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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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青山苦笑一下,跟刘苏二人抱拳施礼,说道:“老崔急性子,说风就是雨,刘兄莫怪。我二人先行一步,如何?”
刘子河笑着说道:“老魏客气了,自家人别说外话,那么我就不留饭了,小苏代我送送二位好兄弟。”
苏铎打着哈哈笑眯眯地送二人出府,待得二人的马队去远,他才望天叹了一声,“万里腥膻如许,我辈尽该死难边关,恨苍天不以时待我啊”,然后慢步走向回堂。到了后堂,刘子河正安排人准备饭食,看见苏铎回来,打发仆人下去忙活,问苏铎道:“小苏,真有反叛的悍匪混进城中吗?”
苏铎望着刘子河嘿嘿笑了几声,好一会才说道:“莫须有。”他停了停又说道:“朝局不稳战事不断,一不留神就是亡国之祸,重演当年受夷狄蹂躏侮辱之故事,我辈岂能在太平城里安享太平。”
刘子河本是想笑,听了后半截话,煞住笑容说道:“如此也好,安逸日子过多了总会在祸事临门的时候手忙脚乱,就当让他们练练兵罢了,省得有一日外族兵临城下时我们无一战之力。”
少顷,二人坐下边用饭边细细商议,定下了种种细节要务。
第六章:搜山拣海雷霆护花
沿江必有城,有城必大富,长沙府还真不缺富足翁。现在,他们都坐在一起,排了方凳坐在知府衙门的二堂,开会呢!有人正在发言。
“各位都是场面人,最近的事态也都让大家了解个*不离十了,今天邀各位前来没别的事情,就请诸位能约束一下家小,帮着府台大人维护本城治安,免得生出事来,大家都不好过。”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长沙府捕快头子苏铎。
刘子河说道:“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在这先谢过各位,平安顺当过得这一阵子,鄙人绝不忘在座诸位所做。";这话说得真是歹毒,绵软中透着威胁,在座的富家翁有哪个不清楚他的意思,甭说出事了,即便不出事,他这一方主事想要发落哪个,还不是轻巧地就把罪名给坐实了。
众人连忙站起身来,纷纷说道,“不敢,不敢,府爷有命,我等无不遵从”。巡检司主事魏青山眼见得火候也到了,就说:“老几位言重了,同在乡里哪能彼此分这么清楚,大家齐心协力就好了,都是朋友,日后还要指着跟诸位发点小财不是?”众人一阵陪笑。
按察司主事崔浩也说话了,“行了,都扯这么半天了,闷得蛋疼,不如我请大家去天香楼喝酒,咱们边吃边喝边谈。”众人里立马就有人说道,“哪能让崔大人破费,那不是打我们脸吗?小老儿做东,咱们好好吃喝一顿,乐上一乐。”众人又是一阵欢笑,情绪终于放开,神经也舒缓下来。
魏青山见得戏已做全了,对刘子河打个眼色说道:“这一顿便宜我老魏是占定了,不知刘大人是否愿意与我等同去啊?”
刘子河哪还不明白,说道:“今日大家汇聚一堂也不容易,待我去取了府藏老酒,也去凑个热闹,大家不会反对吧?”
有人说道,“府台大人的酒哪个不想喝,还请您快快去取,我们这厢也回家取了珍藏跟您斗酒,这样岂不更加有趣?”
刘子河打个哈哈,“咱们不仅要斗酒还要斗诗斗趣,这便快快各自去寻吧!”
“那我们就去天香楼侯您,府爷您一定要到啊。”众人答应着散去,刘魏二人起身相送。
二堂人众各自散去,苏铎转回头来到签押房,十二路捕头都早早到了。众捕头见到苏铎来了,都起身行礼,口中说道:“见过苏老大。”
苏铎摆手示意,众人齐齐坐下,他说:“兄弟们,城防统计的外路人马还在不停地渗进来,咱们的差事一天比一天难办了,大家提点神,也辛苦点,过了这个关口,将来有啥好处我一概不取,有啥责难我一人扛了。”
十二家捕头齐齐站起来说道:“愿与苏头儿同甘苦。”
苏铎起身抱拳还礼,说道:“谢谢兄弟们,苏铎一定不负大伙信任。”顿了一顿他又示意大家坐下说话,他说道:“可以不无夸张地说,长沙城成了火药桶,一次流血械斗就能炸开长沙的城墙、塌了这片天;所以,劳烦诸位兄弟去相好的地头虫们那走动一下,让他们搭把手,保持联络多通消息,提供点人手力量,保住咱们共同的饭碗;警告他们别心怀鬼胎,也别光顾着看笑话,真是等到咱把差事办砸了,他们也别想好过,大伙一块哭天抹泪儿找绳上吊。”
伙计们都应和道:“明白,明白,苏头儿放心”。
苏铎说:“咱们这次是联合统一行动,弄不好还能出个头彩,刘大人把行动定名为:搜山拣海雷霆护花。嘿嘿,大家要团结起来,先把跟其他衙署的私怨放一放,过了这阵咱再跟他们算。”他干咳两声继续说,“时间不等人,时间也是命,兄弟们先忙吧,回头我把跟按察司、巡检司、督府军马的联络手法告诉各位。行,那就再辛苦大伙了。”
各路捕头也不多话,纷纷去行动了。
如此众多的武林人物大肆进城,官府暗探四处活动,这些事都瞒不过商秀秀这个老江湖,多年的生死闯荡经历让她养成了好习惯:收集信息。大茶壶们每天都会给她汇报如意坊来往客人的形态和街面上的动向,她哪能不清楚出了什么问题,只是不太清楚来了些什么人、具体有多少。她心说:长沙这地界来了这么多好手,这是要出大乱子啊;仇家基本上都到齐了,我要突围而走难度不小,这些人定会如跗骨之蛆紧追不舍,真是愁死人了。她抬眼看了看正在伏案大嚼的谢小宾,浅浅笑了一下后眉头也皱了起来:小宾这小伙心真大,还能吃得下去呢,这都火上房了还装镇定;这人很敦厚,很耐烦人,讨人喜欢的紧,也摸了他的海底试了他的功夫,功夫还可以但估计有所保留,海底就云里雾里分不清了。这件事也不知是谁拖累了谁,到底错在哪了,引起这么多事端,现在谁都动不了,出去不是被人生擒活拿受尽屈辱折磨,就是被仇家乱刃剁为碎粉。
谢小宾不是吃才也更加不是傻子,傻子还在山上待着呢,他早就闻出不对味了。商秀秀没暗示陪侍枕席的事,他也不贪图那点腥,不仅因为他心里装不了商秀秀这个大仙儿,而且就现在这个情况,回头能解释清楚就已经不错了。谢小宾也不是怕事精,虽然知道这祸事是因商秀秀而起,可心里一点也没有埋怨她:商秀秀风头这么劲的女人出事情是早晚的事,只看原因出在哪了,我是倒霉命,只能坦然接受了;唉,这事也怪师父,我本来的小名“来福”多好,非要给我改名字叫能吃,您是方便了,我可倒上霉了;唉,什么都是命,不管了,先吃吧。谢小宾放下筷子抓起桌子上的火腿就往嘴里送。
话分两头说,这时候能睡也摸进了长沙城内,头一晚凑合过了,第二天就麻烦了。他一到街上就被许多人注意,几乎到了人人注视的地步。古怪不是出现在他的长相上,是因为他的装扮。他装扮依旧与众不同,就算不是在这个非常时期,他那装束也叫个惊世骇俗,兽皮坎肩、兽皮裤、兽皮靴子、长头发又用了麻绳束在脑后,这装扮搁现在说是走在潮流前列,搁当时那可是自找不痛快。能睡见机得快,眼见得受这么多人注视,赶紧左躲右闪地转进小胡同里,他顺手取了别人搭在外边的黑衣,去无人的地方换上,重新束了头发,周身收拾一番,又去街上转悠。
能睡有异于常人的记忆力、听觉、嗅觉,他装作一副憨傻的表情在大街上左右张望,很快的就发现了熟人。他瞧见了在长沙城外碰上的马队、里边的那个有着漂亮小胡子的骑手,眼瞅着那人在街上大摇大摆的晃荡。能睡跟了他大半天,最后见那人进了高升客栈。他假意蹲坐在墙根晒太阳侯那人出来,将近一个时辰过去也没见那人出来,能睡起身伸个懒腰晃晃脑袋原地蹦了两下,抬腿走了。
入夜,能睡也似谢小宾当初做贼一般来到高升客栈。他听见马匹的声音,循声进了马厩刚好看到那匹神骏的白马,心里确定来对地方了。西跨院还亮着灯,能睡悄无声息地摸过去,缩在墙角侧耳倾听。
“公子,这趟活儿可不好做啊,道上来得朋友不少啊,得多加小心,你要是为了个女人出点事情,瓢把子那里不好解释的。”有人在屋里说。
“六叔您多虑了,凭咱的字号,谅他们也得给几分薄面,谁敢动我们;再说了,咱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先不动声色,等他们动手开打,抽冷子狠狠给他们一下,然后夺了人就走,肯定能成功。咱们人、财、名一举多得,岂不妙哉!”这人说完一阵奸笑。
“哈哈,虎父无犬子,四公子真真是跟瓢把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胆大包天心细如发。嗯,明日我继续安排人手去外边转悠,争取把烟雾扩大,再拿几件红货出来把戏做足,怎么样?”
“全凭六叔安排,嘿嘿,马援单等抱得美人归,我白马银枪怎也配得上她红粉玉老虎吧。”说完他又是一阵大笑。
能睡听到这也明白了:这些人也不是啥好东西,有字号的江湖贼人,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打小跟随谢小宾学武,没少听谢小宾讲那些杜撰出来的、江湖大侠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故事,谢小宾随口一讲没当回事,能睡却当了真,整日里血管里的血都在烧,就渴望着收拾坏蛋。他听到马援这么多人歹要对付一个女人,心里甚是不快,就想着怎样出手对付马援他们,半天也没想到啥计策,最后心说:他们的马快,有马好做事,我就先去马厩给他们的马匹动一下手脚。
来到马厩,能睡找了个小木片,也不管是谁的马,把所有的马鞍带都给剌开个口子。马援的白马很神骏,能睡本想着弄伤它的蹄子,看了看不忍心,就在马厩里拔了两根钉子,寻思着塞在鞍桥下,扎烂马援的屁股。他伸手在鞍桥下一摸可有了大收获,一个小布包,打开看,一大叠银票、两根须子很长的人参、还有个漂亮的红石头链子。他也觉得这些东西是好东西,就把包裹绑上揣进了自己怀里,把钉子塞在马鞍下,急急走了。刚出了高升客栈,突然的能睡就有了主意怎样方便快捷地找到谢小宾。
能睡去到人家店铺里顺手拿来油漆、刷子等,小心地在有白墙的地方写上斗大的字:能吃在哪泥蛋想你。能睡年纪还轻,虽说不笨,但有时候干起事情来也不怎么太过脑子。这个主意不错:写上谢小宾的法号和自己的小名真的不会让无关的人知道,可你不该乱写啊,你连知府衙门的墙上都写上字,你这不太无法无天了吗?能睡这疏漏也就是在这个时期才好歹没没出啥大乱子,换作其他时候官府肯定要追查搜捕一番。
第二天下午能睡又到街上探看。一看之下他也乐了,他写的字后边被好事之徒添了新东西,有的写着“在张三家喝酒”、“在李四家陪他老婆”,也有的写“在茅坑吃屎”、“在猪圈里睡觉”,还有的写“在怡红院”、“在如意坊”、“在天香楼”。最可乐的是知府衙门的外墙上写着“在里边关着,泥蛋你孙子敢来吗”,这是守门的差役写的。差役们大清早就看见这个了,心里那个气啊:这帮贼厮鸟太嚣张了,以为爷们动不了你们,都捉弄到爷爷头上来啦;你等着,等知府大人下令,全部锁了你们,到那时看爷爷们怎么收拾你们。
谢小宾在如意坊待着,他打窗户往外瞧,可把对过白墙上写的八个字看个清清楚楚,心说:完了,何必怎么也下山来了,他咋会跑到这的,难不成青霜也来了。
第七章:何必的对与错
官要问“青霜“是谁,这不是别人,正是“不知道”老道士的二徒能喝。俗话说:小孩没娘,说来话长。这话是一点不假,这还得回说当年往事。
老道士本身的过往说起来没边,实在是不好说,大体来说就是:东学一鳞西学一爪会不少功夫和才艺,当过少林的俗家弟子做过武当的挂籍道士,书也没少读、路也没少走,参加过科举做过几天朝廷的芝麻小官,投笔从戎书生带兵,参透了生死预见到未来,渤海遨游、关外闯荡、北疆行侠、南国漂泊,反正就是大事没做好、小事做不少,临老了善良之心泛滥,活活把自己折腾死了。许多年后,当他的大徒弟谢小宾老了的时候评价师父:仁者死于仁,智者死于智,又仁又智,不得好死;也算是对老道士的盖棺定论了。
谢小宾五岁时候碰上的老道士,那时正值关外大战民不聊生,老谢家孩子众多,眼见得养不活他了,天上掉下来救星。老道士关外逃亡,路上途径谢家;他本也穷的叮当二五,可受不住谢小宾父亲哀求,便收了谢小宾为徒,带着谢小宾一块四处游荡。后来,他俩跑到北疆,老道士又因自己的臭脾气在北疆惹下祸事,无奈之下过关西、走关东到了中原,中原多匪患就一路南下直到了苏州府,这就遇到了能喝。能喝本姓钱,当时不满两岁,其父入京述职,渡江时被人突袭追杀,老道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得钱父性命,钱父受了杀手重创,从人慌忙护住主翁退走;青霜却被贼人掷入江中,幸得谢小宾跳入江中将其救起。救人这一事远远没有完结,老道士由于仓促出手,手底下狠毒了点,惹得歹人拼命,老道士三人仓皇奔逃,一路之上几经周折才把这伙强人全都干掉,谁料想百密一疏未留下贼子活口。当日出手救人之时情况紧急,老道士只听到有人叫“钱大人”、“青霜”啥的,没能知道钱青霜的父母是谁家乡哪里,也就只好收留了孩子;他只记得青霜父母姓氏、是官宦人家,一直到死都没打听到其他消息,空抱了想头。
一个土埋胸口的老头子和一个留着鼻涕的毛孩子再加上一个整日哇哇大闹的小丫头片子,这日子真没法过,换个心理素质差的担了这事,不是卖孩子,就是得找绳上吊。也就是老道士此人多经了些风雨,心地又好的很,才咬牙扛了下来。谢小宾打小就能吃,所以谢家养活起来太有难度,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