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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城市-陌上桑-第6部分

小说: 城市-陌上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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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玻璃背后等待已久的女人,却也绝不会是等闲的计较。

  玻璃整齐的分成两半,那勾函的两记“暖祭”已经迫到玻璃后那个拿着算盘的女人的脸。

  而那个女人的算盘呢?

  算盘正顶在勾函的小腹上。

  隔着玻璃上裂开的缝隙,两个人互相以一记将发未发的凌厉,一招之内,便见僵持。

  不过那女人窥伺良久,蓄势一击,勾函能够破蔽而发,发而建功,已是大大的不易。这一下,始终是胜了半筹。

  不过不管用。

  一边的左然,已经是踏进了两个人的合围。

  一胖一瘦,两个额头高高的男人。

  勾函的眉头微微的有些皱,那两个有着高高额头的男人,每一个都差不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多少,两人合围,左然应该是没有什么胜算。

  何况,透过自己劈开的玻璃墙上的缝隙,那空荡荡的大厅里,盆栽掩着的沙发上,还有一个黑影坐着。

  那个黑影的手中依稀有一杯茶,不知道为什么,黑沉沉的视觉里,那杯中的热气,竟蒸腾得如此耀眼。

  “‘浴海’不会倒了。”苦炭儿呷着茶,海老王的酸茶,涩涩的味道,偶尔能透出一股咸咸的蓄意。

  海老王没有陪着一起喝,那个茶,是给有资格的对手的。

  “这个不是我的问题”,老人轻轻的抚着自己右手骨节上老茧,“我的家当能走过这么多风风雨雨,倒与不倒,不需要我说,也不是别人说了算的。”

  苦炭儿微微的笑了笑。

  “听说海老新近得了件宝贝?”

  老人的骨节“啪”的一声轻响,“‘陌上桑’。”

  “海老快人快语,倒显得我们小家子气了,其实明老太爷他让我们来找海老你,只是为了一事,并没有什么梗阻刁难的用意。”苦炭儿跷起了腿。

  他见海老王并不说话,便又道:“挑明说来,‘陌上桑’是个什么东西我们并不清楚,只是坊间传闻,与那已是许久不见的老爷子干系很深。这样的东西,我想,沈先生比老爷子本人,只怕会更上心。

  “奉师爷却也说了,最近‘枕戈社’那边的风向不是太好,只怕没有多少能为,但就算如此,情势到了这个份上,总归是要动一动的。今天才到这坡上,就听说弄鱼坪那里已有了一场好斗呢。”

  海老王右手轻抚的骨节又是一响。

  “你们明老太爷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苦炭儿的神情却是一肃。

  “明老太爷的意思是,这个‘陌上桑’,宁可教老爷子亲自得了,也不好落在‘枕戈’的手里。”

  海老王的嘴角没来由的撇出一抹笑。

  “这算是个什么说法?”

  “自然,这么当面说来,有些触犯海老你的威严了,不过明老太爷倒也对我说过,海老刚烈性情,当年就已经是众人皆知。这些年雄踞‘浴海’,那些纵横快意,只怕会是逾老弥坚的。”

  苦炭儿嘿嘿一笑,直对着海老王那微微颤动的眉骨。

  顿了一顿,他又说道:“所以明老太爷的意思,还有另一个参见,那‘陌上桑’,我们‘反戈契’的人,可以代为保管一二,不会有失的。”

  海老王的指节“啪”的又一声脆响,这声响大别于之前,在这逼仄的屋中竟似响出一阵子翻涌来。

  苦炭儿却似不为所动。

  “楼下的大厅里只怕还来了些人吧?不知道是哪几宿、哪几王呢?”老人的声音依旧苍老,只是在这苍老中依稀掺了些仿佛戏谑的声调。

  “甘笑儿也是到了的。”

  回答却不是来自于眼前的苦炭儿,而是苦炭儿身后不知几时已立了的一个人。

  木轩。

  苦炭儿听得身后异响,却不转身,只微微笑道:“‘龙宫’果然名不虚传,‘鲸息’如海,一入不归,在下服了海老了。”

  海老王也是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有劳你在这里坐一坐,我去楼下走走。”

  木轩领会海老王的意思,也没其它动作,只是稳稳站在苦炭儿身后,以这一己之势迫住他的转寰之机。

  海老王走出屋子,门口已是候了二十来人。其中两人手头,正端端的捧了一对两腕粗细的铁环。

  那对铁环黑沉沉的,并无粲然夺目的辉采,但在这海老王目光所及的淡淡一瞥中,竟似回应出一抹哑光。哑光呜咽,那端端正正的摆布,恰似显出一个,“请”字。

  半白坡坡前的第一个十字路口,这靠北的路边正有一间精致的糕点铺,这午后的时光正慵懒,铺中没有几个客人。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就站在柜台前和半个身子仍在玻璃罩子里的糕点师傅说话。

  糕点师傅恰巧的姓个高,也恰巧的叫个点。

  阖城一地太多“恰巧”。

  那三十多岁名叫俱散的男子却知道,这些“恰巧”,大多时候却偏偏不是那么“恰巧”,就比如自己的名字俱散,就比如这个叫作高点的师傅。

  这老城新都,不管是那太阳底下,柏油道上,还是阴暗巷陌,泥丸路间,只有拼出来的字号,没旧城妈赐下的姓名。

  糕点师傅,高点,也是这拼来拼去,中间的一个角色。

  “十年啦”,高点懒懒的打个哈欠,“十年过去,闯将也成了耆宿,那些鲜衣怒马都顾不上了的,我却还真是没想到,你会真真独自来这坡上。”

  一句话用到三个“真”字,高点的连天哈欠中间倒也真有一份笃定。

  “大家都走得的路,我怎么会不能走?”俱散却是嘻嘻一笑。

  高点低着头,只是用眼睛扫着面前这个邋里邋遢,却没来由的散发着一股子洒脱的人。

  “那自然是没什么,只是最近闹出些声响来,怕这时机不怎么好啊。”

  “城西传出的事情,不消多说,但你就在这暗涌边缘沉浮,我却想知道,有些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叫有意思的事情?”

  俱散笑道:“你知道的,高点,这一坡一地的事情,却没有多少你不知道的。”

  高点倒似乎对这不咸不淡的恭维不怎么感兴趣。

  “我不是那奉师爷,你当我什么都知道么?”

  听得那三字入耳,俱散却有那么一醒。

  “奉师爷?这三字怕不是随便提起的吧?”

  “你也不要告诉我不知道奉师爷究竟是什么身份。”高点说着将身子收回那闷闷的玻璃罩子里,准备继续琢磨面前那块半尺径圆的蛋糕。

  咖啡色的蛋糕,顶部用糖小心的写下两行字。

  “不聚不欢,不散不苦。”

  对于俱散来说,那一番对话,已经结束了吧。

  因为已经有些答案。

  许多事情,都是没有答案的,但是这纷繁复杂,大大小小的事情中间,总有些细碎,能让你窥知一二。

  仅凭那“奉师爷”三个字就足够了。

  “‘反戈契’?先生说的没错,这是个危局,也确是个值得试一试的危局。”

  天色开始向那下午时分,天高云落,风清光浊的去势改变。

  “请杀”之局,散了。

  颜仲的手上拿着夺下来的小螺丝刀,细长的手指轻轻的转动着那道僵硬。

  笑从中来,苦笑。

  很久没有大动,这一动,却偏偏就要动出个大动静来。

  麻烦,麻烦。

  麻烦的事情本不该是闲云野鹤所虑。

  何况是,那不愉快的事情总是在这心头,这总想要纵声高呼,呼它个撕心裂肺却又总是忍而不发的心头。

  沈先生对自己有恩,这是唯一的原因,令自己再入局中,再入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激昂和惨淡中。

  否则,当年一事,当年那先生的公子,强占自己心爱之人一事。

  却又如何当得起自己这抱恩一杀!

  勾函觉得眼前一花。

  不,应该是几花,若干花。

  眼前影子错落,越来越快,越来越多,层层迭迭之下,竟已是生出些恍恍惚惚,错错愕愕的感觉来。

  那影影绰绰的恍惚正是左然。

  所以,勾函的错愕更加有种恍恍然的感觉。

  左家的功夫确实不是徒有虚名而已的。

  若以颜仲的“伏枥”之法论,那脚下的俊采,苍劲挺拔,飞扬跋扈,一时而雄,确是轻身功夫中的上品;而眼前这年纪轻轻的左然,那方丈间的莲步游移,弱身扶摇,虽是没有那么些利落,但轻巧随意,慵懒中却也绝对不失洒脱。

  若不是那拿着算盘的女人正耽视着自己,勾函怀疑自己怕是能看到眼直。

  步点零落,但优美绵长,宛如一首清乐,走到巅绝处再不可思议的勾出的几道转折。偏偏那转折奇峰突起,却又一气而成。

  小家碧玉中兼着汪洋恣肆,在场众人怕是也没人晓得的,这正是当年老爷子一代“御禁”的二当家左兹的看家绝活,“广陵”之法。

  这“广陵”之法重意不重形,是以当年左兹能倚之纵横两道,今日左然身为女子,也足以领会这家传心法,将那纵横二字揉为己用。

  不过。

  左然对的,也不仅仅是等闲角色。

  沫子,小豆。

  这自然也不是人的名字,只是那阖城许许多多“恰巧”的名堂中的两个。

  这是“反戈契”的“十一闯王”中的两人。

  何为“反戈契”?

  提到这个,就不得不提到明老太爷。

  阖城一地,虽然鱼龙混杂,但沈先生的“枕戈”社在黑道亦足可说一家独大,自那老城的旧城“尚俭门”一夜之间崩坍后,“枕戈”坐东面西,黑道扛旗之势已是牢不可破。

  但世上之事,不破不立,饶是这沈先生麾下如日中天,仍旧是有人愿意去犯上一犯的,何况“枕戈”崛起的这十数年里,不啻于将那阖城局面重新洗牌,中间碍着的人,绝对是不在少数。

  除了名正言顺要一较高下的半白坡白道、老爷子以及亲王等人之外,两道之间,亦多有暗涌。

  但明老太爷不是暗涌,是大流。

  论资历而言,亲王不如沈先生,沈先生不如老爷子,老爷子又不如明老太爷。

  这明老太爷,可说是阖城一地,黑白两道、鱼龙之中真正的耆宿了。在那几十年前这小城初建之时,他已可算是这混沌局面中头两代的闯者了。

  当年的闯者,如今剩下的,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所以只要他老人家愿意,登高一呼,纵然沈先生势力坐大,也会有人聚到一起来,图谋大事的。

  这一聚,就被称为阖城一地的,“反戈契”。

  具体的典故局外人自然不可考了,据说当年明老太爷在那城中的宗山之上,与宗山哽叹楼的庙祝吾大师一同订下四句契约,呼应群雄登高一会,沈先生虽然知道这一会自然是对自己没什么好处,但也没有加以干涉。

  于是乎,那一会,会出七个人物来,外人称为“反戈七宿”。

  不同于“枕戈”这样的社团,“反戈契”的人只是因着明老太爷和吾大师的声望聚在一起,所为也只是“反戈”一事而已,不管是七宿还是几宿,都不会一直在一起,明老太爷有事招约,自然会到,事了则散。

  甚至,这所谓“反戈七宿”,外人也只是了解个轮廓而已,什么甘笑儿、苦炭儿,这些花名你是知道,但他们实际的身份,你却未必能够知晓。

  除了那个奉师爷,明里他是阖城一地最够资格的会计,暗里他是“反戈七宿”之首,或明或暗,旁人却都是清清楚楚。

  至于所谓“十一闯王”,则多是七宿中人自己的亲信势力,除了对付沈先生麾下,七宿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情,自己带出些人马,总是好的。

  沫子和小豆,就是甘笑儿的人,甘笑儿,就是那“浴海”大厅的角落里,捧着热气蒸腾,却奇怪的并不冷却的茶水的人。

  甘笑儿、苦炭儿,同母异父的兄弟,同列“反戈七宿”。

  拿算盘的女人则是叫金晦,“反戈七宿”里少有的真名姓示人的一位。

  楼上楼下,统共五人,没有跟浴海的地头人物打过招呼,更加没有对完全不明就里的勾函和左然有个交代。

  不过已经开打了,就不必要再细追究什么了。

  左然的“广陵”已经策动,清脆利落,倒是占了先手的。

  虽然勾函不认为这个先手能保有多大的优势。

  沫子和小豆是“十一闯王”中实力最接近七宿的人物,这样的人物,本来应该留给自己才好些吧。

  不过,勾函也没忘掉顶在小腹上的算盘。

  金晦这个女人,在那“反戈契”阴暗的传说片段中间,是有着不祥的名声的。

  不过勾函还没有认出眼前的人究竟是哪一方的神圣,只是凭着那直觉,知道要打一架,也是凭着那直觉,知道这一架不好打。

  于是只是轻轻的勾出些笑意在脸上,身子往后一摆,间不容发之际,竟反反的再挥出一记手刀去。

  勾函的功夫叫作“暖祭”,家传功夫。

  家传功夫,有如老酒,历久弥新,却也足够淳厚。

  这边金晦翻起算盘一架,那掌缘正卡在算珠之间,却不待算盘的主人有什么后手,那明明已是止住的手势中竟似又发出一道暗劲,算盘陡的一震,一颗算珠弹烈开来。

  “才一颗”,勾函心中计较。

  “一颗”,金晦的眉毛却已经开始竖起来。

  一时间,算珠落手,犹如珠落玉盘。

  清脆响亮,绵密不绝,那算盘的空隙随着挥动的气流搅出一丝丝呜咽,如同醉酒的伶人懒提琵琶,奏出的一团团酡红。

  勾函的掌缘却越发的亮了。

  “暖祭”之法,本就不是什么凌厉骇人的东西,绵绵泊泊,浩浩荡荡,一招未穷,又生新力,才是这手刀的要旨。

  勾函提气而为,那一记一记,不求霸道,正试着用些迫,压向那双手盘算的金晦。

  这边,左然的灵动利落,却慢了下来。

  沫子和小豆,磨练的是同一种艺业,“滋味”。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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