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台·空梦-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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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醒艰难地走在小石阶上，秋风萧瑟，将枯叶卷起，扫过孟醒的脸庞。
“嗖。”
孟醒哎呦叫道。伸手将脖子里的东西掏出来，接着微弱的月光观看，缘是个小石头子。
“谁啊？背后偷袭算什么本事！”孟醒环顾四周，警惕地喊道。
树背后，传来一阵熟悉地笑声。
孟醒心头一松，嗔道：“看见我便吱个声呗，干嘛用石头打我？”
南宫长轩从一片树林背后出来，手中仍然掂了个石块。
“不试试你，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小鬼。”南宫长轩道。
孟醒一见真是南宫长轩，欣喜地上前一把将他抓住：“南宫大侠，这么些年你还没有变！”
“啊？”南宫长轩听的茫然。
孟醒一愣，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岔开话茬。
“秦王殿下还好吗？”
南宫长轩将过去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孟醒，只听得孟醒长一声短一声地叹气。
“那，沈妹妹还好吗？”孟醒又问道。
南宫长轩一听如此，低下了头，默不作声，眉头分明紧锁起来。
孟醒看着南宫长轩，不知他又想到了什么。
“咱们上山吧！晚了就天亮了。”南宫长轩用手捏捏太阳穴，将石子抛去，领着孟醒上山。
“上午我已上来过一次，却没有找见青蝉洞半点痕迹。”南宫长轩边走边说，“我想大概恶鬼离魂在白天不便出行，便夜晚在这里等你。”
风吹的枯枝呜呜作响，不时有乌鸦在天空盘旋。孟醒感到浑身一阵冰凉，心中登时升起不祥的预感。低着头跟随南宫长轩向前走着，也不敢看四周颓丧的景象。
不知走了多久，孟醒感到一黑，咚地一声撞在南宫长轩背上，痛的眼前金星四射，鼻子都快要磕出血来。
“你，你停下能不能告我一声？”孟醒搓揉着鼻子抱怨道。
南宫长轩将右手一抬，示意孟醒不要出声。然后将孟醒拉到树后面隐蔽起来，指着前方。
孟醒随着南宫长轩的手看去，只见一个黑森森的山洞出现在林子后一片平地上，有微弱的绿光从中散出。洞口上方的柱子上插着一个一具骨尸，空荡荡的骨架随着风不自然地摆动着。洞口两侧，分别站着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手中拿着三尺长的骨头，在空中飘荡。
孟醒倒吸一口凉气，将头埋在草丛中。
“他们有鬼把守，咱们还硬闯吗？”孟醒轻声问道。
南宫长轩摆摆手，看着远处，神色严峻。
“他们可不知道我们今夜来袭，不可轻易暴漏身份。”南宫长轩说着，从长靴中抽出死枚细长的银针，针尾镶着红珠，针头深黑，显是已涂抹过剧毒。
“你还会用这玩意儿？”孟醒不可思议地问道
“这是我从摄魂堂捡来的。”南宫长轩说着，已将一枚长针顶在手里。
“摄魂堂？”孟醒问道。
南宫长轩没有理他，对准头一个守卫，哧的一声飞射出去。
那长针刚碰到守卫，竟然从守卫身体中穿了过去，钉在洞壁上，叮当作响。四个守卫立马举起白骨，四处张望。
南宫长轩暗叫不好，滚到树后的林子中，用力一拉，将孟醒拉到身边。
“这东西不怕偷袭啊！”南宫长轩气道。
孟醒仔细看了看那些守卫，取出身后的剑，站起身来，噌地一声拔出宝剑。
“你要做什么？”南宫长轩被孟醒的举动吓了一跳。
孟醒紧闭双眼，挥动宝剑，剑气运起，黄光汇聚在剑尖上，形成一个转动的卍字，孟醒将剑向前一顶，剑气飞射而出，刺穿了并排在一起的两个守卫。那两个守卫一声都没吭一下，就倒在地上，化成余烟。
另外两个守卫见状，挥动着白骨，一声怪叫，分别向这边飘来。孟醒将剑四下挥舞，那万字符变成两个太极图案，一边一个打在两个守卫身上。两个守卫又是怪叫，随后化成一摊细细的粉末。
南宫长轩惊叹一声，对孟醒刮目相看。
还没等南宫长轩站起身来，只听见四边全是呜呜地怪叫声，像是孩子在哭，又像是野狼狂吼。
顿时，孟醒与南宫长轩已被层层恶鬼包围。那些恶鬼面目狰狞，嘴中有黑血不时流出，两只没有瞳孔的眼睛向外暴起，头顶燃着蓝色的鬼火，一步一步向两人靠近。
天空，被青光一闪，亮如白昼。
鬼群上方，飞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全身穿着墨绿色长袍，面容极丑，双眼如碗大，幽幽放着青光。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们来这里？”南宫长轩咬牙切齿道。
“霍霍霍霍！”那高大的身影笑声异常可怖，“愚蠢的凡人，你可知道你的好妹妹是怎么没得嘛？”
南宫长轩怒喝道：“你这卑鄙之徒，竟派人暗中监视我们！”
“霍霍霍霍！”又是一阵恶笑，“卑鄙？骂得好啊，我修罗夜活了这么些年，还从未有人这样说过我。”
修罗夜左手一伸，两个小鬼将一支巨大的木架从洞中抬来，摆放在修罗夜面前。
修罗夜身边的鬼魂都向两边退开，那木架呈现在南宫长轩面前。
南宫长轩借着月光，向木架看去，突然间惊恐万分，恼怒不已，全身的毛发似乎都在颤抖。
木架之上，沈凌依被绳索牢牢捆绑住，紧闭双眼。全身衣衫破损，伤痕累累，满是血迹。
“凌依！”南宫长轩一声咆哮，拔出剑奋不顾身向修罗夜冲去。
“不可！”孟醒在身后大叫，可南宫长轩哪里肯听，一个劲冲上前去，直到被鬼影包围。
孟醒一拍脑门，挥舞着无名剑向群鬼冲过去，剑气在身边围绕。孟醒用剑刺向那些恶鬼，一剑一个，却越杀越多。又有一群青绿色的影子向这里飘来。
南宫长轩已经来到修罗夜面前，用剑指着修罗夜。修罗夜一挥手，那木架和沈凌依一起消失了。随后，又是一声狂笑。
“不好，上当了！”南宫长轩后悔不迭，身子已被重重邪气包围，动弹不得，眼见一群鬼影向自己袭来。
孟醒已经杀红了眼，拿着无名剑胡乱挥动着，无名剑的光环越来越暗淡，孟醒只感到力不从心。那万字符与太极也消失在夜空中。
孟醒看南宫长轩不见踪影，心下着急万分，想要冲上去援救，怎奈脱不开身，而且鬼群越来越多，眼看就要将自己团团围住。孟醒灵机一动，想起自己在南华仙山的做法，迅速将无名剑扔到地下，俯下身双手紧抱着无名剑，脖子后仰，两腿一瞪，向山下飞快地滑去。也不管身后是不是有厉鬼跟随，紧闭着双眼，心悸不已。
再睁开眼时，孟醒已经停止了滑动。
孟醒向后看着，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又想起南宫长轩还在山上，不由紧张万分。
那胖老头果然还在山下，悠闲地靠在树上，似睡非睡。见孟醒走下山来，忙扶着树站起。
“呦，怎么早就下来啦？见着那位公子了吗？”
“哼！”孟醒气极，将无名剑重重甩在地下。无名剑打了几滚，躺在草丛中。
胖老头却是很着急，忙跑去将无名剑捡起来，在自己怀中擦拭着，道：“这剑和你无冤无仇，干嘛摔它？”
“无冤无仇？我杀那些恶鬼之时，这剑却退下阵来，也不帮我，真是胆小至极！”孟醒气道。
“你杀气过重，怪不得这剑不显威力！”胖老头喃道，“想必那公子，也……”
孟醒便把山上之事说与胖老头。
胖老头听了，连连摇头，道：“哎，也难怪。那公子情念不去，才会入了那魔头的圈套。”
孟醒站了起来，叫道：“一会儿杀心太重，一会儿情念不去，你道自己是佛吗？降妖除魔也有杀心？救人救难也是情念？”
胖老头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道：“对，这些都是人之性。”
“人之性？”孟醒疑惑道。
“我与你讲个故事吧？”胖老头忽然说道。
孟醒身心疲惫，哪还有心思听故事？只是不想再与胖老头多费口舌，任他讲着。
“很久以前，有一座山，山里有座庙……”
“不听不听！”孟醒挥手打断胖老头，“给三两岁孩子讲的故事，我才不听。”
“你且莫急嘛，听我往下讲。”胖老头也不恼，乐呵呵地继续讲到，“就在那庙中，住着一群虔诚的和尚，和尚们养着一条狗。那狗生活在寺庙之中，有食有饮，畅快非凡。僧道讲经之时，那狗便趴在一旁，和寺中的和尚们一起听着。因为受到佛法的熏陶，那狗喜听不倦。过了一千年，一位佛祖从寺庙边经过，看到了那正在听经的狗，那佛便说：‘你本不予受佛法，却独修千年，当诛之。’那狗笑着却不说话。佛祖奇怪，问那狗‘因何不惧？’狗说：‘今闻佛法，死而无悔，何惧之有？’佛笑了，问那狗道：‘世间什么事情最快乐？’”
“哦？”孟醒奇道，“那狗说什么？”
“狗说：‘世间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有吃有喝，有地方居住，有佛法可学。’佛祖又问：‘世间什么才是大善？’狗说：‘世间大善，莫过于人性，可以供我吃供我喝，供我居住。’佛祖没有说话，笑一笑便离开了。
“又过了一千年，寺庙的香火开始渐渐衰败，和尚们再也养不起那只狗，便将狗赶出寺庙。那狗却并未离去，每天偷偷躲在庙墙外听着讲法。饿了便吃山林野果，渴了便喝林中小溪，昼夜奔跑在山间，很是自在。有一天，那位佛祖又来到这里，见到了狗。佛祖问它：‘世间什么事情最快乐？’”
“这次，狗说什么？”孟醒显是被故事吸引，让老头继续讲下去。
“这次，狗说：‘世间最快乐的事，便是整日奔跑在美丽的自然之中，饿了有野果可以充饥，渴了能和清凉爽口的溪水。’佛笑了，又问：‘世间什么才是大善？’狗说：‘世间大善，莫过于本性。’佛祖点点头，没有再说话，用手一指那狗，那狗便死了。后来佛祖让它入六道，投生到一大财主家里。取名为‘旺儿’。这旺儿生来眉清目秀，聪慧过人，深得家人喜爱。过了十个春秋，旺儿已经长大，可有一天家里竟然来了盗贼，将家中财产统统偷去。旺儿心中愤恨，上告县太爷，谁料这县太爷认钱不认人，被盗贼用重金收买，将旺儿轰赶出堂去。家道从此败落。
“三年后，城里面已经没有佳景。屋弃门塌，尸横遍野。庙观中神佛之像俱被砸弃，圣物皆遭抢。旺儿见此景甚惨，欲哭无泪。这时候，佛祖又来到这里，问旺儿：‘世间什么事情最快乐？’旺儿苦笑，说道：‘何乐之有？人无人性，都成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快乐可言？’佛祖又问：“世间什么才是大善？”旺儿说：‘今之大善者，人性也否，本性也否，应为佛性也。’佛祖笑了，点化那旺儿为灵童，随佛祖学习佛法去了。”
孟醒听的哑口无言。
“你还觉得，刚才你说的话对吗？”胖老头问道。
“可，可降妖除魔，本是天地浩然正气之事。我师父说，身是菩提树，心为明镜台。时时勤拂袖，莫教染尘埃。”
“哈哈哈哈……”胖老头笑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孟醒惊道：“老人家，看不出来，您竟有这样广阔的心境，这样博大的学识！”
“呵呵”，胖老头摸摸肚子，道：“我也没什么学识，只是千年之前，度化了条狗罢了！” 。。
第二十九章
阴冷的寒风，刺骨地痛。粗大的铁链束缚住手脚，向四周拉伸着。南宫长轩感觉身体都快要被撕裂。
自从被修罗夜缚来后，关在这漆黑的小屋子里没有多长时间，在南宫长轩看来却像是过了几个桑田沧海。
屋外，刮起了急骤的狂风，剧烈的风渐渐移进屋来，吹得南宫长轩睁不开眼。
一个高大模糊的绿影，出现在南宫长轩面前，慢慢变得清晰。
南宫长轩抬眼看了一眼，冷笑一声，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看那影子。
“可惜啊，跑了一个。不然将他的血吸尽，可抵我修炼三千年多的功力。”修罗夜冰冷地说道。
“呸，你这恶魔，六道轮回都容不下你！”南宫长轩啐了修罗夜一口，狠狠骂道。
“霍霍霍霍。”修罗夜冷笑着，笑声依旧那样刺耳。“死到临头了还嘴硬，那我便先吸你的精血之气，让你身心枯竭而亡。”
南宫长轩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身边又吹起一阵劲风，修罗夜在风中旋转，不多时便消失了。
门外，有钥匙开锁的声音。
一丝光线从外面透射进来，打在南宫长轩脸上。一个人影从外面缓缓走到南宫长轩身边。
“时辰到了？”南宫长轩冷冷地说道。
那人影也不吭声，来到南宫长轩面前，只听得擦啦几声，南宫长轩感到全身轻松，沉重的铁链从身上脱落，掉在地上。
南宫长轩感觉不对，睁开眼睛。眼前，站着一个绿衣女子，容貌秀丽。
南宫长轩仔细看着这女子良久，突然欣喜且难以置信地叫道：“玉竹？怎么是你？”
玉竹将食指按在南宫长轩嘴边，示意不要说话。待给南宫长轩除尽全身所有的链锁后，轻轻将南宫长轩拉出小屋子，转身又进了另外一间差不多大小屋子，只是比原先那间明亮许多。
玉竹向屋外看了看，伸手将门严严实实地关住，来到南宫长轩身边，道：“这里是摄魂堂，公子放心好了，修罗夜已经走远。待躲避一段时间，我便送你出去。”
“摄魂堂？”南宫长轩道，“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是……”
“托公子恩德找人超度，小女五天前已经能转生六道投胎去了。只不过……”玉竹说着，面色渐沉下来，“只不过上次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姐姐，她……”
南宫长轩大惊，忙问：“她怎么了？”
“她被修罗夜捉来。我本想救她，便放弃了这次投生的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