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湖-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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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院的晚会你还去吗?”云风走过来坐到梦雪旁边低声问。
“不过去了,兰兰刚给我打电话她们几个一会儿过来。”云风点了点头。
梦雪隐约听到身边Tristesse的声音。“你电话。”她碰了一下云风胳膊。
云风从牛仔裤兜里拿出一个和梦雪一模一样的手机,听了一会儿答应了一声挂了。
“阿哲找我,我过去看看。”云风说完就往圣诞树那边儿走去。
梦雪也掏出手机低着头用食指指尖儿围绕着手机盖儿上的时间慢慢的画着圆圈儿……快九点了,不知道雪飞练完琴没。她漫无目的的想。不一会儿,同寝室的梅子,若兰,西竹,洛菊,和班里仅有的两位男生大K和Michael来了。
“等云风回来了你告诉他过来和我们一起跳舞啊。”西竹笑眯眯的叮嘱梦雪,兴高采烈地和几个同学去跳舞了。
云风走过去时,阿哲正站在美女堆儿里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忽然发现四个女生都往他身后看,阿哲赶紧打住,转头看见云风,笑了,伸手把他拉过来。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四位是舞蹈学院芭蕾舞专业的才女,她们想认识你。这是我铁哥们云风,哲学系的。”阿哲说完冲美女们使了个眼色,四位美女都微笑着看着云风。
云风面无表情地冲美女们微微点了下头,四位美女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约而同的笑起来,云风则站在那里板着脸一言不发。
“你好!你是乐队的键盘手吧?”蓝衣女子直勾勾地望着云风。云风摇了摇头。
绿衣女子脸颊绯红,“新年和阿哲一起去舞蹈学院玩儿吧?有很多好看的演出呢。”云风不置可否地看了看阿哲低了头。
“是不是学哲学的都这么深沉?”白衣女子莞尔一笑,“你什么星座的呢?”云风抬头看看她没说话。
露露叉着手看着云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和舞蹈倒有异曲同工之妙,有音乐就够了,语言完全是多余的。”
阿哲听了哈哈大笑,胳膊肘撞了一下露露,“你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研究过舞蹈的起源吗?找时间我跟你们好好聊聊,绝对是限制级的。”他逐个看看四个女生,嘿嘿一笑,“我说什么来着,你们输定了。”
云风看了阿哲一眼,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转身走回去坐到梦雪身边。
“阿哲找你什么事儿?”梦雪扭头问云风,云风摇了摇头。
“兰兰她们过来了,在那边儿,西西说让你过去跳舞呢。”梦雪说着抬头朝圣诞树那边儿看了看,刚好看见Michael靠在对面窗前不时往这面看。
云风看看梦雪没答话,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说:“过会儿我们回去吧。”
“噢。”梦雪答应了一声。
阿哲看云风走远了,抱起双肩诡异地冷笑一声,俨然黑帮老大,“好了,人也帮你们叫了,没戏吧?晚上你们一起请我。”
“这个云风看起来真是老练啊,在他面前我都不敢说话了,刚才感觉空气都凝固了,他多大了?”蓝衣女子看着云风的背影。
阿哲用手指点了下脑门,“今天,16。”
“才16?!比我们还小好几岁,太不像了,感觉好阴郁啊,不喜欢。”绿衣女子叹口气。
白衣女子眉头紧锁,“他眼神太忧郁了,根本没可能逗他笑,刚刚他在这儿你们有没有觉得特压抑?天啦,好像我都忘了喘气儿了。”四位美女都点了点头。
露露一边往乐队后面看一边扽了一下阿哲的袖子,“他和你那小妹坐一起呢,哎?他俩发型一模一样,穿的也一模一样,情侣装啊?”
“他俩双胞胎。你就甭瞎打听了。走了,跳舞了。”阿哲拉着露露来到舞池中央。
向同学道了别,梦雪跟着云风出了门,刚关上门就听到身后响起*的迪斯科。来到楼下,梦雪忽然感到脑门上落了一滴雨,凉丝丝的,她仰头向天空看去,洁白的雪花从夜幕里纷纷洒下来。
“下雪了!大K说今晚冰剑老师要唱White Christmas压轴儿呢。”梦雪开心的说。
云风点点头,然后从羽绒服兜里拿出白线帽子戴到梦雪头上。
“你的呢?”梦雪把帽子往下拉了拉,云风看了梦雪一眼没答话低着头往前走。
梦雪转头看着云风的侧脸儿,晚上看又不怎么像爸爸了。“对了,妈妈寄来的包裹取了吗?”
“嗯。”云风答应一声。
梦雪侧着走看着云风,“什么啊?”
“笔记本电脑。”云风微低着头,白雪落到他头发上,看起来有点儿老成,还有点儿沧桑。
梦雪伸手接着雪花,笑眯眯地仰头望着天空,“Oh,yeah!以后写作业可以直接在电脑上写了。”云风依旧低着头,没任何反应。梦雪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过身没精打采的走在云风身旁。
走着走着已是大雪纷飞,灰色路面渐渐涂成了银白色,四周寂静无人。忽然,悠远的吉他声从远方飘渺而来,隐隐约约,似有似无。那旋律过于浅淡,听起来像是Silent Night又不能确定,她停下来屏住呼吸,仔细捕捉着每一个音符,那柔弱的声音却忽然消逝不见了。她抬头望去,四周幽暗迷茫,只有塞万提斯穿着短裙静静的伫立在风雪中。
“走啦。”云风走回来紧紧拉了梦雪的手。一辆宝马Z4从他们身后缓缓驶过,向未名湖方向驶去。
这时,外文楼传来冰老师低沉舒缓略带忧伤的歌声:
I'm dreaming of a white Christmas
Just like the ones I used to know。
Where the treetops glisten;
And children listen
To hear sleigh bells in the snow。
I'm dreaming of a white Christmas
With every Christmas card I write。
May your days be merry and bright。
And may all your Christmases be white……
听着歌声,梦雪心里暖融融的,乖乖地跟着云风往家走。走到雪桥上,Tristesse响起来,梦雪停下脚步像触电一样飞速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翻开接听。
“小白兔,猜猜我是谁?”
“你到家啦?”
“还没呢,刚练完琴,正往南门走呢,你们呢?”
“我们快到家了。”她停顿了一下,看着雪桥汉白玉栏杆上的雪说:“下雪了。”
“嗯,明天上午我过去,有好东西要送给你。”
“什么啊?”
“我妈给你织了条围巾。”
“噢。”
“当然不是啦,现在保密,明天就知道了。”
“好吧,这么晚了公车还有吗?”
“嗯,预祝你们生日快乐!车来了,我走了啊,Bye!”
“Bye!”
“雪飞哥。”梦雪挂了电话看看站在旁边的云风。云风点了点头,拉着梦雪走过雪桥向左走去。
到了六楼,云风拿出钥匙开了门,两人进了屋打开灯。梦雪脱了羽绒服摘了帽子,回身却看到云风头发上落满了雪,连忙往跑洗手间跑,云风换了拖鞋双手插在牛仔裤兜里靠在书桌边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跑进洗手间。
梦雪拿着毛巾来到云风面前,“低头一下!”她看看云风,“我想起来了,上周下雪你的帽子给我戴了,可能在阁楼上。”
云风看了一眼梦雪低了头,梦雪踮起脚用毛巾拂去云风头发上的雪,然后包着他湿漉漉的头发擦了擦。
“好了。”梦雪拿着毛巾挂到椅背上,然后跑到阁楼上去找帽子。
等她拿着云风的蓝线帽子从阁楼上下来,却看见云风还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见梦雪下来了就低了头。她见他不说话,走过去把帽子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转身准备去洗手间刷牙洗脸。
“明早儿一起跑步吗?”她忽然听到云风轻声问。
梦雪一愣,每天早晨他们都一起跑步,这还用问吗?她转回身看着云风,他微低着头,没什么特别。
“嗯。”她答应了一声。
“那我下去了。”云风看都没看她,换了鞋就开门出去了。
梦雪站在原地看着书桌上的帽子。真奇怪,以往云风都要躺在沙发上看书看到很晚才下楼的。她拿起帽子挂到门后面。
“这孩子,头发怎么这么湿?又忘了戴帽子。”云阿姨看云风推门进来,拿起一块毛巾要给他擦头。
云风一躲,“擦过了。”说完走到客厅的窗前,静静的望着窗外。窗外大雪纷飞,透过迷茫的雪,隐约可见对面楼里温暖的桔红色灯光。他就这样看了好久,然后走到钢琴旁打开琴盖儿,坐到琴凳上开始弹琴。
平安夜,其实并不平安。
一月 雪绒花 9
大雪已连下两天,及至清晨时分,更是狂风骤起,暴雪纷飞。只听咔嚓一声,燕南园66号楼外的一棵老槐树巨大的粗枝猛然断裂,带着沉重的积雪轰然滚落下来,沉重地砸到下面的一株樱花树上。瞬间,樱花树分崩离析粉身碎骨。远处,狂风暴雪肆虐燕园,校园里空空荡荡一片死寂。积雪已有一尺多深,一辆军用吉普车悄没声地从南门缓缓开进来。风雪迷茫,五步之内的景物也只是隐约可见。
突然,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自哲学楼方向传来,那声音穿透浓重的风雪,翻滚着传遍整个燕园,穿透北京上空的乌云,四九城的居民听到这声音战战兢兢地从恶梦中醒来,天亮了。这时,只听,砰的一声,燕南园66号大门开了,一个戴着红袖标的年轻人慌慌张张地冲出来,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向哲学楼北京大学革委会司令部奔去。
“把秋雨荷带上来!”司令部内灯光刺眼,烟雾缭绕,书桌后一个凶神恶煞般的女人拍案而起厉声喝道。
“扎……老佛爷!您别气坏了身子,奴才这就去。”一个奶声奶气的男人应声出去。
屋内墙角处,一位老先生已经晕死过去。只见他衣履阑珊,双膝跪地,歪倒在一边儿,头上已是血肉糢糊,一头白发已被鲜血染红,胸前挂着一块巨大而沉重的木牌,挂木牌的铁丝已深深嵌入他的肉里,木牌上面写着黑色的大字:卖国贼 反动资产阶级美学权威 蒋玄谒。后背贴着一张白纸,上面用红笔画着一个大叉。
“蒋老,蒋老……你们怎么能这么残忍的对待恩师呢?!你们……简直是禽兽不如……”秋雨荷一被推进屋里就满含热泪的向蒋老先生冲过去,她一头蓬乱的阴阳头,后面跟着两名壮汉掐住她的双臂。
秋雨荷话音未落,“啪。”一记响策云霄的耳光飞过来,老佛爷从桌后跳起来窜到秋雨荷面前,已经气得七窍生烟口眼歪斜。
“妈的!臭婊子!你丫还敢为这老王八说话?还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老佛爷咬牙切齿的怒吼,狰狞地狂笑,“哈哈,大画家大才子云笑天的老婆,可惜你家相公是反革命,走资派,卖国贼!已经被彻底打倒了,这辈子都别想翻身!我让你猖狂!”
一个红袖标毕恭毕敬地走过来小声说,“老佛爷,中央美院过来消息,云笑天刚刚提出离婚了。”
“怎么回事儿?”老佛爷关切地皱了皱眉。
“报告老佛爷,去江西青云谱外调的同志回来报告说云笑天到中央美院读书之前曾在江西老家结过婚,现在在他家帮忙的云阿姨就是大老婆,这娘们是他后娶的小老婆。”
老佛爷听罢喜上眉梢,脸上掠过一丝邪恶的笑意,“咳咳,你不就是这老王八的得益门生兼亲密助手吗?快跟老娘老实交代,你们到底他妈的什么关系?妈的,老娘自打来到哲学系就被这个老不死的压着,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你凭什么刚毕业就能当副教授?还不是靠这老东西给你撑腰!”然后她扭头看看蒋玄谒,冲旁边使了个眼色。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点点头走上去二话不说先朝蒋老的脊梁骨恶狠狠的踢了一脚,“他妈的,老东西,快起来!装什么死?”蒋玄谒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你们住手!我是蒋老的助手没错,他是我的恩师,也是你的老师啊。我求求你们放过蒋老,你们要打打我好了。”鲜血顺着秋雨荷的嘴角流下来。
老佛爷凑近了秋雨荷斜着眼儿看着她,“呦?还挺心疼这老王八的啊?怎么?这就流血了,瞧你这娇嫩的小模样儿,可惜被相公抛弃了,哈哈哈哈。”她说完哈哈大笑,然后突然一回身喝道:“给我打!”
秋雨荷一愣神儿的功夫,一群红袖标蜂涌而上围住蒋玄谒,一顿拳打脚踢,紧接着,只听到一声声凄惨无比的哀嚎声……
秋雨荷一边用力挣脱一边声嘶力竭的哭喊,“住手!快住手!你们这是在犯罪!犯罪!住手!”
突然,惨叫声嘎然而止,红袖标们一阵唏嘘四下散去,只见蒋老先生怒目圆睁倒在血泊之中,满头鲜血,头发已经全部被拔光。
“老王八咬舌自尽了!”一个人走到老佛爷身边嘟囔着。
“这老东西还真他妈的不经折腾,真晦气!抬出去吧。”老佛爷若无其事地摆了摆手。
“蒋老!恩师!蒋老!”秋雨荷满脸泪水双眼血红,挣扎着向蒋老冲过去。突然后背被猛踹了一脚,她摔倒在地,腿被死死的踩住,她伸出左手努力向前想够到蒋老先生。
老佛爷叉着手走过去,看着趴在地上的秋雨荷,一阵冷笑,“你他妈的是不是也不想活了?唉呦,瞧瞧这只手,多修长,多细腻。左手钢琴家,真他妈的名符其实……”老佛爷说着抬起脚向雨荷的左手恶狠狠地踩上去……
就在这时,一个满面风雪的年轻人冲进哲学楼大门,蹬蹬蹬几步上了楼。
啪的一声推开司令部大门,“报……报告!老佛爷!梦凌风夫妇服毒自尽。”年轻人气喘吁吁地说。
“什么?!”老佛爷愣了一下,把脚从雨荷的手上移开,走过去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你们他妈的都靠不住!让你们看紧点儿,一定要留活口!废物!他妈的一群废物!这让我怎么跟上头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