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华君-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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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初宜并不意外,轻点了一下头,转过头收回目光,淡淡地道:“那么就站起来!”
红裳一怔,半晌之后,才慢慢地站起来,走到床边,低头不语。
白初宜看了她一眼,轻叹了口气,开口却是说另一件事:“原漓烟回来了吗?”
红裳神色一凛,收起所有的情绪,依旧低着头,声音却异常平静:“没有。”
——原漓烟昨晚被永寒派人接走,至今未回。
“看来永寒也猜到此事是有人策划的了。”白初宜摇头,“可惜只是猜测!”不能拿到台面上解释,就没有太多的意义了!
红裳此时也定了神,两眼亮晶晶地道:“安陆王不知道吗?”
白初宜轻笑:“莫是什么人?他的王位又何尝是一帆风顺地得来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安陆王室素来子嗣繁盛,莫不是王后嫡出,排行也不算靠前,上面有八位兄长,下面除了素澜,还有三个异母弟弟,他的王位是自己凭能力争来的,这些把戏怎么可能逃过他的眼睛。
“既然猜疑至此,安陆王为什么不想办法毁了永寒呢?”红裳问得冷漠。她也不是不知道,安陆王也不是仁慈君王,除了素王,其他十一个兄弟都没什么好结果。
这个问题让白初宜闭上眼睛,长叹一声。
——记不得是多少年前,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眨着眼睛问道:“王既然如此不喜长子,为何容他到今日?”
“因为他是安陆的王,既然那般热切地追求这个王位,他就不会没有对安陆未来的理想,只要那个理想尚存一分,他就不会轻易毁去最好的继承人!”白初宜揉着眉心,语气疲惫地回答她,心中却回响着另一个声音:“他是子风的弟子,也许再没有比他更适合的继承人了!”
红裳有些懂了,愕然抬头:“永寒未必会有事?”
白初宜没有回避,轻轻点头。
——只是安陆必会有一场混乱!
——这恐怕是东岚最好的机会了!
——比永寒失势更好的机会!
………【第四十九章 人选】………
管安陆王长居凌都太华宫,但是,无论是礼法制度,知,京都大明殿才是安陆朝廷真正的明堂正殿。
三十六根四人合抱粗的圆柱支撑起整座宫殿,气势恢宏,殿内只有黑金二色,庄严肃穆,连装饰都很简单,与安陆一贯的繁复精致截然不同,彰显着大国应有的大气。
深红色的地毯铺满了王座下的九重台阶,站在阶下,永寒盯着那抹深红,心中隐隐有些发凉。
大司宪仍然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劝谏之言,永寒完全没有听清,只觉得那些嗡嗡的声音惹人厌烦,却因为正在王驾之前,只能忍耐。
——也许他的父亲就是想让他焦躁吧!
永寒暗暗冷笑,将头垂得更低,掩去自己的所有神色。
“卿所说,朕都已明白。”莫似乎也不想再听下去了,在这位司宪台长官停顿的时候,忽然开口。
大司宪还想说什么,但是,抬头就看到旒珠下的冷冽目光,心中不由一颤,再不多言,知趣地行礼,退回位列之中。
殿内一片寂静,近百名朝臣按位阶依次而立,却连呼吸声都听不到。莫很满意眼前的情况,目光在殿内缓缓扫视了一圈,最后停在最前排的永寒身上。
“永寒,你掌天官署三年了,以为此事当如何?”莫缓缓言道,问出所有人意料中的问题。
永寒没有抬头,默然出列。在阶前跪下:“司宪台所虑甚是,儿臣自不敢说官逼民反是不可能的,但是,桂郡刺史却绝非那般昏庸之辈,儿臣以为,以此归罪天官实是有所不妥。”
话说地有理有节,听起来却就是有那么三分不顺耳。
莫暗自叹息一声,为自己这个嫡长子的傲气。
“你是认为天官在授任之事上毫无过错?”按捺下心中的复杂滋味。莫淡淡地开口询问。
永寒叩首:“儿臣不敢如此认为!”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莫的意料了。
深深地看了儿子一会儿。莫眉头轻皱。缓缓开口:“那么,你是怎么想的?”
永寒依旧跪着,却直起腰,抬手执礼:“儿臣以为,司宪台所言甚是——此事必须查明!朝廷必须要对桂郡暴乱有个交代,那样才可安官员之心,安百姓之心!”
这是正理。不少朝臣都轻轻颌首,莫也没有诘问,只是点了一下头,道:“你说得没错,可是,应该如何查,派谁查呢?”
这一次,永寒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沉默了一会儿。再拜叩首,之后才道:“此事当由圣断!儿臣不敢答。”
莫的眉角一跳,唇角微扬。勾起一抹笑意,目光稍稍柔和了一些,看着永寒道:“你姑且言之。”
永寒将前额抵在冰冷的金砖上,以一种诚惶诚恐的语气道:“儿臣实是不敢逾越!儿臣虽认为刺史无错,然既领王命,掌天官诸事,嫌疑在身,实不敢妄言。”说到最后,语带泣音,殿内不少宗室地脸上都是深以为然地神色,莫却再度沉默了。
莫地脸隐在十二串旒珠后面,又坐在王座之上,无人能看清他的神色,只能暗暗揣度他的心思。
“避嫌也是理所当然的……”半晌,莫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又停顿了不短的时间,才道,“那么,大司寇,卿掌邦禁之事,以为此事该如何进行呢?”
原历之后,几任大司寇都未能久居此位,短则一月,长则半年,必因种种过失,失官罢职。现任大司寇是四个月前刚上任的,是沈氏旁系,名曼,字延美,已经年近六十,自然不会再有什么上进心,只希望安守此职,到六十岁时,以一位官阶致仕归乡,因此,他并没有如大多数沈氏族人一般,紧附永寒,是极少数恪守君臣之道的沈家人。
当然,既然姓沈,他就不会与永寒作对。
年纪不小地沈曼有些颤巍巍地走出位列,在王驾前参礼后,缓慢地回答王的问题:“臣以为非王子不能查桂郡之乱,非王子不能抚桂郡之民!”
一听到这话,莫的眼中便微露笑意,但是,没等笑容完全显露,便因沈曼的话而僵在当场。
“三殿下嫌疑在身,臣请王上于其他诸位王子择一人,即刻前往桂郡,随平叛大军共进桂郡,以查察暴乱始末,并代王抚民。”沈曼苍老的声音中有些不稳的颤音,但是,这番话说得尚算流畅,绝对没有人会听不懂,或者领会错意思。
殿内寂静依旧,但是,几乎所有人脸上都显出莫名诧异的神色,其中也包括莫——永寒在打什么主意。
——沈曼这样说当然是永寒的意思,否则,这位老臣只会明哲保身,用各种理由推托不答。
看看镇定跪着地永寒,莫对此更加肯定,自然也就更加疑惑。
“卿以为哪位王子适合此行呢?”既然弄不清楚,莫干脆直接追问。
沈曼叩首:“臣与诸王子并不熟悉,实不敢确定,只有六殿下,臣自履新以来接触甚多。六殿下勤奋政务,细致周到,精于秋官诸事,应算是一个人选吧!”
最近一年,永霄掌管秋官署,声评不错,沈曼既是秋官长,这样说倒也没什么错。
莫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建议,目光随即投向一旁位列中地六子。
“永霄!”莫忽然出声。
永霄连忙出列,跪在永寒身后,朗声道:“儿臣在!”
莫本想问他一些事的,但是,看到永寒抬起头,唇边漾着冷冷的笑意,心中陡然一惊,也就不想问了。
“你掌秋官署也有些时日了,就看看你学到多少吧!给你三天,拟个条陈给朕看看!”莫淡淡地道,随即又看了一眼其它王子,“你们若有意担此重任,也可以写条陈呈上!”
“是!”所有王子都参礼领命,包括永寒。
莫再次看向永寒,目光更冷,却没有立刻开口。
“永寒既有嫌疑……”莫冷漠地声音在寂静的大明殿内响起,“暂停职权,归第自省!”
永寒猛然抬头,却看不到父王的脸,只能感受到两道充满冷意的目光。
………【第五十章 指点】………
暂停职权,归第自省?”
“是的!”
对白初宜自言自语般地询问,原漓烟以确定的语气给予了答复。
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回答,白初宜并没有看向原漓烟,只是低头沉思,良久抬头,却又问道:“永寒如何应对的?离开京都了吗?”
原漓烟点头;“永寒已经下令随从准备行李,午后即动身回凌都。”王子府第在凌都,王命如此,永寒若无意抗命,便只能回凌都。
这个回答让红裳挑眉问道:“那么,《紫》之事怎么办?”
——主人都要离开京都了,客人怎么办?
原漓烟低下头,有些心虚地回答:“殿下只命我等尽力安抚各国使节。”
红裳立刻显出不满的神色,尚未发作,就听到白初宜轻笑出声。
“总算是有点儿王储的手段了!”白初宜摇头轻笑,“只可惜,他的父王也不是易与之辈!”
原漓烟笑道:“永寒殿下的确有些沮丧!”
红裳虽然不解,但是,听到这句话,仍然冷哼一声,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那是自然!”白初宜笑得更加愉悦,“他本来想算计永霄,的确也将永霄遣离京都了,可是,自己却没落到太大的好处,自然沮丧。”
原漓烟微笑:“殿下自己尚好,倒是那些幕僚……七嘴八舌,议论不休,却没有一个定论……”
白初宜摆手示意她不必继续说下去。原漓烟立刻停下,静静地看着白初宜,等她发话。
“卿还没有去碧梧阁吧……”白初宜微笑着开口,“卿先去看看惜情公子是何反应吧!”
这话说得极含糊,原漓烟一时没弄明白她的意思,却立刻就答应了——无论白初宜是何用意,她去见苏佑都是没有错地。
原漓烟行过礼便离开,红裳刚想开口。却见白初宜已经起身坐到床沿。连忙过去服侍。却被白初宜推开。
“不必!”白初宜只是坐在床边,没有其它动作,似乎只是想换个姿态来思考。
红裳默默地退后,不敢随意出声。
“红裳,你以为各个使节对些会有怎么样的反应?”白初宜忽然抬头,看着红裳问道,语气十分平静。
红裳一愣。刚要回答,又想到什么了,便没有发出声音,思忖了一会儿,才很谨慎地回答白初宜:“愤怒!会宣称归国,却不会真的离开!”
白初宜点头:“那么……我们也这样吧!”
红裳又是一愣,怔怔地望着白初宜,刚想开口。却见白初宜抬手示意她过去。
“你挑份别致的礼物。送去鉴园,求见道远……”白初宜低声吩咐,说到这儿却停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就说我问素王妃何时启程!”
红裳明白他她的意思——不过是催道远尽快带亲人离开京都——连连点头答应,却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开口问道:“京都不安全吗?”
白初宜撇嘴:“安陆间者行事不计伤亡,东岚行事会顾忌无辜吗?”
红裳仍然没有反应过来,白初宜也没有看她,轻声叹息:“……更何况,素王妃也算不得无辜!”
“您是说……原召?”红裳反应过来,愕然问道。
“对安陆,他比我们任何人都了解得透彻,他也知道许多我们不清楚的隐秘事情。”白初宜没有否认,“连我都想到如何搅局,原召会想不到?”
“安陆的水已经很浑了,他又何妨再搅一下呢?”白初宜冷笑,“如今,安陆多乱一分,东岚的胜算便高一分!”
红裳深以为然,但是,听到这句话,她又是一惊,并不想问东岚地事情,她只是关心白初宜:“少姬要与东岚作对?”
“怎么可能?”白初宜愕然反问,随即失笑,“我是怕道远会与东岚作对!原召不会对素王妃下杀手,他只是要让安陆无暇东顾,不是激怒安陆王,但是,道远与素王妃母子情深,到时候,他一旦怪罪东岚,我们也拦不住……”说到这儿,她地脸色稍变,眼中满是无奈之色,“一个人便是有绝世武功,终究是肉体凡胎,如何与一国之力相抗?易洛更不是会惜才留情地人,到时候……吃亏的是道远!”
白初宜考虑这么多,风絮前几天在折柳桥提醒道远时,却没有想得如此周全,但是,在得知大明殿上发生的事情后,他也立刻意识到更大的麻烦,几乎是想到的同时,他便起身,直奔凌晏的房间,也不管当时正是凌晏铁打不动的午休时间,便敲门要与凌晏商议此事。
虽然脸色很难看,凌晏还是耐着性子听风絮将自己地想法说完,随后,他翻了个白眼,以一种“你无可救药了!”的眼神睨了风絮一眼,不耐地道:“这事阿宜会料理的!你要是实在不放心,休书一封去问道远何时动身就是了!”言罢就转身进屋,立刻就要关门。
这个结果让风絮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尴尬地挠了挠头,转身离开。
刚走过一个月门,就与一个人迎面撞上,风絮还没看清那人的模样,就见那人一下跪倒,口中连声请罪,风絮也没有心情与一个仆从计较太多,一摆衣袖,就要离开,随口问了一句:“这么火急火燎地做什么?”
“回絮主,是外面有一个嚷着要见晏主!”那个仆从松了口气,却仍然很焦急。
风絮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脚步都没有停一下,但是,刚走了两步,就蓦地转身:“谁要见晏主?”绝对不应该有人用这种方式来找他们几人。
仆人摇头:“小的不知!那人在前面乱嚷乱喊……”有些话他不敢说,只能含糊地带过,“说晏主……过什么拆什么的……小的听不懂,但是,掌柜地脸色很不好,就小地立刻来禀!”
风絮没有再问,摆手让他离开:“你去回晏主,我去前面看看!”
走过几个院子,风絮才到云白居前面的铺面。没进去,他就听到里面混乱,不禁扬眉,快