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凰歌-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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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抚着她的脑袋,一如幼时一般:“不必告诉任何人我来过。”说罢,他又凌空跃起,消失在了夜色中。明华追出几步,喃喃道:“姐姐要是知道了,会很高兴的……”又含着微笑,“我和姐姐都会等你再回来的。”
可惜,明华永远也等不到他再回来的日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咳咳,亲们看出来是谁说要娶女主了吗?
☆、相见欢
痛……未晞初初醒来,便觉得颈后传来一阵剧痛,猛然想起昏迷前似乎被人重击一下,一时也是气苦,想来也是楚含岫打的。
她伸手欲轻抚痛处,却被一直温热的手握住,那只手掌心有些许薄茧,暖暖的。她一激灵,旋即想起昏迷前是要去看看沈湛和楚昀两人。猛地掀开眼,却被射入眼中的光芒一激,紧紧闭上眼。
身边男子不免轻笑:“醒了?”
未晞微微一怔,这淡然如水的声音绝不可能属于楚昀,另一只手挡在眼前,从指缝中看去,面前的男子剑眉星目,一双黑眸深沉如海,却又含着无比的淡然,英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边还挂着浅笑。
她不免愣了,沈湛竟是在她身边?指尖用力,温暖的掌心,触感无比真实。他轻轻捧着她的脸,对上她有些失神的双眸,笑得风轻云淡:“怎么了?”
她含笑,将他的手摁在脸上:“你什么时候带我出来的?”若是因为这次昏迷而能见到他,倒也不枉费她受了这次罪。颈后还是痛得慌,沈湛只是将她平放好,理开她散乱的碎发:“阿凰,你好好歇着就是了,别的什么也不会管。”
微微发怔,他叫她“阿凰”?他唯一一次叫她“阿凰”,还是梦回之际,轻轻的唤她的小字。现下他竟是这般唤她。不免一笑,抚上他的手:“好。”
沈湛眉眼中都漫上一丝笑意,指尖尚且是她肌肤温润如凝脂般的触感,轻轻的撤回手:“你歇着吧。”说罢,起身,便向着外面去了。那雪地在阳光下反射出的光芒映在他的银铠上,叫他看来仿若神祗。未晞看着他走出去,不免轻笑起来。
只是,他是怎么将她从北齐军营之中带出来的?总不能说,他收买了楚含岫吧?心念微动,她已然明白过来,沈湛一定是有探子在北齐的军营之中。如斯想着,她不免有几分心惊。楚昀是什么样的人?说他是人中龙凤毫不为过,看看北齐军营被整顿得如何就知道了。跟铁桶似的地方,沈湛竟能将探子安□□去……她不免轻笑,她从来都知道,沈湛看来淡然如水,又是个温润的男儿,可是实际,他的心思,只怕就如他的眸子般,深沉若海。
沈湛快步走出未晞所在的营帐,回到主帐之中,夏竫远一脸凝重,已然在其中等候,见沈湛一来,已然迎上。沈湛倒是万分从容不迫:“如何?”
夏竫远一抿唇,沉声道:“方才传来消息,昨夜之中,杨墨已然给楚昀杀了。”沈湛轻轻应了一声,疾步走到桌案前坐下。昨夜杨墨未曾来向他禀报,他便知道出事了。若非他知道未晞便是阿凰,他也不至于乱了阵脚要将她救回来,杨墨也不会暴露出来。
那从楚含岫手中劫走未晞的,便是杨墨。他看来是楚昀的心腹,实则是沈湛手下暗卫之一。故此,从楚昀下令在京中劫走未晞,一切都在沈湛掌握之中,唯独没有掌握到的,就是楚昀竟然对未晞有意。
原本他并不是沉不住气,而是夏竫远来后,他愈发觉得不对,派人去查才惊觉楚昀与未晞兄妹自小便认识,甚至查到,他的阿凰,根本没死!
“是,阿凰根本没死,因高烧而亡的是明华。”夏竫远说得缓慢,一字一句仿佛是烙铁般烫在他的心上,“阿凰她,一直都在你身边。”
他面上还是那副平淡的神色,只是心中好比烈火焚烧般煎熬。从没有什么时候,他这么想杀了一个人。
他为了阿凰,冷落了阿凰?如此讽刺!
杨墨在楚昀面前演了一出贼喊捉贼,但还是被识破了,丢了性命。
夏竫远立在桌案前,目光瞥向地图,沉声道:“如今将凰儿劫走,以楚昀那性子,只怕不日便有大战。”楚昀极其善于隐忍,他是一匹狼,纵使隐忍,但也在伺机反扑,一旦找到机会,势必取其要害。
沈湛像是并不在意此事,细细看着地图,旋即道:“若是我军与之相较如何?”夏竫远摇头:“北齐不败战神,这个称号绝非是空穴来风。我自然也无法判断,他如今与往日也不像得多了。”十一载未见,怎可能不变?
沈湛薄唇紧抿着,细细看着地图不语。
夜幕降临,未晞坐在营帐之中,抱着手炉,身上还拢着大氅。看着帐中火盆跳动的火焰,她不免出神,怀中手炉滚烫,倒是驱散了所有寒意。
小时候距今,日子也是久了,她的记忆也有些不清,只是记得,小时候的她,和妹妹明华都是格外的依恋云哥哥。只是现在,已然找不回那种依恋了,云哥哥也变得有些不认识了。十一年了,这十一年中,他从一个皇子,一步步登上太子之位,再成为九五之尊。正如阿爹所说,没有些手段的人,坐不长帝位,也坐不长东宫之位。纵使皇兄疼她,但皇兄必然也有些她所不知道的。
正想着,不觉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你们下去吧。”回头,那一身银铠,长身玉立的男子不是沈湛又是谁?她抬头看着他行到自己身边,只是拢了拢怀中的手炉,笑得从容:“太子忙空了?”
他扬起一个笑来,伸手拉她起身,原本抱在怀里的手炉滴溜溜的滚到地上,炭火撒了一地,不多时便像烟花般熄灭了。未晞颇有一分不解的看着面前的男子,他还是如常般如水的神色,看不出有一点的不对,只是那双黑眸看着她,不曾移开。
“怎么?”她含着浅笑,轻轻问道。他摇头,右手勾住她的后脑,唇已然贴了上去。那是他第一次吻她,舌尖游走在她唇舌间,挑逗般轻轻舔吮她丰润的唇,伴随着一股清凉的薄荷味,叫她几乎沉醉下去。不觉脚下酸软,尚且是沈湛揽着她,才叫她没有软下去。
未晞呼吸有些急促,半晌之后,他才撤回了,揽着她轻轻道:“阿凰……”她偎在他怀里,抿一抿略显刺痛的双唇:“我在。”沈湛抱着她,平淡的声音中似乎有一分庆幸:“我派人送你回去。你呆在太子宫中,哪里都不要去。”
心儿一颤,她已然决绝摇头:“我不。”
“听话。”他温和的声音中含着不容抗拒,“这里太危险了,若是伤到了你……”他不说下去,一股莫名的伤痛袭上心间,就像当时,夏竫远说——“她死了,三年前就高烧不治身亡。”
未晞在他怀里,一双清亮的眸子也满是坚持与倔强:“我说了,我不走就是不会走。”在京中或许真的要安全许多吧?但是比不上的,就是万水千山之外,无法得知很多事。如今,沈湛在这里,夏竫远也在这里,她如何能安心地离开?
“好犟的姑娘。”他淡淡道,也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手臂更是用力将她抱紧。他那一身银铠颇有一分冰凉,硌在她身上,难免有些疼。感觉到怀中人儿有一些颤抖,他这才撤了力气,见她一张小脸已然痛得双颊酡红,心中不免歉意,伸手触及她的脸,柔声道:“弄痛了么?”
她抿着唇笑,摇头:“没有。”又深深的看着面前的男子,“沈湛,我想一直陪着你。”
他怔怔看着她,口中轻柔:“我知道……”“不,你不知道。”她难得打断他,又绽出一个极为明艳的笑容,“你若是战胜回国,我便与你一起回去;若是你战败被杀,我也随你一起死。”她笑得那么美,“我可不想当什么‘先太子遗孀’。”
他眸中沉沉,唇边忽又扬起轻笑,浅啄她的额:“罢了,拗不过你。”她笑,眸中都亮晶晶的。那火堆忽然“啪——”的一声爆开,在这夜色中分外的明显。
沈湛垂眉看着怀中被唬了一跳的女子,仿佛还是那夜,他尾随她到了花园,见她立在银月之下,笑得灿若阳光。月光洒在她脸上,朦胧之中却看着分外的美艳。“阿凰。”他喉中不免有些发干,轻轻唤她。
未晞抬头,见他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已然扬起笑来。落在他眸中,不觉撩拨着心弦。下一刻已然将她横抱在怀中:“咱们的洞房花烛,该补回来了。”
她一怔,双颊飞上两片酡红,火光映照之下更是妩媚。抬眼,见他笑得风轻云淡,只是颔首,搂住他的脖子:“好。”
原本的那夜,她独自在喜房之中,莲子、桂圆滚了一地,龙凤金烛一夜未歇。
如今他已然紧紧揽着她,轻轻的唤她“阿凰”,拨开她汗湿的碎发,细密的吻落在她脸上。
她不觉笑了。
夜色正浓。积雪似乎都要被屋中旖旎融化。
北齐军营之中还是火光冲天,杨墨尸首被一床草席卷了扔得老远。积雪颇厚,狼群为血腥味吸引,已然将杨墨尸首刨出,正与享用美餐。远处忽然掷来一个火把,狼群生性凶猛,但畏火,见了火光不免退了些。只见一个窈窕的身影策马而来,手中还挥舞着火把,在夜色中恍如流星般耀眼。
狼群的双眼被火光照射,反射出可怖的寒光。那女子分毫不惧,手中火把挥舞,准确的击在为首的狼王头上。被火一烧,狼王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转而去了。众狼见狼王尚且吃瘪,也转而去了。
女子跳下马,纤细的双手将还未完全露出的草席刨出,一双手已然冻得发白。直到那草席被全部刨出,她这才松了口气,冷如冰霜的脸上绽出一抹笑容来:“杨大哥……”
身后已然追来一个人:“公主……”那女子原本松动的脸瞬间冷凝:“你来干什么?皇兄让你来的?”
那人默然摇头,蹲身与女子将草席从雪中抬出来:“我与他也算是兄弟一场,就算他犯了这等大罪,我也不忍让他曝尸荒野,还要被狼刨来吃了。”
女子神色微敛,伤痛已然漫上眉目:“那就有劳将军,派人将杨大哥送回国中安葬。”
“臣知道。”男子恭身道,又瞥一眼那卷草席,轻轻一叹,只是那叹息转瞬便消失在风中。
女子怔怔立在雪地之中,漫天的繁星,映得她眉眼中伤痛越发明显。那火把插在雪地之中,烧得周围积雪都化了一小片。就像,心空了一块。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我能说我自己都被楚家小妹虐哭了吗?
☆、挑衅
天色尚早,初秋的阳光懒洋洋的洒在雪地上,泛出耀眼的光辉,原本灯火通明的军营,在这晨光之中,恍如刚从黑暗之中涅槃而出。
未晞从梦中醒来之时,只觉得全身酸软无力,像是被千斤巨碾反复碾压过一般,连动一动身子都觉得无力得很。微微侧身,却惹来身边人的浅笑:“阿凰醒了?”
她掀开眼,看着上方含着轻笑的俊脸,懒洋洋地笑着:“什么时辰了?”
沈湛拢了拢怀中的人,看一眼营帐之外,淡淡道:“刚天亮,你再睡一会吧。”未晞笑得无力,懒懒的模样叫他心生爱怜,抽走她枕着的手臂,便要起身。未晞拢着被衾,看着两人的黑发交缠在一处,已然轻笑,捋一捋长发,将其分开,喃喃道:“侬既剪云鬓,妾亦分丝发。觅向无人处,绾作同心结……”
沈湛一迈起身,一迈听着她喃喃自语般,不免一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床上的未晞忽然“嗤”的一笑:“我可不会问你……”顿一顿,眼中笑意愈发浓了,“我要你为我画眉。”
“好。”沈湛颔首,“待我们回去了,我为你画一辈子的眉。”转眉,又对上她一双清亮的眸子,眸中陡然一暖,旋即起身披上银铠,大掌覆在她双眼上,“清减至如此,多睡一会子吧。”
待沈湛从其中出来,阳光已然渐渐盛了,照在营外士兵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箔。沈湛快步行至主帐,见夏竫远已然在其中细细看着地图。一见他来,夏竫远抬头间笑意颇有几分暧昧,又正色问:“凰儿呢?”
“睡了。”沈湛答得平淡,在其身边看着那份地图。两军相隔并不算远,甚至于不过几里,若有偷袭之事,无论是哪方发起,都能叫对方受到不小的损失。而楚昀此时只怕已然盛怒,昨夜能叫他们无事的过了一夜,委实奇怪得紧。
夏竫远看着沈湛轻轻锁起的眉头,也不曾开口。他和楚昀也算是挚友知己,只是如今,到底是站在了相对面上。想到父皇听到自己禀报北齐掳走了未晞之时的盛怒,那种雷霆之怒,尚且只有在沈湛要求未晞和亲之时方才见过。
父皇一直是最疼爱未晞和明华的,更兼之,明华死后,对母后的打击太大,父皇愈发疼爱未晞还有三姐姐云裳了。
清晨的万物都还是沉寂,北齐军营中忽然掠过达达的马蹄声,自然引起不小的骚乱。那马背上那一袭红衣的美貌女子,一脸的冷如冰霜,眉眼之中却又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坚毅,不是楚含岫又是谁?只见她轻快地跃下马,向着主帐而去。
主张之中燃着巨大的火盆,从外面进入好比是从隆冬到盛夏一般,叫她鼻尖起了一层薄汗。快步行至桌前,一揖颇为英气:“给皇兄请安。”
楚昀立在桌案前,一张俊脸看不出任何神色,只是眼中那股睥睨天下的霸气依旧凌厉。他上下看着妹妹,开口颇为温和:“你昨晚去哪里了?”
楚含岫分外不卑不亢:“臣妹去收尸了。”说着,一双眸子看着楚昀,没有半点的惧怕。
“收尸!”他勾起笑来,口中依然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