你现在一样,任性、单纯,喜欢胡闹,可是那个时候在她身后有很多人会包容她,替她遮挡风雨,为她善后,所以她可以由着自己,永远像一张没有污点的白纸。”我听着他的话,心想:我并不曾由着自己,我曾经历过多少次身不由己啊。
  “她可以,但是你不能。”胤祥直视着我,我瞥见他两眉间一道深深的痕迹。“你犯了错会被罚,你不守规矩会被处置,你惹恼了皇兄他会连那一点点的容忍之心都不给你,你明白吗?”
  我沉住气,一声不响。
  “她离开之后不会再有人有那样的待遇,也不会再有人可以让皇兄这样宠着、护着。皇兄就是皇兄,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一个严格英睿的君主。所以初婳姑娘,为了你好,顺着皇兄一点,守着宫里的规矩,你还小,总希望将来能有幸福的生活,至少是能够平平安安地出宫,是不是?”
  “可是王爷你——”
  “我会顾着自己,就是为了你这些日子的辛劳我也会好好顾着自己的身子,何况还有严太医这么跟着,府里也有人照顾着,真的不用担心。”我知道他的福晋照顾得他很细致,但我不出上一份力怎么过得了自己的这一关?
  “晚了,你回去吧,我走了。”他直起身向宫门走去,月光打在他的身上,照出长长的一个影子,渐渐模糊。“哦对了,”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说道:“中秋节晚宴那晚我出来休息了片刻,正巧撞见你路过,本想叫住你同你聊聊,又怕唐突了吓着你。我实在是觉得那一晚很像很久以前的一个晚上。”他顿了顿,又道:“很像。”
  他让我想起了我还是玉瑶的时候初初入宫的某一天,我从家宴里逃出来,在外面撞上他和他聊天的事。
  物是人非,兜兜转转,我又变回了一个宫女,而他变成了一个王爷,同我并不相熟的王爷。
  *
  那日过后,我变得异常忙碌,原因是苏培胜突然之间加重了我的工作,安排了许多原先不属于我的事情给我。我每天从早忙到晚,连吃饭都是卡着时间匆忙解决,而皇上,我也根本没有时间见到。
  弘睿一去南方依旧没有任何消息,而我多次去找弘历也被回绝,通报的太监总说弘历不得空,不是忙着给皇上办差,就是出了宫还未归来,我迫切想要知道胤祯的近况,却是一丝一毫都得不到。因为断了胤祯的消息,我当值也没有心思,总是抓住任何的一点空闲去毓庆宫门口守着,希望能够见弘历一面,又或者让我见着十六也好。
  “初婳姑娘,”听到背后的叫声,我回过头一看,又是那个烦人的宫女,“苏公公请姑娘回去,苏公公说,此刻正是皇上朝见的时候,养心殿里头——”“够了够了,我回去就是。”我不想听她多罗嗦,只得急忙应了她跟他走。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我偷偷溜出来找弘历被苏培胜抓回去了,而此刻走在我前面的宫女便是每回应苏培胜的命令来逮我的人,我几乎怀疑她是否在每次我一踏出养心殿的时候就开始跟着我。
  从新年过后,皇上就把晚间批折子的地点移到了中室,而我前一阵子因为照顾胤祥而暂停的晚值也被要求恢复,更加繁重的工作让我连最初那一点点偷溜的时间都挤不出来。日子就在我每天无尽的等待中流逝,掐指一算,我已有整整一年的时间没有见到一直忙碌的弘历、南下未归的弘睿和不知几时不被允许踏入养心殿的十六。
  宫里的气氛又热闹起来,一年一度的家宴正在如火如荼地筹备中,到了十二月三十,我依旧是毫无停歇地忙着,做着一些琐碎且根本可有可无的事情。我想起几日前严太医又来禀告胤祥的病况,听说连日的大雪加上从入冬起就没有好好休养,胤祥的腿疾又严重了些。我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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