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海情天-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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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丘公归指着宛若对张若西道:“将她杀了。”然后转向宛若道:“你大仁大义,既然前来助我,就是要让我活,如今为我死,还是要让我活,你求仁得仁,死得其所,你安心去吧,我会为你安个牌位的。”宛若见他如此,气得要吐血。
张若西一挥手,便有剑手前来行刑。突然鲜血飞迸,大网寸断,原来李天衡来了。他将大网斩碎,救出宛若。只见他们两人斩瓜切菜,霎时将张若西带来的人杀的净尽。这时只听得梁丘公归一阵大笑道:“杀得好!杀得好!老夫今天总算开了眼界。宛若侄女切莫在意,刚才老夫是在骗张若西这厮,然后伺机救你,哈哈哈。”这次轮到张若西要吐血了。
宛若卸下面罩,原来她带着李天衡给她的人皮面罩,张若西见了大吃一惊道:“是宛若同学。”覆巢大学的教师都对宛若敬若上宾,此时见了大觉惊讶。宛若戟指他道:“原来玉弓说你不是好人,我还以为他是以貌取人,如今才知道你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玉弓是谁?”李天衡问。
宛若没有回答。
张若西自知必死,也不申辩,伸手绝喉而死。
宛若戟指梁丘公归道:“今日若不是看在小雪面上,就要扒了你的皮。”
梁丘公归惊怖道:“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小雪会恨你的,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害我啊,为什么要让我经受这种莫名其妙的考验啊。你们放我走吧。”说过话,他坐上厅前的椅子,发动机关,连人带椅立即滑入地下,顿时无影无踪了。
这厢梁丘平已经欲哭无泪了,但见她的眼里流下两滴鲜血。
宛若和李天衡目送梁丘平离去,看着这满屋子里的死人,心中无限苍凉。
这时空中飞来一只鹦鹉,它将口里叼着的彩笺交到宛若手中,就又飞走了。宛若打开彩笺,只见这是一张成绩单,上面写着:
1。 鉴定人头20分。
2。 逼问假梁丘公归20分。
3。 击杀棋军20分。
4。 诈败考验20分。
5。 放走梁丘公归0分。
总共80分。父字。
两人见了这张成绩单沉吟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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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邦之媛也
玉弓自从在庐山下三棵松眼睛一黑,醒来时却是睡在客栈里,玉弓去打水,才知道这里是福建的泉州。查看日历,在三棵松时是初二,此时正是初三。时隔一夜,就飞跃千山万水,正应了皮雀的预言。玉弓见怪不怪,心中又惦念着小卢,就从驿站寄了一封信去,然后走到街上的小吃摊买了一碗虾面吃了起来。忽然间,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红衣黑裙,是宛若。宛若怎么会来到这里,玉弓对自己的疑神疑鬼感到好笑,于是继续埋头吃面。不一会儿,这个熟悉的身影又从眼前一闪而过,那猩红的衣服像冬夜的一颗流星。也许真的是宛若,玉弓正好吃完面,就放下筷子跟了出去。两人在街上一走一跟,他走快,她也走快,他走慢,她也走慢。玉弓不便在街上放开脚步追她,要是追到的不是宛若,那就要闹大笑话了。所以两人在街上拉锯。那人转进了一条小巷就不见了踪影。正当玉弓要往回走,另一个巷口又出现那件猩红的衣服。于是玉弓又走了过去。等走近时才发现那个人神态和宛若相同,但是身材肥胖臃肿,手里又提着一块大肥肉,与宛若联系起来,不由得令人满嘴喷饭。他觉得她的臀部好像一个大石磨。这时一个在门口打石磨的老人叹气道:“哎,这个石磨太大,又不好凿。”他叹了一口气,笨拙地撬动那只笨重的石磨。这时那个胖妇进了一扇小木门,也许这里就是她的家。玉弓想起刚才的遭遇,不由得摇头苦笑。
可是当他走出巷口时,那件猩红的衣服又出现了。这引起了玉弓极大的好奇。反正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干脆跟上去看看。只见那人的体态非常美,从后面看去就像见了宛若。玉弓加快步伐想赶到那人前面看一看那人究竟是不是宛若。就在这时,那人转过头来掩嘴一笑,玉弓看了差点晕倒,那人满面的大麻子吓了他一跳。闽南人称麻脸为猫,俗话说:“胡不仁,猫奸臣。”骂大胡子的人不仁义,麻脸的人狡猾,这些都是以貌取人的说法。可是在社会上传久了,人们听了就习惯了。猫又是小气的别称,如果有人将她来比宛若,一定是在骂她是小气鬼。玉弓开始将现象联系起来,感到有人在对他说话。这种经历你有没有过?如果有,你一定会理解玉弓现在的心情。于是他扭头就走,可是眼前又看到那件猩红的衣服在泱泱人海中显得那么鲜艳夺目。玉弓只好硬着头皮跟下去。只见那个女子在一摊小吃担前坐下,又回到了刚才吃虾面的小吃摊上。泉州街上有许多风味小吃,如果你到了泉州、厦门、漳州,一定要去吃一吃,虽然是小街粗碗却津津有味。
“客官要点什么?”摊主问。
玉弓拿给他三块钱道:“来点有特色的。”那人转身前去备办。
玉弓隔着几张桌子,坐在那个女子对面。只见那个女子面目姣好不亚宛若,她将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搁在桌上,显得很性感,好像专门搁在那里给玉弓看似的,也在等待。
玉弓的菜端上来了,是一块面上洒满芝麻的烧饼,夹着贡糖和芫荽,里面还抹上不甚辣人的辣酱。这块烧饼让人想起刚才那个麻脸,但这并不影响玉弓的兴致。然后又上来一碗蹄胖汤。这可不是泉州的风味小吃,玉弓只觉得那只刮得洁白的胖猪蹄很像那女子的小白手,倒觉得吃了它便有点亵渎了。那女子吃过就走了。
天渐渐暗了。冬天的日头短。
泉州城里车水马龙,人家点起灯了,水果摊点起灯了,小吃摊点起灯了,整条街灯火灿烂。
玉弓走到一座灯火最辉煌的楼前,只见门上挂着一块横匾,上面书写“醉仙楼”三个嵌金大字。笔画遒劲洒脱。这是一家妓院。此时笙歌阵阵,一派升平气象。门口有醉醺醺的,有调笑取乐的,进进出出很是热闹。这时玉弓看到宛若站在楼上展眸一笑,眼睛像夜空的寒星一样明亮,神情像清澈的渊池一样深沉,她与玉弓对了一眼,就被许多红粉簇拥进去了。
是宛若!她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他丝毫也没有想到他怎么也到这种地方来了。他推开拥挤的人群,不顾一切地挤上楼去。这种地方说真的,他以前连看都没敢看,如今却勇敢地走上楼去。
他见那件猩红的衣服走进了一个精致的小门,门上写着“毋丘园”三个玉筋篆字,玉弓知道取这个名字是说来到这里不要怕花钱。玉弓走到门前,遇见一个梳着双髻的丫头前来挡驾,她得体地将身子往门中一拦,含颦浅笑,娇滴滴地问:“找谁啊?”
玉弓答:“找宛若,妙宛若。”
“这里没有宛若。”丫头道。
“就是刚才进去那个穿红衣服的啊。”玉弓道。
“你说那个穿红衣服的啊,她是甘姐姐。”丫头道。只见她伸出小手道:“来,交五两纹银就让你进去。”
玉弓连忙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她道:“银子在这里,多了送你吃茶。”
有道是钱能通神,小丫头放行了,她对他不会*不满地说:“没见过你这般猴急的。”
玉弓走进毋丘园,顾不得欣赏为迎客布置的客厅,抬脚走进绣房,只见红衣人正坐在紫檀木太师椅上歇息。
“请坐。”她客气地招呼。
玉弓在她对面坐下,他这才注意到室内窗明几净,床上挂着一张琴,宝炉里香烟袅袅,壁上挂着一根古色斑斓的宝剑。是宛若,一定是她!玉弓认得。
“客官从哪里来?”她为玉弓倒了一杯茶。酱紫色的兔毫盏上泛着白沫,这是一杯地道的武夷岩茶。她打开一个精美的漆盒,里面装着精细的点心和各色可口的干果,请玉弓品尝。宛若曾何几时也学会服侍人了,玉弓暗暗奇怪。
“刚从江西来。”玉弓答,他接着又说:“宛若,你怎么到这种地方来。”
“我不回到这里来又能到哪里去?我不是宛若,我是甘儿,我从小在这里长大。”红衣人伸出青葱般的玉手牵着玉弓在绣床边坐下,空气中散发着香水的气味,也散发着成*人身上的香气。她长得和宛若一模一样,好像同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如果说她和宛若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她更温柔,更体贴,更善解人意,丝毫没有宛若的大小姐脾气。
“不,你是宛若。”玉弓站起身来指着她说:“你是宛若,别瞒我了,我要救你出去!”
“救我出去?哈哈哈,与其说你来救我,不如说我来救你。我要救你脱离*的煎熬。你是不是付了五两银子心疼了,要和我套交情?”
五两银子。五两银子就能和宛若一模一样的可人儿度过寒冷的冬夜,去圆那少男的春梦。宛若的身子只值五两银子?上帝送给你他的杰作,要价可并不高。玉弓皱了皱眉,歉疚地对甘姐姐说:“对不起,我认错人了。”说过话,他头也不回地走下楼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次日清晨,沉睡的街道又醒来了。叫卖声在大街上回荡,街道两旁各种点心店和小吃担热气腾腾,卖牛奶的牵着牛沿街现挤现卖新鲜的没掺水的牛奶,卖羊奶的也牵着羊在沿街叫卖。
玉弓走进饮食店,要了一碗豆浆和两条油条吃了起来。这时对面响起了一个声音,是小卢,她要了一盘猪头皮炒菜花和一壶惠泉老酒,这人大清早就吃小炒真是罕见。这回玉弓没有冒失了,他仔细端详了她的背影,只见她穿着一件青衣,在店里挺显眼的。跑堂的将猪头皮炒菜花捧上来,只见咖啡色的猪头皮上卤汁淋淋,很合人的胃口。玉弓这才记起小卢名叫翠花,这盘菜是在笑她。玉弓决定如此再泡一天。
玉弓跟着青衣人走,跟到一棵大榕树下,看到一个貌似卢登辉的人在树下卖蛇。旁边围着一圈人,只见他捏住一只小青蛇的尾巴吊在半空中说:“这种青蛇见血封喉,涂在箭上,伤人便死。他为了证明此蛇的毒性,还伸出手让它咬了一口,只见手渐渐坟起变黑,然后他放了一小撮药面在伤口上,手肿之处渐渐消了下去,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有地上滴满一滩黑血,他叫道:“要买蛇药的赶快来,怎么,小伙子,买一条去吃吧,越毒的蛇越去火,我看你身上火气正旺着哩。”他将吊着的蛇往玉弓面前一晃,向玉弓推荐。玉弓知道青蛇是在骂穿着青衣的小卢。他不喜欢这种比喻,于是皱着眉头走开了。
青衣又在人海中显现了。玉弓穿过人流跟上前去。只见小卢和一个傻头傻脑的人勾着胳膊在街上走,小卢怎么会和这种人走在一道?只见小卢往路边的沟子唾了一口。玉弓这才看到路边一堆牛屎上插着一朵小花,在冬天的空气中显得格外萧瑟。玉弓嫌脏转过头,这时,迎面走来一个和小卢一模一样的女子,她穿着一件大红紧身衣服,胸前别着一朵缎结的雪绒花,玉弓硬着头皮跟上去,走到一排瓦屋门口,突然响起一阵鞭炮声,“噼噼啪啪”十分热闹,好像是谁家在迎娶媳妇。红衣人掀开门帘闪身进去,这时有个肩上披着一条白毛巾的堂倌走出来,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向玉弓招呼道:“先生请。”玉弓正巴不得进去看一看,他掀起门帘走进门去。
一进门就迎面扑来一股人味。这种味道混合着汗味、蒜味、酒呃味、油渍味弥漫着整个房间,使人感到一阵窒息。前面一间正在赌钱,围观押注的赌客们睁着布满红丝的眼睛,好像一只只饿蟹。这些赌徒总是输多赢少,可是他们还是天天来赌,好像胀奶的奶牛,奶不挤出来就会在体内变酸、发胀,十分难受。玉弓看了一眼没什么兴趣,就掀起布幔走进另一间房间。他看到小卢正坐在一张桌子前,好像在等什么人。玉弓在她的对面坐下来。
“来点什么吧。”那个和小卢一模一样的女子用标准的泉州话提醒他,看来她只是一具小卢的肉体而已。玉弓环视了一下房间,立即领会了她的请求,他要了几样菜和几瓶惠泉美酒。
酒菜上来了,热气腾腾,瓶子口散发出沁人肺腑的酒香。小卢为自己和玉弓斟上一杯,她先仰头干了,说:“你怎么不在前面赌几手呢?你是嫌这种游戏太过低级趣味吧?可是许多人倾家荡产、卖儿卖女也要赌一赌呢。我看你的袖子中笼着一把短剑,是位江湖侠士吧?依我看学武的人比起赌徒好不了多少。赌徒寻求的不过是赢几个钱的刺激,而侠客们却要拿着明晃晃的刀去杀人放火,将自己的脑袋当赌注,你不觉得他们更凶残吗?可是有人却以为他们方是男子汉。”
她边夹菜边喝酒,嘴里忙个不停。看来这人必定认为不吃不喝才是傻瓜。只是她的嗓音圆滑娇嫩,好像出林乳莺,听她说话本身就是一种享受,玉弓一边为她斟酒,一边等待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她好像酒量很大,喝酒像喝白开水,酒灌了一壶下去,话又出来了:“惠泉酒真没劲,我要喝老白干。”
玉弓手一挥,酒又端上来了。小卢喝了几瓶,脸上绽放两朵红杏,眼睛像猫一样发亮了。
“你看到侠客狠,可是没看到厨师比侠客更狠。”玉弓指着面前的菜肴说:“你看,他将活虾活蟹用酒醉死让你下酒,将活鱼放到锅里炸得焦头烂额而尾巴还会动以示新鲜,将鸡鸭斩得一块块排得整整齐齐端上来,将墨鱼制成面条,将牛羊肉制成火锅,他们杀生是侠客的几百倍,可是不必担心遭到报复。他应该是你心目中的男子汉。”
小卢夹了几口菜,又灌了一壶酒,方才歇息道:“对,嫁给厨师天天有好酒好菜吃,可是烧这些菜的老张,鬼才会嫁给他,我只要伸出一根小指头,就能把他摁死。”她夹了一块醋排骨塞进嘴里,又叹了口气说:“传说中妖怪一天要吃两个小孩,可是一天吃两个蛋的却大有人在。谁叫它们生来就孱弱呢。不过乱世的流民还不如太平时的猪和鸡呢。我们人的命也好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