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恨-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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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远挤着人贴人的地铁列车,选择在这儿下了车。或许没回酒店洗个澡是个正确的选择,即便洗了,一上地铁,又是一身的汗。秦远下了地铁列车,走在交替纵横的地铁月台内,爬上爬下、东跑西颠,他在这全上海最错综复杂的换乘车站里面寻找着出入口。
一大队的人流向一个地方涌去,接着又是一大队的人流从那个地方涌进。那里应该是出口,秦远跟着赶路的人们一起朝着同一个方向走。终于,在乘上通达地上的自动扶梯之后,眼前的景象一片开阔。热闹异常的微型广场配以现代化的摩天大楼,霓虹多彩的马路上各式新型的车辆驶过,都市动感的韵律节拍掺杂着操着各地口音的游人、客人……一派繁华城市的真实写照。秦远很不喜欢这些,毕竟在北京、天津也都看得多了。每个地方的城市风格也都大体相同,他没感觉到上海就要比自己生活的城市有多么的现代、多么的繁荣。相对于地上这些展现给外人看得东西,秦远更喜欢上海的地铁站,餐厅、超市、小商店……该有的便利措施一样不少。甚至你还可以在地铁站内通过自动贩卖机照证件照、买急需的药品。如果要是在地铁站里修建一个快捷酒店,秦远宁愿选择住在那里。有什么事情在地下都能解决,何必非得跑到地上来东奔西走。他懒得看见这么多人,尤其是这么多和他的生命没有任何交集,只是匆匆过客的陌生人。
秦远走到广场的中央,他掏出手机想给文莎莎打个电话,却在一转头的偶然间,看到了早已坐在广场附近长椅上的文莎莎。她正提着秦远落在车上的东西,文莎莎的手里还拿着那瓶秦远给她买的还没喝完的鲜橙汁。
“等了多久了?”秦远转身向文莎莎走了过去,他走到她的身边,并坐了下来。
“没多长时间,也就刚到。”文莎莎说道。
“真的?”秦远表示怀疑。
“没骗你。我得把客人送回‘八万人体育场’,然后还得给周阿姨交账,领表儿,事情都办完之后,我才能走呢。我从那儿来这儿也不近了。”文莎莎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秦远。
秦远其实也并非想知道这么详细,他就是想逗逗文莎莎。“请我吃什么好吃的?”他问文莎莎。
“走吧。”文莎莎把本该属于秦远的东西交还到他的手里,“你不是说南京路那半截儿还没逛吗?我陪你逛。”说完之后,文莎莎就先秦远一步,起身离开了。
秦远看着文莎莎的背影,觉得这女孩儿真可爱,此时他也想不出什么可以形容文莎莎比较恰当的词汇。他也站起来,跟上了文莎莎的脚步。
穿过一条繁华的街道,对面就是南京路。文莎莎和秦远站在马路这头等待人行横道上的红绿灯。秦远想就这么直接闯过去,因为在以前,他从来不管什么红绿灯,有时连人行横道都不看。他觉得他想过马路就得过马路,马路上行驶的车辆都得给他让道。即便有那种爱较劲儿的司机,也只是按几声喇叭,吓唬吓唬秦远,嘴里吐出几句秽语。秦远拿这些都不当回事儿,他心里想着料到他们也不敢撞。但文莎莎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红灯亮着不让过,她绝对不会冒然硬闯,而是老老实实地站在马路这头儿等候。秦远看到文莎莎没动,他也就跟着自觉了起来。横向行驶的车流停止了,文莎莎和秦远手拉着手走过了马路,他们还有说有笑。秦远感觉这样也挺好,起码过马路时不会再顾及两边的车辆,还可以大摇大摆地就这么行走,连小跑都不用。
夜晚的南京路人流一点儿也不见减少,反而比白天又多了几成游客,但依然唱主角的还是从天南海北来的外地客,真正的上海人除了在沿街叫卖的叔叔阿姨和商场里的售货员以外,也没见其他的了。
“你们平时都不买东西吗?”秦远问文莎莎。
“买啊,谁说不买。”
“那怎么南京路上都没什么上海人啊?这不是上海最繁华的商业街吗?”秦远不明原因。
“你见过‘王府井’有多少北京本地人去那儿买东西?不也大都是外地客吗?”文莎莎反问秦远。
“可是我们那儿的‘和平路和滨江道’,买东西的就都是本地人,大家特爱逛。”秦远好像在纠正着文莎莎的错误观点。在天津待得时间长了,秦远已经完全融入了这座城市之中,他甚至感觉自己就是天津的本地人,只不过身份证上的证明信息还是愿意不经意间的戳穿他。
“那我不知道。我也没去过天津。”文莎莎说,“反正在上海,大家有时也会来南京路,也会在这儿买点东西,但是大家都觉得南京路上的东西很贵,再说我们这儿也不是就只有南京路,我们还可以选择去别的地方,例如淮海路、‘大悦城’,我就特别喜欢去‘大悦城’。”
秦远想了想文莎莎说的话,似乎很在理儿上。其实在天津,秦远去和平路也是看得多、买的少,多半儿还是陪家人或者陪朋友,秦远对和平路和滨江道印象最深的不是各个品牌的专卖店或者各种档次的百货商场,可是你要问秦远和平路、滨江道哪家饭馆儿的饭最好吃;哪里的烤翅做的最棒;哪里的川菜馆最地道,秦远都能告诉你。每次逛街之后,秦远都会和亲戚朋友找一家风格别致的餐馆吃饭,好像逛街不是他的目的所在,吃饭才是真正所需要的。秦远就很少在和平路或者滨江道上买东西,他觉得什么东西只要到了那儿,价格就会翻好几倍,其实东西本身根本不值那么多的钱,有时连商家搞得促销打折的折后价钱都不值。秦远喜欢去逛一些比较有特色的小店,那些店不一定非得开在商业街或者商场里面,也可能就是开在楼群里或者小巷里的一家不起眼的店铺,都会吸引他的很大兴趣。他也会选择在这些地方买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但多数的商品,他还是会选择去大胡同。他不想浪费钱,对于这个用不了花多少钱,而且还可以跟店老板“杀价”淘到市场上的正版货的“超级大卖场”来说,那里才是秦远的最爱。当然,在天津,“大胡同”是所有人的最爱。
考虑明白了这个问题,秦远也就对于在南京路上看不到那么多的上海人不怎么感到奇怪了。他依旧拉着文莎莎的手闲逛着。文莎莎对于彩灯斑斓的南京路早已就没有了什么兴趣,这次来,她完全是为了陪秦远。秦远对于很多新奇的景观还是很来神的。他举着他的宝贝相机,拍拍这儿、拍拍那儿,哪怕是一块儿普通的广告牌或者一盏仿古的路灯他都不放过,就好像是一个城市的市政建设者跑到上海来参观访问一样,回去之后也要东施效颦般的按照上海的样子在自己的城市大兴土建,熟不知,这样的工作根本不需要他去操心,或者来讲,也根本没有人愿意让他这么操心。你越想把自己当个什么样的人物,你家有能耐的人就越不把你当人看。像秦远这号儿自以为是的人在中国简直是太多了,多的都让人麻木了。
“你还没照够?我都快饿死了……”文莎莎在一旁催促着还在不停拍照的秦远,这会儿他正对着一个老式洋楼的窗台雕花感兴趣。
“等我一下,马上好。”秦远把文莎莎撂在一边儿,自己跑到那栋洋楼的下面去拍照,“这个很有研究价值,我得回去慢慢学习。”
“你还吃不吃饭了?再不吃,我可回家了?”文莎莎抱怨道。
“哦,对。今天你是要请我吃饭的,吃吃吃。走,去哪儿吃?”秦远恍然大悟般地说道。
“哪儿吃,哪儿都那么多的人。还不知道得几点才能有座位。”文莎莎环顾看了看四周,在她视线之内的那几家餐馆早已是门庭若市。
“那去哪儿?干脆给你省点儿钱,就去麦当劳吧。”秦远说。
“我不去。吃腻了。去那儿吧。”文莎莎指着前面一家店铺的广告招牌说道。
“‘大娘水饺’?”秦远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是啊,这个在北方没有吗?”文莎莎问秦远。
秦远摇了摇头,又瘪了一下嘴。
“我天,‘大娘水饺’你们那儿都没有?这个在我们这儿可有名了,号称是‘能顶垮洋快餐的中国快餐店’,虽然只是一个卖饺子的。”文莎莎表示出了她的惊讶,她不敢相信在当地路人皆知的“大娘水饺”,在秦远居住的城市竟然不知道。其实,文莎莎也是大惊小怪,根本用不着这样。有好多东西上海有,别的城市是没有;但是也有一些东西别的城市就有,上海就未必有,什么东西都是相互补充的。“大娘水饺”、“全家超市”这样的商铺是在北方的好多城市很难看到,甚至承认就连";7…11”这样的小店,也是近几年开始陆续在各地兴起的,但这不一定代表着别的城市就不发达。像“津工超市”、“大方便利”这样的店铺在上海就没有;“大福来”餐饮连锁店就更不用提了,估计上海人连听都没听说过。有好多东西就是这样,你有我没有,但我有的你未必有,谁也不用笑话谁,更不用为这些小事而感到骄傲或自卑,每个地方的人生活方式都不相同,小城市的人喜欢简单随性,但这会被大城市的人看不惯,他们觉得这是“懒”、“土”或者“傻帽儿”;同样,大城市的人热爱追求时尚、喜欢高雅、热衷品牌,这也会遭到小城市人的鄙视,他们会认为这是在装逼。无论怎样,人各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那就按照自己已经习惯的方式去活着吧,同样,你也不要干涉他人的生活。
“那你们那儿也太……”文莎莎的语气里带出一丝蔑视。
“我们那儿怎么了?我们那儿有好多好吃的,你们这儿都没有。”秦远大声对文莎莎叫嚷,“牛肉板面你们这儿就没有。”
“谁告诉你没有,我们这儿离安徽这么近,难道连牛肉板面都没有?那是你没看见。”文莎莎反驳秦远道。
秦远一琢磨,安徽离上海这么近,至少比自己家离这儿进,没有牛肉板面是说不过去。他想起来了他家门口的一家沙县小吃,他觉得这种小餐馆,上海不一定有,可是他刚要说,一抬头,一家黄门脸的沙县小吃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连门脸装潢都一样,福建人就是厉害,买卖儿都干遍全国了。
“还有什么,你说啊?”文莎莎激着秦远。
“煎饼果子你们在儿就没有。还有‘二姑包子’、‘二斗栗子’……还有‘周村烧饼’,你们这儿都没有。”秦远一下子想到了好多,从一个侧面也证明,他现在很想吃到这些东西。
文莎莎一时间语迟,因为秦远说的这些东西,她都没怎么听说过,也不知道拿什么继续东西跟秦远斗。“不和你说了,真烦人。我饿了,我要吃饭。”
两个人在这种“争斗”之中来到了水饺店的门口。水饺店修建在了地下,在通过一条细长的甬道之后,他们走进了店铺的大堂。里面的人早已挤得满满当当,根本没有多余的空位子,有好多来晚的食客,正站着焦急的寻找着餐毕欲走的客人,他们好在第一时间抢先占到那个座位。
“这儿也这么多人。”秦远说了一句。
“这还算少的了。前几天我来,根本排不上。”文莎莎说。
这时候,文莎莎看到了一个靠近右墙角儿座位。她火速跑了过去,目的是不让正站在旁边的一位年轻姑娘坐在那里。文莎莎坐定之后,她招手叫秦远,秦远也随后走了过去。
“想吃什么?”文莎莎一边问秦远,一边叫来服务员,“阿姨啊,侬给这里收拾一下,再拿张菜单过来。”
服务员端来一个大盆,把上一桌客人剩在桌上的碗筷端进了盆里,她用抹布擦了擦桌子,又给秦远和文莎莎递上一份菜单。
“我吃什么都行,你看着点吧。”秦远对文莎莎说。
“不行,你看看。快点儿。看完之后,我就去前台点餐。”文莎莎把菜单递到秦远跟前。
秦远翻开菜单,顺手翻了翻,没什么中意想吃的,“给我买半斤饺子吧。”
“什么馅儿的?”
“随便。什么的都行。”秦远说。
文莎莎起身去前台点餐,秦远坐在原处不动,无所事事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过了一会儿,文莎莎回来了。
“怎么就你一人儿?吃的呢?”秦远问。
“点完餐,人家不得做吗。一会儿送来。我想给你买蟹黄馅儿的饺子,可是人家今天卖完了,我一看只能给你换成荠菜馅儿的了。”文莎莎说。
“行啊。感情他这儿的饺子不是速冻的?”秦远又问。
“当然了。要是速冻的,你要什么就有什么,还要卖空了一说。”文莎莎说道。
两个人又坐了一会儿,文莎莎点的汤饺被端来了。文莎莎特别喜欢这么吃,有饺子,又有汤,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汤,里面有好多蔬菜和食材。汤汤水水的吃到胃里,特别舒服。文莎莎正吃着,秦远的饺子也端来了,还有一碗面,是文莎莎给秦远另加的,怕他饺子吃的不习惯。秦远拿出筷子,夹了一个水饺,放进嘴里,“没我妈做的好吃。”秦远说道。
“你妈怎么做的?”文莎莎吹了吹勺里的汤,问他。
“我妈包的饺子,每个里面都有一个虾仁儿,而且味儿特地道,全是海鲜味儿。”
“那你尝尝我这个。我这个是‘鲜虾汤饺’。饺子里面也有虾。”文莎莎用筷子给秦远从自己碗里夹了一个饺子。
秦远把饺子放进嘴里尝了尝,“还是不够味儿。你这个就半只虾,我妈包的饺子是一整只虾,运气好的话,也能碰上两只。”
“有饺子吃就不错了,还这么多的事儿。不爱吃,你就吃面。”文莎莎没好气儿地对秦远说。
秦远用筷子夹了一根儿面,又用勺蒯了一勺汤。“没咸味儿啊。你们南方人吃的怎么这么清淡?”
“你爱吃不吃,真难伺候你。诶,那儿有一罐辣子,你要是觉得淡,我都给你倒上?”文莎莎调皮地问。
秦远没理她,而是继续夹着饺子、喝着面汤。不一会儿,他眼前盘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