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海情天-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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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红衣人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还是先救救我吧。没有你的温柔,我会比你的病人更早死去的,我的小白人儿。”他说着伸手一指,宛若只觉得身上一麻便不能动了。那人三下五除二将宛若的上衣剥掉,只剩下一件鲜红的亵衣,羊脂白的*暴露无遗。宛若嘴里喊不出声来,涨红着脸,眼泪扑簌簌地流下脸颊。
“别忙。”那个青脸凶神挡住红衣人的手说:“人是我抓来的,我先玩。”
“你是老三,排座次你是最末一位。”红衣人恶狠狠地说。真邪门,自己人还那么凶。
“那么你是老大就该什么都占先了?”黑衣人不服地说:“还是各安天命掷骰子论输赢吧。”
“好。还是老二有点子。”老三笑嘻嘻地同意。老大也嫣然一笑。从怀里掏出两粒骰子,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一转眼间又春风满面了。这就是他们的臭气。
只见老大走到一块巨石坪上抡拳往地上一砸,石上便凹进了一个碗大的洞。他扫扫石粉说:“没有碗,在这个石洞里掷骰子还凑合。”
老三说:“这个洞还嫌粗糙了些。”他伸手往洞里一抹说:“这下光滑了,可以掷骰子了。”
“老大先吧。”老二建议。
“刚才你怎么不说老大先吧?现在掷骰子,先也没什么用。我就是不先,不能让你们以为我在占便宜。”老大执拗地推却。
“那就掷骰子看谁先。”老三拿起一只骰子说:“你一,他二,我三。开始。”他将骰子掷下石洞。
“是一。老大先掷骰子。”老三说。
“好,看在老天爷的份上我先,不先也对不住你们。”老大拿起两只骰子朝石洞里掷去。
“天。大箭、小箭、天、地、人,是第三大。”老大说着得意地将骰子传给老二。
老二双手含住骰子,口里念念有词,将骰子往石洞里一掷,“大箭。”骰子赫然是一只四点,一只二点。“我最大,我先。”他迫不及待地将骰子递给老三。
“我不投,怎么这般巧,你自己出的主意你自己先,一定作弊!”老三大叫。
“你耍赖!”老二指着老三大叫。三人在石坪上大吵大闹。
宛若躺在地上已哭得无泪了。她已决定受污辱后就去死。她恨,恨他爹娘为什么生下她;她恨,恨自己为什么过去不选择自杀。她恨,恨她爷爷为什么废去了她的武功,她看得出这三人的武功本来不够她伸手一杀的啊。她像一只被牵进屠宰场的老牛,眼睛里充满着悲哀。常言道,猪不知死牛知死。猪被送到屠宰场的一路上挣扎乱叫,而老牛已谙人事,被送进屠宰场时丝毫不挣扎,只是眼睛里充满着默默的悲哀,这是一种深沉的悲哀。她知道这三个粗人很有些辣手摧花的本领。正在危急之时,她听到一声清啸。
空中一道白线直泻而下,有如夜空中的流星。他来势如电声势惊人,落在宛若身边,伸手为她解开穴道,满怀歉意地说:“我晚来了一步,让你受惊了。”
来人正是伯温叟。他像一只雄鹰巍然屹立,眼睛里发射出杀人的金芒。宛若飞身扑向他的胸膛,眼泪扑簌簌地印湿了伯温叟的衣服。
“别哭,别哭,一切都好了。”伯温叟轻轻地抚摸她乌黑柔软的发丝,轻声安慰他。
“你看上了这个老头子?”老大惊奇地嚷嚷道:“他只会打扰得你整夜睡不着觉。”
伯温叟褪下长袍递给宛若,宛若连忙穿在自己身上。她隐隐约约地嗅到了袍上的汗香,男子特有的汗香。
老大走上前来,“乎”地一拳击向伯温叟的脸。这是一只能在石头上砸出一个洞的铁手,用它来杀人从来都是绝对有效。可惜他的对手是伯温叟。
伯温叟撮指为钩叮向老大的铁拳,每个人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老大的手耷拉下去。伯温叟抬脚朝老大的头扫去,又是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老大脑浆迸裂,立即惨死当场。
“你是何方神圣?我们是申大爷的客人。”老三指着伯温叟威胁道。
提起三脚猫申济源,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传说他有二十条命,回回都能逃脱死神的追索。他的福泽山庄名列天下三十六山庄。他的先祖原来在吴越一带开设镖局,朋友交尽大江南北,后来不知怎的金盆洗手,隐居到华山脚下。但他的山庄仍然在江湖赫赫有名。常言道:一山容不得二虎。可是华山派和福泽山庄历来自扫门前雪,从不去捅对方的马蜂窝,逢年过节也有一些清淡的礼尚往来。
“你是南海小虞山来的。我认出了你的金鳄搜魂手。怎么我不认识你?”老三气急败坏地嚷嚷。
伯温叟并不回答。沉默能免去许多麻烦。他要让他们自己去猜测,以免将麻烦惹上华山派。他说:“我倒认得你们江孟立、江仲立、江季立三兄弟。
老三一阵狂嗥,扬手发出一蓬五角形的毒蒺藜。这种暗器制造的重心偏移,发在空中摇来晃去,让人摸不着它的去路,上面的毒见血封喉。而且一放就是三十六枚之多。
伯温叟双手一揽又一推,毒蒺藜呼啸着反朝老三奔去。老三左支右绌闪过了三十三颗,其他三颗钉在了他的前额、人中和喉结。他脸呈黑斑,痛得缩成一只虾米,在地上挣扎着死去。
“跑了一个。”宛若遗憾地说。
正当老大与老二和伯温叟搏斗时老二已溜走了。
“放他回去报信吧,免得将纠纷引向华山。”伯温叟顾虑地说:“华山不能再招揽福泽山庄这个大敌了。因为据报我的仇敌不日就将来临了。”他带领宛若正要离开。
忽然,四面的林中响起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这个恐怖的笑声摄人心神,在空山幽谷中回荡。
“伯温叟,你的戏演得不错啊。”那人桀桀怪笑道。
“飞天蝙蝠,你来了么?”伯温叟鼓足中气,将声音逼向笑声飘来之处。带着宛若朝森林走去。
“是我老瞎子来了。”话音刚落,人已兀鹰一般落在了伯温叟二人面前。他的脸颊和下巴肉瘤虬结很是可怕,穿着一件破得不能洗也不能再补的衣服,脚上头下,正倒吊在一棵树上。活像一只大蝙蝠。
伯温叟说:“我与你没有什么过节,你为何一直盯着我不放?”
“没有什么过节?”飞天蝙蝠说:“过节可大了。因为我恨你,恨你占尽*倜傥潇洒。我恨一切上天眷顾的佳人。我从出世以来就什么也看不到,成天像一只地老鼠生活在暗无天日的苦难中。对我来说生是黑暗,死也是黑暗。不幸的是我的耳朵又特别灵,所以听尽了父母的呵责,路人的嘲笑。小孩跟在我身后扔沙子石头,骂我是个瞎子。那时,我只有偷偷地哭泣。可是后来,我的耳朵长了老茧,我的心变横,血变冷。我恨,恨一切男人、女人、小孩、猫、狗,恨月、日、时间。我恨一切使人类的生命充满活力和乐趣的东西。我恨那容貌俊美体格健壮的男子,因为虽然我看不见他们,却时时刻刻感觉到他们对我的侵害。这是引人堕落的根源。我喜欢刺骨的北风,锋利的刀刃,蜂虿的蛰刺,残酷的技击和猛烈的毒药。我喜欢听生物在我的折磨下无望的哀号。你也一样。”
伯温叟问:“难道你没有一点点的爱?你的爱都被恨的狂涛淹没无存了么?据我所知,你的眼睛并非从小就瞎的,而是意中人毁容之后,你为了将美好的印象留在脑海里,而用针自己刺瞎的。所以你的瞎和恨归根到底是为了爱,这是你痛苦的秘密。”
“爱?”飞天蝙蝠发出了一阵狂笑道:“我要去爱?可是又有谁曾爱过我?你自己去爱你身边的娇小妞吧。我虽然看不见她,却早已感觉到你奋不顾生前来救美的献身精神,和她依傍着你的灼热的温度。我要将你抓到我跟前,当着她的面将你一片一片地撕碎。将你的爱踩在脚下,将你们的爱当作垃圾毁灭。”
他仰头大笑,尖刺的笑声充满了整座山谷。
飞天蝙蝠身子一甩向林中飞进,双脚勾住树枝头下脚上,龇牙咧嘴地笑道:“敢不敢进来玩玩?别担心那妞,我不会动她。”
伯温叟用手下意识地紧握了一下宛若的皓腕,让她在外观战,然后一掠身进了林子。
宛若在林外静静地看着他俩在林子边缘奔来逐去,飞天蝙蝠手持一对乌黑的拐子,在树干、树枝间上下腾跃,在轻灵矫捷的移动中寻找致命一搏的机会。伯温叟也挽起短剑,只见剑气森森,寒芒如水,一匝匝地绕树而行,仿佛一只长角的瞪羚用角在与空中飞行尖牙利爪的秃鹫搏斗,乍合乍分,十分激烈而扣人心弦。树上寒星激射,树下枯叶蓬飞,令人眼花缭乱,耳目皆蔽。突然,伯温叟全身静止一剑指天,剑尖正指向飞天蝙蝠即将飞行的路线上。飞天蝙蝠如中埋伏,必定开膛破肚。飞天蝙蝠果然朝剑尖飞来了。只是他临到近前拐了一弯斜飞遁去。
伯温叟叹道:“可惜。”
飞天蝙蝠道:“是可惜,可惜的是你持的是一柄宝剑,可惜的是你具有一身超人的功力。”
伯温叟问:“此话怎讲?”
飞天蝙蝠道:“你想无声地在我的飞行路上截我,这确实是欺负我这个老瞎子的一条诡计。然而,你剑上发出逼人的寒芒,这股寒气加上你的功力更为萧杀,我在十步外就感受到这股寒流。刚才我是在逗你玩的。”
伯温叟笑道:“可惜,可惜你已经吹牛习惯,一开始就收不了嘴,信口开河讲开去。将你致命的弱点也暴露出来。”
飞天蝙蝠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道:“可惜,可惜你空长着眼睛却看不到,咱们的账只好来世再算了。”他声音如巨钟震得宛若耳朵嗡嗡叫。忽然,她吓得闭上了眼睛。她往日练就的镇静好像随着武功的消失而烟消云散了。
一道光影闪电般无声地劈向伯温叟。气势如雷霆万钧,速度快逾声音。其快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当今世上恐怕只有一个人能使出这招快刀。
刀劈过后,响起了一丝尖锐的啸声。
“哈哈哈。”宛若睁开眼睛,只听见伯温叟高傲地大笑道:“你们串通好袭击我,可是偏让你们不能如愿。老瞎子先与我游斗来牵动我的心,又以震耳的声音来蒙蔽我的听觉。好让申济源在背后突袭。我只是耍耍你们而已。怎么,还有一位埋伏,赶快现身吧,我一概奉陪。”
“果真有两下子。”宛若身后转出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他三绺胡须如榕树的气根轻轻地飘拂,嘴里称赞道:“伯温叟果然英勇不减当年。耳朵灵得像狸猫。”他动作看似缓慢,其实翩如飞鸟,姿势潇洒无比,让你丝毫感受不到力的硬度。他笑着,眼睛充满残忍的沉淀物,充满了毒刺般的敌意道:“你今天必死无疑,不死在我等手下,亦将因你心上人受辱而自杀死去。”
“病书生,你这只母鸡也啼鸣了?别要挟我,别逼我出手伤人!”伯温叟像一只大鸟飞到宛若身边,护住了她。原来书生模样的是女人。
申济源、飞天蝙蝠、病书生相继出现,震惊了宛若。三人是江湖上声名鼎盛的大侠、魔头和妖女,今天总算见识了他们。伯温叟能否在他们手下逃得了生命?一想到这里,宛若的心就吊到了喉咙。
三人通过攻击宛若使伯温叟就着他们团团转,像只疯狂的陀螺。
宛若见伯温叟为了救自己几次险遭毒手,便横下一条心,瞑目往飞天蝙蝠的拐上挺身迎去,也许她心想死掉算了,可别拖累了伯温叟。
“姑娘,请别造次。”伯温叟为她架开了致命的一击对她说:“你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这句吐露真情的话来自刀剑拼搏的战场,出自紧迫又形于自然,胜过情浓意蜜的一千封情书。宛若转身挥袖拭泪。也许她不愿意在伯温叟面前落泪而扰乱了他的心神。此刻,伯温叟为了避免腹背受敌,而将背部护着宛若退向一面大石壁前。宛若知道他要倚险杀人了。正当伯温叟挥剑划弧刺出潋滟的一剑时,石壁中突然伸出一柄钢刺刺向伯温叟,且别说它缓慢无声伯温叟极难发觉,就是在这双方顿下杀手千钧一发之际,四根天下闻名的奇兵一齐朝伯温叟招呼过来,他也无暇来接这一招钢刺。拭泪的宛若看到刺尖闪耀着蓝汪汪的光泽,显然喂有剧毒。
宛若虽然功力全失,但她还看得见,她还有一双练过武术的敏锐的眼睛,她还具有武学造诣的判断力。她挺身迎住了那根钢刺,为伯温叟挡开了致命的一击,看上去她好像要借此离开这充满苦难的世界。
死并没有什么可怕,不管是聪明的死还是愚蠢的死都一样,死就是停止了呼吸。死并不难,忍受充满苦难的折磨才难。也许宛若突然转变了看法,想借此了结苦难。
她悱恻凄迷地转过身来,只听见耳边炸雷一喝,伯温叟大发神威,剑影一闪,飞天蝙蝠以手加额,眉间顿现一点红,扭歪着脸仰面倒下。正当申济源和病书生一愣之际,伯温叟反身一剑插进石壁,抽出来的剑上滴着鲜血。伯温叟抱起宛若朝一个树洞里一跳,口里说:“治伤要紧,先别理他们。”
待伯温叟和宛若去后,飞天蝙蝠站起身来,拭去眉间的血痕道:“伯温叟这个老家伙真有艳福,叫咱们兄弟在外面干等。咱们帮了他这个大忙,不知他能有什么报答咱们。”
申济源笑道:“能有什么啊?还不是几句好话放屁安狗心,只是病书生还能和他圆一圆春梦。她顶欣赏他的多才多艺,人家这才叫做风雅的一对么。”
病书生皱着眉道:“他现在才不会想到我呢。你们这伙男人都是忘恩负义之辈,想不到那个骚娘们这么容易上当。”
飞天蝙蝠笑道:“老家伙在她身上可下了不少功夫噢,又是鼓琴又是吟诗,他娘的尽是些花拳绣腿,她可是真心实意地替他受了一下毒刺噢,哎,谁要是对我这般真情,我连命都可以交给她。”他扑哧一笑又说:“这老家伙还挺会编的,说什么我是为了爱,用针自己刺瞎双眼的。这种说法顶吸引人的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