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传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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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下更是沉默,也不知他是不是在认真配合着这种气氛,连小白龙在悟空身边时也不似往日多话。
这一日,几人行到一座高山之前,三藏道:“悟空,前面这山有些险峻,行路须得仔细。”
悟空点头:“师父宽心,我等自是省得。”遂嘱咐八戒好生看着师父,他先去前方探路。且说悟空离去不久,三藏几人慢行入山,走了片刻,便觉腹饿。三藏叫了八戒停下,扶他下马歇息,原地待悟空回来。
悟空去探了路,不曾管岭上秀丽风光,只是先将岭上的虎豹豺狼之类皆吓得躲藏不出,清了道路这才反身回去。三藏见悟空回来,又嘱他去化些斋饭。悟空却道:“这半山之中,前不巴村后不着店,教我往哪里化斋。”
三藏因此心中不快,口中骂道:“你这猴子,若不是我救了你出五行山,你现在还被压在石匣之中不得自由,如今做了我徒弟,还不肯努力,为师要你做点事情你还推三阻四!”
悟空听此只是略皱眉头,不做分辩,道:“师父稍等,老孙去去便回。”遂又将身一纵,跳上云端,往远处观望,可这一路望去,确实无庄堡人家,好不容易看到远处山上有处野桃林,这才驾云离去。
小白龙可听不得和尚这样说他的大师兄,只觉得这和尚怎地突然这番不讲道理。他口中讥讽道:“师父这个出家人当得果真了得,不仅会睁眼说瞎话,还会挟恩图报。”
三藏被小白龙拿话一堵,心中烦闷,自从出了那幻境,他就心境不稳,他只觉得自己当初给悟空戴上金箍是对的,他迫切要证明给自己看,悟空是需要他时时约束的,是以才这样红白不分就责备悟空。
常言道:山高必有怪,岭峻却生精。这山上确实住着一个妖精,孙悟空清路时便惊动了她。她踏着阴风而出,躲在云中查探了一番,正巧就见一长老坐在地上,竟认出了是三藏,自是喜不自禁:“造化!造化!听说这唐僧本是金蝉子化身,十世修行的原体,吃他一块肉,能长寿长生,今日却叫我撞上了。”
第 012 章 一戏唐三藏
话说那妖精原要上前拿了唐僧,却见那和尚左右有两个徒弟护着,也不知她是打哪儿知道了八戒和沙僧的事情,晓得了那两位原本是天上的两员神将,以她的本事倒是可以和这二人斗上一斗,却不料那和尚的白马竟也不是个普通的,闪身一化,便是一个凤目凛凛的俏儿郎,身上更是带着股奇异的威压,也不知对方又有何不凡的来路。这妖精踌躇半晌,不敢轻易拢身。
这妖精静悄悄躲在云层里观了半晌,后又见悟空返身回来,更是不敢露了气息,撤回了视线,只敢偷偷听着,听到唐僧训斥悟空的那话,亦是万分不屑,撇着嘴心道:孙悟空是个什么人,是力压了群魔大闹过天宫的齐天大圣,不说唐僧现在是个凡人,便是还是原身金蝉子在此,也不该这样出言不逊。这和尚不过仗着个师父的身份,有什么了不得。
后又见孙悟空竟不反驳于他,乖乖去寻饭食,更是惊奇不止,想这大圣什么时候有这等好脾气了?!难不成这和尚真有什么本事不成。她心说,趁大圣不在,我去戏他一戏,看这和尚如何。
这妖精想一出便是一出,绕至山凹间停下阴风,摇身一变,就变做了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儿家,翠袖轻摇笼玉笋,湘裙斜拽显金莲,汗流粉面花含露,尘拂峨眉柳带烟,说不尽的入骨风流,左手提上一个青砂罐儿,右手提溜一个绿磁瓶儿,从西向东,径奔唐僧。
这边悟空去了不久,三藏几人歇在山岩边,就见一妙龄女子袅袅婷婷地行了过来,三藏心中疑惑,叫道:“八戒,悟净,方才悟空说这里旷野无人,怎地现在就有了人了?”
八戒说道:“师父,你与师弟坐着,老猪去看看。”
八戒说罢,提了钉耙上前,远看未实,近看倒是分明,那女子生的实在是俊俏,冰肌藏玉骨,衫领露酥胸,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虽说悟空常“呆子呆子”的叫八戒,八戒倒也不是真的愚不可及,他虽没有悟空的火眼金睛,但一想到这荒山野岭突然出现这么个绝代佳人,倒是心生警惕,他上前作了个揖,笑眯眯地问道:“女菩萨,你这是往哪里去?手里提的是什么东西?”
这妖精见八戒笑容猥琐,心中鄙夷,面上却还带笑,软语答道:“长老,我这青罐里是香米饭,绿瓶里是炒面筋,本是为送饭而去,只是远远瞧见长老几位,想到家慈的誓愿特来斋僧。”八戒见对方答得乖巧,也不知该怎么打发了这个要斋僧的小娘子,想想遂引了她去见师父。
三藏见八戒引了那女子近前,连忙起身,合掌当胸道:“阿弥陀佛,贫僧起手了。不知女施主府上何处,怎地在这荒无人烟的山野之处行走?”
那妖精也还了礼,顺口捏了花言巧语哄道:“这位长老,这山是白虎岭,虽说人烟稀少,但山脚也有几个人家落户此地,我家就在正西下面。我丈夫此时在山北凹里,带几个客子锄田,我正要送上午饭,与那些人吃。”
三藏闻言,担忧道:“毕竟是荒山野岭,施主一介女流,该叫家中仆从送去的。”
那妖精笑吟吟答道:“多谢长老为我烦忧,只是此时五黄六月,便是有个仆从也跟着一同下地了,家里无人使唤,父母又年老,这才亲身来送。而且这路我平日里走过几趟,倒也不碍事。”
“如此,却是贫僧多虑了,那施主送饭去吧。”三藏笑道。
那妖精摇摇头,笑道:“本是要送与丈夫他们吃的,但忽遇三位长老远来,我思父母好善,特来将此饭斋僧,长老如不弃嫌,愿表芹献。”
三藏一听连忙拒绝:“善哉善哉,既是送于你丈夫吃的,假如我和尚吃了你饭,你丈夫晓得,骂了你,却不是罪坐贫僧?”
“长老慈善,只是长老不知,我那丈夫更是个善人,一生好的是修桥补路,爱老怜贫。但听说这饭送与长老吃了,他与我夫妻情份上,更会深厚几许。”那妖精说到这里,还红了红脸。
只是三藏不愿平白受了这饭,推辞道:“女施主不必如此,我有徒弟去化斋饭去了,他方才便是往西边去,说不得就是去了施主的府上化斋,施主还是早些给你丈夫送去中饭吧,既是锄田,怕是早就累饿了。”
一旁的小白龙早就觉得这女子出现的蹊跷,那气派也不似山沟沟里寻常村姑,便一直存着警惕,紧紧盯着那女子和唐僧左右推辞。后见她离唐僧越发地靠近,心中不安,唯恐他大师兄不在的时候出了差错,回头又要劳动大师兄一番,便上前隔开那女子,皱起好看的眉头,道:“我师兄已去化斋了,不片刻就会回来,不劳施主费心了。”
正推辞间,那悟空已摘了桃子打回,远远的在那筋斗云上瞧了过来,便瞧出那女子是个妖怪,还是个眼熟的妖怪,当下额角青筋直跳。他二话不说,自云上一个筋斗翻下,放下钵盂,提了金箍棒就上。
三藏一见悟空来势汹汹,伸手便拦:“悟空,你这是要打谁?”
悟空先前就被这和尚训斥得火起,这会儿又见这和尚还搞不清状况,只觉得这和尚好生碍事,眯了眯眼,当下强耐着性子答道:“师父莫拦,老孙这是要收拾妖怪。”
三藏听他语气不好,心里顿时不满,心道,好个猴子,太不受教了,先是寻着借口偷懒,现在有好心人来送斋饭,竟不问好歹就要伤人,真真是顽固不化。便仍然拦在悟空身前,责怪道:“你休得胡言,这是来给为师送斋的好心人。还不收起你的武器,以免冲撞了施主。”
悟空已是在强忍着欲将金箍棒砸到他脑袋上的冲动,又哪里肯听,拿眼瞪着躲在三藏身后的那个妖精,杀气凌凌的金色双眸直盯得那妖精肝胆乱颤。吓得那妖精直在心里嘀咕:完蛋了,要被收拾了。刚嘀咕完,就见大圣越过唐僧,提棍打来,她只得慌慌张张施了个解尸法,留了个假尸首便遁走,临了还装模作样凄凄惨惨地“啊”了一声。
这下气得三藏直打哆嗦,口里直念:“你这个泼猴,着然无礼!屡劝不从,无故伤人性命!”悟空也不多说,拿棍子敲碎了那妖怪留下的罐子,道:“你且来看看这罐子里是什么东西。”
悟净扶着三藏,近前一看,哪里有什么米饭面筋,那罐子里分明是些蛤蟆长蛆。三藏这才信了三分,却仍旧对悟空的不顺从心感不岔,便冷言道:“既如此说,且饶你这一次,休再无礼。”
小白龙对唐僧此举甚是不满,方想说上两句,却叫悟空一个眼神止住了话头,只得面色不豫地让到一旁。悟空对他小孩子似的赌气行为感到好笑,胸口被三藏闹出的一团怒火就这么轻飘飘地散去了,只觉得小白龙当真是可爱至极,也不去劝,只是递了先前摘得的桃子给了唐僧,复又挑了只红艳艳水嫩嫩的桃子送到小白龙面前。
第 013 章 二戏唐三藏
却说小白龙正因自己大师兄受了委屈而低头生着闷气呢,眼前忽然出现了只毛茸茸的手和一只水艳艳的桃子,他愣了一下,顺着那条手臂向上望去,就见他大师兄正乐呵呵看着自己。小白龙蓦地就脸红了起来,只觉得自己跟个耍脾气的小孩儿似的,怪丢人的。
悟空见此笑出了声,戏弄道:“小白龙,你脸红得跟这桃子一个样儿,诶,就是不知道是你可口一点还是这桃儿可口一点了,哈哈。”
小白龙被悟空戏弄脸皮越发涨红,几乎要烧了起来,他一手夺过悟空手里的桃子,恨恨地咬了一口:“大师兄不要欺负人,我又不是你最爱吃的桃儿。”小白龙面上不高兴,心里却是喜滋滋的,往常见多了悟空的冷笑,嘲笑,皮笑肉不笑,这还是他头一次看见他大师兄这样开心的笑。
师徒几人吃了桃子,将就填了肚子,又休息片刻,便收拾着上路,只因山高路陡不便行马,小白龙便不曾化形,而是乐颠颠地跟着悟空在前面探路。
又说那妖怪遁走升空,心里还后怕不已,躲在那云里直跺脚,大呼倒霉,她正戏弄那和尚高兴着呢,偏偏大圣早不回晚不回的,这会儿回来了。好亏她躲得快,否则饶是大圣棍下留情了,她不死也得脱层皮来。
只是她怎么看都觉得那和尚和他的猪头徒弟很不顺眼,没叫他们吃上个亏,实在是心有不甘,咬了咬牙,道:“不行,我还要下去戏他一戏。”这妖精也是个不安分的,她戏弄得兴致来了,倒是对唐僧肉没了什么想法,再者有大圣在呢,看他那样子,她也是不可能吃成了,自然规规矩矩地歇了心思。
于是乎,这妖怪拼着要被大圣狠揍一顿的危险,又按落阴风,在前山坡下摇身一变,化作一老妇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一步一声哭地走来。悟空看到那妖怪装模作样,只觉得自己头上的猴毛都要气得立起来了,他尚未说话,后方扶着三藏的八戒见了,大惊起来:“师父!不好了!那妈妈来寻人了!”
三藏有些奇怪,问道:“寻什么人?”
八戒道:“师兄打杀的,定是那人的女儿,这是她老娘出来寻人了!”却说这八戒,倒也不是不知道悟空打死的是个妖怪,只是他和悟空素来不对头,现今他落魄至此,一直被孙悟空“呆子呆子”得叫,早就被叫出了一肚子火,眼下见唐僧正对悟空不满呢,便想着寻机添火,虽然不会真让孙悟空吃了什么亏,但是能给这猴子添点堵,他心里也是痛快点的。
那厢小白龙听见八戒还在说方才的事,登时火气,回头骂道:“猪八戒,你不胡说会死吗?师兄打死的那个分明是个妖怪,那罐子里的东西你们也是见过的,还在瞎说什么?”
八戒也不理会小白龙,又对三藏说道:“师父,说起那个女子,她是此间农妇,因为送饭下田,路遇我等,却怎么栽她是个妖怪?师兄的棍重,试手打她一下,不期就打杀了,又怕你念什么紧箍儿咒,才故意使了个障眼法,变做那些东西。”
小白龙听他胡说,气得跳脚,又争辩道:“你莫要胡说!那女子十八岁,这老妇有八十岁,难不成六十多岁还生产?分明是个假的!”
三藏听着两人争辩,一时将信将疑,也不敢肯定谁说的是真的,便道:“先不急,看看再说。”
正说话间,那老人已慢慢腾腾行至几人近前,只见她两鬓白如雪,脸如枯菜叶,弱体瘦伶仃,行步虚怯怯。那老婆婆见了几人,抹着眼泪问道:“几位长老沿路行来,可曾见着我家的姑娘?”
悟空冷眼看着这妖怪演戏,一时倒不急了,而那八戒生怕悟空手快,让他少了机会添堵,便抢到前面答道:“老人家,你家姑娘长得什么模样?”
这妖怪答道:“我家姑娘生的漂亮,大约十□□的模样,她出去给我贤婿送中饭,到现在也不曾回来,老身就这么一个宝贝命根,怕她出了意外,特特出来寻她。”
三藏一听,脸色大变,便觉得八戒说的是真的了,那猴子真是拿障眼法骗了他,现在人家妈妈来寻女儿,还能到哪里寻到!他气得两眼发暗,心里咬牙:孽徒啊孽徒!便无二话,只是开口默念紧箍咒。
悟空顿觉头痛,心说,难道又要叫老孙装模做样在地上打滚不成?他拿眼瞟那妖怪,见那妖怪偷笑,也不看戏了,举棍照头就打。那怪见棍子起时,依然抖擞,又出化了元神,依旧把个假尸首丢在山路之下。
三藏一见,惊得跌倒在地,紧箍咒也吓得忘了念,怔怔地看着那老人家的尸首不说话。悟空见此便去扶他,三藏恍恍惚惚被扶了起来,半晌才醒过神来,一见悟空扶着他,登时脸色难看地甩开悟空的膀子,怒道:“你还来扶我作甚?我这般劝化你,你怎么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