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十九年-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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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头轻“嗯”了一声,看那架式,还是要动手动脚的样子。
我忙道:“老人家,您且息怒。我已经向您道歉了,您怎能动起手来打人呢?”我的语气是那样温和柔软,充分表达出一份诚挚的歉意。
那老头仍恼怒不止,道:“你这臭小子,用尿浇醒老夫不算,还出言不逊,怪我睡错地方,又讽刺老夫为老猴子。委实该打!”
我继续陪笑道:“老人家,莫生气,我没念过几年书本,确实不会说话。大人大量,多多包涵。”说着,施礼不迭。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招果然渐渐起了点作用,那老头情绪好像开始稳定下来。
那老头端详着我,道:“你这小子,看你刚才那两下,倒是会点武功的。告诉我,你是何门何派的弟子?”此语即出,我猜想他也是一位江湖中人。
那老头似乎看出了些许端倪,但在这夜半林深之处,我并不想透露什么家底给面前这个来历不明的愤怒老头,以免惹上其他麻烦,便道:“我只是江湖闲散人士,无门无派。”
那老头很不满意我的回答,立刻又愠道:“老夫最不欣赏这种遮遮掩掩的江湖后生,极不爽快。”
那老头愤怒的情绪并未感染我,我开始假装有点不满,道:“我也最不欣赏那种知恩不报的人。”
那老头大奇,喝道:“一派胡言!你这混账小子撒尿在老夫头上,反倒是有恩于我?”
我面带微笑道:“那是当然,像你这种不明事理的无知老头,才不知道。”
那老头气道:“竟说老夫无知?!你这混小子,如此大胆!好,好,先说来听听。我再找你算账不迟!”
我悠然道:“我的好朋友,是一位得道高僧,他传授给在下的甚深佛法。刚才那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你这老头要如此这般看待,才算是悟透宇宙间的至理,豁达归真。”
那老头不耐烦道:“少饶舌胡扯,直接说便是。”
我特地煞有介事,娓娓的道:“要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刚才我无意撒尿到你头上,起因乃是上一辈子,你也这么无意中用尿浇醒了我。一饮一啄,岂非前定?你只不过是偿还了你的宿债而已。现在,你要庆幸的是业债消除,从此可以安度残年,博得寿终正寝了。所以,你应当感激我这个恩人才是,而不是对我这个恩人发火。知道么?”
那老头听了我这番话,火往上撞,斥道:“你这臭小子,满口贫嘴歪理,居然挖苦教训老夫来了,又咒我早死。天底下竟然有如此混账的后生晚辈,当真是平生未遇,看我怎样教训你!”说罢,那老头竟yù再次挥舞他的巴掌打来。
我见那老头又要动手,却学着我师父曲子肃的口气,并借用那老头的词汇道:“你这老头,也太胡闹,没大没小,你以为天底下就你一个人会一点拳脚功夫么?”
没想到我这么一说,那老头反而不那么生气了,停道:“哦,这么说你这臭小子还会点拳脚功夫?”
我没好气的揶揄那老头道:“你这老头,不但无知,还没见识。我隔壁家钱叔叔天天牵到街上耍弄的小猴子都会点拳脚功夫。”
那老头yīn恻恻的道:“小子,又讥讽老夫为猴子?!”
我没答理他,只管说自己的,继续道:“听说猴子常喝童子尿,xìng情会温和些。”
这下可好,那老头彻底是被我激得跳了起来。只见他高举着巴掌,身形若猿,向前一纵,刹那间就闪到我的跟前。
我见他来势迅猛,立刻运起“风影星步”,踏步迎去,趁他挥掌之际,突然双掌一分,将身下蹲,右腿向斜前方艮宫疾速铲出,使的是少林长拳的“猛虎伏岸”,意在就势绊倒那老头。
那老头反应之快也委实匪夷所思。我的绊腿才出,他却身形疾转,就我着下俯之势,出右掌飞速拍向我右肩。
我随即带动整个身形倏忽旋转,肩头方位随之马上变化,令那老头那一掌拍空,他的掌风却刮得我面颊隐隐生痛。不过一瞬间,我的右腿由铲转扫,那老头的下盘也立刻再次受到我的威胁。
说来奇怪,那老头一动起手来,情绪马上就恢复平静,一点也不发火的样子。那老头见我回应如此迅疾,竟然显得有些开心。他略微向上纵起,避过我疾扫而过的右腿,双脚尚未落地,又是一掌向前推出,jīng妙绝伦。
这时,如果我顺着扫腿之势旋身而起,胸腹间必然会被那老头以逸待劳的一掌击中,他这一招令我很是佩服。
当下我立即放弃站起身来的意念,突然身形一矮,双腿呈盘坐之势,一招“禅门观花”,双拳疾速向老头下腹部连环击出。
谁想,那老头却也是蓦地往地上一坐,出双掌来迎我的连环拳势,大出我意料之外。
他这招虽有点象我的招式,但坐姿却像当年的荆轲箕踞骂秦王,双脚张开,两膝微曲。瞬间,我察觉出他的双腿竟然还暗藏着夹击我左右两肋的伏招。
大骇之下,我疾收双拳,使出一招“一苇渡江”,一腿向后撑起,身形向上暴涨,另一腿向前踢出,以挡回那老头的掌势,护住下路。我整个人就在这飞快后退过程中,已然顺势站起。
那老头一收双掌,便让过我这一踢,旋即顺着我后退之势,疾速向前立起,跨步欺身,一掌向我前胸拍来,掌风甚是凌厉。
我身体飞速右旋,避开这一掌,那老头的身形亦随着他的攻势冲向我的跟前。我当即还以一式“达摩拍案”,右拳疾收,左手化掌,迅速推出,直取那老头的右肋。
那老头不慌不忙,身形左旋,返身出左手疾扣住我的左腕脉门的太渊穴,还未运上劲,就马上“咦”的一声迅速松了手,却右臂握拳,向我咽喉处横扫而来。
我感到那老头扣我手腕时,我学的那点吸星移气术自动起了点作用,但觉他内力绵厚深湛,从未遭遇。而在那似吸非吸之际,他很可能发现了这一点,立即松了手,并攻出了下一招。
我见状十分凶险,急忙向后疾跃,所幸我的这次运气颇佳,恰好避开了这一臂扫,只觉得那老头拳风相当劲盛,又刮得我脖子很是生疼。
我当下暗忖道:“面前这老头的内功确实了得,我又没有多少内功修为,哪里敢招架他的拳掌,这还怎么打?而身形上,我的‘风影星步’亦丝毫占不到他的任何便宜。我还是快点逃回土地庙,让济如大师来收拾这个爱发火的老头。”
想到这里,我借着这一跃之势,也不说一句话,施展起“风影星步”,拨腿就跑。
刹那间,我已跃出几丈开外,可是那老头见我要逃,却不依不饶,紧追不舍。
匆忙中,我慌不择路,没有跑对路,却朝着远离土地庙的方向逃窜开去。这一点,是我跑了好一阵子才发现的。
而身后的那老头如影随形追赶着我,令我不敢轻易改变方向,只管向前大步飞奔,但求甩脱这个难缠的家伙,便是谢天谢地。
我尝试着呼喊出一些声音,以便向山神庙里的济如等人求救。可是在快速奔行之际,我若是出声喊叫,不免真气紊乱,脚下的步频恐怕会放慢下来。到时候,济如还没有赶到,我多半早已给那老头一巴掌打残废了。算了,我还是咬咬牙,默默的逃跑罢!
就这样,我在林间玩命的狂奔,也不知道翻了多少个山头,而那老头始终不渝的保持着紧追我的态势。
然而,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追不上我,还是有意逗着我玩,每次我返头观察,都发现他与我的距离一直固定在七步左右。
这时,我已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双腿发软,两眼昏黑,而他好像还没事一般,着实令我气恼,相当无奈。
突然,我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那老头道:“我不跑了……你这老头……实在……太会耍赖。赢了我……也算不得有什么本事。”
那老头亦收住脚步,看上去已不再生气,听了我的高谈阔论,问道:“臭小子,你现在又有什么歪理强辞?”
我又喘了几气,断断续续道:“我年纪这么小……没什么时间练功。你活了大把年纪,平生用了很多时间去练功……由于花的时间多,自然比我强那么一点半点。要是我活到你这把年纪……对付现在的你,那会比耍猴还容易。”
那老头知道我又在用话气他,却好像习惯起来,不再那么容易发火,对我道:“那要如何你才觉得公平?”
我继续喘着粗气,乱道:“你总得……让我歇息一下,再说话,我快……累死了。”
谁知那老头却欣然点头同意了,站在我的对面,一言不发的上下打量着我,似在揣度什么。
我站着休息了好一会儿,感觉缓过点劲来,才道:“你这老头只知道耍赖。”
那老头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笑眯眯的道:“老夫如何耍赖了?”
我咳嗽了几声,道:“你像我这么大年纪时,功夫是什么样的火候,你现在就使出那样火候的功夫,来与我比试,这才算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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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章、财神】………
我的奇谈怪论令那老头不禁又皱了皱眉,有些语塞。我趁那老头愣神的短暂功夫,飞快思索脱身之法。
那老头随即又道:“难道身为江湖中人,比武时,大家要高短胖瘦一致,年龄相仿,才是公平?”
我道:“那是自然。”说着,我心中突然想起“酒星”孔伶说的一些话来,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那老头乐道:“这种公平的法子,老夫在江湖上行走几十年,都没听过还有此一说。哈哈……”
我立即答道:“你这老头,竟不知江湖规矩,孤陋寡闻,还敢妄称行走江湖几十年?你只知道在荒郊野岭,到处胡眠乱睡,昏睡了几十年而已。其实这里头有典故的!”
那老头讶然道:“典故?难道你这公平之说竟然还有章可依?”
我徐徐道:“那当然是有章可依。远溯盛唐,江湖上有位一代宗师,慕幽和尚,你这老头可听说过否?”
那老头道:“八、九百年前的事情,谁知道?你小子休想瞎杜撰,来愚弄老夫。哪里会有这般人物?”
我装模作样的摇摇头,仰天叹一口气道:“你这老头,实在胸无点墨,在江湖上混迹这么久,却尽是与粗俗鲁莽之辈为伍,登不了大雅之堂。这慕幽和尚,不但武功当年天下独步,而且诗作亦是享誉一时,至今收录在本朝《永乐大典》里。”
那老头道:“那就算那和尚有诗流传,但与你公平之说有何关系?”
我道:“慕幽和尚担忧后世江湖中人,多有不贤不肖之徒,故作《剑客》诗一首,以jǐng训来者,其中有一句‘杀人虽取次,为事爱公平’。就是奉劝你这种人,不要以大欺小,要处事公平,知道么?”
其实这诗,我也是在与“酒星”孔伶饮酒时,偶然听来。至于那个慕幽和尚是什么一代宗师之事,却是我胡乱编造的。
那老头听罢,却大笑道:“你这小子,虽然无礼,却是有趣之极。”
我没心思与那老头纠缠,想快点回土地庙找济如他们,拱手亦笑道:“那今晚事情就这样吧,我再向您老人家赔个礼,就此告别。”
那老头举手道:“且慢,老夫何时说原谅你这小子了?”
我装作无辜状,道:“我只不过是无心之失,你这老头也忒不厚道,追逐了我这么久远,居然仍不肯原谅一个小辈,未免太没气度,有失公平了吧?”
那老头提议道:“你这小子伶牙俐齿,正好我有个朋友倒是很喜欢与这样的人谈天说地。你若是愿意陪我这朋友闲聊一rì,老夫便原谅你刚才的过失。此后,你爱去哪里,老夫概不阻拦。”
天下竟然还有这种特殊的解决方式,让我去与人聊个天,就洗刷全部过失了?一时间,我呆立当场,愣愣的看着那个老头。
等回过神来,我问道:“我若是不同意呢?”
那老头道:“很好办,你这小子不是要求公平么?我也找个孩童,尿你一头。然后,你再追逐我一段路程。这事就算扯平,两不相欠。”
我惊道:“这算什么公平?我是无意之举,你的建议实在是市井无赖所为。”
那老头道:“不管有意无心,至少事情的结果上是公平的。你要么答应帮我,要么我处罚你。你自己选择。”
面对这个糟老头,我暗自叫苦不迭,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落到他手里可真倒霉。让他再找人回敬我一头汁水,那是万万不能考虑的,士可杀不可辱。
在如此寒冷的一个冬夜,我和一个jīng力过剩的老头,晚上不睡,追逐争吵,看来最后竟要这般收场了。
万般无奈之下,我垂头丧气道:“好吧,我答应你便是。”
那老头喜道:“很好,我们现在就出发罢。”
我忙道:“别着急赶路,你那朋友离这里远不?若让我走个十天半个月,我回去后没法向师父交待的。”
那老头道:“小子且放心,到了那里,你让那人手书信函一封,拿那信回去覆命,不管何门何派,都行得通,你师父看了一定不会怪罪于你。”
我大奇道:“你这老头是何方高人?你那朋友又是什么来历?一封书信就有这么大的面子?”
那老头笑道:“既认为老夫是高人,还敢叫我老头?”
我驳道:“老头可以是高人,高人也可以是老头。”
那老头道:“好,如此机敏,想必我这朋友会喜欢你的。我们边走边说罢。”
于是,我只好同那老头一起开始了又一段未知的旅程。
我初步打算先和他走,然后在路上伺机逃脱,就像与“独耳神医”胡玲耶同行一样,半路逃亡。
此时天已微明,残月向西,林间凄清幽寒,只有我们两个人不要睡觉的一老一少在勤奋的赶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