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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云雾锁剑录-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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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伏身蹿到第二进第一层的檐头,一个倒挂金鐘翻到檐下向里探望,透过雕花窗格见一桌子人正饮酒谈笑,旁边一班年轻貌美的女子正在吹拉弹唱,桌子上方正中坐着一位气度雍容的人,只见他国字脸形,鼻直口方,双目有光,颌下一部虬髯,顾盼处凛然有威。

  隐石一看,正是统帅十余万大军的大将方国安。

  坐在下首陪客之位上的人,从背影看是个富富态态的矮胖子。他一次次站起来敬酒。方国安挺靠在椅背上,来者不拒,只示意性的点了一下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扫视了在坐的各人,大大咧咧地道:“有啥难事,说嘛。”

  见方国安发问,矮胖子道:“不忙不忙,喝了酒再说。”

  另外坐着的,个个衣衫褴褛,像是一群叫化子。隐石禅师好生惊讶,方国安怎么在深夜宴请一群乞丐?纵然是爱民如子,多给他们些银两也便是了,用不着大鱼大肉的宴请。细看又不像乞丐,看他们个个面容干净,保养得很好,哪里有一丝的饥饿之色。他问白英渡这是一伙甚么人?白英渡低笑道:“你怎么看不出来?在坐的都是本地的富豪乡绅,他们在方国安的面前装穷叫苦嘞。”众豪绅见矮胖子敬过来,喝酒也像要命吞苦药一般。弦管之声美妙无比,但他们个个愁眉不展,一碰到方国安的目光,一个个如芒在背,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其中一个惶恐不安地道:“将军,除了几间空屋和几亩水田,我已连箱柜都翻了几遍了。”

  另一个乡绅哭丧着脸道:“禀告将军,我家中老母久病,已是近日之客,连出丧费用都无处着落哩。”

  “诸位父老乡亲的难处,方某自然知晓的嘛。”方国安捋着胡须略为不悦道:“别在本将面前诉苦哭穷嘛,若不是我的将士流血拼命,诸位今天恐怕也就不能安坐在这里嘛。清兵一过江,尔等就逃不脱杀头灭族之祸。像沈四爷已捐了二万两白银了嘛。为大明着想,有多少捐多少嘛。”

  众豪绅叫苦不迭:“按人头我等该摊派的摊了,该捐的也捐了。”“哪比得上沈四爷家大业大,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沈宗衡不怒反笑,对身旁一位面白无须的乡绅道:“年兄何必拿在下作比,我已是一个灯笼壳——外红里空哩。唉,一家不知一家事,和尚不知尼姑事。”

  众人七嘴八舌的各诉苦处。

  方国安面容转为祥和,回敬了众人一杯,放言道:“军饷乃军队之本,是否请各位回去后仔细商量,没银子的变卖一点家产嘛。大军可不能一日无粮嘛!” 

  他正在召集乡绅富户筹备军饷。在座的众人听完后,一齐噤口不语。过了一会,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一阵,开始自报你捐二两我捐五两……统共加起来也不满百两。方国安面露不快之色。他站了起来,走到门外与一个亲兵耳语了几句,走出门去,闭目侧耳静听。他眉头略皱,朗声朝隐石隐藏之处道:“何方高人深夜来访?请下来吧。”

  其他乡绅还不明就里,独沈宗衡已倒掠而出。别看他身材矮胖,动作却捷如灵猫,用手一挥,手中的酒杯穿过窗格向两人的隐身之处飞了过来。

  门派不同,摔出之后的奥妙也不同,隐石不知沈宗衡的师承门派,不敢伸手硬接,僧袖一卷一送,酒杯滴溜溜转动着从原路返回,又稳稳当当地落在八仙桌上,这一着明显比沈宗衡的手法高出许多。

  隐石也不禁自鸣得意,朗声大笑道:“故人来访,有扰将军雅兴了。”他跃落地面,白英渡紧随其后,心道:“这老和尚还是这般争胜好强。”

  方国安不胜惊讶,道:“我以为是哪方高人光顾,想不到老禅师佛驾光临!一别数年,老禅师依旧风采照人,富春江边一席话,在下仍牢记在心中哩。”

  他向前一挥手,除沈宗衡外,其他富豪乡绅如获大赦一般的一一告退。

  方国安又一挥手,吹拉弹奏的姑娘们都悄然无声地退了出去,偌大的厅堂内只剩下了四人。方国安不经意地看了白英渡一眼,隐石已明其意,说道:“这是贫僧的方外朋友白英渡,江湖上的一位后起之秀。” 

  待丫环挨了杯盏,白英渡毕恭毕敬的先敬了方国安一杯,致上冒昧夜访之过。他看方国安神情威猛,对他似乎有倨傲之色,举杯之时已隐含了三分内劲。

  方国安也有意试探白英渡实力,一碰之际催动内力,两只杯子如粘住了一般,白英渡要收回已大为不易。他想运功反击,如胜了会损了将军的面子;如不反击,对方的内力源源不断地压了过来,又怕伤了自己内脏。他一念至此,度力而行:敌强则强,敌弱则弱。旁人看见以为旗鼓相当。方国安目光灼灼地对着他,白英渡陡然装着内力不继的样子摇摇晃晃,奉承道:“看不出大将军还是位武林高手,白某甘拜下风,输得心服口服。”

  方国安拈须而笑道:“哪里哪里,方某心知肚明嘛,说直了是白壮士故意承让嘛。你别奉承我嘛,官场上阿谀奉承之风盛行,方某最为痛恨的嘛!初次相会,壮士还不知方某的性格嘛。”

  白英渡不由得肃然起敬。

  隐石刚才已露了一手,沈宗衡心虽不甘,又不敢唐突造次。他举杯相敬,但隐石荤酒不沾,婉言谢绝。方国安命手下奉上一杯清茶。

  沈宗衡看出隐石与方国安旧交颇深,不便公然提出一比高低,挣回刚才的面子。用甚法子试出老和尚功夫的深浅呢?他一时间无计可施。

  隐石道:“江湖上称沈四爷是‘笑弥陀’,性子和顺,名震浙北,贫僧今日始见尊颜,可谓缘份不浅。”

  方国安道:“大师深夜前来,想必有事相教。”

  隐石才将山中遇盗,入店险遭活埋之事禀告了方国安。

  方国安一听拍案而起,道:“有这等之事?抢人财物,图财害命,堂堂明军中岂能容纳这伙败类!”他怒不可遏地召来卫士,吩咐速命方连科前来说话。

  沈宗衡道:“请将军息怒,此事须不动声色地暗查,现在已近四更,明日召见也不迟。”方国安令卫士退下,自责道:“也应怪方某治军不严。现二十几万大军都是各地的士兵召集在一起,分段防守,有的各自为政,很难调遣!”

  沈四爷道:“将军也不必过于自责,现在封了爵位的不计其数,加上一帮文臣幕僚,皇亲国戚。干事者少,吃粮者多,且每人都有自己的亲兵侍卫,又都有自食封地,自招士兵,自筹粮草。”

  隐石不无忧虑地道:“这不亚于分地割据,粮草不统一发配,这仗可怎么打?依老衲之见,江东已有危卵之势。”

  沈宗衡道:“大将军统军有方,也是天助吾王,入夏来连绵阴雨暴雨,钱江水满流急,谅那清兵一时无法过江。对方虽赶造战船,但不懂水战,非我南军对手!”

  白英渡不插一言,暗忖道:“靠天堑阻止总非久计!别看方国安相貌堂堂,实是个草包。清兵能过黄河渡长江,岂在乎区区一条钱江?关隘尽失,迟早总成瓮中之鳖。”

  “愿苍天保佑!”方国安道,“一旦危局难挽,方某唯有尽忠为国,血染钱江而已!”

七、官也盗也(中)
“将军为国尽忠,贱妾可怎么话呀。”轻言曼语过后,厅后的门吱的一声打开,一位金钗满头的丽人走了进来,犹在装乖卖巧地揩着泪珠。

  白英渡一见,眉宇间的不快稍露即逝,别过头去打量着别处。

  “你怎么还没安睡?我有要事在身。”方国安扶着清丽女子的肩膀欲推回房内。那女子趁势倒在方国安的怀里,眼里闪出浓浓情欲撒娇道:“你也不看看已到啥时候,你把我吵醒了,一个人怎么睡得着……”

  一看窗外,天已蒙蒙亮了,隐石一见想道,这女子怎地不懂礼教,当看别人的面就向男人怀里钻,成何体统?他立马低头闭目,径自翕动着嘴唇念经。

  沈四爷眯着眼笑道:“这是大将军新纳的一位夫人。”

  那女子在方国安的怀里偷眼直瞧着白英渡,白英渡一下子变了脸色,随即又转为平常。他饮干了杯中的酒,瞪着大厅的梁柱,将头撇到一边。

  沈宗衡见白英渡神色有异,不解地问道:“白壮士,你好像有心事?”

  白英渡一脸的茫然,摇头苦笑道:“小夫人有点像我逃难失散多年的妹子。”

  俏丽女子一听话音,抬头细瞧着白英渡。突然,从方国安怀中挣脱出来,张着小口指着白英渡一步步走了过来,“你,你,你不是俺的大哥吗?”她大叫一声:“俺哥,你怎么还活着,俺还以为你不在人世了呢?”她又扑入白英渡的怀中,然后搂住白英渡放声大哭道:“俺的亲哥哎,俺找得你好苦啊,俺随着逃难的人群流落到这里,举目无亲……俺以为今生再也见不着你了……”

  白英渡也浑身颤抖不已,哽咽道:“自那年逃散后,俺以为你不是被乱兵杀死就是饿死在路上了,俺也无时不刻在想你呀丽艳……”

  方国安稳坐不动,他还是一时不敢相信眼前的是事实。那是今年三月,他还坐镇富阳,在逃难的人群中发现了白丽艳。看她虽然衣衫破烂,蓬头垢面,但仍掩不住她楚楚动人的姿色。他令手下亲兵把她带入府中,一问,是逃难的山东人。一番梳洗更衣后,更显出她的清丽可人。他有意纳她为妾,她呆了半日,最后还是半依半就地点头应允了。他道:“丽艳可从来没诉说过她还有一位亲哥,真巧呀,离乱之中兄妹得以重逢。”

  “你也没问过俺家里还有甚么人。”白丽艳边拭泪边撒娇道:“你又忙于打仗,俺又不知俺哥是死是活……”

  隐石禅师也大感意外,睁开眼睛道:“阿弥陀佛,好心自有好报。大概是白小侠的祖上积德,佛祖才加以保佑,可谓种甚么树结甚么果,种的是善树,自然迟早会结出善果。”

  沈宗衡有意结纳,道:“恭喜夫人兄妹相逢,在下可要讨一杯喜酒喝了。”

  方国安既惊且喜,再瞧白英渡,与白丽艳确有几分相像之处,问了一些白家及兄妹失散后的情况,才心怀释然,他连敬了白英渡几杯,气氛由悲转喜。白丽艳这才破涕为笑,一双剪水双瞳在方国安和白英渡的身上飞来飞去。

  酒至半酣,方国安道:“你现在可是我的内兄了嘛。你以后就跟着我,不要再在江湖上行走了嘛。”

  白英渡一时间犹豫不决,不置可否。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方连科推门进来说道:“禀报大帅,刚才巡逻中,城中的六位乡绅富户被杀,连家中都没留下一个活口。”

  方国安脸色突变,但瞬间便镇静下来,令卫士进来吩咐了一番后,对方连科道:“传令全城今日关闭城门,仔细搜查缉捕凶手,严查是不是有清兵的探子奸细混入城内。”他请隐石禅师和白英渡略坐片刻,说完,拉着方连科与沈宗衡走到门外。

  白英渡暗自奇怪:”是谁胆大妄为?六人离开这里大约不到半个时辰,好像早已等候在必经之处,对城中的街道似乎非常熟悉,如果是探子奸细,刺探的是军情,用不着胡乱杀人。”他只是没有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门外的沈宗衡道:“这六人,要他们捐一点军饷,就像割了他们的肉,死得活该。” 

  隐石禅师的脑中突地灵光一闪,跳出一个念头,扮强盗的是官兵,开黑店图财害命的是官兵,这起凶杀案也难保证不是官兵……不过,从现在的迹象来看,方国安还不知属下的种种胡作非为,乱世之中治军不易。他也跟着走了出去。

  白丽艳原偎依在白英渡的肩上,对站在外面的方国安娇嚷道:“俺也要去!”

  白英渡劝慰白丽艳别去,白丽艳却很顺从。兄妹离散后初逢,脸上都挂满了亲昵的笑意。白英渡推着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刚想往回走,白丽艳趁众人不注意之时在白英渡的腰间狠狠戳了一指头,道:“哥,你也别去看了。”

  白英渡佯装不知,一皱着眉头,轻轻推开了白丽艳。

  天已大亮,方国安在方连科的带引下直赴凶杀现场,众人跟随其后。

  六个乡绅都死在自家的门前,尸体的面部都保持着死前的惊恐之状,嘴巴张开,双眼大睁仰天倒在地上。很显然,六位乡绅富户都是被杀手对面一剑刺中心脏而毙命。各家的家眷下人死状惨不忍睹,可见杀手残忍之极。

  沈宗衡面无表情地和方国安附说了几句话,转身便走。

  白英渡从他的眼神中得知,他提前返回,是防止杀手趁机前去杀他的家眷。他仰望阴沉沉的天空,心中疑云暗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死那么多人,绝不是一个人所能做到的。清兵对据城反抗者采用屠城,搞暗杀大可不必。暗杀对谁有利?得利者即暗杀者,难道是他……

  隐石越看心里越忿,每户的老幼都杀戮殆尽,不留一个活口,这凶手已无一丝天良可言。

  方国安吩咐方连科好生将尸体埋了,问道:“城内是否发现可疑人物?”

  “可疑人物没有,人模狗样的人却有。”半空中传来一阵嘿嘿的冷笑。众人闻声一看,西面屋顶上坐着一个白衣公子,只见他生得丰姿如玉,俊色异于常人。只听他朗声道:“别装模作样查可疑人物了,人都杀了还装假正经,诛尽六家的凶手就是你!”

  方国安大怒道:“这大胆狂徒血口喷人!快守住四周,莫让他走了。” 隐石急问道:“你是那白衣公子还是肖玉安?”

  白衣人笑嘻嘻地对隐石道:“几日不见,师父怎么连徒弟都认不出来了?”

  方国安一听是隐石禅师的小徒,心中好生为难,当着隐石禅师的面,不便当面发作,然任其胡言乱语,又不免陷于不清不白之地。他挥手道:“看在令师的面上,方某可放你一马,你走吧。”

  白英渡不明白肖玉安为甚么突然在萧山出现。他不信他会空口无凭。但三更后,他未见方国安有暗令手下前去诛杀六人的迹象。他对肖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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