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良纪事-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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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剑英并未急着答应,只试探着问道:“那若是一举打下郑府,郑厚中手下的那些兵力……”
秦王妃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道:“孙将军,我们很快就要成为一家人了,哪里还需要计较那么多,你的我的,不都是一样的吗?”
孙剑英听了秦王妃的回答,对她的态度自是已然心知肚明,心中顿时生出了些鄙夷,嘴上说是一家人,心里还不是想将那些兵独占,真把他当冤大头了,那也怪不得他联合郑家对付秦王府。
秦王妃见孙剑英不说话,以为他心生不满,便试探着问道:“孙将军是否有什么意见,尽管说出来便是,我们不必那般见外的。”孙剑英这时才抬起了头来,笑着说道:“我同意王妃您的说法,咱们反正很快就要成为一家人了,确实不需要计较那么多。”
秦王妃这才放了心,又是与孙剑英商量了些细节上的事情,那李炜一直坐在一旁静静听着,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些不安,觉得事情好像……太过顺利了些,但他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只能将心中那些疑虑暂时压下。
孙剑英从秦王府出来,天色已经十分晚了,但他却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直接让马车开去了上一次他与陆皖晚见面的那个酒家,还是在同一间厢房,等他到了那里的时候,便看到陆皖晚一人叫了一大桌酒菜,吃地十分开心。
陆皖晚见孙剑英过来,便放下筷子站起身来,与他行了一礼,笑着说道:“将军终于过来了,总算让陆某没有白等。”
孙剑英走到桌子边坐下,对陆皖晚的态度也没有前两次那么恶劣了,语气稍稍温和了一些,缓言道:“让你久等了。”
陆皖晚起身亲自给孙剑英倒了杯酒,才笑着说道:“为了你我两家的大事,陆某再等久一些,也是值得的。”
孙剑英也不客气,拿起酒杯与那陆皖晚一碰杯道:“那就预祝我们能早日事成。”说完,便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陆皖晚自是也立马喝干净了杯中酒,坐下来,与那孙剑英问道:“将军今日前往秦王府,秦王妃可是有说了她准备何时动手?
孙剑英神色浓重地点了点头道:“秦王妃准备五日之后就发兵讨伐郑府,他们准备趁夜突袭,趁郑府毫无防备之时,就将郑府包围起来,一网打尽。”
陆皖晚点了点头,倒是与她原先所想的差不多,正沉思间,那孙剑英又问道:“陆先生,有一事老夫想与你证实一下。”
“孙将军有何事,尽管问便是。”陆皖晚立即抬起头来说道。
“据秦王妃所说,你们挟持了一位公主,这是真的吗?”孙剑英看着陆皖晚问道。
陆皖晚也想到孙剑英许是会问这个,便立即回道:“孙将军,你被那秦王府骗了,我们并不是挟持了那位公主,而是救了她啊。
“哦?莫非这其中还有隐情?”孙剑英没想到这事情还有两种说法,顿时十分疑惑地问道。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那公主本来确实是暂住在秦王府,只是后来与秦王妃有了些矛盾,她本想离开秦王府,谁想到秦王妃竟然想软禁她,她便偷偷派了一个侍女出来报信,正好那侍女被我们郑家人遇见了,我们知道了这件事,自然不能见死不救,趁着那公主去法华寺祈福的时候,我们就把人救了出来,然后就直接将人送走了,现在那公主恐怕已经在回汴京的路上了。”陆皖晚娓娓与孙剑英道来,她也没有说谎,只是将事情的真相重新组织了一下。
孙剑英听完之后,眉头顿时皱地更紧了,他现在也有些糊涂了,不确定究竟谁说的才是真话。不过这并不是什么紧要的事,他现在和郑府联盟,自然是更相信陆皖晚的话多一些,便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还好陆先生你及时告知了我,不然我真要被蒙在鼓里了,那秦王妃可真是胆大包天,竟然连公主也敢软禁,难道她就不怕圣上雷霆一怒吗。”
陆皖晚轻笑了一声,才缓缓说道:“秦王妃自然是不怕的,先不说这儿离京城十万八千里,那公主就算想传信给皇上,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就算真让她把信送到了皇上手上,皇上想派兵过来救人,也要大费一番周折,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可是古来就有的,咱们这儿道理险阻,行军自然十分艰难,不然咱们这些驻军,也不能安安稳稳地待在这蜀川了。”
经陆皖晚这么一解释,孙剑英自然是连连点头,看着陆皖晚笑道:“还是陆先生您想的周到啊,您把公主送回去,等她到了京城,跟皇上一说,皇上在心里肯定记着郑家这功劳,这赏赐铁定是少不了的,先生到时候可别忘了我等老朋友啊。”
“将军这话就见外了,皇上的赏赐对我等来说算不得什么,有孙将军帮衬着我家将军,往后陆某在这祁城,才能真正逍遥自在啊。”陆皖晚笑了笑,十分谦逊地说道。
孙剑英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亦是笑着说道:“我看陆先生是有大本事的人,郑将军有了你的辅佐,将来定是不可限量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血腥之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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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皖晚与孙剑英寒暄了一会儿之后,才又说到正题上,“五日之后,我会带兵在宅子里埋伏,到时候孙将军先假装带着兵闯入郑府,然后咱们再来个瓮中捉鳖,直接先把头领擒住,这般她们手底下的士兵们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孙剑英想了想,觉得这策略应该是万无一失的,便点了点头道:“好,就按陆先生的意思办吧,今日时辰也不早了,那我先回去了。”陆皖晚只起身将孙剑英送出门,还是像上次一样,看着孙剑英的马车走远了,她才慢悠悠地离开了酒店。
因为事情紧急,第二日一大早,陆皖晚便又去了军营,这回是王柏洲亲自出来迎的她,陆皖晚自然不敢托大,立即下了车,抱拳与王柏洲说道:“怎能劳王副将亲自来接呢,陆某实在是不敢当,不敢当啊!”
王柏洲却是十分自来熟地拍着陆皖晚的肩膀说道:“陆先生还是这么客气,你我同在将军身边效力,自然是亲如兄弟,不分你我的,陆先生若还是这么客气,我可就要生气了,还有我说过许多次了,莫要再叫我王副将,直接叫我的名字柏洲即刻。”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柏洲兄弟。”陆皖晚又是不着痕迹地躲开了王柏洲的大掌,笑着说道。
两人进到大帐里坐下,陆皖晚便立即说明了来意,王柏洲听了原委之后,沉吟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先生有几成把握?”
“若是不出意外,九成的把握,此次是秦王府主动出击,他们以为我们没防备。自然对我们的防备也是最低的,我们便能用最少的代价拿下他们,这般好的机会可不多。”陆皖晚很是胸有成竹地说道。
王柏洲也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但他对孙建军还是不那么信任,微微皱着眉说道:“我可是听说,那秦王府和孙家已是订了亲,你确定孙家会帮着我们对付秦王府,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自是有好处的。我许了秦王府四成的兵力给孙将军,那可是足足两万的兵马,您觉得他会不动心。”陆皖晚笑着说道。
王柏洲的眉头却是跳了跳,四成?这也未免太多了一点,他心中有疑虑,便又问道:“这事,是将军答应的吗?”
“自然是将军应允了,我才敢这么做的,这四成的兵力虽然多了一点,但以后也不是没有收不回来的可能。”陆皖晚微微眯了眼。笑容颇有些奸诈。
“哦?看来先生还有后招等着拿孙家呢。”王柏洲挑了挑眉,玩味的笑问道。
“佛曰,不可说。”陆皖晚决定打一个关子,悠悠地说道。
王柏洲便没有继续再问,只说道:“既然先生打了包票,那我也就放心了,五日之后,定当整齐兵马,祝先生一臂之力!”
陆皖晚想要的就是这句话,立即又是抱拳行了一礼道:“那就一切拜托柏洲兄弟了。此次若是事成,我郑家定能坐上祁城头一把交椅。”
王柏洲还是像上次一样亲自送陆皖晚上了马车,待看那马车驶远,他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面上又是闪过一丝疑惑。
这几日陆皖晚频繁外出,他一旦出去,便无法控制郑厚中身上的蛊虫,那郑厚中便只能昏睡,流云每日守在郑厚中身边,看着他似是一日比一日“病重”。日日担忧地饭也吃不下,整个人也跟着消瘦了下来。
陆皖晚从军营回到郑府,刚一进书房,便看到流云正等在里面,流云看到陆皖晚,立即快步走到他面前,问道:“先生,您总算是回来了,将军他又昏睡了,从您离开之后,就一直昏睡到现在,您快去看看吧。”
陆皖晚轻声叹了口气,却没有动,而是对流云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坐下。流云此刻心中焦急,却又不敢违背陆皖晚的意思,只能走到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下,但那模样却似如坐针毡一般。
“流云啊,我实话跟你说吧,将军的病……我实在是无能为力,最多只能保住他的性命,想让他变成原先那样,恐怕是不可能了。”陆皖晚紧皱着眉头,一脸无奈地说道。
流云听了陆皖晚的话,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六神无主地问道:“那可怎么办啊,将军现在这样子,不是跟废人一样了吗!”
陆皖晚又是长长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所以将军病重这件事,我们决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我最近收到消息,秦王府正筹谋着要围攻郑府,也许就是这几日的事情,所以现在情况十分紧急啊……”
流云不过是一介女子,平日里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伺候人,现在听陆皖晚说的这般严重,立即慌张起来,哭道:“怎么会这样,那秦王府也太趁人之危了些,将军现在这个样子……我们要怎么办啊,先生,求您一定要救救郑府,救救将军啊!”
陆皖晚看着流云那可怜的模样,只能尽量安抚道:“你放心吧,我已经和王副将商量过了,一定会尽力保住郑府,你只要好好照顾将军,处理府上的琐事,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不复刚开始的不信任,流云现在已经完全将陆皖晚当做了主心骨,被她安慰之后,也渐渐冷静了下来,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又说道:“真是辛苦先生了,若是没有您,奴婢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若是将军能清醒过来,一定会好好赏赐先生您的……”
陆皖晚听了流云的话,只微笑着没有说话,流云是个聪明的姑娘,也是个忠心的姑娘,只是这忠心,有些不合时宜,看来等处理完了秦王府的事,也该轮到流云和郑厚中了。流云既然这般忠心,就让她长长久久地陪在郑厚中身边吧。
五日的时间,转瞬即逝,这一天晚上。陆皖晚用完了晚饭就在书房里看书,到了戌时的时候,流云就急急进来与她禀告道:“先生,钱副将和王副将已经过来了,现在正在安排手下的那些士兵。”陆皖晚当下手中的书卷。抬起头来,微微笑了笑,才点头说道:“很好,一会儿等那些士兵埋伏好,你就把两位副将带到我这里来。”
流云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又过了一个时辰,那王柏洲和钱武志被流云带了过来。
陆皖晚立即起身相迎,请他两人坐下,亲自问他们斟了茶。这才开口问道:“那些士兵都已经安排好了?”
王柏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回道:“差不多吧,幸好这院子够大,现在又是晚上,各处都藏一些,倒也报录不了。”
陆皖晚点点头,又问道:“那来的时候,可有被人发现?”
“我是让他们分批过来的,我们走的谨慎,应该不会让人发现端倪。”王柏洲想了想。才回话道。
陆皖晚这才稍稍放下了心,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她看了看王柏洲又空了的茶杯,立即又帮他倒了杯茶水。笑着说道:“今日真是辛苦两位兄弟了,咱们暂且在这里歇一会儿,等候猎物上门。”
王柏洲没有说话,他的注意力被陆皖晚的手吸引住了,那是一双极好看的手,五指纤细。指甲莹润生光,广袖下的腕子亦是纤细异常,连执着茶壶的动作都那般好看。王柏洲有一刹那的晃神,觉得拥有这样一双手的人,应该是一个姿容绝世的女子,但当他抬起头来,方才从臆想中醒过神来,他觉得自己最近有些不对劲,似乎对这个陆先生过分关注了些,但这个陆先生,确实有些奇怪,王柏洲又是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他此时正微微侧头,露出一小截白白的颈子,黑发挽着白玉簪,垂在肩上,虽然肤色黝黑,但细看之下,五官却十分漂亮,一身银线暗绣缠枝莲的广袖黑袍,广袖垂地,那眉目间竟是透着几分清冷艳丽,说不出的奇怪。陆皖晚早已察觉到王柏洲在看她,她只是不动声色,想着过一会儿他应该就不会再看了,可那王柏洲的视线却好似黏在她身上一样,这让她十分难受,她只能微微抬头,开口问道:“王副将,你怎么了?”
王柏洲这才发觉自己似是失态了,连忙收回目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许是太累了吧。”
坐在王柏洲身边的钱武志却是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道:“王哥,你是不舒服吗,平时可从来没听您喊过累啊。”
“有一点吧……”王柏洲有些敷衍的回道,心中却是有些烦躁,心想着看来自己最近是素的太久了,才有些不正常了。
陆皖晚心中担忧,觉得那王柏洲是看出了些什么,决定以后要跟他保持些距离,以防万一。三人俱都不说话,时间很快就到了三更天。
打更人的声音远远传来,陆皖晚看向窗外,幽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