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侠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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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雄飞凭借招式古怪前三十回合颇占上风,然陆长风毕竟阅历广博,经验丰富,三十招过后已摸清韩雄飞路数招式,陡的剑锋一转,剑速竟慢了下来。不明之人竟以为陆长风体力不支,深谙之人却是明白的很,剑速虽慢,却是更为沉雄,威力更盛,能将一把轻剑使得如此,这种举轻若重的功夫却是非同一般,众人心念道:“看来陆长风的真本事才使出来,果是不同凡响。”
二人角斗正酣,厅内众人屏气凝神认真观战,唯独西北角上的五个人面露愁容,似是无心理会,偶尔长吁短叹一番。
二人又斗了十余招,陆长风已稳占上风,韩雄飞棍法渐显凌乱,身上已被陆长风划出了两道一寸余长的口子,血水汩汩浸出,韩雄飞却不加理会,只一味强攻猛打。
陆长风陡的身形一转,青钢剑倏地递出,削向韩雄飞颈部,韩雄飞倒退一步避过,哪知剑招未老,陆长风手腕一翻,变削为刺,口念一声“着”,剑尖已刺入韩雄飞左肩一寸有余,陆长风随即收剑,不再抢攻,意示胜负已分。
韩雄飞哪肯作罢,正欲挺棍再斗,忽地听到门外一女子道:“败了便是败了,胜负乃是常事,韩大哥又何必太过看重。”声音三分委婉六分娇柔,还带一分妩媚,让所听之人通体舒畅,心神旷怡。
话音落处,听得环佩叮当,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女子缓步入得厅来,弯眉大眼,鼻挺唇酱,浓妆艳抹中尽显妩媚,莲步轻移中万种风情,身旁跟着一垂鬟小婢,相貌竟也怡人。女子一入进来,大厅之内顿时弥漫着馥郁的清香之气,慧远隔着朱窗似也闻到。
厅内众人一见,都是心下发痒,馋涎欲滴的盯视着,人群中的杜大海、余子书更是目不旁视,福泽寺中对话的师兄也是痴痴的看着,竟被身旁的师妹狠狠的掐了一把。
唯独韩雄飞刚刚在陆长风面前落了下风,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妩媚女子又奚落了他几句,心下甚为着恼,喘着粗气道:“韩某当是何方神圣,不过是个卖弄风情的妖艳女子罢了,少在这里碍事!陆长风,咱们再比过!”气头之上,言语委实不堪入耳。
妩媚女子却不变声色,仍是娇柔道:“韩大哥,本仙子原以为你的功夫差,竟没想到人品更差,说话如此难听,可小心不要变了哑巴才是。”
韩雄飞一听,气得火冒三丈,大吼一声:“少在韩某面前卖弄风骚,吃我一棍!”说罢,弃了陆长风,双棍一抖,直取妩媚女子。妩媚女子竟未避让,反是踏上一步,右手衣袖一拂,三枚暗器陡的迸射而出,分击韩雄飞头、胸、腹三处,却是后发先至。韩雄飞忙收棍拨打,将暗器打落在地,众人见暗器形如花瓣,鲜彩艳丽,人群中已有人惊呼道:“牡丹飞花!”
便在此时,妩媚女子又踏上一步,顺势左手衣袖又即一拂,韩雄飞当是又有暗器袭来,忙用双棍护在身前。哪知这次竟没有暗器射出,却是一股略带腥臭的劲风袭来,韩雄飞知劲风之中有毒,忙屏呼吸,却已晚得半步,毒气已被吸入体内大半。
韩雄飞不敢再攻,忙退后几步,凝神运气。此时听得陆长风道:“素闻牡丹仙子暗器、用毒非比寻常,江湖传言······嗯,那八个字,果是名不虚传,在下佩服佩服!”厅上众人一见一听,人人馋涎美色的同时,竟多了三分畏惧。杜大海、余子书先前还在盘算如何捋了这个妩媚女子逍遥一番,此时却是为自己的盘算吓出了一身冷汗。
牡丹仙子娇嗔道:“陆掌门几时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了,不就是‘貌似牡丹,暗毒齐殇’么,直说也无妨。小女子不过会些皮毛功夫而已,这八个字却是谬赞了。”
韩雄飞兀自调息了半晌,竟也没有感到丝毫不适,瞧见牡丹仙子还在那里虚伪自谦,便想大骂几句。哪知这一开口,众人只见韩雄飞在那里对着牡丹仙子指手画脚,面目狰狞,一张大口合合张张,却是一点声音也没的。韩雄飞更是惊骇已极,惊慌的望着牡丹仙子。牡丹仙子仍是柔和的说道:“韩大哥,你是在和我打哑谜吗?本仙子可是愚钝,不懂得你要干么。”此时韩雄飞已知是中了牡丹仙子变哑的毒药,登时手足无措,脸上却是露出了一副乞求之状。
慧远本以为这位便是朱雀宫的黄衣圣使,正欲找她理论一番,随后听得陆长风所说,方知所料差矣,见牡丹仙子柔情似水,心念她并非歹恶之人,哪知却在谈笑之间便将韩雄飞毒得哑了,见厅上众人非但不为韩雄飞求情讨药,竟有幸灾乐祸之感,便欲现身为韩雄飞向牡丹仙子讨得解药。
便在此时,又听得牡丹仙子说道:“韩大哥,你现在的样子,本仙子却是懂了七八分,你是想和我讨得解药吗?”韩雄飞忙点了点头,牡丹仙子说道:“我就说嘛,说话歹毒之人,极易变成哑巴的,呵呵呵。”牡丹仙子说着抬起衣袖遮住唇口娇笑着。
慧远心念道:“依小僧看来,你们倒是不分上下,一个口上恶毒,一个心下歹毒。”
牡丹仙子笑罢,说道:“韩大哥,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且眼下咱们都是朱雀宫的人了,又怎会将你毒哑,我用的药量少的很,过个七八日便可说话了,倒是韩大哥,日后话语不要忒也恶毒才是。”
韩雄飞一听,心下却是宽慰了很多,抱拳一礼意示感谢,便即耷拉着大脑袋站到了大厅角上。
厅中气氛得以缓和,嘈杂之声渐起,黄河八怪、敦煌五鬼、襄州四虎,纷纷借机同牡丹仙子寒暄问暖,杜大海、余子书也是大献殷情,只碍各自师傅和大师伯黄河老怪在场,却又十分拘谨,显得甚不自然,却是厅角坐着的五人仍是死气沉沉,一言不发。
慧远在窗外左听右看,前等后盼,一直不见黄衣圣使到来,兀自心燥起来。陡然间,一支钢钩也似的枯手抓住慧远的后领,还未待慧远呼喊,光亮的脑袋已撞破了朱窗,竟似被人掷球一般抛入厅中,身影一闪,枯手之人也已站在厅内。
慧远脑袋将朱窗撞得散碎,朱窗却也不留情面,将慧远的脑袋也撞得高高肿起。
事发一瞬之间,待厅内众人反应过来,但见一个灰头土脸的脏和尚躺在地上哎呦,周身上下沾满了泥巴,僧衣也被朱窗划破了多处,额角上一个旧伤疤,头上又肿起一个硕大的红包,狼狈之状岂是惨不忍睹四个字能够形容得出?
目光移处,慧远身旁站着一位五十上下的老者,左臂衣袖空荡无物,面目槁枯,体瘦如柴,双眼却是炯炯有神。
众人正自纳罕,听得独臂老者道:“仙子,老夫莽撞,损了你的窗子,还望恕罪则个。”人虽瘦小,中气却足,声音甚是响亮。牡丹仙子道:“天下谁人不知‘昆仑独臂猿’彭老前辈从不走门入户的个性,想是三岁娃娃也便知得,彭前辈又何必如此客气?”独臂老者道:“仙子非但人美,口上更是会说的很那,哈哈哈。”牡丹仙子娇嗔道:“您老也来取笑小女子,看来那三十年牡丹佳酿您是喝不到了。”独臂老者道:“老夫不说便是,三十年的佳酿却是要喝上一喝才好,哈哈哈。”
二人你言我语,众人却也插不得话,兀自听着。慧远的痛感渐消,从地上站将起来,牡丹仙子看了看慧远问道:“彭前辈,这个······”独臂老者道:“老夫刚刚来时,看到这个小和尚趴在窗外鬼鬼祟祟,便将他一把抓了进来。”
众人一听,纷纷吵嚷起来:“看他贼眉鼠眼的样,就知道是假扮了和尚来偷盗的。”“没准是来一睹牡丹仙子芳容的。”“倒是个花和尚来的,哈哈哈。”“定不是什么好和尚,三更半夜跑女子庄院来,非奸即盗。”“一刀杀了算了!”“杀不杀可要看牡丹仙子了。”众人吵嚷了半晌,才渐渐静了下来。
慧远此番前来只为救人,也未顾念自己生死,但眼下便这般稀里糊涂的死了,非但没有救到人,反而辱了少林寺数百年的声誉,心下却是慌乱的很。
牡丹仙子心念众人之中唯有陆长风见多识广,又是一门之主,识得大局,遂说道:“陆掌门,您看如何处置才好?”陆长风道:“依在下看来,先弄清事情始末再做计较不迟。”牡丹仙子道:“陆掌门说的正是。”遂走到慧远身前,问道:“小师父上下如何称呼?不知深夜以这种方式来敝庄造访又所为何事?”慧远忙合什说道:“小僧乃是少林弟子慧远,此番前来是为了······”未待慧远说完,听到人群中一人陡的大喝一声:“好你个秃驴,老子没去找你,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众人望将过去,说话之人正是杜大海。
慧远此时脏兮狼狈不堪,和古道茶驿时面目清秀、衣衫洁整相比早已判若两人,故而杜大海和余子书一直未认出他来,此时慧远自报了法号,二人方知晓。
第一回(第五节)古城侠义心自柔
杜大海跃至慧远身前,抓起慧远胸襟,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看来老子的仇刚过得半日便可报了!”黄河老怪仇万钧一听,厉声问到:“大海,胡乱说的甚么?”杜大海道:“大师伯,日间便是这个秃驴将我和余大哥打伤的。”余子书一听,忙道:“大师伯,不是他,是他的同伙,武功却是高强的很!”仇万钧道:“让人打成这等脓包样,还敢厚着面皮胡说,退到一边去!”杜大海哪敢违命,忙松了手悻悻的退到一旁。
仇万钧先前已听得杜大海和余子书细述了事情经过,心知少林寺和卧虎帮都不是自己惹得起的,但慧远却不会什么武功,眼下黄河八怪又都在场,在这许多江湖同道面前,怎能丢了面子?
仇万钧瞪视着慧远道:“想必慧远师父此次前来,是为了告诉天下人,我黄河老怪的徒弟败在你的手上,是也不是?”慧远忙道:“不是,不是······”未待慧远说下去,仇万钧道:“不是?那就是打赢了徒弟,又来打师傅喽?”慧远道:“不是,不是,小僧武功甚是粗略,更没得本事打伤施主的徒弟,来此也并非比武斗架,小僧只是为了······”仇万钧道:“什么?我徒弟被你等打成重伤,你却撇的干净!”
慧远道:“小僧确是没有这个本事,不过小僧也确是参与其中,这个······那个······”慧远也不知如何说才好,竟支支吾吾起来。仇万钧道:“什么这个那个的,即是找上门来,就让仇某领教师父的高招!”说罢,便一掌拍将过去。慧远一见,正欲闪避,却哪里避得开,被仇万钧一掌击出丈余,摔倒在地,仇万钧知慧远不会武功,这一掌却也并未出全力。
牡丹仙子并不知事情始末,只念慧远是少林弟子,若在自己庄院被人打死,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念及在此,忙道:“仇大哥,住手!”仇万钧本也不想将慧远打死,只想在众人面前找回黄河八怪的面子罢了,若真将慧远打死,日后少林派追究起来,自是吃不了兜着走,此时听得牡丹仙子开口,随即收势,说道:“仙子有何指教?”牡丹仙子道:“指教倒不敢当,只是咱们还不知道这位慧远师父来我牡丹苑有何贵干,这便将他杀了,未免显得鲁莽了,仇大哥,你说是也不是?”仇万钧道:“仇某今日就看在仙子的面上,暂且饶了你,快说,你来这里作甚?”
仇万钧虽未用全力,却也将慧远打得不轻,慧远道:“小僧是来救人的。”厅内众人乍听之下相视诧异,大厅之内鸦雀无声,众人你瞧我,我瞧你。陡然间,厅内哄笑之声顿起,屋梁上的尘土竟也被震得簌簌而下。慧远也被笑的甚是尴尬,心知自己所说不妥,心念道:“慧远那慧远,自己的命都险些没了,却还说是来此救人的,当真是羞愧已极,少林寺的脸面今日却被我丢得尽了。”
众人哄笑之声足足过了大半晌方渐渐停歇,慧远搔这头皮说道:“小僧确是没救人的本事,小僧只是有事来找黄衣圣使。”黄衣圣使四字一出口,霎时之间大厅之内又变得悄无声息,众人正自万分诧异之时,忽听得一女子之声悠悠传来:“是何人找本圣使?”声音清脆,威严之中带着几分轻柔,刚发之时女子还在数丈开外,声音落时,已到了门口,轻功竟是如此了得。
听得门外一女子口宣道:“朱雀宫黄衣圣使驾到!”话音落处,一名二十五六岁的女子步入厅来,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淡妆素裹,一袭黄衣,发髻云卷,显得甚为精明干练,身后站着四名十七八岁的白衫少女,面目严肃。五人左侧胸襟处都绣着一支浴火凤凰,仪态雍容华贵,确有百鸟之王之势。
厅内众人一见,登时屏气凝神,恭恭敬敬躬身施礼,不敢正眼去瞧黄衣圣使,似是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慧远暗奇道:“先前这些人大声吵嚷,无拘无束,都是放荡不羁的江湖人士,然而一见到这位女子却是个个如此恭谨,真是奇也怪哉。”
适才众人躬身施礼之时,只有慧远愣愣的站着,黄衣圣使见慧远凄惨狼狈之样,只道是个疯疯癫癫的和尚,遂问道:“就是你找本圣使?”
慧远等了这许久,受了这许多罪,总算是见到了黄衣圣使,说道:“阿弥陀佛,少林寺慧远有礼了。”黄衣圣使说道:“你怎知本圣使会来此?你找本圣使又有何事?”慧远说道:“小僧是······是······是听别人说的,女施主会来此地,而且会杀了太姥三煞和雁荡双雄,故此小僧前来,希望女施主有好生之德,不可妄杀性命,阿弥陀佛。”
慧远本想说是在福泽寺偷听一对男女谈话得知,又怕因此连累了二人,故此省却未提,慧远心念道:“省略并非撒谎,也算不得是妄言,自然也没有违了戒律。”黄衣圣使警觉道:“是谁告诉你的?是谁说本圣使会杀了那五个没用的废物的?”黄衣圣使面目严肃,目露凶光,虽是逼问慧远,却令众人吓得胆战心寒。
未待慧远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