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情-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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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了。下年,大家都要勒紧裤腰带。”张启贤在村里很有威信,他说完,队长也不好再说什么。在张启贤的带动下,村民们只好憋着劲又干两个小时。张启贤想到这里,又看了看今天自己干的活,心里十分满意。他放下锄头来到旁边的郑大妈家,想好好的多歇一会儿,把这一会大太阳绕过。
郑大妈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孤老,没儿没女,前年老伴去世。大集体时,她一直在给生产队放牛。昨天晚上,张启贤就在想土地到户了,五保户们怎么办呢?虽然集体还预留了一些地,专门用于照顾五保户,但五保户的地又由谁去帮助种呢?张启贤走进大门时,郑大妈正在屋里用小石磨磨玉米面。她见张启贤走进来便放下手中的活,又去厨房倒来一杯水递到张启贤手上说:“张支书,现在土地到户了,你们这些村干部都有自家事,集体的事已经忙到头了。”张启贤问:“你家口粮怎样?”郑大妈说:“我家还有二十斤玉米,够吃两个月的了。”郑大妈说完来到磨子跟前,把石磨又推了起来。
张启贤吃了一袋烟,喝了两口水,叹了一口气,端着凳子也来到磨子跟前。坐下后,从郑大妈手中接过磨把,张启贤边推边问:“你的耕地翻完没有?”郑大妈边喂磨边说:“房边上的地,我慢慢翻倒是翻完了。西岭河那边山上的地又远又陡,我是干不了啦。”这时张启贤才感到自己所在的组,没执行村支部制定的,就近给五保户分地的政策,让郑大妈有地种不了。张启贤磨了一阵说:“郑大妈,我把在你家门前的承包地给你,你西岭河对岸的山坡地归我,正好,两块土地面积一样。”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 七 章 2,山上的地,我帮你种(2)
郑大妈说:“启贤,这不行,哪有用好地调别人孬地的,河对岸的地也长不了什么庄稼,让别人种,我不要就是了。”张启贤把玉米磨完了,他坐下来又喝了一口水说:“就按我刚才说的办,我马上去把地挖完、整平,有时间我来帮你把玉米种上。”张启贤来到地里又开始挖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郑大妈端了一大碗鸡蛋面条来到地里,他让张启贤坐在阴凉处吃。张启贤接过碗说:“这碗面条我不能吃,我知道你家早就没有麦子了,这面条不是你的。”郑大妈说:“这面条是我向前面董家借的,跟我的一样,你吃吧,没事。”张启贤说:“地已挖完、整平了,我把面条给你端回去,你至少大半年没吃过面条了。你吃了也就等于我吃了,调地的事就这样定了。”张启贤说完,端着碗就朝前面走,郑大妈赶紧上前拦住他说:“多少年来,你一直在照顾我,我没什么给你,你在这里干活,回家吃饭不方便,我给你煮一碗面条,这是我一点心意,还有就是你的好地,我不能调换。据说董家拜子已经把你的好地调了,你一大家人吃饭,所剩好地不多,我不能再要你的好地了。”
董家拜子十三岁时,上树掏鸟窝,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摔断了一条腿。一个土医生随便给他斗接了一下,又糊了一段时间的草药,结果腿没治好还长了副骨。后来天阴下雨就痛,走路一瘸一拐的爬不了坡,干不了重活。四十多岁了还没娶媳妇,家里还有个老母亲。他的地也没全在跟前,张启贤见他家情况,就把队上分给自己在拐子家门口二分好地调给了他,张启贤去种对门山上拐子的二分坡地,所以郑大妈再不忍心去占张启贤便宜。
张启贤见郑大妈一再推辞不肯接收便说:“这块地我们只是调换着种,等你种不了的时候,我们又调过来,山上的地,我帮你种。”
郑大妈说:“这样也不行,我知道孤寡刘老汉的地也是你帮他种的,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况且,你做主把地调了,种上孬地来年收成不好,儿媳妇和孙子孙女吃啥?”张启贤说:“这个事你就不用操心,我回去一说,他们自然就会同意的。我们家人口多,地也相对多分了一点,而且还有劳动力。好地孬地,路远路近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样,这块地已翻好,你就安心的种吧!”
张启贤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牵着郑大妈的手朝前走,到屋后张启贤把面递到郑大妈手里说:“我看着你把这碗面吃完。”郑大妈见张启贤不肯吃,便将了他一军说:“启贤是否嫌大妈做的饭脏不好吃?”张启贤赶紧说:“不是,不是,大妈你误会了,照你这么说,我到厨房拿个碗捻上一点陪你一起吃。”张亲民说完就起身拿一个碗和一双筷子,郑大妈已把面碗放在了桌上,张亲民随便捻了两筷子,又毕了一点汤,边慢慢吃边说:“郑大妈我已经开始吃了,你快吃。”郑大妈说:“你吃啥吃,你是在给我做样子的,要么我们换着吃,不然我不调地了。”张启贤几口把面吃完了说:“调地的事我们已经说好,大男儿说话哪有反悔的,大妈你就吃吧!家里还有事情,我得回去了,下种的时候我再来。来时,我给你带几把面条。” 。 想看书来
第 七 章 2,山上的地,我帮你种(3)
张启贤说完转身出门来到地边扛起锄头奔回了家,这时黄自珍已把饭做好,家里人都在等他回来吃饭。张启贤坐上桌子就说道:“我把郑大妈对面山上的坡地换了,路又陡又远,她确实种不了。”一家人坐在桌上好一阵都没说话,黄自珍实在忍不住了,哭了起来,走进了厨房。张启贤给大儿张亲善使了个眼色,张亲善来到厨房劝母亲说:“郑婆婆一个人确实困难,现在土地又到了户,父亲又是村里的领导,他不帮谁帮。以后郑婆婆那块路远的坡地就交给我种,我保证种好。”黄自珍哭了会儿,又想了会儿,叹了一声气,用一条湿毛巾擦干眼泪走出厨房又坐回了饭桌前说:“你爸爸的这个村官干不得了,再干下去,我们全家要去讨口了,你尽早给我辞了。”
张启贤笑了笑说:“我是不打算干了,现在土地都到了户,也不需要我了。过几天点完玉米,我就去乡上辞职,让愿意干的人去干。”黄自珍说:“有你这句话,与郑大妈调地我也不说什么了,最好这是最后一次。”张启贤吃完了一碗玉米粥说:“亲欣,你把屋里剩的三十斤麦子打了压成面,给我留五斤包好后放在一边。”家里人都知道张启贤每次说这样的话,都是准备把家里的东西拿出去送人,至于送给谁他们从来不问,大家知道父亲送出去的都是最需要的人。亲欣边吃饭边答应说:“明天中午放学我就去打麦子压面。”张启贤对她点了点头。
晚上杨春芳带着海琳、海涛去城里给外婆过生回来,两个娃子手上一人提着一个笼子,每个笼子装有十只小鸡。这是杨春芳从市场上买的电化鸡仔,土地承包到户,农民经营活动由自己主宰,家里也有闲杂时间搞些家畜副业。张亲善前天进城买了十只小羊,这几天张亲善又在考虑挖两口窑圈,黄自珍和儿媳杨春芳在摆弄鸡窝,张启贤和儿子张亲善用竹竿量出窑圈大体位置并用木桩进行了固定。随即父子俩拿来锄头铁铲干了起来,趁着月亮他们干到凌晨一点。吃罢早饭,张启贤又开始挖窑圈,黄自珍和杨春芳收拾完后也来帮着出土,张亲善拿着锄头出门去挖对门山上与郑婆婆换的坡地。
中午张亲善从地里回来,在西岭河边碰上送信的邮差,邮差交给他一封省城来的信。
张亲善一看封皮就知道是弟弟张亲民的,他撕开信看完内容叹了一声气。信上说,临近毕业要实习,望寄二百元钱。张亲善扛着锄头直接来到房子的西头挖窑圈的地方,他把信交给了父亲后,自己拿着锄头挖了起来。张启贤看完信没做声,他装了一袋烟,坐在一块石头上大口大口的抽了起来,黄自珍知道每到这时他就在想难事,便问道:“三儿是否缺钱了?”张启贤说:“毕业实习需要二百元钱。”说完叹了一口气。两个月前才寄二百元,原以为毕业就够了,没想到又来了信,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卖了。张亲善挖了一阵突然停住手说:“这窑圈不挖了,明天我去镇上把五只羊卖了。”张启贤说:“卖了羊钱还是不够,我这就起身找别人借点。”张启贤说完回屋洗了洗手,就拿着烟袋走出门去。他跑了好几家才凑齐一百元,下午他把钱交给张亲善,要他卖完羊立即在镇上把钱邮走。原来张启贤还打算买两头猪,为了三儿上学这一切都成为泡影。杨春芳买鸡仔的钱还是向娘家要的,他们把希望寄托在小鸡身上。
一晃又是一年,张亲民毕业不想分配的离家太近,正好有去广西的名额,张亲民报了名。
第 七 章 3,坐着拖拉机去宣讲(1)
王信正在收集整理真理标准讨论文章,他选择了两篇写的好的拿给部长看,部长看后认为写的不错,又交给了王信,让他寄到省报社。王信把两篇文章装在信封里,正要出门去邮局时,部长又来说:“你下午去双河镇,他们晚上召开干部大会。”王信知道,这是要他去宣讲真理标准。宣传部成立了个宣讲团,王信是成员,他经常去乡镇宣讲“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哲学道理。前段时间,王信又草拟了个向陈景润、张海迪学习活动安排意见。王信准备结合当前实际讲讲树立勤奋好学,勇攀高峰的奋斗精神,批判张铁生不学无术交白卷和宁要社会主义草,不要资本主义苗,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等等错误哲学谬论,在思想上拨乱反正。王信拿上讲话参考材料,他准备去邮局后直接去双河镇。
王信走在街上看到各个机关整理卫生,清洗墙面,有几个单位正用白灰浆把他以前书写的革命标语、毛主席语录等抹掉。王信觉得好笑,他在想,这是不是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呢?
王信继续朝前走,有位用白灰浆涂掉毛主席画像的人看见了王信叫喊着:“王信,对不起了,你辛苦一年的杰作,一下在我们手上变没了。”王信说:“那时没办法,不画不行,满街都是毛主席像,有的眉毛、嘴唇都掉了,长期保存下去也是对他老人家不尊重。”这人讲:“说实话,你画得太好了,我真舍不得把他涂掉。”王信说:“当年绘画是运动,我必须用心的画,现在涂也是运动,你得不留痕迹的涂掉,不然也扣你一个对毛主席不忠。”
那人知道王信是在开玩笑,两个人都笑了起来。那人说:“现在言论自由,不怕有人给我扣帽子了。”王信听后一笑便离开。他去邮局把信发走后,搭乘了辆拖拉机赶往了双河镇。在双河镇的小街上,居民们正在用水清洗红红的木板房。王信停住了脚步,他在回想十年前为表示对毛主席的忠贞,街道上所有房子都刷的齐齐展展的一片红。尤其是双河镇,他们山里头出的一种铁锈红土,刷墙特别红艳,而且还不掉色。王信在想这种天然红料要是开发出来说不定很有经济价值。
王信来到一家私人饭馆吃浆水面片,主人与他唠起嗑来。老板娘说,过去她也在街上开餐馆和小商店,居民下放那阵,她把商店转给了合作社,下放到离街十里的山里农村。现在允许居民回城,她回到镇上第一个开起了餐馆。王信吃完一碗面片,觉得很有味,他又要了一个小碗吃完后,王信拿出半斤粮票和两角钱交到老板娘手中,老板娘说:“现在我不收粮票了,你可多交一角钱。”王信意识到现在的粮票、布票快过时了。王信来到镇政府时,正值他们下班,镇党委书记招呼他去食堂吃饭,王信说他吃过了,书记不信,准备去食堂把饭端到房间,王信拉住他手说:“我在镇上第一家餐馆吃的。”并说了老板的姓名,书记这才相信,他给王信泡了一杯茶,让他在房里休息,自己回家吃饭去了。
晚上七点全镇干部大会开始,镇党委书记讲了几件事情后,就把话筒交给了王信。王信就开始讲真理标准,讲实事求是,讲两个凡是的错误危害。他联系*中的某些错误提法,讲拨乱反正*冤假错案,讲农村家庭联产承包制和党的中心工作的转移。最后他提出学习陈景润、张海迪不畏艰难、勇于攀登,赢得了干部们一阵又一阵的掌声。
王信的讲话带有一些前瞻性,给大家创造一种议论深思的空间。干部们在专心听取王信宣讲的同时,一些人也在下面窃窃私语。突然有个人站起来向王信发问说:“王老师,共产主义就是土豆加牛肉吗?社会主义搞了几十年了,为啥人们还这么贫穷?*会不会彻底否定?”王信说:“你提出的这些问题,正是思想理论战线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中央还在研究,我估计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你提的问题会有个统一的说法。”王信吸取了他过去受整的经验,没有定论的东西,他不敢乱表态。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 七 章 3,坐着拖拉机去宣讲(2)
镇农具厂的厂长站起来发问说:“我们想调动工人们的积极性,在厂里推行计件工资和奖金制度,实行按劳分配,这会不会犯错误?”王信不敢肯定的回答说:“我想农村土地都承包了,工厂按照工人们的贡献大小分配报酬是符合经济发展形势的。”镇党委书记见大家急着都想提问题,赶紧拿过来话筒说:“今天的宣讲辅导就到这里,有些问题,大家可以回去进一步学习研究。”随着他宣布散会。
第二天早上,王信回家一进门口,就见他在农场结拜的兄弟高得宽坐在屋里,两人见面握手很是亲热。王信问:“高老弟今天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来了?”高得宽讲:“我这是进城投靠你的。”王信说:“农村中的大能人,进城肯定有什么好事。”高得宽说:“不瞒老兄,我这是进城包活的。”王信说:“包活,这是个新名词,这在过去是绝对不允许的。”高得宽说:“你住的农场那排旧房子垮了,场长找到我,给了我六千元钱,让我帮他重新建起。我带了十多个人,不到一个月就给他建好了。场长见我建房的速度又快质量又好,又把我介绍给了农业局。农业局要办一个种子公司,请我来修库房和宿办楼。刚准备动工,县建筑公司来找我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