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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丑剑客(传统武侠)-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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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呛!”

    一声清越的脆响过处,双方各退了一步。

    乍分倏合……

    刹那之间,但见剑气纵横,寒芒打闪……

    空气被剑芒划裂,响起一片刺耳的丝丝之声。

    三丈之内,脸气森冷逼人。

    转眼之间,过了三十招,宫仇竟然守多攻少。

    “玉虚真人”豪情大发,着着进逼,专指对方要害大穴,招式也愈见凌厉狠辣。

    宫仇虽参悟了“丑剑客”所遗赠的“万流同宗”剑笈,但较之“五剑客”本人,在运用方面,当然要逊色几分,而“玉虚其人”与“丑剑客”搏斗了三十五年,对他的招式变化,可说了如指掌,何况,宫仇手中是半截断剑。

    但,内力方面,宫仇要凌驾“丑剑客”之上数筹,目前他所凭藉的就是这点。

    奇招绝式,从双方的攻守之中层层叠出。

    看得所有高手,目震心悬。

    五十招!

    一百招!

    两百招!

    主客易势,宫仇凭着深厚的修为,全力攻拒,“玉虚真人”每接对方一剑,必须使出全力,时间一久,招式上的优势,被逐渐削弱的内力消减,变成了守多攻少。

    三百招晃眼即到。

    宫仇剑气如虹,愈攻愈厉,由剑气卷起的罡风,追得近场的高手,纷纷变色倒退。

    “玉虚真人”剑招已发不出应有的威力,险象环生,节节后退。

    宫仇大叫一声:“寒梅吐艳!”

    满空剑影,如朵朵白梅,向对方罩去……

    “呛!”

    挟以一声闷哼,“玉虚真人”倒纵一丈之外,手中剑已掉落地面,右边袍袖半裂,鲜血涔涔顺臂而下。

    场外爆发了一阵惊呼。

    宫仇用脚尖一挑,那柄长剑飞向了“玉虚真人”,口中道:“牛鼻子,再来,你还有机会!”

    “玉虚真人”一手抄住飞来长剑,白发蓬立,老睑扭曲,目中射出一种似恨似悔的异样光芒……

    宫仇一转身,迫近对方身前,冷声道:“出手、抵抗、本人要下手了!”

    “玉虚真人”突地把手中剑朝地上一插,栗声道:“贫道输了,下手吧!”

    人影晃处,四个中年道人,各执长剑,飞投场中。

    “玉虚真人”暴喝一声道:“你们下去!”

    就在此刻——

    只见“玉虚真人”老脸大变,身形一连晃了几晃,张口喷出一股血箭,仰面栽倒,一阵抽搐,寂然不动。

    四个中年道士齐齐怒吼一声,四道银虹破空而起……

    未及出手,银虹突敛,凝哼声中,“砰!砰!”栽倒,口血汩汩外冒。

    宫仇顿时手足无措,心中寒气直冒,他想不透对方何以在刹那之间倒地而亡?

    恐怖的怪事,紧接着出现。

    外围观战的高手群中,惨哼之声此起彼落,人影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死状和“玉虚真人”等完全一样,个个口喷鲜血,奇突的死亡。

    宫仇头皮发炸,胆裂魂飞,怔在当场,不能动弹。

    这真是匪夷所思的怪事,这些高手何以会突然死亡?

    前后仅半刻光景,场中除了宫仇一人之外,已没有半个活人。

    死了!

    全部入谷的高手,就这样突然地暴亡。

    死尸,血,再就是无边的恐怖。

    宫仇怔立了足足一个时辰光景,才按住满腹疑团,以掌劈了一个数丈大坑,把数十具死尸堆叠坑中掩埋了,又用一块巨石,树立坟前,用指大书:“乙酉仲春,武当玉虚真人等一行五十四众,入谷暴毙,死因不详。丑剑客”

    然后,拣起原属“丑剑客”而为“无虚真人”所侵夺的那支长剑,佩在胁下,摘下了面具,叩别“丑剑客”之墓,飞身出谷。

    到了集镇,他置备了一套行装,全身上下,焕然一新。

    两年谷居,他已由十六岁的少年,变为一个玉树临风般的美男子,青衫佩剑,别有一番风姿。

    第一个浮上他脑海的影像,是那刁钻慧黠的小弟冯真。虽然他对他的出身来历一点也不清楚,但,两人短暂的相处,已建立了不可磨灭的感情,两年,不算长,但也不短,人事沧桑,他不知是否能找到他,心中顿时充满了怅然之感。

    其次,他想到本身。

    母亲被奸杀,他泣血椎心料理后事的残酷记忆,历历如在目前。

    于是——

    那种剖心切肤的恨,又上了他的脸。

    他想起母亲墓前的那株区松,巨松之下,埋藏着全部秘密,母亲生前留言,如他的功力可以一举而毁巨松,就可以发掘这秘密。

    这秘密是什么,他无法想像,但可预知的,必是一件血的秘密。

    他自信,自己已习得“一元宝箓”所载神功的八成,只差两成功候,便可以为金刚不坏之身,毁那巨松,当非难事。

    于是——

    一连串的幻象,涌现心田,访仇,缉凶,报怨,雪恨……

    他的血液,在骤然之间加速,流露在眉目之间的恨意,山相对的加浓。

    他取道直奔儿时故居——那偏僻的小村落。

    发掘秘密,是他始终念念不忘,而目前亟于要兑现的梦,这关系着他的身世,也是他自有记忆以来,一直想解开的谜底。

    傍午时分,来在一座镇市之前,他不由自主的缓下了身形。

    这里,正是宫仇第一次介入江湖是非的地方。

    镇外的“张仙祠”,他误打误撞的从“白尸”手中获得了被视为武林不世奇珍的半部“一元宝箓”,也同时得到“白尸”临死输功,这决定了他的全部命运,不幸的遭遇使他得到了意外的奇缘……

    往事历历在目,他信步走入镇中。

    甫入镇口,一声断喝倏告传来:“站住!”

    宫仇应声止步,面前已站定了四个黑衣剑手,各人胸前绣着一柄小小金剑,不问可知,这四名剑手是“金剑盟”属下。他与“金剑盟”本无恩怨可言,但念及拜兄“青衣帮”帮主“辣手书生徐陵”的灭帮之恨,使他对“金剑盟”产生了仇视之心。

    一双带着浓厚恨意的眸子,冷冷地扫向了四名剑手。

    这种由于深仇极恨所孕育的目光,的确令人不寒而栗。

    四名剑手不期然的脸色一变。

    但当四个骄横成性的剑手,悟及对方仅是一个文绉绉的书生之时,胆气立豪。

    宫仇修习上半部“一元宝箓”,已到了神仪内蕴之境,是以表面上除了出奇地冷漠,和一双恨意的眸子之外,别无惊人之处。

    四剑手之一狂傲地道:“朋友也是武林中人?”

    宫仇冷冰冰地道.“是又如何?”

    那剑手面上掠过一抹凶残之色,也斜着眼道:“既是道上朋友,该懂得规矩!”

    “什么规矩?”

    “解下你的佩剑!”

    “解剑?”

    “不错!”

    “为什么?”

    另一个鹰目马脸的剑手,狞声一笑道:“穷酸,你别混充内行,听清楚了,除了本盟之外,不许任何人佩剑!”

    宫仇一怔之后,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道:“这是谁立的规矩?”

    那原先发话的道:“金剑盟,本盟之外无剑士!”

    宫仇怒极反笑道:“金剑盟竟敢如此目空四海?”

    “朋友,还是识相些好?”

    “如果不呢?”

    “你将后悔莫及!”

    宫仇纵声大笑道:“在下可不知什么叫做后悔!”

    四剑手脸色同时一沉,仍是那原先发话的道:“朋友,难道要本人动手?”

    宫仇俊面一寒,目中煞芒一现而隐,语意森森地道:“凭你们四个还不配谈动手两个字!”

    四剑手顿时目射凶光,齐齐哼了一声,那为首的暴喝一声道:“莫非你还有两手要表现一下?拔剑!”

    话声中,已自掣出了背上的长剑,一抖腕,挽成了一个剑花。

    宫仇连眼皮都不曾动一下,冰寒迫人地道:“本人拔剑有个规矩?”

    “穷酸,你还有规矩?哈哈哈哈,说说看?”

    “本人拔剑不见血不回鞘!”

    “哈哈哈哈,本人倒想见识一下!”

    宫仇一瞪眼,两缕电炬星芒也似的青光,暴射而出,朝四人一扫。

    四剑手被这目芒所迫,骇然各退了一个大步,他们意识致眼前的书生不简单了,“呛!呛!”连声,四剑全出了鞘。

    宫仇杀念已生,双唇紧咬,右手缓缓按上了剑把……

    不少行人,围了过来,但看见四名金剑手之后,又纷纷避道而去,显见“金剑盟”在江湖中,气焰已到了不可一世的程度。

    银芒一闪!

    接着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号,那发话的金剑手,被一剑斜切藕式劈成了两段,肝肠五肚,和着刺目的鲜血,瘰沥一地,惨状令人不忍卒睹。

    宫仇长剑业已归鞘,似乎不曾动过一般。

    另三名剑手,一个个亡魂皆冒,面如土色,窒在当场。

    这种诡异狠辣的剑术,的确罕世无匹。

    宫仇目光一扫三人,冷声叱道:“滚!”

    三名剑手霍地回身举步,突然又似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所阻,又回转身来,长剑一领,猝然出手攻向了宫仇。

    宫仇冷哼一声:“找死!”

    寒芒暴展,长剑第二次出鞘,快得令人目光无法分辨……

    三声惨啤,仿佛是由一个人的口里发出,血花飞洒,三人被轨成了六截,残躯断体,使人怵目惊心。

    宫仇下意识地发出一声冷笑,反手倒剑,正待归鞘……

    蓦在此刻——

    一个冷峻但却娇嫩的声音,倏告响起:“朋友,好剑法!”宫仇暗吃一惊,徐徐回身,眼光掠处,不由一呆。

    眼前,三丈之外,俏生生的站着一个二十许的白衣丽人,髻边斜插着一朵酒杯大的红花,清丽脱俗之中,显得有几分憔悴。

    白衣女子似乎被宫仇的绝世风标所慑,骤然之间,也呆住了。

    宫仇把剑徐徐归鞘,冷冷地注视着对方。

    白衣女子粉腮罩起了一层严霜,沉声道:“阁下如何称呼?”

    宫仇冷峻的道:“在下宫仇!”

    白衣女子陡地向后一退身,道:“宫仇,你就是宫仇?”

    “不错!”

    “两年前被武林中误会为‘黑白双尸’传人的宫仇?”

    这话使宫仇为之怦然心震,奇怪,对方何以知道自己不是“黑白双尸”的传人,而说出误会两个字,难道她知道……

    心念之中,脱口道:“姑娘何以知道在下是被误会?”

    白衣女子似乎不愿意回答这问题,口锋一转,道:“宫仇,你胆敢与‘金剑盟’为敌?”

    宫仇寒声道:“怎么样?”

    “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未见得!”

    “你无妨等着瞧!”

    宫仇冷哼了一声,转身便待离……

    白衣女子娇声一喝道:“站住!”

    宫仇不期然地止步回身,俊目中棱芒暴射,如两道电炬,朝对方一绕,道:“姑娘准备怎么样?”

    白衣女子被宫优眼中如刃厉芒照得劳心一震,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道:“宫仇,你以为可以一走了之?”

    宫仇眉锋一蹙,道:“为什么不能走?”

    “你公然佩剑而行,违抗“金剑盟”所立的规矩,剑劈四剑手……”

    宫仇一声冷哼,打断了对方的话,语意森然地道:“如此说来,你是‘金剑盟’的人了?”

    白衣女子淡淡地道:“可以这么说!”

    宫仇俊面倏沉,眼中恨意随之加浓。

    就在此刻,被风之声传处,两条纤纤白影,飞泻而至,赫然是两个传婢打扮的白衣佩剑少女,同样,髻边各插了一朵红绒花。

    两婢女匆匆瞥了宫仇一眼,然后向白衣女子施了一礼,道:“小姐,你……”

    话声未完,目光触及地上的残躯断体,以下的话使顿住了,满面骇然之色。

    宫仇忽地灵机一触,激动地道:“姑娘是‘红花会’的……”

    白衣女子面无表情的道:“不错!”

    “红花会长的千金?”

    “嗯:”

    “邢玉娇?”

    白衣女子粉腮微变,讶然道:“阁下知道得很清楚!”

    宫仇栗声道:“你真的是邢玉娇?”

    两婢女同声娇喝道:“你敢对我家小姐无礼?”

    宫仇听而不闻,双目暴睁,精芒电射,迫视在白衣女子面上。

    白衣女子似觉对方神情有异,怔了一怔才道:“当然不假!”

    宫仇顿时杀机罩脸,咬牙道:“邢玉桥,我要杀你!”

    那声音令人听来不寒而栗。

    邢玉娇粉腮大变,骇然退了一步,惊怪莫名地道:“你说什么?”

    宫仇一字一顿地道:“我要活劈了你!”

    “呛!呛!”两声,两侍婢长剑出鞘……

    邢玉桥一摆手,道:“你俩退开!”

    两婢女怒视了宫伙一眼,退了开去,但长剑尤执手中,推备随时出手。

    邢玉娇光盯视了宫仇片刻,才冷冷地道:“宫仇,我想知道为什么?”

    宫仇用力从鼻孔里哼出了声,冷森而严峻地道:“你对‘辣手书生徐陵’不会陌生吧?”

    邢玉娇如被蛇蝎噬咬般地全身一颤,花容失色,向前一挪步,道:“你说谁!”

    “你的爱人‘青衣帮’帮主‘辣手书生徐陵’!”

    “……你是‘青衣帮’……”

    “在下是他结拜兄弟!”

    “他……他人……”

    “哼!‘青衣帮’瓦解冰消,我拜兄九死一生,全是你这蛇蝎其心的女人所赐!”

    邢玉娇浑身簌簌而抖,粉腮一变再变,杏目中泪光晶莹,语不成声地道:“他……没有死?”

    宫仇恨恨地道:“不惜,他没有死,你很失望,是吧!”

    邢玉娇身躯一连几幌,梦呓般地道:“他没有死!他……还在人间……”

    宫仇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你的心机自费了!”

    邢玉桥再向前逼近了一步,激颤地道:“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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