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灵-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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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多吓吓他没关系，反正我一点也不想听他叫爹，省得堵心！”紫苓慢条斯理的用手指敲着桌面，似百无聊赖一般。
展御宸瞪着她，抓着云霄的手不由松了松：“云儿，你想要一个年轻的娘还是老的娘呢？”
“我，我。”云霄转头，只见紫苓看着门外，皱眉不知在寻思什么，一时情急道：“我娘不老，我不要别人！”
“那你爹会老吗？”展御宸又道。
“我。。。。。。”
“说！”展御宸脸色一凝。
“东哥，他就是你爹。”紫苓幽幽的收回目光。
“娘？”云霄似乎不大相信，只怯怯的看着展御宸。
“贾公公，我大哥让你带的东西呢？”紫苓看向贾公公，她知道，展御宸无非是想证明云霄的身份。
贾公公看了看展御宸，见他暗暗点头，方躬身退下去，不一会便将柳如的那琴盒拿了来呈给紫苓。
紫苓打开琴盒，将那里面的小盒子拿了出来，打开递给展御宸。
展御宸挥手，将所有人遣了出去方才接过来。
一只紫玉双龙夺珠镯，一幅鹣鲽情深画，在这时，足以证明一切。
“贾公公，这不是开玩笑吧，怎么忽然多出个皇子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
“皇上与舞灵公主当真是旧识？”
“有私定终身啊？”
“这皇子是断断假不了的，各位大人不想龙颜大怒就不要怀疑什么，皇上都认了，他就是不是皇子，也变成皇子了。”
朝堂上正等候皇帝上朝的大臣个个疑虑重重，心里被忽然冒出来的那一个皇子吓得着实不轻。
“皇上驾到。”众人正议论纷纷，展御宸已大步走来。
待展御宸坐稳，文武百官行了跪拜之礼，展御宸只看着柳如风问：“城郊焚尸案有何进展？”
“回皇上，暂无进展，不过，臣已探得些许蛛丝马迹，真凶定难遁形。”柳如风回道。
“恩，出访南国的事宜，丞相办得如何了？”展御宸又问。
“回皇上，臣已过柳将军府视察，众女舞技已成，出访所需业已备好，只等皇上视察过后，定下出访日期，遣史告知南国，即可出行。”施丞相道。
“恩。”展御宸点点头：“众位卿家认为那个日子比较好呢？”
“回皇上，半月后方有吉日。”礼部一大人忙回道。
展御宸皱眉，半月？时间太短。
施丞相见展御宸不语，便道：“皇上，自封了舞灵公主，臣等并未参拜，是否拟日行参拜大典？”
展御宸脸色一凝，他可不认为紫苓会想受什么百官参拜：“公主性喜静，朕看，就无须多礼了吧，吏部择个吉日，一月之后的最好，公主出嫁时，再一并行了参拜大典。”
“这。。。。。。”很不成体统！施丞相不解展御宸何意，只看了看柳如风，公主是他胞妹，他会让她受委屈？还有就是小皇子之事，皇上会不会昭告天下？
“皇上，臣可以觐见公主吗？”柳如风垂着眼帘，却问了这一句。
展御宸定定的看着柳如风，冷冷的道：“爱卿与朕的公主可谓兄妹情深那。”
“皇上恕罪。”柳如风回看展御宸：“家父心忧小妹，已卧床多日，臣非得以不敢冒昧。”
“柳将军，难道宫中不比你府中好么？老将军如何担忧成疾啊？”施丞相身后一人问道。
“离儿心酸，天下父母心那。”施丞相想到自己的女儿施红螺，不由叹气。
展御宸听了，双目含着怒气瞪了施丞相一眼：他这话听在他耳里，是控诉他心如铁石，要活活拆散紫苓云霄母子。怒气难熄，大感不悦的展御宸一拍龙椅扶手起身快步离去，只丢下一句：“退朝！”
众臣心里一震，皇上似乎动怒了，是因为施丞相的话，还是因为柳如风要觐见公主？
贾公公忙高喊“退朝”，之后快步随展御宸而去。
众臣慌忙跪送，还没等起身，贾公公又返回，宣柳如风入内宫见舞灵公主。
展御宸快步在前，柳如风紧跟其后，心里奇怪展御宸怒从何来，贾公公并一班宫女太监小跑的跟着两人。
“紫苓现在那里？”展御宸脚步不停，冷冷问道。
“公主与小皇子子一早就在御花园赏花。”贾公公忙回道。
“皇上。”柳如风停下脚步。
展御宸转身，挥退众人：“没有朕的吩咐，不得打扰。”
“是。”贾公公忙与众人一道退去。
“皇上意欲为何？”柳如风看着展御宸。
“你要为紫苓打抱不平吗？”展御宸冷冷问。
“皇上知道，臣没有资格。”柳如风顿了顿：“只是皇子年幼，公主远嫁，皇上是否要立后呢？”
“他们怎么说。”展御宸抬眼，隐约可见前方有人在嬉戏。
他们，指的是朝臣，还有柳孤峰与柳太夫人。
“奶奶整日的怨天尤人，又听到要让紫，要让公主远嫁，心里很不受用，她老人家近日很可能会进宫。”
展御宸眼看前方：“朕自有道理。”
柳如风随着展御宸的眼看去，只见紫苓与云霄在放纸鸢，心里一动，勾唇道：“皇上要选谁家小姐为后，养育小皇子呢？”
“柳如风！”展御宸回头怒视柳如风：“朕有说要立后吗？”
“小皇子之事现下已是众所周知，皇上不立后纳妃，难道要让小皇子随公主远嫁？”柳如风故做惊讶。
“众所周知是什么意思？”展御宸顿了顿，反问。
柳如风低头轻咳一声：“皇上不知道么？现在宫里宫外都传遍了。”
“传什么？”展御宸鹰目一闪。
“自然是舞灵公主与皇上数年前的那一段情，皇上，你真舍得让公主远嫁？”柳如风看着远处的紫苓与云霄问。
展御宸回头看着柳如风，眼里升起一抹嗤笑，他居然相信紫苓的说辞？什么一段情，他见鬼的还想知道她到底情牵何人呢！
“爹？舅舅？娘，是爹和舅舅！”展御宸还未说话，云霄却是一回头看到了柳如风，拉了紫苓就往这边跑来。
“云儿，不得放肆！”展御宸见紫苓到了跟前，却只看着柳如风欲言又止，俊颜一黑，喝着云霄。
紫苓拉了拉云霄，忙见礼：“参见皇上。”
“公主好雅兴，还从来没有人敢在朕御花园放纸鸢呢。”展御宸冷冷道。
“你不准么？”紫苓皱眉。
“公主喜欢，朕自然随你的意，只是云儿年幼，难免玩物丧志，朕看还是给他找个太傅教导的好。”
紫苓咬牙一笑，知道他的意思是警告她要把云霄带别处去教导：“臣妹知错，这就带他回去读书写字！”
“公主留步！”一直不语的柳如风见紫苓转身要走忙叫道。
“大哥回去替小妹请奶奶和爹身体安，只道小妹自入宫，承蒙皇上厚爱，一切安好，请他们放心。”紫苓并未转身，只咬着牙说完拉着云霄便走。
展御宸扬扬眉，看着柳如风轻笑：“令妹真是冰雪聪明啊，入宫几日，到底见了朕知道要‘参见皇上’了。”
“是皇上厚爱，若非封为公主，只怕还不知什么是国礼家礼呢。”柳如风亦回道：到底紫苓也不是他亲妹妹，若说有什么不好，她现在也是这皇帝的妹妹了不是么？
展御宸看着他道：“看来不止云儿该有个太傅，连公主一并不能少！”
话说完，便举步往紫苓与云霄住的宫殿走去。
柳如风只笑，看来皇上与紫苓之间的纠葛不是那么好理清的。
“贾公公，公主在宫里还习惯吗？”柳如风问真要跟着展御宸走的贾公公道。
“将军放心，皇上对公主荣宠有加，特赐公主入住华阳宫，小皇子又聪明可爱，也同公主居于华阳宫，他们并没受什么委屈。”贾公公小心的答。
“华阳宫？”柳如风皱眉，那是前太子的宫殿呀！紫苓若一人居住到还罢了，如今云霄也入主，还是皇上的安排，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若让朝臣知道，只怕会有诸多猜疑。
柳如风正想问明白，抬头却见贾公公与那一班宫女太监早已经追随展御宸而去。
“贾公公，现在是谁在伺候公主？”展御宸忽然想到什么，问后边追上来的贾公公。
“回皇上，是繁花似锦两个贴身侍候。”另外还有几十个洗浴梳头更衣打扇执巾的小宫女，一切如同惜珂长公主惯例。
“繁花似锦？”展御宸皱眉，厉声喝问：“那里的宫女？朕不是交代从朕身边派几个可靠的过去吗？”
“皇上，繁花似锦一向是由皇上身边的珍珠宝珠调教，也跟了皇上一段时日，不会出什么差错的。”贾公公忙道。
这皇帝性情及其古怪，珍珠宝珠是少数几个宫女中比较让他称心的，这两个自然不能去，就只好退而求其次，让她们教出来的人去。
“为什么不让珍珠宝珠去？”展御宸可就没那么想了，不派最机灵的去，他怎么能知道他想知道的事？
“皇上放心，繁花似锦是奴才精心挑选出来的，不会让皇上失望。”贾公公自然了解主子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华阳宫在望，展御宸没再说什么，抬手示意无须通报，便举步踏进门去：“午膳传到华阳宫。”
“是。”有太监接了旨，便下去传旨。
展御宸见厅上只几个宫女太监跪迎，知道紫苓云霄定在内室，便径自往里去。
贾公公等人垂立左右，在外室厅里侯着。
展御宸走去，有宫女忙撩起湘帘，内室里几个宫女忙跪倒在地：“参见皇上。”
“下去。”展御宸挥挥手。
“是。”
“爹。”云霄正与紫苓在桌旁看画，见了展御宸忙跑过去。
“云儿。”展御宸笑着伸手牵住云霄。
紫苓抿了抿唇，才见了几次，云霄就叫得这么亲热，真是没戒心，明显需要再教育！
展御宸看了看紫苓，又问道：“云儿喜欢读书吗？”
“喜欢，娘还每天都教我读书。”云霄道。
“你娘都教你什么了？”展御宸问着，走到紫苓身旁坐下。
“我最应该教他的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紫苓无趣的放下笔，瞪眼看着展御宸拉着云霄的手。
“娘刚才在跟我说《四书五经》，我们才说到孔子的学生曾参作的《大学》。”云霄说完，看着紫苓又道：“娘现在说的这句也是《大学》里的吗？”
紫苓摇摇头：“这句话出自洪应明的《菜根谭》，他比孔子晚出生近千年。”
云霄皱眉思索，千年有多长？
防人之心？紫苓防他还不够严吗？连云霄也要防？展御宸轻笑：“孔子可是个大圣人，你娘有没有告诉你，他曾说过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的话？”
“《大学》有‘格物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孔子家都不能齐，他的话怎么能尽信？”紫苓幽幽一笑，孔老夫子婚姻不幸是众所周知，他是否是因此才说错了这一句话，并使之成为以男权为传统的封建社会的一句至理名言呢？
展御宸扬扬眉，她不是很推崇古人的糟粕吗，怎么对孔老夫子的这句话如此不满？
“先人有言，同一部红。。。。。。书，也许道学家看到了淫，经学家看到了易，才子佳人看到了缠绵，革。。。。。。流言家看到了宫闱秘事；至于居心叵测之人看到了什么，真不能说。”紫苓将鲁迅之言去其敏感让人起疑之处对云霄道：“东哥，你可不要做那无知的人，哪怕是圣人典籍，也要学会去其糟粕，娶其精华。”
“糟粕？什么是糟粕什么是精华？”云霄歪着头问道。
“糟粕是粗恶食物或事物的粗劣无用者，喻指废弃无用的东西；精华是事物最重要，最好的部分。”紫苓解释道。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云霄念着才听来的话，想了想看着展御宸道：“爹说得不对，娘是女子，我是小人，我们都和爹爹一起用饭的，怎么会难养呢？”
“噗。”紫苓听了忍俊不禁：“好儿子，你若不是证明了男人也是难养的，那么你言下之意可就是犯上了，我真不知道该夸你有慧根呢，还是该教你为了小命着想，莫要出言不逊。”
展御宸脸色一阵发青，言下之意？他是小人了？这小子断章取义、偷换字义的本事可真是得了紫苓的真传那。
“不对的，就是不好的、无用的，所以这句‘糟粕’不能信，对不对娘？”
紫苓笑着点头，很满意儿子的融会贯通、学以至用。
“我看云儿你还是学点别的好，比如《诗经》里的‘关关雎鸠’，这就简单多了，理解起来也不会有那么大的歧义。”展御宸见紫苓笑得得意，鹰目灼灼的看着她，口里却是调笑道。
紫苓抬眼欲要斥责他的醉翁之意，却不防看进他眼里，心里一跳，到忘记要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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