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夜未央之陌上花开-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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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周围的人一个个都各有心思,吕静姝见离正式开宴的时辰还早,对着章佳香平说道,“主母,静姝想去看看二姐姐”
“你去看她做什么?我还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惦念你的二姐姐了,罢了,如今你二姐姐已是才人,你去看看也无妨,日后能多提点提点你也是好的,去吧”对于吕静姝,章佳香平从来都是不喜的,但好在吕静姝识时务,对她一直未冒犯过,所以虽然语气尽是不耐烦却也没有多加阻拦。
吕静姝起身后,向着章佳香平福了个礼,柔声道,“谢谢主母”
吕静姝本身也是个美人,今日着了一身深蓝色的旗装,额间的花妆也是选用同色的胭脂点成的,头上的发饰不多,但显得精巧雅致,蓝色的流苏轻轻垂下,一举一动都仿佛是红尘中一朵孤芳自赏的清新兰花,我见犹怜。吕静姝一步一摇曳地走到吕颜身旁,软声开口,“二姐姐,可否陪静姝走走?”
吕颜同这个五妹妹吕静姝向来没有交集,从前在吕府时见她也不过是在自己刚被接进吕府时,有过两面之缘,仅止于此,也不知这个五妹妹今日突然前来有何用意。思索片刻后,吕颜莞尔一笑,“好啊。”
末了,吕颜对着柔才人(冉心)微微点头,便与吕静姝一同朝人少处的长廊走去。
牡丹花开:家宴【开始】
吕颜同吕静姝漫步在蜿蜒的长廊上,两人都没有开口。
到底是吕静姝憋不住,率先开口道,“这是静姝第一次进宫,这里好漂亮啊,五妹真是羡慕二姐姐”
不得不说,吕静姝的声音真好听,柔柔的,细细的,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她的声音都不会显得突兀,更不会让人感到厌恶。
吕颜只是付之一笑,淡淡反问了一句,“是吗?”
吕静姝或是自嘲或是自怜,“二姐姐逃离了吕府,成了皇上的女人,衣食无忧,没有能欺负你,这难道不值得静姝羡慕吗?”
“听五妹妹这样说来倒是在吕府受了不少委屈”委屈?不管怎样的委屈,好歹,她吕静姝的亲生母亲一直陪伴在她身边,而她呢?
“章佳氏的手段,二姐姐并非不知,静姝怎会好过,只盼着将来能够加一个好人家,只是,看福晋的意思,怕是这个心愿也无法达成了。如今姐姐身在皇城,在皇上身边服侍,从正八品的答应到正五品的才人,不过短短三四月的时间二姐姐便连晋了三次位分,想必定然是皇上身边能说上话的人,静姝只求二姐姐能够帮帮静姝这个妹妹了”说着吕静姝一把抓住吕颜的手腕,眼泪簌簌的流了下来。
其实,吕颜又何尝听不懂吕静姝话里的意思,无非便是让她暗中疏通想办法让她吕静姝进宫,只是她们都太高看她了,“这些都只是表象而已,五妹,宫中没有那么简单的,他日若我有这个能力,我定会尽力让父亲给你只个好人家的”
听到这儿,吕静姝的手瞬间便松了下去,“二姐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如今吕氏一族在后宫中只你一人,父亲只是吕氏大族遗落在外的分支,吕氏的主族和父亲断不会捧你这样一个无才无德,甚至连生母都没有,只是一个在乡野山村呆了九年的粗鄙丫头,这样一个人的!这个道理,二姐姐应该想得明白吧!静姝与二姐姐都是庶女,理应互相扶持不是吗?若二姐姐不帮我,那么来日吕府嫡长女吕凝进宫,你觉得没有了吕氏一族的支持,二姐姐,你觉得你还有出路吗?”
听到吕静姝这么说,吕颜心中的大石头反而放下了,无非是为了名利,世人皆是如此,况且对于这个完全陌生的妹妹,自己根本是毫无感情,心境也根本毫无一丝变化,“未来的路是本主自己的,能不能走,走不走得好,是本主自己的事情,就不劳妹妹替本主担心了”语毕,吕颜望了望四周,又开口,“宴会怕是要开始了,走吧五妹妹,省的一会儿迟了”
没有给吕静姝半点犹豫的机会,吕颜便转身离开,姐妹亲情,不过如此。
冉心注意到自吕颜回来脸色变不太好看,关心的询问道哦,“妹妹,怎么你脸色不太好?”
吕颜对着冉心报以宽慰一笑,有些勉强地说道,“没事,许是方才吹了风有些头晕罢了,不碍事”
见吕颜心情不佳,冉心便不再开口,只是闷闷的喝着茶。
吕静姝回去后脸色也并未好到哪里去,一旁的三夫人嘴角不着痕迹弯起了一抹弧度。
“皇上驾到——”黎福盛的锐声即使是在如此热闹的地方也能立刻震慑全场。
众人皆停止了喧哗,乖乖地跪下行礼,“臣妾(臣)等叩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免礼!”君王的声音低沉而温醇,明明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压,但,却偏偏有股致命的吸引力,就算明知是毒药,也能让人甘之如饴。
君延明白净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黝黑深邃的眼眸,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这样的一个美男子,自然吸引了不少世家女子的侧目,就算明知对方是天子,就算明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也有不少女子因着君延的那张脸削尖了脑袋也要进宫。
吕颜由始自终都将头微微低着,她知道,无论怎样,他也决计不会认真看自己一眼。
“今儿是家宴,众位都不必多礼,当时自己家便好”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知又蛊惑了多少女子的芳心。
丽贵妃首先开口,“皇上,臣妾特意让舞姬们为了今日排了几曲舞,不如让她们上来助兴可好?”
“既是爱妃特意吩咐的,那便宣她们上来吧”君延对贵妃眼中的温柔,羡煞了一众嫔妃,在外人看来,皇上最宠爱的依旧是丽贵妃。
牡丹花开:家宴【一舞瑶池】
半晌,十来个身着玫红色流苏云袖舞衣从后方飘然而入,散落的秀发随风在舞姬的额角上微微飘拂,悠扬的古乐及时响起,舞姬们的腰上都别有的银铃随着腰肢转动,起转承合,发出清脆的响声,与曲相和,竟毫无突兀之感,像极了瑶池中的美艳花仙。忽而,曲停,舞止,一身着云色短裙长袖衣的女子在舞姬的簇拥下乍然而现,那女子的玉指在空中微微一点,乐声再次响起,只是这次不再是先前那样温柔似水的古琴曲,而是笛鼓和声,铜钹随后,女子玉臂轻舒,裙衣斜曳,随乐声的快慢高低,旋转踏蹬,过膝的裙摆如雪花空中飘摇,似是蓬草迎风飞舞,迷人的曲线在旋转中完美的体现,一时间,在座的所有人竟是看愣了,得此女子,夫复何求啊!
一曲终了,那女子在急速旋转中骤然而止,鬓上的步摇还意犹未尽地轻轻摇晃。在离开之时,那女子回眸一笑夺了众人的眼球,姣好的身姿在裙裾的衬托下展露无疑,不少官家公子的眼睛都在发亮。
一向爱舞的安贵人顾不得平日里的小心谨慎,急切地开口,“贵妃娘娘,方才那舞姬所舞的可是胡旋舞?”
一切都在丽贵妃意料之外,她安排的舞曲中根本就没有后面那一段舞!想必定是那些不安分的搞的幺蛾子,刚才所舞之人想必定然不简单,也只有安贵人那个爱舞成痴的蠢女人才会认为那舞是自己安排的,她有那么傻吗?把别的女人送到自己男人的床榻上,她可没那么大度。想虽这样想,但碍于人多,不可失了面子,这安贵人爱舞,想必她说的也不会有错,开口道,“正是”
“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弦鼓—声双袖举,回雪飘摇转蓬舞。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人间物类无可比,奔车轮缓旋风迟。难怪白居易会出此诗,今日一见真是荣幸啊”一个声音在臣席响起,顺着声源寻去,原是四王爷。四王爷乃先帝第四子,名宁豫,君延继位后,封为敏南王。
君延对方才那舞并未有太大的感觉,在他印象中,唯有自己十四岁那年所见之舞,才称得上是天姿,不过见众人对那舞姬皆是难以忘怀,便开口道,“黎福盛,将方才那舞姬宣上来!”
“喳!”黎福盛应了一声便屁颠屁颠的跑下去寻那舞姬了。
良久,那女子便跟随在黎福盛身后,到了席中。
那女子不动声色地捋了捋衣裙,跪下请安,“嫔妾答应瓜尔佳氏拜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各位娘娘小主万安!”
此话一出,席下哗然,原来这人是皇上的妃嫔啊,难怪如此出众,只是不知道又伤了多少管家公子的心啊!只是席外,瓜尔佳将军也就是瓜尔佳冉琪与瓜尔佳冉心的长兄,他的脸色十分不太好看,而贵妃的脸色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手中的丝绢已经因大力的撕扯有些变形。
君延心下瞬间便明了了,后宫的争斗不过是女人之间的事情,他,只需在特定的时刻顺着她们的意走就好,“爱妃一舞惊人,瓜尔佳将军的妹妹果然名不虚传!论爱妃的舞姿,倒是当得起瑶字”
见瓜尔佳冉琪傻愣着,冉心连忙开口提醒,“瑶答应,快谢恩啊”
冉琪这才反应过来,跪下谢恩,“嫔妾谢皇上赐号”
庄惠对于皇后(漪绫)的计划并不知情,一心以为这个瑶答应是丽贵妃安排的人,便有些不耐烦地开口,“好了,瑶答应下去换身衣服就落座吧”
冉琪也不傻,颔首应了一声,便乖乖地退下了,她总觉得这曲胡旋舞似乎并未给皇上带来多大的惊喜,但,自己又得了封号,倒是有些想不通了,这皇上钦赐封号可是天大的荣幸,因为按道理妃嫔的封号理应由内务府拣择,而今日,得了封号是件好事,但她隐隐有些不安。
牡丹花开:家宴【锦池邀约】
见瓜尔佳冉琪的胡旋舞得了满堂喝彩,吕颜心里免不了担心,毕竟仪清准备的也是一曲舞,若是一会儿又跳一曲舞,难免大家不会看厌,定然是占不了上风的,吕颜不禁有些担心地朝仪清方向望去,恰巧对上了仪清的视线,吕颜可以清楚的看到仪清眼中有与自己一样的担忧,吕颜冲她不着痕迹地摇摇头,仪清点点头,顺手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对着一旁的绿倚耳语道,“绿倚,告诉皇后,我醉了,想先回宫休息”
“是”随后,绿倚便走上前去,对着皇后耳语一番后,又退了下去,“小主,咱们回宫吧”
仪清故作醉态,任由绿倚扶着,步子有些摇晃地随绿倚离开了。
沉默许久的文妃开口打破了僵局,“刚刚是瑶答应献艺,不知接下来,还有那位妹妹愿意毛遂自荐呢?”见无人应声,便又开口,“本宫犹记得当日赏梅宴许答应的笛音恍若天籁,不如今日再来一曲可好?”
许落音见点到自己,不好推辞,“那,嫔妾便献丑了”
接过一旁递来的笛子后,许落音这才发现眼前有这么多人,瞬间手有些发抖,但想着这是博得皇上青睐的最好机会,便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专心吹奏起来。
四下寂静,一股婉转的笛音传来,悠扬而清远,时而如一份秋水清澈见底,时而又如洞箫呜呜不绝如缕,闭眼聆听,似乎这笛音能够洗去心中的尘埃,安抚人心,一曲终了,众人还沉浸在笛音中难以自拔。
这样的笛音才算是天籁!君延拍手叫了一个好,“落音的笛声让朕仿佛置身于月色秋湖下,当真是好极了!”
太妃适时开口,“皇上,哀家瞧着这落音做答应也有些时候了,不如晋为常在吧”
“朕正有此意,那便晋许答应为常在”
许落音一听,心中欣喜万分,“嫔妾谢皇上、太妃隆恩!”
这么久了,皇上终于看到她了!许落音心里在欢呼,在奔腾!
蝶嫔精心描绘过的脸又沉了几分,一杯杯的闷酒直接下肚,将小夏子召来递给他一杯酒,“给吕才人送去,这可是本宫亲自为她斟的”
“是,娘娘放心吧”小夏子拿着酒杯退至一旁,小心翼翼地送到了吕颜面前,“奴才见过吕才人!才人,这是蝶嫔娘娘亲自为您斟的酒”
“那蝶嫔娘娘还真是有心了,既然是娘娘屈尊为本主斟的,那本主也只好受着了”吕颜从小夏子手中接过酒杯,敏锐的察觉到了杯底的不对劲,用手中的护甲朝杯底轻轻一勾,一张小纸条便落在了掌心,吕颜抬起头正对上了清荷的目光,对视几秒后,吕颜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字条:戌时一刻,凤仪锦池见。
吕颜再次抬起头,对上清荷似笑非笑的面容,她自然明白清荷定然挖好了一个坑等着自己跳下去,锦池旁能有什么坑可以挖,无非就是落水的戏码,想明白了这件事便简单许多,随后吕颜轻声对着一旁的柔才人(冉心)说道,“冉心,可否帮我一个忙?”
清荷的小动作早已被冉心尽收眼底,“只要妹妹开口,姐姐岂有不帮的道理?”
“戌时二刻,请姐姐务必将和硕静长公主引来锦池”
片刻的错愣后,冉心点点头,“嗯,好”
要她亲近长公主是不可能的,而要把长公主给引过去,还是很简单的。
牡丹花开:家宴【赴约锦池】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一切都在有序的进行中,不出意外地吕凝与吕静姝带来了极致的精彩表演,但有着前面的瑶答应与许常在作对比,也就没那么博人眼球了。
很快,便已到了宾客自行观赏的时间,也就是戌时。
吕颜对着一旁的冉心使了个眼色,对着依晓开口,“依晓,你留在这儿服侍柔才人吧,我想自己出去走走”
“这,小主…”依晓犹豫了片刻,“是,小主要小心些”
吕颜点点头,朝着清荷所在方向望了过去,只是那里,早已空无一人,朱色红唇有了一抹笑意,迈开脚步径直走了出去。
清荷,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与你,成为敌人…
另一面,静长公主四周正围着不少的宫妇妃嫔,唧唧喳喳的,长公主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头,这个小动作恰巧落在了冉心眼中,看来这和硕静长公主的性子还真如传说中那么直率,看这样子是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呢,冉心挤进人堆儿,“嫔妾才人瓜尔佳氏见过和硕静长公主,长公主金安!”
静长公主连头也懒得抬一下,只是挥了挥手让她免礼,冉心早已料到,也不恼,“先前长公主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