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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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好后事般，他转身默默地离去，并没有威慑北地的守夜人大将，被敬畏称呼为修罗之名的刺杀大师风采，仿佛不过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生命之火摇摇欲坠。
“一定要活着回来啊！”李察默默地祝福道。即使他是新生代巅峰的死亡发牌者，那些因为掌握力量突破人族寿命极限的，存活过数百年的老怪物们的战斗，远非他所能够插手。再惊才绝艳之辈，所拥有的也仅仅是晋升潜力，在动辄数百年的修行岁月里，米纳斯伊西尔的暮光吞噬掉无数前景广阔的天才之辈，能够突破至传奇之外的毅力绝大者，少之又少。
李察并不太懂得说感谢的话语，他静默下来，决心更加严谨地利用每一丝时间，榨干自己平凡的资质里所有的潜力，只为能尽快成为阿萨德翁和老修斯他们心血的守护者，而不是永远享受他们的庇护。
“我们得尽快去趟大地之城盖亚了，卡恰，”他坚钢般的内心里作出决断，望向遥远无垠星空，喃喃道，“最渊博的神脉者知识汇聚之地，大图书馆【先知高塔】，我需要去完善下魔能体系。在卡牌领域做出突破，无疑是能够最快在战争中发挥战力的最迅速手段了。”
卡恰温顺地点头，无所谓去哪里，只要跟随在主人哥哥身畔便好。
星夜之后，白昼的晨曦微光刚散发亮芒时。
朱庇特城的酒馆里，便奇异地坐满兴奋的佣兵、冒险者与好事市民。
他们所谈论的话题，正是昨日突然爆发，所有人措手不及被轰炸下来的劲爆消息：古老豪门狄罗德埃尔，与朱庇特城首屈一指的实力派【枭首者】之碰撞！
“你听说了吗，原来著名的新生代之王，发牌者竟然是狄罗德埃尔的弃子！阿萨德会长因为他的缘故，悍然与老牌神脉者世家开战！狄罗德埃尔在强大战力面前，只敢退缩。”
“看来狄罗德埃尔腐朽不堪，已经是大厦将倾的传言，的确有几分可信。十数年前震惊神脉者议会的昏暗之战，不就是因为不公正仲裁，所招致的家族子弟背叛吗？”
“飞扬跋扈的主脉首席李斯特，还有他那个背地里被称呼为黑心屠夫的父亲，庞沙俾斯，作为狄罗德埃尔传承的最强者，竟不是年轻的发牌者一合之敌！不愧是我们朱庇特城的骄傲，屹立于新生代巅峰的死亡发牌者！”
包裹在深暗斗篷中，兜帽藏匿住头部的庞沙俾斯，已经无法抑制地战栗起来，深深地呼吸着，以平息混合着嫉妒与羞辱的怒火。他身畔已经涨成猪肝色扭曲面孔的，正是失魂落魄的李斯特与涅沙利。他们失去了决斗的胜利，往昔的威望亦被耻辱地剥夺。恐怕，目睹过那场绝地逆转，真正面对过李察层出不穷手段的家族子弟们，再也无法对他们生出半点敬畏之心。他们曾经的拙劣表演，在天神下凡般的窒息攻势中，土鸡瓦狗般崩溃粉碎。他们引以为豪的进步，在那本以为是黯淡弃子的愤怒爆发中，不值一提！
如今，他们已经在算不得大城市的朱庇特沦为笑柄，昨日梦魇就历历在目，庞沙俾斯多么希望那不过是虚假的噩梦，但那耻辱的记忆却是真正的真实，容不得他们自欺欺人。
“你们，要加紧修习神脉，增强魔能。”庞沙俾斯阴沉着面孔，嘶哑地道，即使，就算是他，内心深处也不会相信，那能够逼迫得自己溃败的少年，存在半分可能会被不成器的子嗣们追上，可还是形式地鼓励道，然后他恨恨地继续说，“狄罗德埃尔竟然蒙羞至此，虽然我们暂时低调沉郁，但暗杀者会给我们带来满意的答复！”
阴鸷狰狞，无声冷笑。
狄罗德埃尔绝对无法容忍那少年的崛起！他们无法与强势的枭首者公会对抗，但阴影的信仰者，那些可怖的暗杀者们，肯定会愿意接受天价的悬赏。
“李察，羽翼未丰的发牌者。你敌得过能够驱使魔鬼奴役天使的凯撒金币吗？”
庞沙俾斯森然冷笑，与年轻的继承人们共同迈进刺客联盟的死神事务所。
第零一二章：盖亚之旅，古老蒂法
朱庇特城外。
通往大地之城盖亚的大道分岔口，梅利小站。
佣兵联盟在此设立临时服务点，多半提供通往盖亚、捷斯特、奎林诸城的紧急任务。
李察裹在黑天鹅披风里，兜帽压紧，默默地出现在道路的尽头。他的身后跟随着眼眸纯净明澈的小使徒，正好奇宝宝般打量着异世界新奇的一切。
他掏出一张灰色的见习佣兵资格证明，直截了当地走向无所事事的接待员。
“见习佣兵，编号5080809069号。希望接受些前往盖亚的委托。劳烦您了。”他清晰而礼貌地请求道。
作为枭首者的成员，李察平时多是在赏金猎人公会工作，佣兵联盟的事务极少关注，因此至今只是个佣兵界的菜鸟。
接待的中年女士满意于他的礼仪，扫视过任务板，额头却微微蹙起：“小家伙，我这里恐怕是没什么能提供给你了。你知道的，城市之间的任务多是商队委托，森林猎兽等等，威胁等级较高，并不允许见习生们涉足，除非你能提供更高阶的佣兵资格证明。所以，很遗憾，我的小佣兵，还是请转回朱庇特吧。”
颇为善良的女士见李察并没有回转的意思，便转而建议道：“近些日子城市之间颇不太平，盗贼们到处掠夺，夜晚里的魔物袭击事件层出不穷。如果你有急事前往盖亚之城的话，还是跟随些防御稳固的商队吧。”
“嗨，小家伙。初醒的神脉者还是老老实实呆在朱庇特吧，我看你的魔能这么孱弱，肯定经受不住那些狂暴盗贼的刀子的。”旁边突然冒出的和蔼大叔直爽地道，白昼之下他虚弱的魔能以及最低等的见习佣兵资格，无疑难以取得信任，想通这点的李察无奈地温和笑笑，抚胸拜谢，并没有丝毫犹豫地独自踏上通往盖亚的大道。
心地善良的中年大叔略微迟疑，便追赶上来，友好地道：“年轻人，看你的表现，似乎极少走过诸城之间的通道吧。”
李察点点头，的确，因为狄罗德埃尔家族的缘故，他旅行的范围从来都局限于朱庇特的外围。
大叔脸上露出了然的意味，表情里清晰地写着“冒失鬼”这个鉴定结果，然后他热情地发出邀请：“你瞧，我是蒂法子爵家的管家，艾奥萨斯，我们的商队从朱庇特南部的奎林之城而来，正要启程前往盖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同我们一起好了，食宿都由我们解决，就当我雇佣你的佣金好了。”
李察诧异地注视着善良的管家，他并非不懂得如此衰弱的魔能，在信奉残酷淘汰的佣兵界，会得到怎样的冷遇，因此从未对冷眼和漠视心存忿怒。力量至尊的米纳斯伊西尔，白昼时他知道在其他人眼里，他不过是个庸庸碌碌的见习神脉者，并不值得任何投资和拉拢。面对蚁虫时，选择无视或踩死，才是人性中原本的残酷。
“我能力低微……”李察迟疑着讷讷地说，表现得像极卑微的困窘少年，希冀求得帮助时，却还带着些稚嫩的自矜与小小骄傲。
“没关系的，你也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够少受些旅途之苦吧。”通晓世故的中年大叔笑着打断他，指指裹在灰斗篷里的卡恰，眉宇间洋溢着爽朗的热情。
“谢谢您了，我定会竭尽所能，为护卫商队周全出力。”李察温和地笑笑，挠挠脑袋，表情里透着几分久违的憨厚。
他所许下的允诺，并无丝毫作伪。因为在这冷漠残酷的世界，若有人心存善意不图回报地靠近你，多半是心怀叵测之辈，但是当你从无丝毫利益可图时，这种善意便显得无比难能可贵，很多时候，唯有生养你的双亲给予着这种关怀，亲缘的联系因此而显得难能可贵。
远方不时传来嘶吼的马厩里，步行过来一位白金铠甲的年轻骑士，漂亮得过分的金发灿烂耀眼。他带着贵族惯有的倨傲，扫视过攀谈的两人。李察敏锐地捕捉到他眼神里深深隐藏的轻蔑。
“艾奥萨斯管家，艾薇儿小姐此行对蒂法家族至关紧要，不要无所谓地多生事端好吗？我所统领的马其顿轻骑数量不多，能够护卫你们已经非常艰难。”贵族骑士冷淡地建议道，闪耀的家徽锃亮刺眼，那是头疯狂暴怒的熊罴，却披着秘银的合金战甲，兽性与奢华深深融合，象征着豪门科罗萨斯家族的庇佑。
“罗安骑士，我看这位小佣兵同样前往盖亚，又不需要额外支付什么报酬，就让他加入我们车队里吧。”管家略微拘谨地慎重回答，无论是骑士的身份，抑或是他携带的战力，都绝非没落的蒂法家族所能藐视。
罗安骑士转头打量李察，似乎李察不过见习等级的魔能说服了他，默默点头转身离开。
“盗贼团没可能堕落到派遣个见习等级的废物来做侦察吧。”他与随行的马其顿骑士这样讲道。
并没有刻意掩饰的声音清晰传入李察与艾奥萨斯管家的耳朵里，有些尴尬的管家望向羞涩少年，正要解释几句，却看到他年轻的面孔并没有染上丝毫窘迫，依旧是花岗岩雕塑般，永恒不变的淡淡微笑。
管家略微可惜地叹息，若不是神脉者天赋的局限，就凭着眼前少年荣辱不惊的沉静，便能够成就一番事业吧。
时至正午的时候，忙碌的艾奥萨斯管家似乎雇佣了足够的佣兵，蒂法家族的车队便缓缓开始启程。
车队携带着珍贵货物的传闻，似乎已经在盗贼团的非法公会里不胫而走，与车队随行的李察觉察到，先后经过车队的陌生旅行者里，有许多眼神里闪烁着贪婪的光彩。
“李察哥哥，”卡恰担忧地拉拉他的衣角，抬起的灰色兜帽里露出倾国倾城的女帝容颜，“好像，阴影里有好多奇怪的眼睛，在紧盯着我们。”
李察宠溺地刮刮她来自远东丝绸般光滑的脸蛋，警惕地审视着周围，他匮乏无力的魔能并不足以发现盗贼们，他们毕竟是隐匿技能的专家。
“那些马其顿轻骑兵，拥有的仅仅是斗气的七彩日光体系里，赤色的玫瑰阶位斗气上位。远古年代，圣光贤者解析斗气所得到的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光芒，与阿波罗的日光无异，斗气的分界由此得名。其实，恐怕神脉者七阶堂，也多半有借鉴七彩日光体系的地方。二十名七彩日光体系里最低等的马其顿轻骑，已经是这支队伍最强的势力。但就算这样，那些窥探货物的盗贼团，竟然也只敢流着口水等待暗魔夜到来。”李察摇摇头，对商队的安全并没有多少担忧。
“哥哥总是把敌人的实力高估太多呢，听阿萨德爷爷说能够跨越人族固有的桎梏，真正成为战职者的已经是很少。脱离见习阶段之后，依旧要经过刻苦的修行才能不断突破。第一阶位虽然说是平庸资质的人族都能超越，但是那也是十数年甚至数十年之后了。”卡恰轻轻捂嘴笑起来。
李察哑然。他从来使用神脉“食梦”将梦幻具现为现实的奇异能力，来提升自己的魔能。因此，虽然他仅仅使用浅眠的时间来修行，还要在珍贵的暗夜里分出部分来赚取存僧资，却还是没有任何桎梏地迅速增强。难以体味到，从来都被认为艰难无比的职业者修行道路之残酷，也是理所当然。
在朱庇特这没落小城里，不过是第三阶位超能师的庞沙俾斯，就可以成为家主，虽然是因为家族沦落的缘故，但也可以证明修行之路的艰难！神脉者七阶堂体系的上位者稀少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唯有抵达传奇境界的神脉者，才能够超越人族短暂的寿命限制，真正踏向通往不朽神殿的路途。
传奇之下，神脉者，魔导士，格斗者们突破阶位时，都能因为更近距离地触及元素的本质，而获得强大的生命活力，拥有更久的寿命来继续前进。
辎重车辆摇摇晃晃地向前行驶，缰绳之中的驮兽是种温和的低级魔兽，被阉割的巨型树懒。
钝爪，蜥皮，白银基座般的强壮四肢，微弱耐力光环的种族天赋，无疑是魔兽中吃苦耐劳的典范。
驮兽剧烈的呼吸，与货车里堆叠得并不高耸的货物，以及深深下陷的车辙和规则的堆叠方式，从这些无疑可以推断，蒂法家族的货物是一批已经粗处理过的贵重金属。
无论是哪种世界，金属都算得上硬通货。也就容易解释，为何如此之多的盗贼团都紧紧盯着这块肥美的“龙肉”。
科罗萨斯家族的罗安骑士威风凛凛巡视着，不时呵斥着性情懒散的佣兵，秘银暴熊家徽让油滑的家伙们迅速收敛掉所有忿忿不平。
他得意地昂着脑袋，座下神骏无比的十字魇马暴躁呼吸着，不时喷出些许黑烟和火星。
李察诧异地盯紧他的坐骑，十字魇马是梦魇与米纳斯伊西尔的凡马杂交后代，完全是不折不扣的邪恶生物，被驯服后却是极其温顺，吃苦耐劳忠心耿耿。眼前这位显赫的贵族少爷，显然还没有用自己的勇武征服它的兽性。
例行巡视结束后，他迫不及待地驰骋到商队后方，接近那辆最为神秘的兽车。
佣兵们的窃窃私语同时静默下来，都闪烁着猎艳与觊觎的目光，恨不得直接扒掉兽车素雅的装扮。
李察顺着无数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