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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恨海情天-第30部分

小说: 恨海情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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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的。”一个陌生的声音和他打招呼,玉弓转过头去,见到一个胖乎乎的老头眯缝着笑眼,嘴边长着几根稀疏的黄胡须大大咧咧地走过来坐在了他的身边,前几天他出阵打架,已经有许多人认识他了。

  胖老头端详着他,仿佛在辨认久别重逢的熟人,亲切地问:“怎么,身体这么快恢复了?年轻就是好。我年轻时练功岔了气,不然的话我就是江湖第一高手了。我在你这般岁数时,天马行空地打天下,闯出了不小的名头。”他脸上忽然露出愁苦之色说:“可是我已经隐居多年,江湖上的无情岁月已让我雄心尽消,我真搞不清我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死,而且还胖成这种样子。我不是倚老卖老,我看到的拳术比你多些,知道的也比你多些,你的功夫不像拳术,却像是在做操,要不要我传你一招半式,那你就一辈子受用不尽了。你是北方人吧?”

  玉弓答:“不,我是桑梓人。”

  “桑梓人,是哪一庄哪一乡的?”他诧异地问。

  “我家在卧龙山庄。”玉弓答。

  “哈哈哈,卧龙山庄别人可能不知道,可我最熟悉了。”那人爽朗地大笑问道:“你们庄上有没有一个上海大娘,四十出头,穿戴整洁,眉清目秀的?”

  “你是问菊姨么?”玉弓不置可否地问。

  “对,阿霞。”他说:“江湖上多的是脂粉陷阱,你可要小心啊,漂亮的女人,漂亮的女人,你永远不要交上漂亮的女人。你如果要害一个人,千万不必在他的食物中下毒,而只要劝他去爱,爱比毒药更可怕,自古女人的笑,埋葬了多少英雄豪杰!我记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可是阿霞对我是真心的,我敢打十二张包票,她对我说:我是你的,我是你的。”说到这里,他的脸刷地红了,窘得厉害,气也顺不过来,神情十分激动。

  “只有一个菊姨,哪有什么阿霞。你可能认错人了。“玉弓道。

  “不对,是阿霞。不管你们叫她阿菊还是阿兰,可是她的名字就叫阿霞。”胖子固执地说:“二十年前一个月圆之夜,她约我到大榕树下约会时就咬着我的耳朵对我说,我叫阿霞,可是他们却叫我阿菊。嘻嘻,真是好笑死了。”他说得有眉毛有眼睛,仿佛并不是他说错了,而是玉弓错了。

  玉弓的眼光既怀有疑问又好奇地望着他。

  “妙文章你知道不知道?就是这次兴兵来犯的妙文章。”胖老头又问。

  “知道。”玉弓答。

  “你不知道,我敢保证你不知道。说起妙文章,那在上海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他富甲一方,武功通玄,童仆上千,牛马成群,上海滩上有一半都是他的。他还有一位千金名叫春香,那可是长得没话说的,水灵灵的,我这么大年纪看了,身子都酥了一半。”他说到这里咽了一口唾液。

  “是宛若,妙宛若。”玉弓纠正。

  “不对,是名叫春香。她小时候我还抱过她呢。”胖老头道:“甘肃日月山有个子弟名叫张发奎,那可是覆巢大学的高材生啊,学生会的头儿,他的学业出众,喜得妙文章夫妇存下了将他入赘之心。这张发奎有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横练功夫,有一天他站着让妙文章结结实实打了三拳,没事,妙文章这才将春香小姐许配给他。”

  玉弓这才知道这个胖老头是个吹牛大王。他吹的就是江湖上走样的传闻。他存心和他开一个玩笑道:“你说妙文章武功通玄,可是他打了张发奎三拳却连哼都没听到哼一声,这功夫实在是太差劲了。”

  “不对,他要是用真力一拳就能将张发奎打扁,只是英雄惺惺相惜才不曾用力。”胖老头急忙辩解。

  “既然妙文章不曾用力,那就证明他知道张发奎武功不济是吗?”玉弓笑着诘问。

  “这……。”胖老头搔了搔头道:“这个张发奎就是没福气,听说他向一个术士买了几张飞龙符,这飞龙符用火点着了就可以到你想要到的地方。张发奎想借助飞龙符去看看春香小姐的香闺,并看一看她睡觉的那副娇柔的摸样。这天他点着了飞龙符,嗖的一下就飞进了春香小姐的闺房,这时春香小姐正在睡觉,只见她两只雪白的小脚伸出被窝,像两只白羊腿似的说不出有多迷人了。张发奎想去摸一摸,可是又没有这个贼胆。就在那里干着急。这时小姐渴了,就起来喝水,这可害苦了张发奎,他一泡尿急得没地方放,就直接拉在裤子里了。好不容易等到小姐又睡着了,可是飞龙符又失灵了,一握飞龙符都点尽了,可是人还飞不回来,这比尿急还更急人,好不容易摸出了闺房,又让一个疯子给当贼逮着了,这疯子武功高强,当日在少林寺毙了毒爪汪狮、不朽金刚连明忠和小诸葛王忠荣,这不,小姐还没娶到手,就让疯子给活剥了。听说疯子将他的心肝肺用竹子张开来风干,拿来阴天下酒吃。你说这疯子惹他干什么?又这春香小姐明摆着是他碗中的肉他又猴急什么?哎,这世上多情的少年英雄是一天比一天少了。”说到这里他两眼发直,神情里充满悲天悯人的忧伤。他说的确实离谱,也许文学的浪漫之处就是离谱,离谱就是高于生活,事实上不正是许多前世人幻想的呓语,成了后世文人寻章摘句,讨生活写论文的依据么。

  玉弓道:“你也别悲伤了。自己搞坏身体可不值得。”

  胖老头道:“你可不要请我喝酒啊,我本来是只天生的酒瓮,一见到酒就没命了。可是我经常没钱去买,只好边喝边戒了。你也不要请我用辣菜下酒,这辣菜虽然好吃,可是嘴巴享福屁股受罪。”胖老头嘿嘿笑着岔开了话题道:“这巨鳌庄外有家菜馆酒醇菜辣还过得去,作为一个豪爽的侠客我的饭量不能太小,作为一个穷侠客我只能将就凑合着吃。我每次经过这里都要在那里打尖,可惜我现在没钱,不然就能请你去喝两杯。”

  “那就让我请你。”玉弓说,他想反正现在没事,就去消磨消磨。

  到了庄外酒店,里面早已坐满了人。邱老姑和马夫也在,她们掩去了本来的面目,并背向玉弓不让他看见。

  酒菜上来了,胖老头呷了一口酒对玉弓说:“我探知了巨鳌庄一个最大的秘密,那就是在假山墙后那座人迹罕至的房子里透露出古怪哩。

  “里面有什么古怪?”玉弓问。

  “不知道。”胖老头回答。

  连这个吹牛大王都承认不知道,那当真是秘密中的秘密了。

  此刻他们没有注意到邱老姑和马夫竖起耳朵在听。只是吃菜喝酒,胡乱扯了开去,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傍晚,红霞在天边的山巅上燃烧,巨鳌庄后院巨木修篁浓荫匝地,假山一带草木扶疏,木格雕窗清雅之极。只听见扑棱一声,小鸟从树上飞起,两条影子一闪飞入庭院。他们是乌丸庄手下的瘟鸡黄国珍和子母梭王凯森,混在淞沪队伍中进了庄,此刻他们脸上用黑纱蒙住,只露出两只乌黑的眼睛。

  庭院里一片寂静,静得让人心跳不已,静得能够听见扑扑的心跳声。瘟鸡黄国珍和子母鸳鸯梭王凯森屏住呼吸,只觉得热血提上了脑袋,太阳穴卜卜地跳动。他俩猫着腰无声地窜到窗下,用唾液沾湿了窗纸轻轻一点,窗纸上出现了一个小孔。黄国珍将眼睛凑上前去窥视,只见屋里早已秉灯,灯下一个络腮胡子的怪人正在练字,他心神合一,好像丝毫不知道有人在窥探。

  王凯森用手指头点了点黄国珍的脊背,黄国珍悄悄退下,让王凯森凑前去看。王凯森眼睛凑上前去,只见灯燃着,屋里空荡荡空无一人,正在诧异之间,两人背上突然长了芒刺,脸上的黑纱不知什么时候早被人扯去。一个怪里怪气的声音在背后问道:“你们在窥探什么?”

  两人急忙转身摆出架势准备搏斗。只见面前的怪人长着络腮胡子,全身肮脏,散发着墨臭,衣服上沾满墨污,唇齿染成黑色。衣领被墨汁浆得又黑、又硬、又皱。肘部都磨穿了两个大洞,他声色俱厉,甚是可怖。

  “我们是前来巨鳌庄助拳的,不知就里,妄入贵舍,还请见谅。”黄国珍作揖谢罪。

  “巨鳌庄的人也不许擅入此宅。”络腮胡子厉声斥责。

  “并肩子上,抓住这个活口。”王凯森轻声一呼便飞身扑上前去立施杀手。黄国珍也同时扑上去左右夹击,意图将他立马擒下。只见怪人退后一步,双手揽住王凯森、黄国珍两人的头一对磕,两人脑中如巨钟撞鸣,登时倒地不起。怪人并不接续着打,只是让他们自行站起。两人抄出家伙往怪人身上招呼过去,王凯森的兵器是一对子母鸳鸯护手钩,黄国珍的兵器是一根丧门剑。只见怪人身形一闪双手一绞,两人的兵器如同麻花绞在一起,两人扯来扯去,丑态百出,只得将兵器扔了。怪人哈哈大笑道:“竟敢和老夫对招,可笑,可笑!”说过抬指一点,隔空点了两人的穴道。

  王凯森身不能动,只好口中讨饶道:“老前辈功夫通神,晚辈不是对手,万望老前辈手下留情。”

  “我只问你们是谁?快答!”怪人怒了。

  “我们是乌丸庄的瘟鸡黄国珍和子母鸳鸯梭王凯森。”王凯森回答。

  “瘟鸡?这个名字起的妙,冲这个名字我饶了你。”怪人道:“乌丸庄,没听说过。老夫隔离江湖数十年,潜心修炼,不理江湖事。你们的师父是谁?”

  王凯森道:“我的师祖是王风化。”

  “脓包。”怪人鄙夷地说,他将脸转向黄国珍问道:“你呢?”

  黄国珍道:“我的师父是黑天送。卤鸭黑天送。”

  怪人又问:“你师父的师父是谁?”

  黄国珍道:“黑蝶居士。”

  “哈哈。你师父是不是有一本梅花泉棋剑录?”怪人又问。

  “是的。可是师父没将它传给我。”黄国珍惶恐地回答。

  “别怕,老夫要那本废书有何用,当年你师父的师父在我手下只走过二十招就已落败,我要那本废书有何用。那本书是他师父传给他的,江湖上人家还以为是他自己写的。不过他喜博弈,在这点上与老夫甚是投缘。老夫隔世多年,如今感到有点寂寞,看来我凡心已动,是该出世了。本来陈宗碧前来催我早日离开,我还未动身就遇见你俩,也算是有点缘分,你等可随老夫进屋,对老夫的问话认真回答,老夫自会为你们打分,如若胡乱应付,可别怪老夫下手狠辣。”怪人说过伸指隔空解开了两人的穴道。门咿呀一声开了,三人走进屋内。

  “老夫苏加诺,自从三十六年前被陈老先生请入此地,就一直在钻研一套书法与武功交融的功夫。你看这一大叠宣纸、笔、墨、砚、还有早上送来的两颗炸枣都是我没收的。”怪人说。

  “为什么是没收呢?”黄国珍问。

  苏加诺答道:“他们成天送来给我吃,给我写,这样我吃人的喝人的就欠了他们的情,我这个人是有良心的,知道欠人的情就得还,可是我又不想还他这个情,又不愿违背良心,就打心里认为这些东西是没收的,这样我的良心就会好受些。”说过话他将一张宣纸铺到原木刨成的大木台上,提起笔,他的笔是一根七八十斤重的齐眉铁棒,笔头是几根鸡毫,他悬肘书写一篇蝇头小楷,片刻写完。他指着宣纸上整齐娟秀的字问黄国珍道:“此品如何?”

  黄国珍哈腰回答:“此品遒逸简静、萧远淡雅,真逸士啸傲,飘然出尘,字里行间,自有醇味沁人心脾,实为书中神品。况且用的是这支大铁笔和柔软的鸡毫,更显得功力超神。”

  “嗯。”苏加诺点头称许,他转头问王凯森:“你呢?”

  王凯森本是个浑人,只懂得杀人放火,却不懂风雅,此时见怪人追问,只得惶恐地答道:“写得整齐,像虱子排队。”

  “好,好!”苏加诺一边称赞,一边挥手横劈开台面三分厚,只见墨迹仍在,显见其功力之深,在写字时已用内力将墨汁逼入木台何止三分,此刻见到黄国珍和王凯森吃惊的脸色,苏加诺洋洋得意,他又换了张纸提抑俯仰写下一纸草书,然后乜斜着双眼问道:“此品如何?”

  黄国珍垂首恭顺地回答道:“易系辞曰:形而上谓之道,形而下谓之器。前辈此品风神骨气,神异盎然,其苍瘦如铁如枯禅入定,结体凝重有泰山之安。其劲也如金刚怒目,力士挥拳;其动也如长江大河,无拘无束,行所当行,止所当止,波澜壮阔,满纸龙蛇,仪态万方,满纸文章。其中还用了十二个通假字。字里行间气象万千。有的拂郁、有的瑰奇、有的不平、有的酣醉、有的欣喜、有的思慕、有的虚无、有的飘逸。熔铸秦汉,上承魏晋,独宗唐草,一气呵成,显示了酣畅淋漓的气势和力量,观其源流,当与怀素较为亲近,借助书法印证禅理,驾驭软笔,得心应手,有棉里裹铁之意,实仙风道骨,佩服佩服!”他搜索枯肠,只将那些论书的艳词道来,极尽称赞之能事。

  “嗯。”苏加诺点了点头,又指着王凯森问道:“你呢?”

  王凯森紧张地回答说:“老前辈写字用力像撑船,横竖像薄刃切豆腐,有时像抡铁锤,字写得如群蛇缠斗。”

  “嗯。”苏加诺又点了点头,沾沾自喜说道:“老夫年轻时,遍游天下名山大川,历齐鲁燕赵,趣湘洛秦晋,泛舟彭蠡,观日泰山,行香嵩岳,啸傲昆仑,所到之处皆与高人切磋这张草书之优劣,这是我师父所遗墨宝,他要我将这篇书法武功发扬光大。这几十年来,老夫在此也参透了不少笔意武功,只是有一点尚未解决。老夫的拳术法力每到这点就戛然而止,接续不下,由此甚是遗憾,陈老先生让我去参透一个‘相’字,可是我想来想去,就在下面加个‘心’字变成‘想’字,我几十年都在参究‘想’字上的点,我胸中的这点像垂露一般沉甸,流星一般灿烂,雨点一般犀利,云彩一般飘渺,钻石一般坚实,冰凌一般晶莹,承上启下,变化无穷,可是不得之难终日形于脸上,使我郁郁寡欢。对此两位有何高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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