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锋无形-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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梗起脖子涨红着脸,很是没有底气地行使指导员权力。
别看肖家子侄须得依照传统上私塾,肖传亮却忤逆长辈偏就跑北平去上中学。
可他骨子里,还是极其忌惮族中长辈,尤其是这位族长老叔。
“啊……叔……”
肖恩善长啸一声老泪横流,猛地双腿跪地,抱头嚎啕痛呼。
他站立的位置,正好看得见七丈崖。
只见那儿腾起冲天爆炸烟尘,跟着大半个山崖都坍塌了,山崩地裂地滑向横河。
“恩善,你个臭子,给谁嚎丧呢?”
“哈,就是!俺们还没死呢,他个小东西就嚎上啦?”
“还不快来抬你叔,真想你叔们都死绝了,还是咋的?”
沟子下方,却传来一阵笑骂声。
老爷子们还都活着,只是全都受伤了。
他们自己都不相信能够活着钻出七丈崖,活着跑到这边来。
要不然也就不会倚老卖老,无视“长官”地下令孙儿辈们先走了。
肖传亮带着后生们先走之后,老爷子们自己进行分工。
留下四个往铸铁炮内捣鼓梯恩梯,准备像培训的那样做成最后引爆的特大号炸弹。
其余十五人,分作三个五人小组,冒着敌人的炮火,冲出坑道。
拿着那叫斗笠炮子的玩意儿,分头顺着战壕闪进三处受敌面。
躲在掩体内也不露面,觉得哪儿最有可能被日伪用作仰攻路线,就冲那儿甩一个斗笠炮子出去。
然后竖起耳朵倾听,有哀嚎声的就多来一两个,甚至是几个。
这所谓的斗笠炮子听起来土气,表面看也就两顶加了木片骨架的大号秸秆草帽合一块。
实际上,却是装了一颗梯恩梯用药量三百克、碎锅片半斤,总重近二斤的刻槽铸铁弹,类似明清时期的神火飞鸦。
居高临下甩出去,飞得远不说,爆炸造成的有效杀伤半径,不输于一颗等重炮弹。
平时看得金贵,舍不得按照旅长命令的那样,人手一个试试威力。
只是仿照样式与重量,制作了些装石头的练着。
今天可着劲地甩,将掩体内的、坑道里头备用的,三百多个全耗尽。
看看鬼子还没有攻上来,就撤回坑道内,有意留着长长的导火索燃着,随后相互搀扶钻进盖沟往这边跑。
“嘿,叔,人老成精,家有一老是个宝……
“拿着,快瞧瞧……俺佩服你们,佩服!”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肖恩善在一干叔叔面前不敢摆威风,整出点孝顺劲,挨个儿递上全连唯一的望远镜。
让看看那些蜂拥上山崖的日伪,是怎样个横尸遍野的惨样。
“叔,您就别显摆咧。
“赶紧着让卫生员给俺爷爷跟叔公们包扎伤口……”
肖传亮是进过新学堂的,又是指导员,知道孰轻孰重。
“哼,就是!恩善这个臭小子,除了打孩子,就知道乱嚎丧……”
肖圣禄老人让小鬼子的枪弹给打穿肩膀,是用汗巾随意勒紧了止血的。
拿着望远镜随意看看,就递给旁个,顺手要擦汗,想起自己受伤了。
有些没好声气地白肖恩善一眼,不满地嘟哝、责怪。
“是,是……”
肖恩善也注意到,老人个个挂彩,忙不迭地示意族里有包扎经验的后生。
要是此时,这群以家族、乡土纽带抱成一团,豁出命去打击鬼子的老少爷们知道。
一个叫谷寿夫的鬼子师团长,就死在李家店子化作焦土的村子外头池塘底下。
而且其师团部、后勤、后卫共二千余人,死伤在肖家沟口、李家店子、七丈崖、肖家沟子村这四处战场上。
大约会觉得,自己是在梦境中,继而掐掐胳膊腿证实这不是梦。
不过,暂时不知道也好!
否则也知道,有那么三四百个花样年华的女孩,因他们的炮轰而死。
尽管迟早得被鬼子祸害死,但终归是他们先下手。
恐怕他们要深深自责,影响接下来的恶战。
鬼子在此吃了这么大的亏,岂能善罢甘休啊?
眼下失去指挥的鬼子,就已难缠至极,三五十个、成百个围拢,立即发疯般扑向四野。
追击到山沟这边来,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天起,原本担任最先阻敌任务的守备团,到处都像肖家沟子连这样杠上后续日伪。
以焦土作战方式,不计一切手段杀伤敌人。
而处于中心区域的其余各团,也已与敌主力接战,经受狂涛骇浪般的进攻。
“嘿,旅长说过,要俺们尽可能保存自己,动脑子打击敌人,俺们今天这样就是吧?”
肖圣禄老人包扎好伤口,凑近指导员肖传亮,乐呵呵地问。
肖传亮是他亲孙儿,在上新式学堂还是读私塾的问题上闹了别扭,爷孙俩怄气到现在。
“嗯哪,那次旅长去锦州,路过俺们村的时候,不是说过。
“焦土抗战不用怕,房子没了、村子没了,咱们可以重新建,人没了就啥也没了!”
肖传亮挺挺胸膛,颇有气概地鹦鹉学舌。
不过呢,他爷爷如此态度,摆明了从今往后,肖传亮不再是肖家不肖子孙。
这小子确实可以挺直腰杆子当指导员,显摆一下“破死”绝不过分!
………【第六十五章 冰雹急袭(上)】………
(PS:《残唐涅盘》同步更新,点作者信息可阅。)
老天爷给点笑容,灿烂的可不止谷寿夫一个。
第八师团的下元熊弥师团长,一大早就志得意满地通过古御道上的金家沟门。
打开装甲车顶盖,不停地向道路两旁警戒的日伪招手致意。
先头部队顶风冒雪顽强作战,打通这段最为险要的路段。
并且以讨伐队形式,派出数十支小分队,向古御道两边深山追击溃逃的“抗匪”。
大量后续部队,正在前边不远的二道沟子集结。
对“抗匪”重兵把守的鞍子岭、岭底下、决义沟一带,形成攻击部署准备。
只等他亲临指挥,便全力以赴进攻“抗匪”阵地。
只要拿下此处,抗匪就失去拱卫古北口的最后一道防线。
接下来,“皇军”就是沿着古御道,席卷向瓮中之鳖般的古北口,恢复“满洲国”疆界。
顺便与集结在密云待命的第十四师团汇合,依照东京大本营密令对二十九军发动突袭。
呼应绥远各部,一举夺取华北,进逼华中、华西。
“我这是在向大和民族勇士们致敬,在向大日本帝国辉煌胜利招手……”
缩回装甲车之前,下元熊弥乐观地想。
当年面对数十万国民政府军,第八师团与第六、第十四师团轻松拿下热河。
现在,在吃了点措手不及的亏之后,“大日本皇军”以势不可挡的汹涌潮水之势席卷报复,当然不可能局限于热南山区。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得意地抹抹两撇小胡子,钻出装甲车,笑容比云朵中露出的阳光更绚烂。
二道沟子中间的小高地上,日军工兵已经构筑起一个完善的防御工事。
以此为中心,师团炮兵、步兵早已构筑起攻击出发阵地。
只等一声令下,立即是百炮齐鸣,以万钧雷霆之势,犁庭扫穴之效,摧毁抗匪心理防线。
再由一**“帝国勇士”,随着炮火覆盖、延伸,勇猛地扑向“抗匪”设防阵地,最后夺取控制权。
处于防御体系中心位置,布置成会议室般的战地指挥所,十四师团大队长以上军官齐聚。
他们将会忠实转达师团长阁下的攻击命令,带着各自部属严格执行各项作战任务。
“廖泽厚,发出冰雹命令!”
眼看山下日伪戒备森严,且在一溜子汽车、装甲车通过的时候,齐刷刷地敬礼呼喊。
吴毅知道,煎熬的时刻过去了,攻击火候到了,冷冷一笑,沉声命令。
暴风雪影响日伪行动、作战,其实更是严重阻碍特勤旅作战计划。
老天吝啬地让太阳羞羞答答、遮遮掩掩露脸,最灿烂的恐怕不是日伪,而是他这个“纵火犯”。
据守险峻山岭,易守难攻的地利优势,使得敌人难以展开兵力攻上来,只是目的之一。
站得高望得远的便利,不能只是用来看风景,欣赏、感慨鬼子进军气势。
更大程度上,是为了有效打击行进、驻守中的日伪有生力量。
没有了雪幕阻隔,日伪欣喜若狂地以为,不用再经受躲在暗处的“抗匪”折磨了!
那飞蝗群般的铁砂子袭击,如同地狱噩梦,太阳一出便逃脱了。
轮到“抗匪”尝尝“大日本帝国”的优势火力覆盖,品味一番下地狱的滋味再去死。
事实上,无论是最早接战的守备团各部,还是近两天来与日伪杠上的各正规团,可以说大部分伤亡是恶劣天气导致。
要不是能见度极低,轮不到小鬼子摸近了,玩无脑嘴炮族最喜好的“枪对枪,炮对炮”。
随着旅部通讯班长廖泽厚指头有节奏地敲击,简单重复“冰雹”二字的电波扩散开来。
“老嫖对接完毕!”
“绑匪甲对接完毕!”
“疤瘌子对接完毕!”
……
就像是池塘中的涟漪,有往就有来。
其紧张程度,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是超过航天发射准备。
人数并不算多的特勤旅警卫连,已正式更名直属队,下辖五个中队、十五个小队。
除了崔大金牙的朝鲜中队,随着既是旅长又是大队长的腹黑守在鞍子岭。
此时其余四个中队以小队为单位,分散在二道沟子四周山岭上。
他们回电中所谓的对接,其实是将大把被复线分别接上手摇发电机。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或说战略战术从不是孤立事件。
辽西辽东同时发起风暴,很好地掩护了热南山区的战略部署。
守备团的奋勇抗击,又为控制日伪祸水流向,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眼下日伪看似兵力占据优势,汹涌洪流般将特勤旅分割成数百处。
只等浪涛掀起,便可以将困守在汪洋泽国孤屿上的抗日军民,一一打翻落水湮灭。
事实上,他们忽略了,这儿是崇山峻岭绵延的热南山区。
山洪暴发的时候,山谷地带可能浊浪滔天,以锐不可当之势将途经处一切冲毁。
却奈何不了高高的大山,更别说是卷上山巅去要了人命。
尽管在崎岖蜿蜒的座座山岭上,一处处经过工兵奋力构筑的火力点,无不是视野良好、射界开阔。
而数以千计的日伪紧握枪炮盘踞其中,似乎也很有信心地控制了这一带。
殊不知,那些被他们冒着风雪“驱赶”走的抗日武装,其实是为了达到整体战略目的,而奉命有序地撤退。
那些躲在冰雪覆盖的掩蔽部内,实行严格灯火、噪音管制的特勤旅直属队,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尽管隐蔽部内经过特殊处理的煤炭炭火终日不息,三餐热饭热菜也可口地嚼着。
但是直属队每一位战士,都急于发动急袭,哪怕就此与小鬼子同归于尽。
随着发报机的滴滴声,冰雹袭击的命令,终于下来了。
“预备!”
负责现场指挥的各个小队队长,似乎有点神经质。
颤抖着腔调喊罢预备,眼珠子却一动不动地盯紧了刚刚通过电报核对过的怀表。
其心理素质,还有些赶不上扶着手摇发电机握把的战士。
“发动!”
憋足了劲的吼声,终于响起。
其音量之大,甚至惊动了距离挺远的日伪警戒部队,不少立即战术娴熟地循着声源冲来。
而此时,手摇发电机的呜呜声,也才刚刚猛然响成一片,只是被巨大的响声掩盖了。
………【第五十七章 冰雹急袭(中)】………
日军的战场无线电监听技术,确实很不错。
特勤旅突然开机频繁联系,立即引起第八师团特殊通讯课的注意。
课长大野少佐果断地拿起电话,要通战地指挥所,要求赶快通知师团长。
带上军官们就近撤入坚固隐蔽部,以防“抗匪”炮击。
下元熊弥的卫队长觉得,作战会议正在进行中,此事非同小可。
建议大野少佐保持通话状态,亲口跟师团长解释。
战场上,时间就是生命。
大野少佐没有等来下元熊弥听电话,倒是听到听筒内传来怪异的啾啾声响。
“晚啦,完啦……”
跌坐地上,大野少佐发疯般呓语。
“少佐……”
第八师团特殊通讯课监听哨,位于金家沟门北面山坡上。
其余成员发觉课长突然跌倒在地,刚想伸手扶一把,顺便问问情况。
晴天霹雳般的剧烈爆炸声,使得他们发出的声音是那样的微弱。
再怎么说,能活着发声,即使是连自己也听不到,那都是极其幸运的事。
二道沟子所处的大山谷内,还有两侧山坡上,别说听到自己的喊声。
能看清自己手脚,就算好运气啦!
后世人们看到喀秋莎之类火箭炮齐射,感觉那场面就是壮观。
现在这个不过十几平方公里地面上,一家伙搞了个三千七百多发“火箭弹”。
而且发射点有可能也是弹着点,甚至有些发射不成功就地爆炸了。
平均算算,每平方公里受弹数目,应该在三百颗左右。
所以,展开或正集结待命的第八师团,还有配属的日伪、汉奸。
确实像大野少佐呓语的那样,晚了、完了、跑不了啦!
“呸,旅长就是旅长,不懂也敢装懂!
“明明就是要命的炸子嘛,愣给起名叫冰雹,啥学问这是……”
大饕餮牢骚多,钻出尘土堆呸上几口,立即抱怨旅长假道学、附庸风雅。
即便是在冰雹发动的那一刻,就被震倒在地。
也迅速按照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