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英雄传-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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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了，西蓝。”隆对端着银质托盘的看门老人说，“忙你的去吧。”
“少爷……”看门老人眼睛湿润了，嘴唇抖了抖，说不出话来。
“我都知道，西蓝。”隆抬抬手，“忙你的去吧。”
短暂的沉默过后，隆向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用吧。”
我拿起手中闪闪发光的金质刀叉放在眼前仔细打量，头一次见到这种东西。
“那是曾经的辉煌。”隆望着我说。
“这是如今的没落。”隆望着盘子里盛放的和旅店餐馆差不了多少的伙食。
“而这些，都是我的过错。”隆低下头。
“……”我知道我的话安慰不了隆。
“还是先吃饭吧。我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隆回过神，抱歉的一笑。“也好，请用吧。”
有了隆这个向导加玩伴，在里索的日子我过得真是逍遥自在。每天在隆的催促声中起床，吃完早饭后我就跟在他后面，随他带着我逛遍整个里索。
随着我对里索的了解，我对兽族文明的了解也日益加深。兽族的文明就如同他们的个性：自然，率直，豪放不拘，随心所欲。但是，无论是从起发达程度还是发展进程来看，兽族文明都不亚于人类的利比蒙王朝。并不像大多数人类认为的那样还停留在蛮荒时代。其实想想，崇尚自然的精灵族不也是被人类渲染得神秘莫测，不食人间烟火吗？还有魔族……看来人类习惯于给认识不深的事物乱扣帽子。
在上午造访过兽人族神殿里的万兽之母神像后，我暂别隆，照约定时间来到初到里索时落脚的旅店等待贝伦。
一见到贝伦，我就招呼他上楼。
“你知不知道，查比矿山事件……”我急声道。
“有阴谋是吧。”贝伦懒洋洋的声音让我起了动手揍他一顿的念头。
“但是两个兽族部落……”
“被暗中挑拨是吧。这不就是上边的一贯作风吗？单纯的兽人吃这一套也不是第一次，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但是，兽人族对人类……”
“咬牙切齿，恨之入骨是吧。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说打又打不过。说玩阴的话，苍穹里哪个种族阴得过人类呢？”
“那我们来这里……”
“我们被派来这里又有什么用处是吧。当然有用，只是当事关机密时，佣兵通常被派遣到目的地后才会被通知具体的任务内容。”贝伦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你怎么都知道？”
“这是上边的老习惯了。怎么，你为了那个一看就很白痴的任务忙了几天吗？”
“你怎么不早说呢？”
“我以为你也早就知道了。”贝伦眨眨眼。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我恨啊，害我穷紧张白忙活了这么久。
“当然，在这几天里你收集的情报也是很重要，很有参考价值的……”见我开始活动筋骨，贝伦慌忙改口。
是吗。可惜太迟了……休息后，我把挂上了熊猫眼的贝伦介绍给隆，不出我所料，两个人心心相惜，相见恨晚，刚碰上面就有说不完的话，倒是把我这个介绍人给冷落在一边了。
“……哈哈哈哈，你说什么，蓝那家伙可以吃下巴兹两斧头？就是我们族里的那个大英雄巴兹？”
“是啊是啊，看不出吧，你别说，他还是真人不露相，你不知道，就连我们那清高孤傲闻名的‘骑士之花’最后也没能逃过他的手掌心……”
“贝伦，我们也有这么些天没见了，过来聊聊吧。”我笑脸如花地看向贝伦。
“不用不用，我们感情这么好，一切尽在不言中……”贝伦摸摸还在发青的眼睛，和我保持在安全距离以外。
“蓝，看来我们还是了解不够啊，今晚我做东，咱们哥三个要好好喝个痛快，聊他个通晚，走！”一向温文儒雅的隆终于也撕下他道貌岸然的面具。哎……遇人不淑啊。
；。。。 ； ；
15。新兵训练营
我和贝伦确实有秘密的任务。
这天我们在旅店听到人类王朝使节团在近几天就会到达里索的小道消息，出了旅店就在街角看到盖亚佣兵协会的秘密召集记号。跟随着记号，我和贝伦来到几条街道外的另一个大一些的旅馆。站在客来车往的大门前，我们犹豫着要不要就这么进去探个究竟。
“是你们，恩，来。”我和贝伦看到这句话的主人，面面相视，还真是巧了。
在来人的带领下我们走进旅馆深处的一个小房间。
“亚特蓝迪雅格尔，和贝伦塞尔吉斯。”
“是，教官大人。”我和贝伦立正昂头挺胸，齐声道。
“稍息。”教官大人正声道。
“你们的任务书。”教官大人递过来一卷纸。“看完后，当面销毁！”
兽人族对查比事件的反应，早在人类王朝的意料之中。
作为十多年对魔族战事之中的主力，人类在军备上的发达程度远超过苍穹上的其他种族。魔族投降后五年多来，人类王朝花费在军备扩充上的资金依旧保持只涨不跌。论军事，如今的人类就好比当年的魔族，与其他各族保持着悬殊的优势。所以，人类王朝并不害怕兽人族会撕破脸动真刀枪。其实这样的冲突，五年来在人兽两族之间已经算不上头一遭。
但是他们错了，巴兹在庆典上的行刺说明，兽人族开始有了反抗人类王朝的动机。这让人类王朝分外揣揣不安。他们想知道，究竟兽人族有了什么凭靠，竟然敢于公然反抗人类王朝？
是什么呢？
究竟是什么呢？
到底是什么呢？
“喂，贝伦，适可而止。”我说。
贝伦干咳一声。“给点悬念感不好吗？”
“所以人类王朝从多个方面入手，希望能够查找出兽人族有没有靠山，背后有没有人嗦使。结果是大大出乎他们意料。种种迹象表明，兽人族似乎和在丹棱峡谷逃脱的魔族亡王室有某种秘密联络。这可让人类王朝的那些高层们急坏了。”
“……继续。”
“所以，我们要和同刚刚到达里索混杂在使节团中的佣兵一同对此展开调查，解说完毕。”
“哦。”
“……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呢？”我问。
“待命。”
简单明了。
和魔族王室有联络？王室？魔族王室？
不知不觉中离开村子这么久，听到魔族王室这个词我都有了些许陌生感。好一会儿我才发觉在这个词背后是蒂娅、奈丽、凯因大叔、布鲁斯导师，我的这些亲人们。
不知道怎么了，一阵烦闷涌上心头，和贝伦回到隆的家后许久，我的激荡心情依然不能平息。
坐在别院的石凳上，我觉得我该理顺思绪，找寻这烦闷的根源。
好了，让我从头开始，好好想想。看自己以往有意无意中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第一点，我是一个人类，但我的亲人们都是魔族。
第二点，人类和魔族之间是苍穹上对立的两方，几代人的恩怨，宿世血仇，他们之间早已经是水火不容。
第三点，我已经慢慢融入了我现在的人类生活之中。如果我继续下去，我将会成为一个完完全全的人类，这也就意味着，我站在了自己亲人对立的一方。
第四点，阴差阳错下我成了一个人类佣兵。佣兵的工作是战斗，人类佣兵的对手会是哪些呢？兽人族，精灵，或者，魔族。也就是说，有一天我可能会和我亲人们战斗。
第五点，我的记忆并没有恢复，我不清楚自己作为一个人类真正的身份是什么。我不清楚那个身份的我会如何看待我现在的这些亲人们。如果有一天，我恢复了记忆，发现自己其实是我那些魔族亲人的敌人，我该怎么办。
一口气想了这么多，我的心情慢慢恢复了平静。是吗？这些就是我不经意间一直在逃避，却不能不面对的东西。
我不可能和我的亲人为敌，我也不愿意站在和他们对立的一方，这一点是肯定的。那么，我只有放弃我作为人类的身份吗？想到还在凯娜丝等候我的菲妮，想到和她那段突如其来的感情，想到几个月来她为我所做的点点滴滴，我没有把握能说放弃就放弃。还有以我的名义修建起来的收容所里的那些个魔族老人妇女和小孩，他们也让我放心不下。那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我双手抱头，闭上双眼，呆伏在石桌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总是要面对一些抉择，总是不得不放弃很多东西。”突然蹦出在我身后的隆说。
“……”
“人生就是在一次次取舍中前进，当有一天，你发觉你得到了很多的时候，其实你也失去了很多。”隆坐在我身旁，印象中，这是第二次。
“……”
“任何人都无法逃避命运的抉择，任何人都无法拥有全部。而我们所做的，不只是要谨慎的抉择，而且要充分的理解和相信自己所做的抉择。”奇怪的是，印象中的隆在我面前大发感慨的时候，手中总是拿着酒杯。“有一些抉择，我们永远不会背弃和后悔，我们把这个称之为——理想。”
我接过隆的递过来的酒杯，一口饮尽。我一直都没有告诉隆，其实我并不喜欢酒的味道。这个恐怕得等到我们在另一个世界相会时，才能让他知晓了。
“我们是同一类人，隆。”这句话我不知和他说了多少次，印象中，这一天，是第一次。
“但我不希望我们会落到同一个下场，由衷的祝愿你，我的朋友。”现在想起来，这个祝福来的还真是不切实际，同一类的人，不就该是同样的收场吗？而且是像我们这样两个同样怪异的人。
此后的几天里，我和贝伦接到命令前往里索城内监视王族巫师……抱歉，我实在记不住那么多名字，暂且有字母代替吧。前往监视王族巫师a。
这类偷鸡摸狗的勾当，贝伦做起来比我要来的熟练。我们俩的行动都是他在打理安排。几天过去后，在我俩的全天候监视下，王族巫师每天每顿吃几碗饭我们都了如指掌。我们的结论是：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于是复命后的我们被改派监视兽人名将b。
结果也没监视出什么名堂来。
然后我们又去监视皇族宠姬c。
以此类推……我不清楚全部的拼写字母够不够用。
“你好象说过，佣兵是自由的，可以不参加战争，是吗？贝伦？”我和贝伦在这段时间的磨练下，习惯了见不得光的生活。如今已经可以一边躲在隐蔽的地点监视，一边若无其事地吃东西睡觉。
“是啊，原则上是这样。佣兵不同于士兵，无论什么时候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立场。”贝伦打了个哈乞。这次我们负责监视的据说是一个掌管军队资源调配的资深将领？，管他呢，在我们眼里，什么人不都是一样的吃喝拉撒。我们关心的只是他们的住所戒备是否严密，有没有神经质警惕性过高，或是患有神经失调症晚上睡不着觉乱跑。
“那么实际上呢？”我从身边夜行袋里拿起一块干粮。
“在现实生活中嘛，当然就要考虑到很多现实方面的因素。比如说肚子问题，人情问题，权势效应，诸如此类的。”贝伦又伸了个懒腰。
“是吗？那么说来我也可以在任何时候，决定自己该怎么做了？”我手拿干粮问。
“只要不是在所参加战役进行的过程中，理论上是这样的。”贝伦揉了揉眼睛。“怎么？你对现在的这种生活有所不满吗？忍忍就过去了，我们完成这次的任务后，前景可是一片大好啊。”
贝伦曾说起我们那次庆典上在瓦伦国王面前有所表现，对我们今后的仕途大有好处，那是多少望图高升的富家公子盼也盼不来的机会。这句话的含义，我脑中还没有一个具体概念。不过这方面的事情贝伦一向是比较有老道就是了。
“那么……佣兵还有哪些事情可以做呢？除了打仗之外。”我探头望了望密林缝隙外的目标，这次的目标人物几天来也没有任何可疑行径，看来又是白跑一趟。
“当然是，保镖、侦探、运送物品、寻宝冒险，你如果喜欢的话什么都不做也可以，理论上是这样。”贝伦又在那掏起了耳朵。“怎么？才做了第一个任务就想退休了？这么说，你对升官发财好像真的是没什么兴趣。要不你去做矿石倒卖生意去，那些兽人们和你真是和得来啊。”
我没理贝伦，在脑中构架自己的美好未来。这么说的话，我能做的事情还真不少……
阵阵感应掠过心头，我和贝伦一个对视，不约而同都把自己的气息隐秘起来。
这是股很熟悉的气息，出现在我们隐蔽密林的北端。怎么会这么熟悉呢？我正思索着，一个影象凭空浮现在眼前，恩？这不就是村子里斯特一伙的那个……那个什么奥德吗？我仿佛在脑中“看”见了他此时在密林那边的一举一动，我吓了一跳，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厉害了？这简直是传说中武技里的高等技巧：辩气识物，或是魔法里的高等心灵感应术。感应还告诉我，他已经发现了我们，基于某种理由才没有立马把我们揪出来。
“你先走，我垫后。”我看着贝伦斩钉截铁地说。贝伦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看到我坚定的眼神，他略一凝神，点头后转身飞蹿而去。
我跳下树丛，施放了一个火球术把装有我们随身琐物的夜行袋销毁。依树静立，就地等待奥德。
感应到奥德有些惊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