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魅志-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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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
世事纷扰,光阴飞逝,三月煦风拂过大江南北,带来盎然春意,转眼又见桃花红。
对于大多数老百姓而言,只要风调雨顺,没有横征苛役,谁当皇帝都一样。而有些远离繁华县城,住在偏僻山区里的人家甚至还不晓得新皇新政。
譬如浮礼村。
这个坐落在南陵东北部的小山村,十几户人口,依傍着大山,家家以打猎为生。时下太平,猎户们早出晚归,每月十五,由三四名身手最矫健的壮汉结伴出山,将村里处理好的野味皮毛等带到最近的小集市,换取米面盐醋及日常用物。除此以外,他们与外界几无联系,只图个暖衣饱食,日子过得也还算自在。
大山深处驻有猛兽,猎户们轻易不敢涉足其中,生恐招来杀身之祸,一般只在外围打些麋鹿花貂野猪等。
而村里的孩子通常长到六七岁,便会跟随大人上山学习猎术。正所谓出生牛犊不怕虎,这天,年仅十一岁的罗一一瞒着大人,带头深入大山捕猎。后面两个身板壮实的小家伙,一个年近十二岁,小名二福;另一个九岁,名叫六平。都是听说了青牙峡有千金狸,耐不住好奇,又想争笔横财才跟来的。
【084章】收徒
千金狸贵在其瞳,入药能治天生复视之症,是一种十分名贵罕见的药材。这三个小家伙背弓执刀,进入青牙峡没多久就发现了一只毛皮纯白的千金狸,兴奋之下,三箭未中,紧追不舍,不知不觉跑进了
狼群的地盘。数十只黑狼围过来,三人吓得浑身发抖,这才明白大人们为何总是耳提面命,叮嘱他们千万不要靠近深山。年纪最小的麦六平机灵过人,率先爬上树。麦二福反应稍迟,结果被狼咬断了左脚,痛得眼泪直飙,几欲昏厥。
罗一一惊怒交加,使尽全身力气将麦二福拉到树顶,麦六平赶紧掏出随身携带的药膏给他敷上。黑狼在树下流连不散,时而仰首咆哮,声震四野。僵持,僵持。夕阳西沉,晚风渐寒。麦二福伤口疼得厉害,趴在树干上,一动不动。
罗一一与麦六平啃着干粮,食不知味。半个时辰后,狼群终于散了大半,只剩下寥寥几只在附近徘徊。罗一一越等越心慌,害怕再拖下去,二福的脚真的会废掉,于是决定自己回去搬救兵,让六平呆在这里照顾二福。此处树密,枝干交连,罗一一身手灵敏,借着月光,小心翼翼地从树冠间攀爬出林。确定四周无狼之后,他辨好方向,下了树,
撒腿就往山外跑,可惜运气太差,临近峡口,竟撞上一只成年花斑虎。老虎扑面而来,犹如小山压顶。罗一一啊的一声惊叫,挥刀扔向老虎,拼命逃跑。奈何他人小腿短,又未学过轻功,哪里是老虎的对手,眼看着就要丧命于虎口,忽然一片冽冽寒光闪过。老虎轰然倒下,颈间鲜血汩汩如泉涌。跌坐在乱草丛里的罗一一惊魂不定,大口喘气。不远处,一个白衣男子收剑入腰。
罗一一见他要走,急忙爬起来,跑过去。他想拜托此人帮忙把林子里的两个伙伴救出来,只是话到嘴边。舌头突然打起结来。“神、神仙?!”山霭渺漫。虚淡月色洒在白衣男子身上,映出那清俊无瑕的眉目,脱尘如天人。
孩子离队失踪,浮礼村的汉子在大山外围苦苦寻觅。找了大半夜,才在接近青牙峡的地方碰上那三个狼狈不堪的小家伙。罗一一将他们带到老虎断气之处。这十几个汉子皆是经验老道的猎人,一看老虎身上的致命伤,倒抽一口冷气,立马明白屠虎之人定然是武艺绝顶之辈,而罗一一
却坚信自己遇上了神仙。整头虎皮几近完整无损,还有虎肉虎骨虎鞭等等,拿到镇上去卖,起码价值千两白银。大家又惊又喜。从四勇口中确定了那位高
人无意来收拾这些虎宝。便兴高采烈地抬虎下山。当天夜里,罗一一吃了老爹一顿竹鞭炒肉,屁股开花。往后好几日,他趴在床上养伤,做梦也想着求神仙收自己为徒。至此之后。每天上山打猎,罗一一总是想法子往青牙峡边上兜一圈,盼望着能再遇神仙。
猎人们晓得他心意,虽觉机会渺茫,但也不时勉励他几句,心想这娃子若能学得那位高人的一招半式,指不定将来会出人头地,总比当一辈子的猎户强。日复一日。五月下旬的一个细雨天,满月潭边,水乳花开,白衣男子剪花入篓,神情专注,仿佛未曾察觉有人渐渐步近。待到白衣男子提篓起身,罗一一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嘭嘭嘭,先叩了几个响头,然后道出自己的请求。白衣男子听罢,只字未语,足动影移,瞬间远去,遥不可及。
罗一一很是失望,却不气馁,想着神仙既然住在这大山里,自己总有机会再见到他的。学武要有恒心,拜师则要有诚心,这是老爹说的。过了约莫半个月,罗一一终于在满月潭边再次遇见那白衣男子。这回,他早有准备,很快就把自己翻山越岭,辛苦采集的各色水乳花以及其他一些十分罕见的草药全部捧出来。
白衣男子见他如此举动,似有所触,便留下了一句话。下山时,罗一一背着草篓,提着野兔山鸡,问老爹何处有醒香果。四勇爹吃了一惊,反问他打哪听来这名字。罗一一难掩兴奋地说道:“神仙说的,只要我能找到醒香果,他就传我杀虎的本领!”回到村子后,四勇爹放下猎物,直奔村长家。村长听完四勇爹的来意,沉思许久,最终还是将祖上珍藏的唯一一颗醒香果取了出来:“咱们这一支没落多年,归根究底,只怪
天祸无情,毁了祖宗留下的秘籍。如今四勇有此奇遇,倘若真能得到高人传授,学回真本事,这醒香果……”“也算是物有所值。”村长叹了口气,将一碧玉雕刻的小盒递与四勇爹。七日后,村里十几个猎人陪同罗一一,一起来到满月潭。等了将近大半个时辰,方见一人翩然而来,果真是风姿清绝,俊若神仙中人。
白衣男子收下玉盒,打开辨了醒香果的真伪,眸底闪过一丝诧异的喜色,想了想,便让罗一一随他入深山修炼。四勇爹心中不舍,只是一想到那头老虎身上的致命伤,便觉得此人的武功实在是高深莫测,于是狠下心肠,叮嘱儿子要努力练功,不可偷懒。
罗一一点头应着,背起一个蓝花布包袱,心里面那种拜师学艺的兴奋盖过离家的怅惘。山中群峰峻秀,壁立千仞,间有细瀑流泉,巨岩澄池,景色清幽迷人。白衣男子拉着罗一一的小手,行走其间,一步三丈,身法飘逸灵动,不过两刻钟便从西峰转至北峰。北峰高达千丈,峰顶上巨松蔽日,但有风过,松涛阵阵,此起彼伏,其韵幽茫,令人闻之顿感心旷神怡。
松林深处,三间纯木素舍并立,门前浅草郁郁,留有数节短短树干作凳。右边通风处,长枝作架,晾着两件女子穿的棉裳。最左边的空地摆有一张长木桌,桌上铺晒着些草药。袅袅炊烟从左边的木舍飘散出来,随之弥漫的却非饭菜之香,而是淡淡的苦涩药味。白衣男子领着罗一一走进右边的木舍:“你住这罢。”
罗一一好奇地打量着屋子里寥寥无几的摆设,只觉简洁异常,忍不住问道:“师傅,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么?”白衣男子微微一怔,肃容道:“你我无须师徒相称,我答应教你防身杀敌之术,这半年里,你学得了多少便是多少。”罗一一扁扁嘴巴,打心眼里认定了他做师傅。
“不叫师傅,那叫啥好?”
“我姓古。”
谁
很少有人知道,当年圣古清逸入佛门以后被前来找人的神医桦雷相中,一定要将其收为门下,医后来在得到师祖的许可下,才开始学习了颜医术。
神医只收了三名弟子,却个个皆是叠吉生前只收了两个徒弟个个都是天才。一个是名扬京都。一个已进去上域,只最后一个颇为神秘。据说长年隐居深山,不闻世事。
事实上,古清逸对医术的研究甚至超越
崖下深谷丛林密布,其间有一水色清澈的碧潭,潭边芳草萋萋软如榻的师傅,不过他本人的确很少使用。这次独自来只是为了配他自己的药方。只能自己动手。
自十年前,古清逸便得了一种奇怪的病,常常在一年中的四月会自动消失记忆,并且会变得情绪反复,极难琢磨。所以他这么多年一直为他自己研究药方,虽未根治,但已经逐步可以控制。这次他采的便是一味主药。
不论学习哪门武功,都必须先练好基本功。
扎马步,简单枯燥,但颇能锻炼人的毅力与耐性。
罗一一自小跟着老爹满山跑,体力不差,只是年少好动,这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哪怕有松树作荫,山风阵阵,也累得他汗流浃背。
上午扎马步,下午砍大树,晚上背药经。一天的时间,除了吃饭、如厕、睡觉之外,没有漏出多余的空闲。
这种充实又累人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罗一一渐渐体会到自身逐步变强的变化,有了信心,自然不再暗自苦闷害怕学不到师傅的本事。
七月炎夏,日光灿烂,松林中满地光斑亮似碎金。
罗一一挥舞着一把丈许长的斧头,一下一下,不停地往一根两人合抱粗的大树干砍去。无数条深浅不一的裂口纵横在树干上,纪录着他每次运用力量之势是优或劣。
山风簌簌,起伏如乐。
每砍半个时辰,歇息半刻钟,席地而坐,咕噜噜地大口喝着甘甜的山泉,感受这格外畅快的通体清凉,便是罗一一在习武当中的享受之一。
忽然,前方木舍之处红光大放,仿佛弥漫了半边天。罗一一正仰头喝水,看得分明,不禁吓了一大跳,立即抓起斧头跑回去。
红光艳如鲜血,从正中那间木舍爆发出来,隐隐含着一股幽幽的甜香,令人闻之欲醉欲痴。
跑到门前的罗一一神差鬼遣地推开了这扇自己从来不敢靠近的门。
这一刻,他全然忘却了古清逸的警告。
红光尽头,灵雾袅袅,一朵晶莹剔透的食人花盛放于虚空之中。
罗一一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
错觉么?
食人花绽放不过弹指。
他抬手使劲地揉了揉眼,再定睛,哪里有什么张嘴大花?!
“出去!”古清逸低喝一声,扬袖拂门。
【085章】抓离
“出去!”朝泷低喝一声,扬袖拂门。
冰冷掌风袭来,罗一一倒退十几步,跌落在门外的空草地上,毫不知痛,目光中透着疑惑。
那是什么?
古月本来与容止在一起的,因为小镇突然事物,暂时分开。却不知这一分开让她遇见了前段时间久未见面的齐雅。
天雾山脉西起燕丹鲜洹平原南侧,东环双州,北临渡海,连绵数千里,许多山峰常年被笼罩在袅袅白雾之中,若隐若现,宛如蓬莱仙山一般神秘缥缈,使人望不真切,唯有接近时才能领略到无限风光。
在古月看来,突然带着她穿山越岭的齐雅就像是巡视疆土的帝王,所过之处,飞禽收翅,走兽俯首,无不臣服。
每一种生物都有其独特的交流方式。齐雅元神强大,直接施展搜魂术,从它们的记忆里收集到大小火的行踪,不喜反忧。
“这次遇见你实属意外。不过我带你来是为了让你去解救你的师门兄弟。他们半年前进去,一直没出来。”
高空风疾,齐雅虚立于一片花瓣般的皎白云朵上,指了指下方。
古月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条深长的峡谷蜿蜒曲折犹如白蛇,寸草不生,满地的如雪白岩铺就了百里荒凉。
飞进峡谷时,小连湛忽然咿咿呀呀起来,粉嘟嘟的小手紧紧抓住齐雅的衣襟,眼睛瞪得溜圆,透出几分不安。
齐雅轻轻地拍了小家伙的后背几下,安抚他不必害怕。
古月打量着谷底,发现神识受到限制,似乎只在百丈之内有效,无法再延伸开去。不禁诧道:“这是什么地方?他们如何去了那里,你又怎么知道的?”
陡峭的崖壁长满了青灰色的苔藓,黑黝黝的藤蔓粗如臂腕,纠缠着突起的岩块,隐现于薄雾之间,远远望去,好似一幅幅诡异苍蛮的远古图腾。令人莫名心悸。
“那是历练用的焚恶道。我只希望你去那里帮我拿一样东西出来,至于人,的确是我亲眼所见。”
齐雅想了想,喃喃自语:“不过这都被封住了。他们怎么进去的?”
古月闻及齐雅低语,便道出自己神识受阻的现象,问他有何发现。齐雅思忖一会儿,才苦笑道:“这地底下有座神坛,他们肯定是进去了,但是神坛早就被人封锁了,我也不明白他们怎么……”
说着,他身形一闪,飘出数里之外。
他张开手。掌心散出一束莹莹银光。直直射入地面。稍顷,地面一阵抖动,许多细碎岩石随之滚动,发出类似于蛮兽呜咽的怪声。空气里的薄雾一下子浓郁起来,白如牛乳。遮天蔽地,隐隐弥漫着一股似檀非檀的异香。
古月跟过去,但见齐雅眉心上的那点绛紫分外明艳,几乎凝成实质。她心知自己帮不上忙,只好抱过他怀里那个扭来扭去的小家伙,站到一旁。
过了约莫盏茶工夫,齐雅收掌,呼出一口白气,叹道:“不行啊……”
地面停止抖动,白雾渐稀,异香散无。
“进不去么?”眼见齐雅如此,古月低下双眸,盯着那依旧雪白无垢的岩地,恨不能看透其中奥妙。
齐雅摇头。
古月接着问:“他们在里面会不会有危险?”
“不知道。”齐雅皱起眉头,很是苦恼。
忧虑无声,沉淀于幽黯眸底,满地苍白依稀刺痛双目,她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