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人间-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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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伯亭沉吟不决。
刘若风又道:“方将军!洛阳失陷,先皇被俘,这是一个皇朝的奇耻大辱。朝廷必须推一个人出来承担责任,以谢天下!而这个人,只能是东州王!所以,东州王失势是早晚的事情,而将军是走了他的路子才做上卫尉,一旦有变,将军将被看作是其党羽,难逃诛三族的命运!将军三思。”
方伯亭霍然站起,道:“多谢先生点拔,方某愿听皇上的诏令!”
刘若风用通心诀查证方伯亭的态度后,欣然告退。
晚间,几个人又聚到一起,交换情况。大司空荀糜态度模糊,既不反对,也不表示。刘若风心想:这个人必定十分圆滑。
听到方伯亭倒戈的消息,大家都很振奋。周伯仁道:“大事可成矣!”众人觉得事不宜迟,恐怕久而生变,决计于次日行动。
刘若风和司马烟芸连夜走了趟卫尉府和皇宫,将行动计划分别告知方伯亭和皇上。之后,刘若风扮作太监,司马烟芸扮作宫女,留在宫中。
次日早朝时,刘若风和司马烟芸站在皇上左右。往下一看,文武大臣并不多,不足二十人,王蹈、周伯仁等都排在后面,却不见司马月的影子。
等了一会儿,小皇上出言问道:“叔公呢?”皇上口里的“叔公”便是指司马月,皇上如此称呼他,可见司马月在朝中是何等样的地位。
一个人出班奏道:“回皇上,东王爷这两日睡眠不好,早上醒得迟,可能要晚到一会儿。”刘若风觉得这个人的长相有些象景方,也许便是景圆吧。
皇上道:“叔公未到,咱们就等等吧。”朝臣们交头接耳,朝堂上闹哄哄一片。
忽听殿外一声高喝:“东王爷到!”
司马月带着四名侍卫大步而入,堂上顿时安静下来。司马月来到前面,也不行礼,大声道:“臣参见皇上!”
皇上道:“叔公免礼!”
众大臣便一齐高呼:“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跪拜于地,独司马月不拜。
“众位爱卿请起!”
众臣站起。刘若风由此也看出司马月在朝中尊崇的地位:别人都空着手、不着靴,而司马月却佩剑着履;别人都恭谨地参拜皇上,而司马月却可以不拜!
一名太监尖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司马月道:“老臣有事要奏!”
“叔公请讲。”
司马月大声说:“皇上!有人在城中散发传单,罗织罪状,诋毁老臣,请皇上明鉴!”
有人跟着出班奏道:“皇上,东王爷是国家的栋梁,绝不能容许有人诽谤!”
疑似景圆的那人道:“皇上,这些人分明是别有用心,臣怀疑朝中有人在。请皇上让东王爷彻查此事!”
“彻查此事!”一些人在下面附议。
皇上道:“好,好,就依景爱卿所奏,此事交由叔公全权处理。“
“老臣遵旨!”司马月满脸得意。
太监准备叫“退朝”,因为照惯例,除了东州王司马月,还从来没有其他大臣向这位小皇上奏请过什么事项。但这时,却有个人越众而出,道:“皇上!臣司马锐还有事启奏!”
皇上忙回应:“好!琅琊王请讲!”
司马月转身看着司马锐,惊诧地问:“锐儿,你平时不是很少上朝吗?你有什么事要上奏?为什么不先和为叔商量商量?”
司马锐道:“叔父请谅,这是国家大事,怎好私下相商?请容小侄向皇上禀奏。”
司马月冷笑:“哼!锐儿,不要忘了,是谁提拔你,重用你!”
司马锐:“叔父的恩德侄儿记得,但那是私情!今日在朝堂之上,咱们要谈的,是公事。”
刘若风看这司马锐,三十多岁年纪,个子不高,略胖,圆脸、细眉、小眼,给人一种和善的印象。
“哼!看你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司马月转回头,刘若风瞥见他脸上有不屑之色。
司马锐从怀中掏出一叠传单,道:“臣启禀皇上,东王爷所说的便是这种传单,请皇上过目。”上前交给皇上,接着道:“臣反复看过传单上所举之事,觉得件件俱实。”
司马月听得大怒,转身喝斥道:“司马锐!你想干什么?你竟敢诬蔑本王么?!”
“是不是诬蔑,叔王心里清楚,咱们听皇上的裁决吧。”司马锐不急不怒。
“你、你……你等着瞧!皇上,琅琊王竟敢公开诬蔑老臣,请皇上为老臣作主!”司马月竟破例跪了下去。
景圆道:“请皇上治琅琊王诬蔑诽谤之罪!”“请皇上治琅琊王之罪!”堂上跪下一大半。
王蹈出列,奏道:“皇上!琅琊王无罪,有罪的是东州王。传单列举了东州王十二桩大罪,依臣看来,桩桩属实!第一桩,毒杀先皇,朝中有谁不知?第二桩,贪污受贿,亏空国库,臣有证据。去年东州王曾让万盛镖局的大刀王从洛阳运送一百八十万两黄金到东州,结果却让诸葛勋半道劫走,作了叛军的军饷,而大刀王却因此进大牢;第三桩,残害良臣,排除异已,就更是举不胜举!齐王、颖川王、中书令杨大人……有多少人冤死在他手中?第四桩,培植党羽,独断专行……”
司马月一怒而起,大吼:“够了!姓王的,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王蹈跪地大呼:“皇上!请皇上清除国家之奸贼!”“请皇上清除奸贼!”周伯仁等几人也跟着王蹈跪下。
司马月不住冷笑:“哼哼!哼哼!反了,反了!皇上,请下旨拿下这些反贼!”“请皇上拿下反贼!”这应和的声势比周伯仁等人强多了。
“皇上,不能让这些乱臣贼子嚣张,请皇上即刻下旨!”司马月不耐地催促。
皇上道:“叔……叔公,孰是孰非,请容朕……朕思量思量,或者,派人调查调查?”刘若风见小皇上浑身在打抖。
“黄毛小儿!你不想作皇帝了吗?!”司马月手指着皇上,高声吼叫。
………【第一百四十四章 枭雄末路】………
刘若风俯身,一只手搭在小皇上肩头,耳语道:“皇上,别怕!禁军都是咱们的人!”
小皇上感到有一股热力传入,心绪稳定下来,身子不再发抖,用稚嫩的童音高声喝斥:“大胆东州王!你竟敢对朕不敬吗?依朕看来,在你十二条罪状之外,还要再加上一条,就是‘大不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司马月怒极而笑,跨步向龙椅而来,叫道:“司马业!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让老夫尊敬?既然你不想做皇帝,就给老夫滚下来,让老夫来坐坐这张龙椅!”
司马锐大叫:“逆贼!你竟敢篡位吗?!”
司马月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自古成王败寇,有什么篡不篡位?他司马炎的江山,不是从曹氏手中篡来的吗?现在老夫有点后悔,为什么不早点篡位自己做皇帝,省得受这些弱智皇帝和黄毛小儿的牵制!现在嘛,也不晚。哈哈哈哈!……”
周伯仁叫道:“奸贼!你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必遭群臣的反对,遭万民的唾弃!”
司马月:“姓周的小子,你说错了!老夫作了皇上,必会得到群臣、万民拥戴!不信你看着,马上就可以看到!老夫称帝登基的,请站到前面来!”
景圆大声道:“司马业年少无知,不堪大任,不能再为一国之主,咱们应该拥立东王爷登基!东王爷万岁万岁万万岁!”景圆当先爬到前面,跪下。
于是,接二连三,近三分之二的朝臣到了前面,围成一圈,皆跪地高呼:“东王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马月得意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司马锐、王蹈,你们看到了吧,老夫作皇上是众望所归!老夫再给你等一次机会,赶快到前面来,跪地称臣,以前的事,可以既往不咎!”
王蹈冷笑:“哼!司马月!你真的该后悔为什么不早点走这一步,如今,已经太迟了!”
刘若风摇一下皇上肩头,皇上似乎醒悟,大叫道:“来人啊!把逆贼司马月等人给朕统统抓起来!”
两队甲士冲入,为首的正是方伯亭。
司马月大喝:“方将军!快把司马锐、王蹈这些乱党抓起来!本王登基后,便赐予你大将军之职,封万户侯!”
方伯亭本来提剑奔向景圆,闻言后,脚步顿时缓下来。
刘若风见方伯亭似又动摇的情状,急对司马烟芸道:“保护皇上!”迅速跃出,转瞬间,麒麟剑架在了司马月脖子上,大声道:“方将军!司马月已被我控制,请尽速缉拿逆臣!”
方伯亭望一眼司马月这边,前窜两步,一剑刺入景圆体内,然后下令:“把逆贼司马月的同党都抓起来!”甲士们一涌而上。
司马月的四名卫士互相一望,当即两人攻向刘若风,两人奔向皇上。刘若风点了司马月几处大穴,回剑对付两名卫士。这两人不是刘若风的敌手,但却是两名死士,拼死相搏。十数招之后,两卫士先后丧身在刘若风剑下。
司马烟芸一边护着皇上,一边与两卫士相斗,虽占上风却一时不能得手。几名甲士冲上来,合力将两名卫士砍翻。
司马烟芸飞身过来,剑指司马月,愤恨不已地道:“老贼!你杀了颖川王全家,今天我要为父母家人报仇!”
司马月面不改色,抗声道:“不错,是本王杀了颖川王一家!不过,那是权力斗争,我不杀颖川王全家,颖川王便会杀了我全家,那只是把握机会的问题。你是颖川王的女儿?本王只恨没有斩尽杀绝,让你成漏网之鱼!现在本王在你手上,你就给本王一个痛快吧!”
司马烟芸眼中涌起了泪花,叫道:“权力斗争就非要赶尽杀绝不可吗?你别想逃避责任!”挺剑要刺。刘若风忙抓住她手腕,悄声道:“芸妹,不要急着下手,先让国法治他!”
司马月突然认出了刘若风,惊道:“你是刘若风?你竟然还没死?”刘若风不想横生枝节,便再加上一指,又点了司马月哑穴。
大殿上,局面平静下来。小皇上和王蹈等大臣都很高兴。
张杲奏道:“皇上,这些人都是大逆不道的重罪,应该诛九族,请皇上下旨缉拿其家人亲友,抄没其家产!”
“皇上!饶命啊!饶命啊!”刚才还嚷着要拥立东州王的这十多位大臣此时却向皇上哀哀地求起情来。
司马烟芸突地跪地,道:“皇上!请皇上不要再行连座之法,只罪本人,不及无辜!”
刘若风没想到司马烟芸会有此举,虽则内心赞同此议,但他清楚,在当今之世,当权者是不可能那样做的,因为当权者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对其权力的挑战!
小皇上无言。
司马锐奏道:“皇上!臣以为,对这些大臣不能一概而论,应分清主从,区别对待。可先将他们收监,再交有司加以详审,以定其罪。罪行轻些的,可以宽侑其家人。”
小皇上道:“好吧,就依琅琊王所奏,着方将军分头缉拿叛臣家眷,一并关进大牢候审。”
方伯亭领命而去。司马月也被押下大殿。
刘若风扶起司马烟芸,而后看着王蹈,对他作了个切掌的手势。
王蹈会意,当即奏道:“皇上!东州王专权多年,在朝中树大根深,此人不宜久留,以防不测。请皇上下旨,让天下明其罪,并立即正法,以断其余党为祸之心!”
周伯仁等人也附议。于是皇上让周伯仁拟诏,历数司马月之罪,杀之以谢天下,今日午时三刻于东市行车裂之刑,派琅琊王率五百禁军监刑。
散朝后,刘若风、司马烟芸随王蹈同行。王蹈先向二人致了谢意,接着道:“风兄、司马姑娘,如今东州王已除,贤伉丽应该出来为国家效力了吧?”
刘若风道:“蹈兄见谅!我们还有紧要大事待办。先前没告诉你,我们儿子被人抢了去,必须去寻回来。”
王蹈叹息:“唉,似风兄如此雄才,却不能为国家所用,实在可惜!风兄,贤侄被什么人掳去?需要我帮助的地方,请一定不要客气。”
刘若风笑着道:“蹈兄,你我虽不能同事一主,但现在咱们至少已不是敌人了,说不定以后还真有机会共事呢。至于小儿,那是江湖中的事,就无须蹈兄费心了。蹈兄,大司空荀糜今日没上朝吗?”
“是啊,荀家的人都没出现。”
“除去了东州王,还有荀家,恐怕蹈兄的抱负仍难有施展的舞台啊!望蹈兄小心行事。”
正巧碰上方伯亭回朝复命,王蹈便问起抓捕罪臣眷属的情况。方伯亭答道:“王大人,一切顺利,共抓回家眷奴仆一千七百余人,只是走脱了一个紫夫人。”
刘若风事先也估计这些禁军奈何不了紫夫人,听说紫夫人逃了,便问王蹈:“蹈兄可知,紫夫人与司马月的感情怎样?”
王蹈回答:“听说司马月对紫夫人非常好。紫夫人本来是司马月的表妹,十多年前才与司马月完婚。司马月原本姬妾无数,但自从有了紫夫人,原来的姬妾都只能独守空房了。风兄,你问这个,是不是怕紫夫人来劫刑场?”
刘若风:“想不到一代枭雄司马月还是个情痴啊!由此推测,紫夫人劫刑场的可能性很大,她是武林高手,咱们要预作防备。请蹈兄想法再调些兵马保护刑场,我和烟芸也去看看,以备不测。”
蓝天下浮着几片白云,春阳融融,风带花香,真是个爽心的日子。如果约上二、三好友郊外踏青,纵情于如画山水,是何等的妙事!但今天的东州城,谁会有那样的闲情?人们争相赶往刑场,将附近几条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禁军竭力维持着秩序。
刘若风和司马烟芸夹在人群中往前挤。听得有人在私议:“东州王祸国殃民,早就该千刀万剐!”也有人道:“东州王当政,曾免了咱们东州百姓五年赋税,这是不小的恩德啊,怎么说杀就杀啊?”刘若风陡生感慨,心道:“一个人在世上,总会有人恨、有人爱,难有一致的褒贬尺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